第九颗星 发表于 2019-2-27 09:29:09

发烧

发烧
小孩子生病不会骗人的。
妈妈说,小孩子不会担病,有一点不好受,都会发蔫。我们皮得无法无天,爸爸嫌我们太闹的时候,妈妈会说,让他们反天去吧,要是老实了,恐怕就病了。
有一天晚上,我们吃完饭,小狗子找我出去玩,我觉得困得慌,没有跟他出去,他脱掉鞋子,爬上炕,我们又开始叠小船。
废旧的纸被叠成了小船,这些小船像一个个棱型的月牙儿。
这些小船都放进小纸箱里,等着下雨天,我们把这些纸船放进水流里,小船能够游出去很远,有些跟得上水流,有些就歪歪扭扭,被水流拆开了。
混浊的水流里,飘着白色的纸,引得我们拍掌欢呼。
我叠着小船,忽然觉得屋里的灯在旋转,一会大一会小,这个橘红得光泡泡,像个巨大的眼睛。我觉得怕,急忙看别处,小狗子还在折纸船,兴致勃勃。
“胖胖!”他说,“我妈妈托人给我买彩纸去了,什么颜色的都有,回头,我们叠彩纸的小船,就咱们两个有彩纸的小船!”
我觉得他像只乌鸦,嘎嘎的费神。
我的目光落在墙壁得画上。这画是两个大胖小儿,都长着两个耳朵。
妈妈说,过年贴“胖小儿”年画,一定要两个耳朵的胖娃娃,可以生个男孩子,单耳朵的胖娃娃,只能生个女孩子。
小狗子想个妹妹想疯了,他就窜答大婶买单耳朵的胖娃娃,可他们年年买,年年没有女娃娃降生到他们家。
这画古怪起来,好像从画里动荡起来。有一波又一波的古怪声音穿进我的耳朵里,我觉得脑袋被戴上了禁锢咒,夹得生疼。这画一会贴近了我,我的眼睛咪蒙,这画又远离了我,我的脑子像浆糊一样,流过来流过去。
我躺在小枕头上,小狗子叠了好几个纸船了,他规规矩矩地放进纸箱子,又开始把裁掉的纸叠更小的纸船。
我觉得口渴,想喝水,又觉得心里烦躁,小狗子还在说话,我只觉得他喋喋不休。
他爬过来,按住我的额头,惊呼起来:“胖胖的脑门这么热啊,大婶,减哥哥,胖胖又发烧了。”
等到我醒过来,我坐在妈妈怀里,减哥哥推着车子带着妈妈,小狗子竟然坐在这“铁驴”自行车的横梁上。
妈妈抱紧我,把我的头遮得严严实实的,我觉得屁股一测痛,只有一个很小很小的针眼痛。
“幸亏小狗子发现得早啊。”妈妈说,“要不都睡着了,这可怎么办?”
小狗子依着减哥哥的胸膛,困的眨眼睛,他打着哈欠,要睡了,他的身上,披着减哥哥的外套。
我偷偷从遮盖的外衣里看着星空,星空灿烂,苍穹碧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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