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田 发表于 2017-2-23 05:48:21

且听风吟

天祥六年正月初二,大雪。我眼看着瞳棕被斩头,韩式一门满门抄斩。人群中望去,我还没来得及和她再好好说一句话。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我脑子里狠狠敲打,我隐约听见彦文喊我的名字。她是我的青梅,韩瞳棕。我还有一个竹马,彦文。她,他,我。我们总是在一起,没有分开过。瞳棕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有着深棕色的眼眸,很美,却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从小跟在我和彦文身后,大咧咧的吵着要嫁给我。而彦文总是在她说完后冲我吼着,瞳棕是他的新娘。那时的一切都很美好,五彩缤纷,炎热的夏日、寒冷的冬日都不是那么明显。瞳棕总是拉着我的手说:“走吧,青邈。”究竟走去哪里,也许是屋前的庭院,也许是附近的古庙,也许是常去的桃树旁…要去的地方有太多,她总是眉眼弯弯,笑容甜美,清澈的说:“走吧,青邈。”好像还能回到炎炎夏日,河畔凉风,一颗巨大古老的桃树迎风招摇,像老者的筋骨与白髯。瞳棕看我时的眼睛似璀璨星光,矫健的摘下一枝满是桃花的树杈,抵到我手前,声音明朗:“既然是我送给你的,那这就该是你这辈子见过的最最美丽的桃花。”她浓如蝶翼的睫毛下藏着娇羞容颜,在阳光下灼的发烫。伴着凉风,我原本想把她的碎发掖回耳边,却碍于害羞把原本伸向她脸庞的手转向那只满是桃花的树杈,嘴上不饶人的说着:“我看这是这棵树上最难看的桃花。”却怎么也藏不住嘴边的笑意。我从来都做不到瞳棕那样坦诚,甚至也不曾去想我对瞳棕的爱意。好像就该是这样,瞳棕总该是这样围着我转的。镂空的花窗吹来阵阵花香,屋子里只能听见狼嚎划过宣纸的声音,我在为瞳棕画像。她总是要求我画她的一举一动,乐此不疲,简直成了执念。却苦了我,原本该寄情于山水的画师就这样泯灭在她手中。我停下手中的笔问她:“你为何偏要让我画大口吃西瓜的你,这对于你将来欣赏自己的美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实在不能理解她为什么总是要让我画这样,甚至有些滑稽的画面。她不以为意,吐掉嘴里的西瓜子:“我觉得真正的美女吃东西时也是极美的,就像上回,你画的那幅我在吃面条的画。”说着又吐掉一颗西瓜子。我扶头轻叹:“那你先把你嘴巴,还有脸颊上的西瓜子弄掉。”她简直是令人发指,伸着舌头去够嘴巴的西瓜子,嚷着:“青邈,你来。”我慢吞吞的走过去,我当然不用问她叫我做什么,她只是想让我把她脸上的西瓜子弄掉罢了。“其实上次你吃面条的时候牙上沾了菜叶。”我重新拿起笔,认真的画起来,还好我是一个不爱写实的画师。实际上瞳棕是个很美的女子,却不知是谁告诉了她,美丽的女子是不注意言行举止的。虽然她总是把这个过错按在我身上,但那不可能,我心里的美女绝不是她这个样子。

蒙田 发表于 2017-2-23 05:50:09

不过也有例外,在瞳棕显有文静的时候。
例如那日午后。她身穿一件雪白衣裙,漆黑长发似绢丝泼墨,身前放了一把长琴,日光透过老柳树的垂绦柔柔的照进来,在墙壁上晕出几块光斑。这是我头一次萌生想要给她画像的念头,心口好像还有些许悸动,因为那悸动比较渺小,所以我身体别的机制自行的把它忽略了。
我闭上眼睛欣赏瞳棕的琴音,这简直就是个错误!
“是谁教会你弹琴的?”
瞳棕停下她那乱舞的手指,支支吾吾的说:“前几日请了老师。不好听吗?”她看看我,又低头看看琴:“不会啊,老师说我天赋极佳,不过几日就已经能弹曲了,所以她说她没东西再教我。”
我捧腹大笑:“那是因为你根本就五音不全,她是被你吓跑的。”
我看着她微肿的手指停止笑声,害怕她因此而伤心,毕竟她今日是打扮一番又苦练好久来给我弹曲解闷的。于是出于同情心的泛滥,我伸出宽大的手掌摸了摸她的头。
那日的她异常温软可爱。
她总是这样,把她对我的那份炽热表露的如此坦诚,以至于我总是刻意去回避,怕那份炽热灼伤到我。

蒙田 发表于 2017-2-23 05:55:35

皑皑冬日。
彦文突然说瞳棕对我的执念极深,我知道他肯定又醋味大发才说这样的话。
“那你对瞳棕呢?”
他摇着手里的十二骨纸扇,风流倜傥:“当然也是极深的。”
我摇摇头,不太能明白这样的寒冬腊月,我恨不得日日缩在被子里,他却能边流着青鼻涕边潇洒的摇扇。我缩着肩膀:“你不冷吗?”
彦文摇扇的手终于停下来,恶狠狠的说:“你个没有情商的臭人。”
他不该这样说潇洒不羁的我,我只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罢了,并不是没有情商。而且我刚刚泡完澡,熏了香的我也并不臭。
彦文兴致勃勃的拿来了我刚刚酿好的梅花酒,毫不客气的把瞳棕叫来一起共享,冷冽的香味蔓延,竹林在拂晓的暗色里摇曳不停,我吸吸鼻子对彦文说:“你不该随意挖我的酒。”
彦文上挑的眼睛撇了撇:“所以说你没情商,如果是我,一定会说,你不该拿我的酒讨好瞳棕。”说着还贱呲呲的问瞳棕:“对吧?瞳棕。”
瞳棕的小脑袋跟捣蒜苗似的,捧着酒罐子就喝。
我又摇了摇头,真正没情商的根本就不是我。
不出意外,彦文很快便醉倒了,瞳棕却一直在不眨眼的盯着我。我完全没想去理她,自顾自的品着美酒。
她突然伸出手敲打我金贵的头,嘴里嘟囔着:“青邈,你真的是个没有情商的人。”
我撇撇嘴,这是今天第二次听见这个话了。
她没完没了的又拿手点着我的胸口:“难道也还是个没有心的人吗?无情之人。”月光晃在她脸上,显得白嫩可爱。但我依旧没有回答她。
彦文曾对我说过瞳棕是个无情的人,对他视若无睹。而现在瞳棕却对我说我是无情之人,不肯对她付出感情。
我看着瞳棕,眼里藏着的温软自己无法察觉。她也同样看着我,喃喃自语:“你总是这样看着我,我没办法,没有办法。”说完拿手捂住我的眼睛。

翌日我与彦文瞳棕去古庙上香。
彦文和瞳棕精神抖擞仿佛昨日醉酒的不是他们,我缩着肩膀想把脸和手都塞进衣服里。彦文嗤嗤笑我:“真不该拉你出来。”
我颤巍巍的说:“你看这乌蒙蒙的天,一定会降雪的,我们回去吧。”
    瞳棕拉着我,声音脆的像薄冰:“快些走,还不是为了你过几日的生辰,我和彦文来给你求长岁符。”
    我实在说不出话,心里暗暗骂他们两个。
果不其然,到了古庙大雪便开始下个不停。
没过几日到我二十岁生辰,母亲为我择了一位妾室。母亲说像我这个年纪的男子早已娶妻生子,无论如何我都应该在房里填个知冷知热的人。我尝试的向她举例:“你看彦文和我是一样的,他没有娶妻生子,也并不需要妾室。”
母亲拿她锋利的眼神剜我,又开口笑吟吟的说:“所以你要给彦文做个表率。”说着拉过彦文要他也考虑该纳个妾室才对,说到兴起时明日便要寻彦文的父母亲讨论一番。看彦文愁苦的面容,我偷偷窃笑,而转过头看向瞳棕时,才发现早已经没了瞳棕的身影。
我觉得如果能给彦文当个表率,那么这件事情就是值得,而且母亲说有了妾室后会有我想不到的惊喜…母亲还以为我是个六七岁的孩子么?不过我还是欣欣然的答应了。
我没去寻找瞳棕的身影,也许我的潜意识里害怕去面对她。

蒙田 发表于 2017-2-23 05:55:54

皑皑冬日。
彦文突然说瞳棕对我的执念极深,我知道他肯定又醋味大发才说这样的话。
“那你对瞳棕呢?”
他摇着手里的十二骨纸扇,风流倜傥:“当然也是极深的。”
我摇摇头,不太能明白这样的寒冬腊月,我恨不得日日缩在被子里,他却能边流着青鼻涕边潇洒的摇扇。我缩着肩膀:“你不冷吗?”
彦文摇扇的手终于停下来,恶狠狠的说:“你个没有情商的臭人。”
他不该这样说潇洒不羁的我,我只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罢了,并不是没有情商。而且我刚刚泡完澡,熏了香的我也并不臭。
彦文兴致勃勃的拿来了我刚刚酿好的梅花酒,毫不客气的把瞳棕叫来一起共享,冷冽的香味蔓延,竹林在拂晓的暗色里摇曳不停,我吸吸鼻子对彦文说:“你不该随意挖我的酒。”
彦文上挑的眼睛撇了撇:“所以说你没情商,如果是我,一定会说,你不该拿我的酒讨好瞳棕。”说着还贱呲呲的问瞳棕:“对吧?瞳棕。”
瞳棕的小脑袋跟捣蒜苗似的,捧着酒罐子就喝。
我又摇了摇头,真正没情商的根本就不是我。
不出意外,彦文很快便醉倒了,瞳棕却一直在不眨眼的盯着我。我完全没想去理她,自顾自的品着美酒。
她突然伸出手敲打我金贵的头,嘴里嘟囔着:“青邈,你真的是个没有情商的人。”
我撇撇嘴,这是今天第二次听见这个话了。
她没完没了的又拿手点着我的胸口:“难道也还是个没有心的人吗?无情之人。”月光晃在她脸上,显得白嫩可爱。但我依旧没有回答她。
彦文曾对我说过瞳棕是个无情的人,对他视若无睹。而现在瞳棕却对我说我是无情之人,不肯对她付出感情。
我看着瞳棕,眼里藏着的温软自己无法察觉。她也同样看着我,喃喃自语:“你总是这样看着我,我没办法,没有办法。”说完拿手捂住我的眼睛。

翌日我与彦文瞳棕去古庙上香。
彦文和瞳棕精神抖擞仿佛昨日醉酒的不是他们,我缩着肩膀想把脸和手都塞进衣服里。彦文嗤嗤笑我:“真不该拉你出来。”
我颤巍巍的说:“你看这乌蒙蒙的天,一定会降雪的,我们回去吧。”
    瞳棕拉着我,声音脆的像薄冰:“快些走,还不是为了你过几日的生辰,我和彦文来给你求长岁符。”
    我实在说不出话,心里暗暗骂他们两个。
果不其然,到了古庙大雪便开始下个不停。
没过几日到我二十岁生辰,母亲为我择了一位妾室。母亲说像我这个年纪的男子早已娶妻生子,无论如何我都应该在房里填个知冷知热的人。我尝试的向她举例:“你看彦文和我是一样的,他没有娶妻生子,也并不需要妾室。”
母亲拿她锋利的眼神剜我,又开口笑吟吟的说:“所以你要给彦文做个表率。”说着拉过彦文要他也考虑该纳个妾室才对,说到兴起时明日便要寻彦文的父母亲讨论一番。看彦文愁苦的面容,我偷偷窃笑,而转过头看向瞳棕时,才发现早已经没了瞳棕的身影。
我觉得如果能给彦文当个表率,那么这件事情就是值得,而且母亲说有了妾室后会有我想不到的惊喜…母亲还以为我是个六七岁的孩子么?不过我还是欣欣然的答应了。
我没去寻找瞳棕的身影,也许我的潜意识里害怕去面对她。

蒙田 发表于 2017-2-23 05:56:54

自我纳了妾室之后,瞳棕再没来找过我。一段时间里我是不习惯的,我只习惯围着我的瞳棕,于是我自认为降低身价的去找她。
见到她时,瞳棕在她的小院子里,喂那只我之前送她的小兔子。我故作潇洒的走过去,却在不经意间屏住呼吸。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我还以为她是在给我台阶下,咳了一声:“这兔子怎么被你喂的这样肥,原不如以前白嫩可爱。”
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话题引子,却不知为何,瞳棕突然暴跳如雷,抱着兔子背对我:“有了新欢以后,竟是连我的兔子也看不上了么?还是你想把它拿走,送给你那个妾室!”
我觉得瞳棕有些无理取闹,刻意板着脸说:“我当然不会在意这么一个兔子。”
瞳棕猛地转过来,眼睛红彤彤的,和她怀里那只兔子简直是如出一辙,声音却冰冷冷:“你当然不会在意这么一只兔子,你要是没别的事就快些走。”
也许是当时的气氛不太美好,所以我异常的动怒了:“韩瞳棕,你别不识好歹。”
瞳棕没有像往常一样服软,微微愣住,像是只被惊到的小兽,声音细如冷雪:“你以后都别来了,青邈。”
“好,鬼才会再来。”我怒气冲冲的走了,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本来是想哄哄她的。但又是为了什么来哄她,当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
后来我细细回想,我说不会在意这么一只兔子,是真的不会在意这么一只兔子,而在她看来却是不会在意她了吧,所以她才流露出那样的神情,大概那时她是真的心灰意冷。
这样恼怒的对话成了我和瞳棕的最后一次对话。也是我终身的悔恨。

鹅毛般的大雪下个不停,我惧冷,小妾室便在屋内为我弹琴解闷。
我喝着小酒刚刚有些醉意,彦文突然从外屋冲了进来,我有些恼火:“你干什么啊,怎么不敲门就进来。”
彦文面色苍白,眼睛布满红丝:“你还有闲心在这吃酒,快,瞳棕要被杀头了。”
我没太听明白,愣在那里:“你说什么?”
彦文一把把我从木塌上拉起,边走边说:“韩式满门抄斩,你快去见瞳棕最后一面。”
我顾不得还没穿好的外衣,急匆匆与彦文一同跑去,脑子像是一团浆糊,不敢相信。
当我终于跑到菜市口的时候,远远的,我看见瞳棕的目光含着泪水,决然哀伤,我刚要张嘴喊她的名字,她的头已经被斩下。彦文痛哭流涕,我只是傻傻的愣在那里,没有哭。

我曾去与彦文争论不休,他固执的说我从未真正了解过瞳棕,我当然不服气,我与瞳棕相识这数十年,怎会不了解她。
彦文出奇的恼怒,声音像含着炮药:“那你知道瞳棕的梦想是什么?”
我满目疑惑:“吃?”
彦文看着我的神情倏然变冷:“她的梦想就是与你,这一生,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张了张嘴,想说你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却不知为何卡在心里,嗓子里发不出声。
彦文的声音冷如逝雪:“青邈,你这个样子确实配不上她。她那样如朝阳般的女子本就不该恋上你这样的人。”说罢拂袖而去。

“走吧,青邈。”她拉着我的手,我低头看她。她明媚的笑容和棕色的眼睛都如此清晰,我以为时光倒流了,试着伸出双手,却只能抓到床边的帷帐。
这样的梦,反反复复孜孜不倦,几乎成了我的心魔。
在瞳棕走后,每每遇见彦文时我总会让自己表现的开朗乐观,我以为自己毫无破绽。我以为他会因为瞳棕的死而伤心不已,我怕自己露出哀伤感染他,却在彦文要赴京赶考那天不知所措,
彦文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带着怜悯说:“青邈,活在过去的从来都不是我,而是你。因为我不曾愧对她。”
他说完便扬长而去,我站在原地,我无法像他那样不留悔恨,也无法再向前迈开一步。因为除了愧疚、悔恨,还有我的恍然大悟,那些从前如幻影一样捕捉不到,甚至细微到我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感情一涌而出。我记不得她是如何让我心动,却在曾经树叶一样多的日子里,沉如磐石。我恨不能拿刀将自己千刀万剐,但我没有那样的勇气,我永远都没有瞳棕那样的炽热和决绝。
我不顾母亲的反对遣走了那位妾室,我一直认为都是妾室的错。但那只是我的借口,只是我自欺的借口罢了,我清楚的明白都是我的错,我只是想让那份悔恨变的少一些,却并没有。
老天不会给任何人重头再来的机会,当我终于明白瞳棕在我心里满满的位置,却没有任何用处。
我走去那颗巨大的桃树旁,站在那里回想她娇羞的容颜,想象也许她还会从树后突然站出来,笑着看我。
站在烧成灰烬的韩府,寻找那只我送她的小白兔,我想也许找到那只白兔,她就会回来,我终于知道那只兔子的重要,那是我送她,而她捧着手心的兔子。但都是徒劳。
我拼命寻找她生活气息的影子,却除了脑中的回忆,全被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

她果真是恨我的,在行刑那日她决然哀伤的眼神里,我知道她恨我,所以她不让我找到任何关于她的物件,她连我脑中的记忆也要消散。
黑夜与白天都变的没有太大的区别,我终于能不再画瞳棕那丑态百出的姿态,终于能寄情于山水,却在提起笔的那一瞬间泪流满面。
是啊,她那样如同朝阳一般的女子,爱的既坦率又深沉,在我看来貌似闲散的光阴里,从不曾减淡一分一毫,无保留的爱着。相对于我的躲避怕伤,她总是炎日一般炽烈火热,鲜花一样娇嫩光艳。所以她怎么能忍受在这样的爱里容有瑕疵,哪怕有一丝一毫的不忠都愧对于她的那份炽热。
在我眼里纳妾是件平常到再不能平常的事,在她眼里,我此举却在剜她的心。我不懂她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因为我自私的只爱自己。彦文说的对,我是配不上她的,我做不到像彦文那样为了她考虑诸多,了解她的喜怒。

时光荏苒,晴空万里,高木春风。
彦文高中,同时娶回了美娇娘。唢呐一直在吹,一片片的红色,热闹非凡。彦文已经找到了生活的轨迹,如此美好。
他说:“青邈,瞳棕回不来了,你怎么做,都不会回来了。”
    这真是我这辈子听到最残忍的话。我像以前一样,用细长的眼睛撇着他,嘴上故作轻松的说“我当然知道她不会回来了。”
而彦文不再像以前一样与我争论,只是用那样怜悯的目光看着我。
我感叹时间的残酷。
喝完最后一杯喜酒已是夜晚,干涩的眼睛望着月光走走停停,背后的烟花绚烂多姿。而我,终究会是一个人。
我的瞳棕,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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