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郁金香 发表于 2016-9-27 20:02:34

荼蘼·犹在

本帖最后由 黑色郁金香 于 2016-9-27 20:02 编辑


“啊……”“雪儿,怎么了?”“爹,我……我……”“又做噩梦了?”“全是血,爹,全是血……”“不怕,不怕,”林莫渊将女儿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那只是一个梦,爹在这儿。”“……”“喜欢琴?”“嗯,喜欢听到这个声音……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弹?”“喜欢啊,爹教你。”他一把抱起女儿放到石凳上。“好啊,好啊!等我学好了琴我要弹给爹听。”“……”“呜呜……爹,别走。”她扯着他的衣角,双眼红红地哭泣道。“雪儿,”他摸了摸她的头发,伸手做出拉钩的动作,“来,你不是说过要学好琴弹给爹听吗?那就和爹定下一个约定,等到你把琴学好了,就回来谈给爹听好吗?”“呜……呜……好。”她的哭泣声小了些,伸出小拇指拉过勾,无声地盖了手印。“爹……”“爹走了,好好听师父的话,咳……”她不舍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轻啜泣着……“爹,你怎么了?”她背着琴,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便是弹琴给他听。“爹没事,风寒而已,咳咳……雪儿弹得很好听。”“……”“爹,我没找到神医,虽然收到他一年前曾出现的消息,但是江湖更多的传闻是他可能早已辞世了。”“哎……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如果神医的弟子医圣还在世就好了。”“……”“对了,爹,”林痕的声音中透着希冀,“听闻江湖上这两年出现了一个堪比医圣的人物,人称鬼医,他每年四月都会在泰山上……”琴音,平淡无波地飘散开来,花园中的寂静抚平了人心头上的情绪。亭中,林雪颜手指如常地在琴弦上抚过,琴音缓缓流泻,心头却是回想着在父亲身边时的一幕幕。“十年了,为了学琴与父兄分开了十年,如今连爹病了都不知道。”一想到给爹送雪梨汤时,听到父兄之间的谈话,她手下的琴音乱了半分。她未在意琴音中泄露的心绪,直至最后一丝音色在琴弦上荡开,遂抬手,收琴。面容在晦暗不明的烛光下看不真切,“泰山吗?”她自语着携琴出了凉亭。四月,该有些热意的。不过,日出之前的山中还是免不了几分凉意。山林静谧,虫鸣鸟语下更显空寂。风略带凉意吹向林雪颜,淡去了些许连夜赶路的倦意。她抚了抚双臂,继续向山上走去,步履间一段音律,轻轻浅浅,似是听不真切。“埙声?”林雪颜慢下步子留心起这段音律,步调也不由与埙声的节奏相契合。埙声宛转悠扬,和着傲立于世的泰山,难掩孤傲。久听之下,林雪颜心头袭上一种别样的悲戚,难解其中韵味。不觉间,林雪颜已寻着埙声行至山崖。崖边一男子束发而立,面向东方,手中持埙。她仅见其侧脸,埙声未歇,他修长的手指不急不缓地略过埙孔。此时,天已大亮,天际的云彩褪去霞光,山崖之下云海白茫茫。她一瞬失神,继而迈开步子向男子走去。他知身后有人,可是埙声未停。她在他身后,也不开口,只静静听着。风过,一缕发丝将散未散,“他……”她透过发丝想起了哥哥的话:他之所以名为鬼医,是因为他的脸上有一道疤。“难道……”她心中疑惑。埙声,停了。他转过身看到面前是一女子,而她正望着他的侧脸呆愣出神,丝毫不觉埙声已停。就这样,两人竟是对视上了。她来不及移开目光,第一次这么直视着一个人。她看清了眼前人的面容,绽开了笑靥。“是你。”“是你。”两人异口同声,他看着她的笑容,目染三分笑意,紧抿的唇伸展出一条好看的弧线。“花,救到人了吗?”她走至他身边,沐浴起阳光,看着崖下云海,浅浅的笑意晕红了脸颊。“荼蘼……”她额间正有一朵白色荼蘼花在淡淡隐去,他眸光微动,顿了顿又回神道:“上次姑娘给的那支荼蘼用到地方了。”说完,他才将目光从她的额上移开,看着不远处的天际陷入沉默。“想来公子是行医之人,可否向你打听一人?”她朱唇轻启,不觉他的异样。“请说。”“鬼医,不知公子是否知道,或者……”“雪颜。”“哥?”她转头惊讶地看向来人。“雪颜,你竟然敢只身一人深夜赶路,更不留信,要不是家中有人看到你昨晚在书房外……”林痕责备之下难掩关切。“我只是……想给爹,给爹寻医……”“那也不能不告诉我和爹一声就偷跑出来,不知道爹很担心你吗?”“哥,对不起。”“好在你没事,”林痕的语气柔了些,“等会儿跟我回去。”“嗯。”她抿了抿唇,乖巧地点了点头。“这位是……”林痕看向她身侧的男子,看年纪比自己长了六七岁,左脸为一缕散发所掩,他看到男子脸上似有若无的疤痕,目光一滞。“他是……”林雪颜嘴角微翘,正欲开口。“难道公子便是鬼医?”林痕话音刚落,林雪颜眨了眨双眼看向男子,倒无多少吃惊。“正是。”“在下林痕,久闻公子大名,便开门见山了,家父久病,此次想请鬼医为家父诊治,到时定有重金酬谢,舍妹若有冒犯之处还望海涵。”林痕拱手道。“你们姓林?”“……是。”林痕和林雪颜诧异相视,迟疑道。山崖上一时沉寂,唯有过耳风声。鬼医一言不发地看着崖下云海,风不定向,吹乱脸颊边的散发。阳光打在他身上,似有淡淡幽香飘来,他略一低头看向腰间。是荼蘼的花香吗?记得香囊中仍收着当时未用完的花瓣。他转身看向二人。“走吧,还请二位带路。”他的声音并无多少情绪,说完便下山去了。“都道鬼医性情古怪,果不其然。”林痕心下一喜,继而跟上他的脚步。林雪颜兴冲冲地想要跟上去,却收住了步子,眉头轻皱地看着鬼医头也不回的背影,“他……”“雪颜,下山了。”林痕见林雪颜愣在原地。“好,来了。”“父亲,这位便是鬼医。”“咳咳……”林莫渊咳嗽几声审视起眼前的年轻男子,对方也正看着自己,“没想到江湖盛传的鬼医竟是如此年少……”待其目光触及他脸上的疤痕时,林莫渊的话音几不可察地一顿,随后又伴着几声咳嗽道:“当真是年轻有为啊!”“过誉了。”似是发觉自己的失态,鬼医收回视线,低头取出随身的脉枕,“‘鬼医’不过一个名号,林员外也算得我的长辈,唤我连言即可。”他说完又看向林莫渊。“连——言”林莫渊呢喃着名字,声音却是突然停滞在第二个字上。他的眸色不觉深了半分,抬起的手迟疑了一下,还是落在了脉枕上。连言在林莫渊的身旁坐下,半闭眼眸为他诊脉。连言神色淡淡,不消半刻他眉头一皱,眼帘微抬看了眼林莫渊,又垂下眼眸并不开口。林雪颜和林痕一直在旁静静看着,林雪颜见林莫渊话语迟疑心中升起疑惑疑惑,她的目光徘徊在二人身上,出了神。“林员外的病,我不治。”连言起身,语气决绝。林莫渊闻言,神色未变,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随即又隐去了。林痕和林雪颜尚未反应过来,连言已到门口。“为什么?”林雪颜快步挡在了连言身前,眼神疑惑地直视他的双眼。连言目无情绪,不发一语,不带犹豫地绕过了她。林雪颜愣了一愣,转身朝那正走远的身影追去。“雪颜……”“痕儿,”林莫渊叫住了林痕,“我有话对你说。”林痕收住刚刚要迈开的步子,看着林雪颜追去的方向,叹了口气。风,大了。“为什么不救我爹,你……”林雪颜追至花园荷塘边,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挡在他身前。“不治,又何须缘由?”连言眼帘半垂,微微侧目避开她的目光,看向池中的荷叶。雨,伴着风无声飘落,轻柔纤细,缀在二人发上。林雪颜略略低头,不语,任纷乱的雨丝落在身上,看不出来。两人一无动作,仅是沐雨池边。发丝上垂挂的雨珠,渐渐渗入发中,肩头见湿。荷叶上原本零散着的水滴已滑落荷叶中央,并成不大的水珠。他看着荷叶不见开口,她也一声不响,手里紧握着他的衣袖,雨水顺着她的下巴滴落在衣襟上,不见痕迹。连言紧闭眼眸而后缓缓睁开,睫毛上的雨滴粘在了眼睑下,似是看不出来。忽然,他一把拉过她快步走入了不远处的凉亭。林雪颜抬起头无声地看着他,眼中不知何时袭上了一丝疲倦。连言掏出手帕擦拭起她脸上的雨水。“为什么?”她似是自语,声音却渐渐哽咽,“我有十年未和父亲团聚……真的,无法了吗?”连言动作一滞,收了手,握着手帕摩擦起了上面的花纹。亭外,雨势渐大,落雨击起瓦声脆响。“这是他的命……亦如,你我的命。”他拉过她的手,将手帕放在了她的手中。“雨大了,回去吧。”连言没有回头,声音连同身影湮没雨中。“命?”林雪颜心下疑惑,正想追上去,待看清手上的帕子后却顿住脚步,指尖触及帕子上的荼蘼,上面仍有他留下来的温度。“这是……荼蘼,我的……”她轻声自语,看着空无一人的雨帘,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有些虚化,声音也仿若失了力气。“娘——咳咳……”院中烟雾弥漫,看不清眼前的一切。火光下,烟雾掩着两个身影,还伴着孩子的哭声。“孩子,别过来……师兄,师兄,还认得我吗?”烟雾中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音色莫名,不觉陌生,平静的语气和满是火光的院落格格不入。“娘——”孩子的声音瞬间成了哭嚎,林雪颜还未回过神,障目的烟雾却是消失得一干二净。赫然便见一女子半跪于一个男子身前。男子一掌击于她的头顶上,女子倒地,满面血污。她的目光最后落在林雪颜身上,微微笑着。“啊——”林雪颜一声惊呼从床上坐起。“是梦,又是梦……”她见房中漆黑一片,唯有月光透过窗棂静静铺洒在地上,伸手扶额,不觉已满脸是汗。她披衣起身,出了房门往花园的方向走去。夜凉如水,白日的雨已经停了,微风带起一点湿气,散去几分心头上的烦躁。“梦……这么多年,每次梦醒之后总记不得梦里人们的模样,有火、有孩子的哭声……”她拢了拢衣襟,抬眼望见西南天际的月牙,纤细不失明亮。“真的只是一个梦而已吗,还是……”她心下疑惑,又无奈摇了摇头,正欲转身回房。“爹还没睡?”林雪颜停下脚步,而后朝书房走去。“爹……”她刚要开口却听见书房中响起了一个声音。“慕云。”那声音淡淡的,辨不出情绪。“他?”她听出了声音,轻轻退到窗边,透过窗缝向内看去。“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林莫渊坐在书案前,他面前侧对着窗的男子,是连言。“你寻的并不是我,以你的医术对自己恐怕再清楚不过了。”林莫渊闻言摇了摇头,面露苦笑。“师父……还在吗?”“你是说一年前?”“那个以一支荼蘼花救下一位老妇人的人。”“一年前,还有花,”林雪颜歪头想了想,“不是他……”“是我,不过是世人的误会,我找了你们十一年无果,便想以此让你来寻我,怎奈等了半年依旧没有音讯。”“这么说,师父是真的……不在了。”林莫渊平静地吐出每一个字。“当时我带师父离开幕府,他就已奄奄一息,终也未过三日。”烛光打在连言的脸上,看不到他沉寂于阴影之下的疤痕,似乎也看不到十一年前发生的一切。林莫渊沉默了,书案上烛焰跳动,书房寂静一片。黑暗盖住了周遭的一切,就连呼吸声也听不例外。“我的手已废,十一年前我便死了,如今你看到的不过一具苟延残喘的躯壳……咳咳”不知过了多久林莫渊才开口,说着竟是笑了起来,“想是师父在天有灵,神医一门还有你,哈哈……咳咳……”连言站在书案前,只听着,不开口。“阿连,我的命……”“我不是来拿你命的,于你,不救好过救,”连言说着语气却是滞了一滞,转过身子背对着林莫渊,他的脸完全隐于黑暗,几不可见地吸了一口气,“我只一个问题,也是师父的遗愿,师姐的……”“既然可以救我父亲,为什么你说无法?”书房内响起第三道声音,是林雪颜。“雪儿?”林莫渊疑惑地看向门口。烛光淡淡地照在书房门口,依稀可见林雪颜身形高挑瘦削。她快步走向连言,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的侧脸,一如白日雨中的情形,只不过她微蹙的双眉泄露了情绪。连言低头沉默并不接话。林莫渊叹息一声,几欲开口却终隐于沉默,眼神瞥向一边,不看林雪颜。“雪颜额间的荼蘼,”寂静中,连言转过身子看着林莫渊,语气中多了一丝难解的犹豫,“……是姐夫画的吗?”“嗯……是慕林当年的手笔,世间仅此一朵。”林莫渊顿了顿,终是开口。“荼蘼?”林雪颜这才想起自己额间的荼蘼,每当身上有些凉,荼蘼便会显现,“爹,你不是说这是我自小便有的吗,怎么又成了别人画的?”“那……那是……”“你还是实话实说吧。”连言见林莫渊犹豫不决,开口道。“哎,雪儿,你……我并不是你爹。”“……爹?”林雪颜迟疑,不知是否该上前。“你额间的花是你爹亲手画上去的,世间仅此一朵。我本名慕云,是神医的大弟子,阿我也有一个别号……医圣。你娘言薇是神医的女儿,我自小便在神医身边学医,与她算得青梅竹马,阿连是师父后来收养的孤儿,是我们的小师弟,直到你爹出现,言薇嫁给了他。我也在成家之后开始钻研武学……”“咳咳……”林莫渊咳嗽了两声拿出帕子捂着嘴顿了顿,帕子握在手中。“不想,五年后一切都变了,我练功走火入魔,直至你娘用针法散去我功力……醒转之时双手已染上你娘的鲜血,还有遍地尸身,一夕之间……我,已屠尽你满门,师父也死于我手。”林雪颜呆呆地站在原地,她的身边似乎一切都安静了。林莫渊却止不住地咳嗽着,手中的帕子染上了一点鲜血。“雪儿,”林莫渊费力地喘息,呼吸声不觉加重了,“你其实姓慕……是我胞弟慕林和师妹的女儿……而我是你的伯父,也是你的……仇人。”“仇人?”林雪颜唇瓣动了动,她的声音像是被剥离了,仅有自己听得到,“你……为什么……”“阿连。”“又是何必呢,师兄,本已时日无多,何必多此一举?”太阳穴袭来刺痛感有如针扎,她一只手抚着头,赫然想起了梦中那个男子便是眼前这个与自己三分相似的“父亲”。她看到连言已在林莫渊身旁,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步子似胶着在地,无法移开。指甲不知不觉嵌进掌心,眼泪收不住地滑落脸颊。“咳咳……你终于肯唤我一声师兄了,我,我……不过寻个借口去见他们罢了……雪颜就交托给你了,她常年为噩梦所扰是我的过错,这才是我寻医的原因……”林莫渊笑道,只是声音越来越小,“十年,已是我的极限……等到你,我也放心……”她失魂落魄般瘫坐地上,双眸失去了神采,心头袭上的感觉不知是酸还是痛,伴着太阳穴的刺痛,让她三分清醒七分迷离。耳边响起的声音,她已辨不清谁是谁,血腥味在口中蔓延,意识渐渐迷散……“三个月了,雪颜,这就是你的选择吗?”床畔的她睡容沉静,额间的荼蘼开得浅浅,他取出那块绣着荼蘼的手帕,是当晚从她袖中掉落的。“荼蘼,”他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右手覆在她的左手上,“不知你是否记得荼蘼曾是你的小名,‘雪颜’也是因此而来。”“我知你定然记得我们相识那天,便是因为荼蘼……”说着他搓了搓她微凉的手。“那时正是荼蘼花期,我外出访友,路上遇到了你……”他的嘴角牵起一丝笑容。“婆婆,婆婆……你醒醒……在场诸位可有懂医术之人?”她的声音急促响起。他经过凉亭,凉亭外有三三两两的人,还未近前,便听到他们的交谈。“哎,你说这老人家是不是快……不然怎么突然就晕倒了?”“看着不像啊,哪儿有脸色还这么好的?”他越过人群,蹲下身子查看了老人家的病症。“姑娘,可否给我一些荼蘼?”他看到她怀抱着的荼蘼花。“这支尽管拿去用吧,花上有刺,这手帕给你包着吧。”她将花递到他面前。“劳烦姑娘扶好婆婆,我再寻几位药便可。”“嗯。”她让老人继续在自己肩头倚靠。他调好药汁给老人服下之后,她才急急道:“哎呀,我忘记和师父的约定了,”她等不到老人醒来,“这里就有劳公子照顾了,家师还在等我,先行一步了。”之后,待到老人醒来,一问之下才知她只是路过而已。他看着她落下的手帕,默默收了起来,当时未用完的花瓣尚在香囊中……他眼皮微微颤了一下,眉头也终是松开,靠着床头沉沉睡去,右手依旧覆在她的左手上。“这是哪里?”她呢喃着醒来,认不出眼前的房间,抬手才发现手被握在一个男子手中。她的动静惊醒了床边的男子,两人四目相对,并未说话。“这是哪里,你又是谁?”她的眼神尚有些朦胧。男子怔了怔,嘴唇动了动沉默半晌说道:“这是我的居所,我叫……言连。”他起身倒了一杯水给她。“言连?那,我又是谁?”她接过水喝了一口,一脸迷茫地看着他。“你……叫雪颜。”“雪颜?”“慕雪颜……你真的什么也记不得了?”她摇了摇头,低垂眼眸,似在回忆不说话。“不想,一觉醒来……你全然忘却了。”他心下念道,转过头看向窗外,只眨眼间,眸中闪过一丝黯然。窗外夕阳正是绚烂,落日映红了云霞。空气都变暖了,弥漫起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是荼蘼。他低头看到腰间的香囊,呆愣片刻,唇角带起一抹浅笑。“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她终于松开眉头,抬眼看他。“你变成这样,是我的错,”连言扶起雪颜靠在床头,自己坐在床畔的凳子上,“你跟我上山采药遇上了大雨,失足掉下山坡,三日高烧,我虽治好了你的高烧,但你还是昏迷了三个月。”“三个月……能再讲一些关于我的事吗?我还是没有印象。”“我们的相识是因为一种花,”他拿过手帕放到她的手中,“还记得这块手帕吗?当时你救下了一位老妇人,而我恰巧路过……”她听他讲着过去,依然毫无印象。她径自翻看起手中的帕子,上面绣着一朵花,黄色的花蕊,洁白的花瓣,不觉如何,却是喜欢。“这是荼蘼吗?”她打断了他的话。“是啊,你当时怀抱着的花……可惜花期已过。”“很美啊,”她看到他脸上闪过惋惜,“花期虽过,可还有来年啊。”“是啊,还有来年。”他顿了顿,目光柔和地笑看她。夕阳余光染红了她帕上的花瓣,一层薄薄的胭脂色施在荼蘼花上。他与她的影子,烙在镀了胭脂色的白帐上,静静交叠。

黑色郁金香 发表于 2016-9-27 20:05:26

这是近期投稿两次皆被毙掉的文,我想可能是文章松散如海绵,节奏缓慢的缘故,也可能这样的写作其实并不适合写作成短篇,或许更像片段式截取……{:5_137:}

自创的神话 发表于 2016-9-28 21:36:13

小黑,我说点儿个人建议哈,你前面那么些对话的,目的既想表达父女情,又想表达学琴离家的原因,但是用对话来写这些反而不如穿插在后面的剧情里,用别的方式写出来。你前面这些都是在拖拉剧情啊。

水煮螃蟹 发表于 2016-9-29 10:42:15

剧情拖沓,而且用对话推进剧情,这样的习惯方式是不行的,不丰满少肉。

黑色郁金香 发表于 2016-9-30 19:50:12

自创的神话 发表于 2016-9-28 21:36
小黑,我说点儿个人建议哈,你前面那么些对话的,目的既想表达父女情,又想表达学琴离家的原因,但是用对话 ...

我想我知道可以把这些对话安放在哪里了,其实之前在写作的过程中也有设想过将表现父女情的回忆放在后面,这个想法是有出现过的,当时的考虑是和接下来的为父寻医的桥段加深深夜出行的效果。不过,现在看来放在后面的话冲突效果可能会有一个更为明显的表现,一种加剧的效果。放在前面的确是有点多余,实话说,几段对话是在后来的修改中加上去的,原先木有……{:5_123:}谢谢神话的建议啦!

黑色郁金香 发表于 2016-9-30 20:08:32

水煮螃蟹 发表于 2016-9-29 10:42
剧情拖沓,而且用对话推进剧情,这样的习惯方式是不行的,不丰满少肉。

我知道拖沓是我的一个老毛病,算得上积习难改了。比较喜欢慢节奏下看到的画面,身边的朋友也有给我提过我的写作在情节上可以紧凑些,可是一不小心还是掉进了这个坑里。说实话,对于拖沓在看到这个词的一瞬间有点蒙,都反应不过来那是什么。现在想来还是自己写的、看的还太少太少,很高兴这里有看到这篇小说还有成长之处,谢谢螃蟹,我会砍砍多余的赘肉的,不过,效果就只能在试验的路上了……嘿嘿{:5_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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