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学铭 发表于 2018-8-27 15:56:19

四、恶梦
   安贞和安静,在磐石成人自考辅导班,遇见一位讲课很好的老师,他就是艾奎。
   安静很爱好文学,还偷偷给网站和纸质文学刊物投稿,恰巧那位老师主讲大学语文,她总想找个机会与老师单独接触,与老师切磋一下写作方面的问题。
   第一次课结束后,她只是向老师打个招呼,想为以后与老师接触做个铺垫。在第二次课堂上,她发现了一个令她欢喜若狂的秘密:老师后脑勺有一撮铜钱大小的白毛。
   她想起了多年前,在北行的列车上伏在茶桌上睡觉的学生。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在课堂上遇到了他,而且他成为众望所归的好老师,这是不是天意?
   此时,安静已经与第二任丈夫刚离异,她本来对婚姻已经心如止水;但是,一向善于刺探老师情报的几位消息灵通的女士透露,这位姓艾的老师是单身汉。
   那年在列车上的一面之缘,如今又在课堂上不期而遇,一股温馨的柔情,似乎又在她那颗已经冰封的心里复苏。
   安静那点心思,怎能逃过一向以“冰雪聪明”自诩的安贞的眼睛?又怎能被她那阴险毒辣的嫉妒心所默许?
   所以,安静几次寻找机会想与老师“相认”,但都被安贞给破坏了。她甚至直截了当地警告妹妹:“我可告诉你,千万别打小白毛儿(她暗地里这样称呼艾奎)的主意!否则,我可对你不客气!我的狠毒劲儿,你不是不知道!”
   安贞知道,情感上的事,靠警告和威胁,是难以制止的,后来,她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到旅店去找“白毛”,回来眉飞色舞地说,她得手了,还说了许多忒麻人的床上细节。
   安静一气之下,大病一场,住院期间检查出肝部有歹物,医生悄悄地叮嘱家里人,说这病没治了,让病人少遭点罪,她想做什么就随她的便吧。
   安贞岂能恪守机密?当她把患肝癌的消息透露给安静时,不料,后者出奇的冷静,只说一句,我知道了,给我办出院手续吧,我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安静的举动,把安贞惊呆了。她最期望的是,妹妹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后,在她眼前彻底地崩溃了,让她亲眼看到,安静被绝症击垮了;可是,谁能料到,她大半辈子挖空心思、明争暗斗、嫉妒得她心尖儿发黑的人,身患绝症、步入灾难深渊的时候,竟然精神不倒,实在是可怕!
   起初几天,安静坐在电脑前整理文稿,把文档中的文章,都输入U盘里;随后,又整理日记,把写在零散稿纸的文字,都抄录在装帧优美的日记本里。最后,她把两枚U盘和三本日记,交给她最信得过的小妹妹安华。
   最后,她只叮嘱妹妹一句话:“交给他吧,他是我无望中的希望,我苦苦地等待了一辈的男人!”
   这是头一天夜里的事。
   第二天早晨,安华发现二姐穿着她最爱穿白纱连衣裙、化了淡妆,静静地躺在床上;地下有个敌敌畏的空瓶子。二姐安静,没有怨言、没有留言,她的下场,一如她的名字,安安静静的走了……
   安静分明是自杀;但是,前因后果,综合起来看,是他杀,杀人凶手,必然是安贞。
   安静死了,但安贞丝毫也没有解恨,她一点儿也高兴起来;不久,她又利用职业之便,得到一个让她感到天崩地裂的消息,安静生前暗恋的白毛艾奎,也罹致绝症(肺癌晚期),农村老家父母正给他张罗一门阴婚,而被物色的对象,竟然是她嫉妒了一辈子至死不放的亲妹妹安静!
   安华为大姐打工,住在她楼下。一天半夜,她听到大姐楼上,哭闹和砸东西声音。她上楼轻轻推开一道门缝儿,眼前的景象把她惊呆了:安贞披头散发,像个鬼似的,连虚情假意给安静设的灵牌,也砸得粉碎……
   “我恨你,我恨你——”她拖长声音摇晃着脑袋喊道:“你生前就一副蔫啦吧唧的可怜相,可是处处都压我一头,人们都喜欢你;你死后还处处压我三分点儿,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这个女人有病!”艾奎想,“这就是安贞主动上门自荐婚姻的心理背景!真是好险哪!”
   “哎,对了,二姐等待的人,一定是你!”安华好像突然醒悟了,“二姐最崇拜的一位署名‘小艾’的网络作家,就是先生你吧?”
   艾奎点头称是,安华连喊几声苍天有眼,把安静的U盘和日记本,悉数交给了他……
   “有句话,我不知当问不当问,”安华欲言又止。
   “有话尽管说,”艾奎爽快答道。
   “您是个人见人爱的好男人,我没有读过您的文章,但第一次见面,您给我的印象真不错,不好意思,当您面说种话,您不介意吧?我是后边还有话要说——”没等艾奎表态,她又滔滔不绝地往下讲:“难怪我二姐,确认心仪已久的作家与敬仰的老师是一个人时,她那么欢喜若狂,又重新燃起了对爱的渴望……我的问题是,您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会是单身呢?难道你生命中,就没有您渴望的女人吗?”
   “这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有机会再详细谈吧,你爱下结论,我也先说个结论吧!”艾奎此时此刻真想与安华详细探讨婚姻问题,他觉得眼前这个小妹很率真、很可爱;但是,想到自己的带病之身,他什么也不能再往下想了。“作为一个唯美的文人,我对爱比谁都渴望,可我又是一个完美主义者,我很珍惜婚姻,我很重视,那惟一的‘妻子’的位置,我一直在等待,等来等去,就等到这个年龄了……”
   “我再提一个问题,您可说我坏呀,您碰过女人吗?”安华眼睛逼视着艾奎。他摇摇头,她问:“这么说,您是童身喽?”他点点头,她问:“您是个真正男人吗?您懂我这话的意思吗?就是说,您有没有生理缺陷?”
   艾奎哈哈大笑:“我说,小姑娘啊,你就别绕弯子了,好不好,你就直截了当地问我,是否与安贞上过床?不就结了。”
   “聪明,您真聪明!”安华明知答案了,但还是想确认一下。“那您回答是?”
   “我不是已经回答你了吗?我没碰过女人,依然是个童身,此外,我还得补充一句,我是个生理正常的真正男人!”艾奎强调说,“说明后一点很重要,这关乎我的人品。”
   “这个坏女人,什么谣都敢造,真是个挨千刀的!”安华一转过话题,恳求地说:“抽出功夫,去看看我二姐吧,她真的很在意您!”
   当安华告诉艾奎,安静墓穴的准确地点时,他大惊失色,那竟是他梦游到过的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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