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学铭 发表于 2018-8-31 08:34:43

被洪水包围的钉子户(超微小说之三)

入夜,站在防洪国堤上,遥望苇海边缘一点荧荧灯火。第二天,找到了昨夜亮灯的草房子。那是北海村残存的最后一座房子,整个村庄都迁到国堤里,惟独有一老人,死活也不肯搬家。“钉子户”的主人,曾是我的小学老师,如今已经八十五岁高龄了。我曾是老人家看重的学生,村长得知我回家探亲,就让我利用私人关系,去劝老人搬到堤里来。“你来干什么?谁让你来的?”老人家很警惕。“我来看看你老人家呀!”“啊,我很好!”老家和缓地说:“走,看看我的孤岛吧!”那座草房,建造在拔地三米高的房身上,只要洪水不过丈,他躲在孤岛上,可以安然无恙。这些年来,他孤苦伶仃地生活在孤岛上,只是为实现一个愿望:不让北海村在地球上彻底消失,他先是在每家每户的旧址上栽树。不久,洪汛期到了。河水飞滩,越过河岸,草房被洪水包围,成为名副其实的孤岛。村长和我划船到孤岛,又去劝老人迁居。他正在写村里原住户的门牌,他答应迁居,只是得在各家各户的标志树上挂好门牌后,他才肯放心离开。我几乎每天夜晚,都登上防洪国堤,去观察那荧荧灯火。第三天夜晚,一股特大洪峰来临了,我再次登上国堤,眼前一片漆黑!第四天凌晨,人们发现,全村各家标志树都挂着门牌。在坍塌的房子里,发现老人尸体,他手里还拿找自家的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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