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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抓二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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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的春节,史初已经超过法定婚龄三个多月了,大三。
一月十七日,似乎今年的春节还有好久,但是外出务工的,求学的都回来的差不多了,史初才意识到了应该是快过年了吧,怎么怪冷清的。
史水士一家也回来了。
“水士虽然是你表哥,但是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人家现在保研了,未来前途一片光明啊,你要是嫁给了他,以后吃穿不愁的!”
自从高考之后,史初就经常听到这样的话。
“我以后不想结婚,目前也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自从他们一直说,史初也经常这样回答他们。
“你不结婚也行,我没什么意见。实在不行,我养你呗。”史初的爸爸信誓旦旦地承诺道。
史初看了一眼史父,如果是往常,她的眼神肯定是开心与感恩,虽不是充满,但起码有,不过这次很空洞,因为像这样的承诺她已经听了无数遍,就像一张张空头支票,一到要起作用的时候是做不了数的。
史母白了史父一眼:“就知道说这些没用的大话。”
一边拿起扫把,一边对史初说:“人家水士哥哥保研到了京畿大学,以后出来当医生,工资肯定高,还稳定,你嫁给他是高攀,还不结婚,你有那个实力吗?”
史初本想反驳,算了,赶紧扒拉干净碗里的饭。
“奶奶这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你和你弟一个嫁得好,一个娶得好,再生好多白白胖胖的小崽崽。”
史初放下手里的碗,走到房间里,锁了门。这些话像幽灵一样环绕在史初的脑子里,莫名其妙的湿了眼眶,同时她一遍一遍的否定着自己 —— “我真的高攀了吗?我没有拒绝的权利吗?”
房间隔音不好。
“明天中午小妹过来,到时候叫史学和水士他们一家一起吃顿饭。”
“就是这个鬼疫情,我都三年没看到小女儿了。”史奶奶叹了一口气。
史爷爷一直坐着,喝着碗里的酒,什么话也没有说。
“你一定要在吃饭的时候扫地吗?到时候碗里到处是灰!”
“你看看这个家,你们真的还能住得下,一个个懒得....”
“你等别人吃完饭再扫不行吗?”
“我扫完就没我什么事了。”
史初带上耳机。家里总是这样,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情就开始大吵大闹,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吵架的人不会记得某年某月某日骂了些什么,扯了一些什么旧账,但是在门后的那个小姑娘会为了每一回的争吵而自责、无声的哭泣。
尽管如此,史初并不想在婚姻的事情上让步。她已经在心里做了决定——就像以前一样,当哥哥就好,其他的糊弄糊弄就过去了。一想到史织日明天过来,史初还是挺开心的,因为疫情,她已经三年没有见到姑姑了,记得以前姑姑会给史初买很多好吃的,好看的衣服。果然不一会,史织日发消息过来问史初想吃什么。
“姑姑,我要草莓,樱桃,薯片,海苔”
“好的”
史初好期待明天的到来,但也有点害怕,因为还有一群不速之客。
虽说这个明天似乎有点久,但终究还是来了。
看着史织日下了车,倒茶的倒茶,搬东西的搬东西,叫人的叫人......
史织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姑姑,很熟悉,很陌生,很尴尬,不知道该干点什么。
“亏你还是个大学生,连叫人都不会。”
“姑姑,姑父。”史初一边叫,一边鞠躬。史织日笑着把一盒草莓,车厘子还有一大袋零食递给了史初,“你要的。”
“谢谢姑姑。”
史初其实笑得很开心。
大家都坐在客厅里,史家妈妈把水果盘和瓜子盘摆在桌子上,靠近史织日。
“这么大的人了,你要什么姑姑就给你买什么,就不知道洗点水果给大家吃。”史初正准备起身,史织日说:“小初,我给你买了一件衣服,去试试合不合适。”史初拿着衣服到自己的房间。见罢,史母自己亲自拆了史初的那盒樱桃和草莓。
“小初这几年瘦了不少,我买的这衣服还是按你原来的尺码买的,不过是外套,大一点也没关系。你喜欢不?”
“姑姑,穿着正好。”其实,史初很开心,但是在这个家她没法表现的很开心或者不能表现的很开心。
“你想要什么姑姑没给你买,还给你买这么好看的衣服,以后找到工作了要记得孝敬姑姑嘞,你姑姑待你就跟亲女儿一样。”史妈妈总是说着这样的话。
“嗯。”
慢慢的,史初没有之前那么的不知所措,也越来越放肆,和史织日聊聊天,听她和爸爸说说笑笑,听她和奶奶聊过年怎么给红包。
有那么几个瞬间,史初意识到自己的胆怯,明明已经不是几岁的小孩子了,为什么会这么怕生,为什么在他们面前不敢表露自己的情绪,为什么总是这么畏畏缩缩的。
吃饭时间到了,史水士一家也过来了。史初站在桌子旁边,不知所措。
“桌子坐不下了,史初你站着吃吧。”史家爸爸一边往自己碗里倒酒一边说。史初想坐在史织日身边,但她还是舀了一点饭,准备夹菜时,史父对她说:“去洗点菜,待会好涮着吃。”说罢,抿了一口酒。
史初放下了筷子,拿起框里的青菜走向了厨房。其实史初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但可能二十几年来都是如此,所以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史母洗了剩下的草莓,等大家吃完饭好吃水果。
史奶奶正端着其他出锅的菜过来。
史初在厨房里认认真真地洗了蛮久。
史奶奶,史家妈妈端着碗站着,史水士的妈妈端着饭坐在沙发上喂她的小女儿也就是史水士的妹妹史水可。桌上八个人,史父,史爷爷,史水士,史学,立而,两个小男孩和史织日,清楚点说就是除了史织日全是男的。
史初准备把洗好的菜放进火锅里,史父连忙阻止了她:“先把肉吃完,再放蔬菜。把那碗牛肉放进去。”在他又喝了一口之后,杯子已经见底了,随后又把酒倒满。
史初端起做好一碗牛肉,慢慢的倒进火锅,史父叹了一口气:“牛肉不是这样倒的,你看,全倒进去到时候煮老了。”史父给史初夹了一块肉,像是一个奖励,但更像是一个安抚。
“老史,那你自己来。”
“看隔壁老王家的儿子,跟你一样大,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人家这么就那么听话呢?”
“没大没小,不知道叫爸爸?你看要不是你一直纵容她,现在搞的一点礼貌也没有!”史家妈妈突然放下手里的碗,站了起来,插了句嘴。她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尖锐了,用筷子指着史父,然后狠狠的盯了一眼史初。
史父举起酒杯:“好久没见了,碰一个,没准备什么菜,还请大家多担待哈。”
“哪有哪有!”
“史大厨的手艺。”
“什么都有。”
饭桌上总是这样,一片祥和下面永远在暗流涌动,即使都是家人。
史初夹了一点菜,坐到沙发上。
就当史初来放碗的时候,史父又说:“菜没洗干净啊。”
“哦。”
“二十一岁的人了,连个菜都洗不干净,到时候嫁到别人家怎么办!”
史水士抬头看了看了史初,继续吃饭。
饭局很热闹,所有人都很开心,史初一个人走进房间里,带上来耳机,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眼眶湿润了。
大人就是这样,喜欢在人前炫耀自己的控制权来证明孩子有多听话,来证明自己育子多有方。似乎,听话是表扬一个孩子的最高境界。哦,史初已经成年了,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但是在指使人这方面,她依旧被当成一个小孩,而在指令执行方面,她必须得像一个大人,因为“读过这么多书,这点事都不会,那我学费都给你白交了。”长期的打压与否定使得史初在内心深处仍旧像一个小孩一样,没有自己的主见,也不敢承担出错的代价。所以,对她而言,拥有着大人的身体却还是儿童的心智。
立而也就是史初的姑父兴奋地跑进史初的房间,史初摘下耳机,面向他,问到:“怎么了,姑父?”
“你对那个研究生什么想法?那可是京畿的咧!”立而激动的说。
原来他们在聊这个事情啊!史初转过头去。
“姑父,我目前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人家可是大有前途的嘞。”
“嗯,我知道”。
见史初没有兴致不高,立而带点小失落的走了出去。
外面好像聊的很开心......史初刚刚干掉的泪痕又覆盖上了新的眼泪。
过了好一会,史奶奶进来,没有敲门,碰了碰史初的肩膀,把史初吓了一跳。“他们都吃完了,你出去坐着跟他们聊聊天,刚好水士也在。”
“奶奶,你进来要敲个门啊!”
“怎么了,长大了就嫌弃奶奶了,连进个房间都要敲门,你还记得小时候,我这么一点一点把你从这么小带到这么大的......”
“知道了,别说了。”史初烦躁地走了出去。
“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说一两句就不爱听,我们小时候......”
史初坐在桌子的一个角落里,刚好仅剩的位置就在史水士旁边,她什么话都没说,看了看所有人,独独没有看史水士,她知道不是偏见,不是讨厌,而是为了避免对视的尴尬。
桌上的草莓和樱桃在慢慢变少,还有史初的那一大袋零食散落在桌子上。史初觉得很委屈,明明是姑姑买给自己的却能被理直气壮地招待客人,自己还不能抱怨,一抱怨就是自己自私,自己只能拣那些吃剩下的。
史水士似乎很得大人们的喜欢,在他们的谈话中游刃有余,对比下来,史初显得格格不入。
“你不是说喜欢吃草莓和樱桃吗?多拿几个啊。”
史初看着史织日,眼神里有开心也有感激,虽然不多。她好笨拙,她好沉默,她怎么一脸苦相,她怎么像个木头,她不是个211的大学生吗?史初其实也在骂自己。
“水士,尝尝小初爱吃的零食。”
“我以前经常吃。”史水士拿了几颗草莓。
“水士以后有什么打算呀?”
“我打算读完研之后读博,然后当一个医生。”
史母横插一句:“那以后大有出息啊!”
“他之前陪他一个婶婶看病的时候,能跟那个医生聊的非常来。”
“镇子上的医生不行,我觉得我要是有设备肯定比他强。我以前去大医院陪亲戚看病,他有什么病我跟那个医生说的一模一样,他跟我聊的挺开心的,还问了我读什么学校......”
“国家的栋梁啊!那你以后肯定不会待在这种小镇子吧?”
“怎么可能,这里的医疗环境差,医生的专业水平不高......”
史初脑海里浮出一个画面:自己站在破旧的讲台上教山区的孩子们单词,黑板上写着一个词——believe.
“believe的核心是lie,可能很多同学觉得即使是believe中也会有一个lie,但其实这个这个不是欺骗的意思,它来源于love,因为爱才会信任。”讲台下的孩子们瞪大眼睛认真地听着。
史初的眼神里全是向往和期待。这与史水士展望的未来大不相同。
“那读出来可不得了啊!”
史水士笑了。
史初瞟了一眼史水士,不是仰视,没有羡慕,更没有崇拜。
谈笑风生的时间总是很快的,分别也是来的很快。对于史初,发呆的时间也是过的很快的。史织日就要走了。
史织日悄悄对史初说:“我觉得水士是可以谈的,毕竟知根知底,就是有点太大男子主义了。选择权在你哈。”
史初点了点头。
只是后来史初才知道,史织日向史水士“推销”了自己好久。
回过头,史初看见史母拿着剩下的樱桃送给了邻居。“都吃的差不多了,你拿回去尝尝,还挺好吃的。”史初看着小半盒樱桃离自己越来越远,她好想抢过来,像全世界宣告这是自己的姑姑买给自己的。但是她依旧什么话都没有说,因为自己的妈妈会说:“你怎么这么自私,这些又不是外人,都是自己人。吃几颗樱桃怎么了?”自己人,除了史织日,其他都是她的自己人,不是史初的。可是上次她连好朋友带的饼干都保不住,这次可是史织日的樱桃啊,怎么可能保得住。
史初被撮合跟史水士带史水可出去散步。史初知道等他们散步回来,或者没等他们散完步,镇子上的人们可能会传她和史水士在一起了,不,应该是她命好,高攀到了史水士,甚至会传他两快结婚了。镇子上的人虽然老人多,但是他们传播的速度不一定比网络慢,离谱程度绝不会比网上低,更何况是过年。
史初有什么办法呢,她能斩钉截铁地拒绝吗?她不会,也不敢。
沉默的开始并不少见。史初想努力证明自己不是因为害羞而不看史水士的,但是她真的不想面对对视的尴尬,即使是在同龄人面前史初表现的也是这般怯懦,她知道史水士一直在看着自己。史初不知道往哪边走,史初很尴尬,史初很不自然,史初一直在看着史水可,史初很无奈。这绝对不是因为心动和害羞,不过可能别人是这么说的,甚至史水士也是这么觉得的。
“史初,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沉默被打破了。
史初看着前方,回答道:“走一步看一步了,准备考研吧。”
“考英语吗?”
“嗯。”
“女孩子当个老师不错,压力没那么大,工作也比较稳定。”
“我不太想当个老师。”
“为什么?老师假期多,也体面。”
“哥,你没觉得现在学生就像机器,通过高考分成三六九等,最后送到社会上供社会挑选,而老师更像背后的推手,要想方设法提高学生的成绩,想方设法创造更多所谓优质的机器。这样我不喜欢。”
“中学老师确实压力大,你可以当一个大学老师,就没有高考了。”
“大学老师要是博士,我不想读那么久。不过可能我也没那个实力。”史初苦笑道。
“活到老,学到老嘛,努力学习,你可以的。”
“嗯。”史初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她知道他们两个人不在一个频道上。
又是一阵沉默。
史水士跟过路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大伯大伯母特别聊得来,通常是史初牵着史水可快走出他的视野了,他才匆匆赶来。不过,谈话内容大差不差。
“水士啊!好久没看到你了。”
“爷爷/奶奶好,确实很久没回来了。最近身体好吗?”
“我们镇子里除了个京畿生,少了几辈子高香啊!倒时候发大财了别忘了这些老头老太太嘞!”
“还不是爷爷奶奶大家教育得好。”
.....
他们肯定在想,史初怎么这么不懂事,见到人都不知道打招呼跟个木头似的或者史初这丫头福气怎么这么好,以后的老丈人是教授,男人是京畿的,嫁过去就是享福的。
“哥,你这么厉害,怎么没想过回来工作呢?”
“这个小镇容不下我,没有权利,工资也不高。”
“哦,这样啊!”
“真的,当一个大学老师挺好的。”
“嗯。”
“哥,你当初为什么不学中医呢?”
“中医待遇低,升职空间不高。”
“对了,你对婚姻有什么看法呢?”
“我觉得人都有选择结婚和不结婚的权利。我是个不婚主义者。”
“那怎么行呢!人总是要结婚的,要有另一半,这还大自然的规律,要是大家都不结婚不生小孩那人类怎么繁衍?”
“我没想那么多,我自己得先成为一个独立的人,然后才有余力考虑其他的事情。我尊重想结婚的人,但是我不想。我喜欢自由。”
“婚姻和自由又不是对立的,你失去了什么,也会得到什么。婚姻可以给你一个家,给你提供安稳还有依靠。”
“我不知道,可能爱情和自由不是对立的,但是我不相信这彩票能砸到我头上,人生又不止有爱情,还有理想和追求。更何况还不是爱情。”
“你不能这么想,感觉你对事情还是比较悲观的,要乐观一点,像我就很乐观,不要把自己压力太大,不过你们英专生压力肯定没有我们医学生大。”
“也许吧。”
对话又被终结了。他们不是一类人。
这步散了近一个小时,确实很长。
晚上去史水士那吃饭,史初,史家妈妈,还有一个算面相的大师。史初和史水士被挤到一条靠墙的长凳上。
等大师给所有人算完面相之后,史水士妈妈提议:“给这两个算一算合不合适。”
大师仔细眼睛史水士史初的面部,笑着说道:“这两个特别登对啊,他们以后要是在一起肯定大富大贵,多子多孙,家庭和和睦睦的,再合适不过了。”所有人都很高兴,史家妈妈更是笑开了花,史水士明显放松了,史初一脸怀疑。史水士果然像传闻中的那样好学,之后变和大师探讨起了如何看面相,甚至聊起来阴阳八卦。史初也在听着,走神。
吃完饭,史学送大师离开了,临走前还包了个大红包。
史家爸爸打完牌姗姗来迟,刚进门看见这架势,便跟四岁的史水可打趣道:“还不叫嫂子?”史初尴尬的不知所措,连忙否认道:“是姐姐。姐姐!”大家都笑了。
桌子上,史初挨着史水士的妈妈和爸爸,史水士挨着史家妈妈和史家爸爸。
“水士能看上我们家史初,真的是我们高攀”。史家妈妈紧接着上句对史初说:“你的运气是真的好,虽然我跟你爸关系不好,但是以后有这样的岳父岳母,是你的福气啊!”
史初看着眼前的妈妈,瞳孔微微放大,马上用空洞的眼神盯着桌上的菜,她没有哭,没有难过只是麻木的甚至笑了一下。
“哪有哪有,史初也很优秀,这俩孩子要是在一块,刚刚算命先生也说了,前途一片光明。”
“是啊是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吃菜吃菜,亲家,我们刚刚都是等你嘞。”
“我架子这么大的吗?赶紧吃,待会冷了。”大家都笑了。
“水士,给史初夹菜。”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史初已经很饱了,她快要吐了。
史水士夹了,史初还是吃了。“谢谢。”
“我临时有点事先去处理一下。”史水士放下筷子。
“什么事一定要现在处理,小初还在这呢!”史学(史水士爸爸)不高兴的说。
“学校的事,我也没办法。”
“要不看小初能不能帮你些什么?她学英语的。”
“哥哥的很多词汇我看不懂,帮不上什么忙。”
“弄完我就过来。”
史水士走了,史初松了一口气。
“我们现在都把事情摆在台面上说了,小初,你什么想法?”
“伯父,伯母,我目前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以后也不想结婚。”
史家妈妈笑了笑,史家爸爸摇了摇头。
“不结婚怎么能行呢?我们想着你跟你哥从小认识,知根知底,起码你嫁过来,我们不会让水士欺负你。”
史父喝了点酒,开始上头了,对史初说:“你知道人这一生最孤单的事是什么吗?是你生病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在身边,那种孤独感是你刻骨铭心的。” 男人这种生物,只要一喝酒,就会变得罗里吧嗦还特别好面子。
“不结婚,你看你有没有那个能力嘞。”史母插话道。
史父转过头,说:“你为什么老是要插我的话,妇人之见,摆不上台面的东西。”
史父又转过头:“作为一个父亲,这二十年我没有让你过得幸福,我很抱歉。” 当他们对于史初的某一件事情达成共识时,就会自动放下敌对关系,一个扮演红脸,一个扮演白脸,一个让史初知道自己是多么不识好歹,另一个哭诉着父母的不容易,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就是史初不打折扣地妥协。
然后史家爸爸又对史学说:“我们家史初从小没什么安全感,希望你们以后能弥补她。”
若是以前史初听到这话,大概会痛哭流涕吧。但是,她只是眼泪在眼里打转,不是为了眼前的这个男人,而是为了今后的自己。
“我们家氛围很好的,很和谐,可以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喝了点酒,就在这里指点江山了,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史母不屑地说,“但是老史这些也没说错咧。”
“我发现你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优点,没一点能力。”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亲家,自己媳妇怎么能这么说呢?”
“对,他厉害,吃喝嫖赌样样在行,一把岁数了还能带女人回家。”
史父激动地拍着桌子,大声说:“我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谁?是谁05年的时候,光着身子和一个男的待在房间,被我看到。”看到史水可已经睡了,史家爸爸的声音稍微小声了些。
“是他走错房间了。”史家妈妈小声嘟囔道。
史父又喝了一口酒,笑了,摇了摇头。
史初拿起手机,无聊地不知道在看什么,她知道一场漫长的旧账要开始翻起来了,像往常一样,那些故事,关于背叛的故事她已经听了无数遍了。没有人注意到眼泪在她的眼眶打转很久了,落下来。大概是低着头,大概是灯光没有那么明亮,大概是没人关注吧。
晾了史初两个小时,史水士回到史初身边。给她发了条消息——“这件事,你什么态度?”
“顺其自然吧。”
“嗯。”
她为什么不说清楚?她为什么那么扭扭捏捏?她为什么像块木头?
大概她也是第一次经历这件事;大概她不知道在不破坏两家关系的前提下处理好这件事;大概她的自愿从来是被迫的吧,到时候,收到的只会是“当初,我们可是征询过她意见的。”;大概她知道无法去改变别人的思想;大概是因为她也无能吧。
“当初我怀史初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整夜整夜在外面打牌,坐月子的时候,你输的连奶粉钱都没有。到现在,我赚到钱都在给你还债!你要是有能力的话,我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你个女人家,你对我的事业有什么帮助吗?你整天不是指责我不如这个,不如那个,在外面你有给过我一点面子吗?”
“你也不看看你配吗?我给你面子。”
......
终于,旧账翻完了。终于,架吵完了。终于,可以回家了。
凌晨两点的天很黑,很静谧,很不知所措。史父和史母房里的灯已经关了,史初的还开着。她在A4纸上一遍一遍写着“自由”,刚刚在打转的眼泪夺眶而出,落在了字上,晕开了墨,使得刚写下的每一个字变得模糊。她想把这张草稿纸叠起来扔进这快溢出来垃圾桶,一折,失去了耐心,脸上的泪也干了,在昏暗的灯光下完全看不出哭过的痕迹就像自己根本没有过挣扎就妥协了,把它用力揉成了纸团,史初想用力的扔进这拥堵的垃圾桶里,似乎想揉碎今晚的记忆,把它扔进世俗里。可是,纸团会弹出去,甚至会打翻垃圾桶,史初只得轻轻的把带有模糊“自由”字样塞进来垃圾堆里,连同她的自由,她的选择葬送在了黑夜中。
关了灯,睡了觉,可还要等着明天的到来。
一年后,史初和史水士在一起了。大部分的时间,史初就像一个木偶,麻木地听着他说话,扮演着一个顺从的角色。平时在手机上联络感情,也跟任务一样,来一句回一句,根本没有什么共同话题。第一次,他们接吻的时候,史初忍着恶心等到一个人的时候吐了,在她的认知里,自己是违背了现有的道德,做了违背伦理的事情,因为她从小只把史水士当哥哥。每一次的接触、亲密都在突破着自己的下限,将自己丢进沼泽。可是,她回不了头了,背后是六双眼睛盯着,自从自己被自愿地让他成为对象,摆在眼前的路就只有一条——结婚。如果分手的话,她已经想象出来自己将如何被编排、贬低,下次如果再遇到史水士的话,该是以一个什么样的姿态呢?她不敢的。于是,两次、三次、四次、五次......也就习以为常了。
五年后,史初艰难地读完了博士,去史水士的城市当了大学讲师。她像丧尸一样毫无生气,可是无人察觉。同年,在双方父母的催促下结了婚。即使躺在一张床上,做着爱,史初也没有什么感觉,空白的,或许偶尔意识到这个人是谁的时候还是有点恶心的吧。她想努力地成为一个好妻子,好儿媳,但是相比于真的,别的妻子可以轻易地向自己的丈夫示爱,但她始终说不出“我爱你”这三个字,其实史水士每次示好没有回应的时候,他只当是自己的妻子不善言辞,因为她会在自己夜班的时候来送饭,临时手术回家之后她也会在沙发上等着,殊不知这是史初照猫画虎的结果。
史初被镇子里所有人羡慕,史母也不断向周围的人吹嘘一家子都是博士,史父也整天乐开了花。他们相敬如宾,琴瑟和鸣,过成了小镇上人人羡慕的样子。起码这一点,看相的一点没算错。
十年后,他们有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史初成了副教授,白天上课,傍晚接孩子,做饭,照顾孩子方方面面,半夜等孩子睡了起来搞学术,自己忙完之后史水士还没有回来的话,史初也坐着等她。史水士也在中国最顶尖的医院工作,头两年经常加班,现在好些,偶尔替史初接一下孩子,做个饭,回来晚的话就让史初先去床上睡,然后简单的热个饭。
史初和史水士成为了镇子里的模范夫妻,甚至被镇长邀请做个演讲分享他们的爱情故事。
在小女儿刚出生时,史奶奶就死了,笑着死的,不久之后,史爷爷也死了,据说死前一向沉默寡言的史爷爷说了好多话,又是要史初和史水士好号过日子,又是说自己儿子女儿长命百岁,老了都是享福的,自己这辈子就盼着儿孙满堂,后代出人头地。
两家人都真心为这一对感到开心,所有人也理所当然地觉得史初很开心。
结婚后,史初似乎很爱笑,也没有之前那么木讷,见到人嘴可甜了,反正起码在别人眼里是这样的。人人都传嫁得好,婆家调教的好。
只是后来,谁都没想到,一个家庭幸福,功成名就的人在她的四十岁死了,抛弃了自己的丈夫、儿女、父母,从那么高的楼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那么体面的人最后成了一滩血浆。
“做人怎么能这么没良心呢,儿女还那么小就丢给自己丈夫了?”
“这日子过太好了也不行,她就这样死了,水士压力多大!”
“我也没想到我养的女儿会这么不负责任!”
......
小镇上所有的人都在为她唏嘘,没人知道原因,也没有人想弄清楚,有人甚至觉得是日子过的太好了想不开。
史初不会是最后一个,还有有下一个,下下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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