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箫 发表于 2016-9-25 21:33:27

一路向北(欢迎各种砖头)

本帖最后由 紫箫 于 2016-10-15 12:15 编辑

一路向北



      楚图南打开虚掩着的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匹高大的火红色的骏马和挂在鞍上的破甲剑,然后他才看见骑在马背上的顾征北。那个时候南国的桃花开得正艳,风中有瓣瓣桃花飘落在顾征北黑色的战甲上。
  “我找楚图南,‘一剑平胡’楚天阔的弟弟楚图南!”不等楚图南开口询问,顾征北雷一般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楚图南看了看马上的顾征北及十余个下属,道:“我就是楚图南,请问将军是?”
  “我姓顾,顾征北!”顾征北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一个年轻人。
  “顾将军,里面请!”楚图南侧身让开,将顾征北引进院子。一踏进院子,顾征北便被满园的桃花晃花了眼,桃林间穿梭飞舞着蝴蝶蜜蜂,青石铺就的小路在绵延数亩的桃林中蜿蜒,桃林的深处,一缕琴音轻盈地溢出。
  “好一片桃林!”顾征北赞道。
  “还行吧,楚家一年也就巴望着这一园的桃子吃饭了!”楚图南笑问道:“不知顾将军此来所为何事?”
  “任务!有一项任务需要楚少侠相助!”顾征北跟着楚图南踏进桃林深处的屋子,试探道。屋内没有顾征北想象的奢华,木椅木桌,简朴得有些家徒四壁,却是异常地干净。
  “任务?国家大事图南可担当不起,顾将军还是另请高明吧!”楚图南给顾征北倒了杯茶,婉言拒道。
  见楚图南推辞,顾征北不以为意,将破甲剑放在桌上,慢慢坐下,喝起茶来:“令兄失踪有些日子了吧?可有什么消息?”
  “至今半年有余,依旧毫无音讯!”楚图南叹道。
  “只要楚少侠肯帮我们完成这个任务,顾某可出动三千破甲军寻找楚大侠。破甲军的斥候课时南国第一流的!”顾征北一边说一边低着头只顾喝茶。
  “破甲军?”
  “不错!不论令兄在什么地方,我可向你保证在一月之内找到他的下落!”顾征北将喝完水的茶杯丢在桌子的一边,抬起头看着桌子对面的十七岁少年。
  “什么任务?”楚图南一咬牙问道。
  “我现在不能说!”顾征北笑道:“我承认这次的任务很危险,有可能没有一个人能回来。”
  “顾将军不需要用激将法,我现在只想明白一个问题:南国俊杰无数,胜过我楚图南者数不胜数,将军为何非要来找我?”
  “因为你是楚图南,这次的任务非你不可!”
  “是么?”楚图南突然抓起桌上的破甲剑,连鞘刺向顾征北。此举大出顾征北所料,狼狈地躲过这一击,楚图南却已拔出了破甲剑,“风鸣鹤”剑法如水一般泼过来。
  “风鹤鸣”剑法传自南国第一神剑楚天阔,剑势凌厉之极,将空手的顾征北逼了个手忙脚乱,直至十数招过后,顾征北才扳回劣势。而这时,楚图南却突然停了手了。
  顾征北满脸疑惑地接过少年还过来的破甲剑:“楚少侠这是?”
  楚图南笑道:“顾将军应该从一开始就清楚图南只有多大本事!不说将军胜我良多,就是将军的那几名部下,恐怕也要胜图南一筹,楚图南三个字定然不会是将军相邀的原因吧!既然将军已答应帮忙寻找我大哥的下落,图南自会跟随将军前去,哪怕龙潭虎穴!我只想知道将军为何非要找我?”
  “因为你是楚天阔的弟弟!”顾征北答道:“这个答案,可满意了?”
  “那么说,我只是代表一种身份,强弱并不重要是吧!我可以跟你走,但要等我找好人来照顾我大嫂。”楚图南话音刚落,门口一个清脆的女声道:“不用了!”
  在一个老妪搀扶着的红衣女子挺着大肚子,看起来已有七八个月的身孕。红衣女子二十六七岁的样子,虽然有孕在身,精神却是很好。她走进门来,坐在楚图南搬来的椅子上,眼神凌厉地看了顾征北一眼,对楚图南道:“我不会同意你去的!”
  “大嫂,顾将军答应出动破甲军寻找大哥……”楚图南有些拘束地站在红衣女子身边,轻声道。
  “不论你们有什么理由,我都不会同意的!你大哥……”红衣女子强压下心中的悲伤道,“没有你大哥的同意,你哪都不能去!”
  “可是大哥……大哥不在啊!”楚图南有些不甘心的反驳道。
  红衣女子有些恼怒起来:“那你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练剑!”
  “楚夫人……”
  “顾征北,以前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但图南还只是个孩子,你们的国家大事不要把他也扯进去!”顾征北还来不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便被红衣女子截口打断。
  “好吧!”顾征北无奈的道,“姬女侠,你先看看这封信再说吧!”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红衣女子。
  信是被牛皮纸封好的,信封上写着“姬摇红亲启”五个字。红衣女子见到这五个字,身躯一震,泪水便流了下来
  楚图南疑惑的看着顾征北:“你什么时候遇到过我大哥?”
  “半年前!”
  楚图南还想再问,却被顾征北以眼神制止了,整间屋里只剩下姬摇红哭泣的声音。隔了一柱香的时间,看完信的姬摇红终于止住了哭泣,抬头对顾征北道:“我将图南交给你,你要将他安全的带回来!”
  “楚夫人请放心,顾征北以破甲剑之名起誓,一定将楚少侠平安带回来!”顾征北将破甲剑举在胸前道。
  “大嫂,大哥信上说什么了?”楚图南急切地问。
  “没什么!你这次跟顾江军前去执行任务,要加以小心!如果遇上你大哥,一定要带他回来!”姬摇红边擦眼泪边笑道。
  楚图南莫名其妙地看着态度忽变的姬摇红,手抓了抓头发,顾征北一拍他肩膀道:“楚少侠,走吧!”
  “那我大嫂?”
  “我已派人来接楚夫人到将军府调养,不用担心了!”顾征北提起破甲剑当先走出了小屋。楚图南惊愕地回头去看姬摇红,却见姬摇红笑着点着头:“图南,你一路小心,别挂着家里,到顾将军府上是你大哥安排好的!”
  楚图南点点头,小跑着追上顾征北,两人一同走出院子。院子外的十余骑都已整装待发,只有顾征北和留给楚图南的那两匹战马还空着。顾征北跨上马背道:“这次任务十分危险,虽然我答应你大嫂将你平安带回来,但你还是先做好埋骨异乡的准备吧!”
  “那为何顾将军还要以破甲剑起誓?随便说一句承诺不可以了?”楚图南带马跟着顾征北笑道。
  “和这次任务比起来,顾征北三个字和破甲剑一文不值!”
  “那这次任务,到底是什么?”
  顾征北笑了笑,马鞭直直指着北方。楚图南疑惑地道:“北方?”
  “对!”顾征北大笑道:“一路向北”!



  出了北氓关便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北方的春天还是有些寒冷,大风刮着双颊凉冰冰地,满眼都是刚刚发出的野草,嫩黄嫩黄地直漫到天边。南国最北边的边防就是险峻的北氓关,一踏进草原,便是北国狼族的地界了。顾征北一行十五人自北氓关换上了北方狼族士兵的衣服,一路星月兼程地往北方赶。楚图南掂了掂手中五尺余的斩马长刀,觉得不顺手,又将其挂在鞍上,带马追上当先的顾征北。
  顾征北正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商议着什么,通过这些天的了解,楚图南知道这个年轻人叫燕归云,西荒十六城之首归云城燕家的独子,背上背着家传的宝刀“腰斩”,比北方狼族的斩马刀还长了整整一尺。据说燕归云是为了西荒和南国之间能够停战,提了父亲的人头自愿来到南国为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曾一度让楚图南很是鄙视,但如今见了真人,他不禁开始怀疑那些传言的真实性。顾征北见楚图南追上前来,扭头问道:“楚少侠,有什么事么?”
  “没事,只是想向将军打听一下,为什么这里的牧民都是我们南国的呢?”楚图南一路所见的牧民都是南方打扮,不由问道。
  “北氓关以北五百里的草原,都是南国的国土,两国的分界是丰江的支流——东归河。这里的牧民,都是汉人!”顾征北冷笑着解释道,一丝嘲讽挂在嘴角。
  “那为何兵防只到北氓关呢?”
  “北氓关以北五百里无险可守,如今南国兵弱,设防也是无用的!狼族的游骑就可以将其劫杀殆尽!”顾征北突然停住了马,众人噤声。
  西北方面吹来的风中传来丝丝哭喊声,而且渐渐大了起来,不过一瞬间,便能听到人喊马嘶。顾征北沉思了一下,道:“归云到前面去探一下,其他人,准备战斗!”
  “将军,什么事?”楚图南紧张地握紧腰间的软剑剑柄,紧张地问道。
  “这是常事,狼族的游骑在劫杀牧民!”顾征北平静地道。
  “什么?那我们快去救他们啊!将军赶快下令啊!”楚图南抽出软剑,催促道。
  顾征北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定定地看着从远方赶回来的燕归云。楚图南还待再催,一名将士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不要说话。
  “是朵木尔的亲卫队,两百多人。”
  顾征北沉着脸,面无表情的道:“绕路!”
  “绕路?我们不去救人么?”楚图南急问。
  “我们有任务,管不了那么多闲事。”顾征北一夹马肚,当先而行。
  “将军!”楚图南驱马拦在顾征北面前:“他们是我们的同胞!”
  “可是我们有任务!”顾征北面无表情的带马绕过楚图南,向东而去,“绕道。”
  楚图南看着西北方,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燕归云挤出一丝笑容:“楚兄弟,走吧!并不是将军不救他们,如果我们杀了朵木尔的两百亲卫队,马上就会有五千大军追在我们的后面,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就无法完成任务了!再说对方有两百多人,我们根本没有机会靠近,一阵箭雨大家都完蛋!”
  楚图南有些不甘心地望了望西北方,跟着燕归云去追队伍:“任务?到底是什么任务啊?”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燕归云叹道。
  知道了朵木尔的大军就在附近,顾征北走的异常小心,行军的速度慢了一半,天黑的时候才走出一百多里。夜幕下的草原显得格外幽静,楚图南坐在草地上,看着南方黑沉沉的天空,可是他看不见开的满园的桃林 ,他连北氓关都看不见了!
  “楚少侠,赶快吃点干粮,一会还得连夜赶路呢!”顾征北轻轻地从楚图南身后走过,站在一片稍高的草地上查看着周围的动静。
  “想家了?”燕归云背着倡导挤到楚图南身边,递了一块什么东西给楚图南,笑嘻嘻地问道。
  楚图南还是看着南方,有些疑惑地问道:“我们一路走来都是平坦的草原,怎么就看不到北氓关了?”
  “草原看起来那么平,其实也是高的高,低的低,只是到处都是草地,起伏又不是很大,一眼望去就像刀削过那样平!我们现在坐在一片低洼的地方,怎么可能看得到北氓关!”燕归云自己也拿着一块棕色的东西慢慢的嚼着,楚图南也学着一嘴咬下去,却差点没把牙给咯下来。
  “这什么东西,怎么那么硬?”楚图南捂着腮帮子,苦着脸问。
  燕归云有些歉意地笑道:“这东西是有些硬,归云城的特产,叫麻参!慢慢嚼,味道还是蛮不错的,越嚼越有家乡的味道。”
  “小燕儿。你那什么麻参,还是算了吧,那么硬,谁吃的动啊!”旁边一个军士一边说一边喝着酒。
  “老酒,看看,他吃的动!”燕归云得意地指着嚼着麻参的楚图南给那个叫老酒的军士看。老酒还待调笑几句,顾征北却从高坡上转了回来,看了看众人道:“兄弟们,出发!


                                    三
  越往北走,牧民越来越少,反是遇到的狼族游骑越来越多,大多数都是几十人至百余人的小队,由于顾征北的谨慎,每一次都惊险地错开。每次遇到狼骑,顾征北都带着跃跃欲上的军士们绕开,破甲军的将士们虽然不甘,却也欣然跟随顾征北,而楚图南一路北上,对顾征北的意见却越来越大了!
  出北氓关第三天的傍晚,马队停在一个高坡背后的低洼地休息,顾征北面色严肃地将大家召集过来,压低声音道:“这里距离东归河只有一百余里,我们马上就要踏上北国的地界,以后行事必须更加小心!你们都是我顾征北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我再次申明:这是一个必死的任务,有谁要退出的,到东归河就可以往回走!”
  “将军,”一名军士迟疑着问道:“我们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啊?”
  “任务?”顾征北深吸了一口气:“过了东归河,我自然会告诉你们!你们现在的任务是保护楚图南!不惜一切代价!”
  在楚图南惊诧之时,十五名军士齐声应“是”。楚图南很清楚这群人的实力,这里的每一个军士都有江湖中一流高手的身手,他越来越想不出顾征北将这样一批精锐带到北国去干什么!只是他越来越讨厌顾征北那铁一样的嘴脸。
  雷鸣般的马蹄声夹着狼骑兵的呼喝猝然而至,众人一惊,楚图南抽出软剑就要上马,老酒一把将他扯回来,十四双眼睛看着正中蹲坐的顾征北,空气的浓度骤然升高,楚图南只觉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归云!去看看从什么地方来的!其它的人,做好战斗准备!”顾征北平静得如一块寒铁,轻轻地抽出破甲剑,轻抚着剑刃。
  顾征北话音刚落,燕归云飞快的窜了出去,身形伏在半人高的牧草中,如一溜烟般在草地上飘远。
  仅几个弹指间燕归云便回来了,没有人称赞他的轻功有多高明,都静静地等着他带来的消息。燕归云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指了指高坡的另一面,顾征北眼中的疑问还未说出口,马蹄声已在高坡另一面响起,马嘶声、哭喊声、喝骂声和狂笑声纠缠在一起驰过。
  燕归云借着马蹄声的掩护,小声地向顾征北报告道:“是猎杀完返回的游骑,四五十人,还带着十几个牧民女子!将军,要动手么?”
  顾征北轻轻地摇摇头。
  “将军!”众将士不甘的喊道。
  “我们还有任务!”顾征北吐出一口气,轻声道。
  “顾征北!”楚图南愤怒地站起身来:“我最讨厌你这种总是把任务挂在嘴边而不顾自己同胞死活的渣滓!”
  “在这片草原上,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人死在狼骑兵的屠刀之下,靠个人的力量,根本救不了多少人!你怎样看我,我不在乎!我只想告诉你,这次的任务关系到南国几千万人的命运!绝对不可以失败!”顾征北斜瞟了一眼楚图南,将拔出的破甲剑插回了剑鞘。
  “好!你不救,我救!”楚图南转身冲上高坡,朝着高坡的另一边疾驰的狼族骑兵而去。
  “你!”顾征北急忙起身拦阻,却来不及了,一些狼骑兵已经向冲下高坡的楚图南拢过去。
  “将军,怎么办?”
  顾征北苦笑道:“还能怎么办,上马!一个都不能放跑了!”


  顾征北看着一地的尸体,面无表情。那十余个牧民女子颤抖着挤在一团,畏惧地看着这群突然杀过来的狼族士兵。
  “你们自己回南方去吧!”顾征北冰着脸,对那群牧民女子慢慢地道。
  “将军,老余的遗体怎么处理?”老酒带马走到顾征北身后闷声闷气地问道。破甲军从来不会丢下战死的弟兄,所有战死的士兵均会将尸体带回关内安葬,所以老酒才会向顾征北请示战死的士兵如何处理。
  顾征北铁青着脸:“破甲军的佩剑、战甲就地掩埋,尸体等有机会回来,再带回关内!”
  “将军!”燕归云有些诧异地看着顾征北。顾征北有些落寞地说道:“我们有可能都要埋骨异国,赶快收拾,我们得马上走!希望能在朵木尔的军队发现之前渡过东归河。”
  “顾将军,余大哥是为了救我才会牺牲,我要带着他一起走!”楚图南蹲在老余身边不愿意起来。顾征北闻言笑了,笑着笑着却突然暴怒起来。从马背上直接跃到楚图南的面前,劈手抓住楚图南的衣领,恶狠狠的吼道:“为了救你?为了救你!你也只知道是为了救你!你以为你救的那些人她们能够活着回到南方去?没有军队的护送,她们可能连十里路都走不出去!”顾征北一手指着慌乱跑远的牧民女子,然后一一指着他身后的破甲军士兵:“他们都是死士,来之前都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他们不怕死!但并不是说来为这样毫无意思的事来送死的!楚图南!他们都是南国最优秀最勇敢的战士,我不想他们还没有渡过东归河就死在朵木尔手上!只有这次任务才值得他们用生命来换!”
  顾征北放开楚图南的衣领,转身走向战马,每一步都走的很重,然后翻身上马,一言不发地带马前进,众军士默默地跟上,只留下楚图南独自一个坐在草地上。
  “将军,没有楚图南,那任务怎么办?”燕归云轻声问道。
  “计划不变,先北上再说!”
  “如果不是楚图南亲自动手的话,那个人不会相信吧!”燕归云有些沮丧地道。
  “他会来的!”顾征北话音刚落,一骑铁骑从队伍后面赶过来,楚图南焦急的喊道:“将军,有狼骑兵过来了!”
  顾征北和燕归云对望一眼,顾征北回头问道:“有多少人?”
  “先有一个人发现了刚才的战场,已被我杀了!现在有几十个人正在战场上察看!”楚图南气喘吁吁地道。
  “走!”顾征北一振马鞭,急促地命令道,一行十四人飞快地向北而去。


  一面大旗在他们身后数里的天空下迎风飘扬,一脸横肉的狼蛮族将军看着一地死尸,突然狂笑起来:“燕归云?破甲军骑都尉燕归云!全军听令:全力追击,我要那把刀!献上燕归云人头者,封千夫长。赏牛羊各万头!”



  顾征北手中破甲剑带着历啸声劈翻一名狼骑兵,将这个百人队的包围圈撕开了一个裂口,带头突了出去,老酒和燕归云护着楚图南紧随其后,经过十余次战斗后幸存下来的五名将士也跟着杀出。顾征北带领马队一步不停,一路向北狂奔。然而经过十多次激烈战斗的战马却无法将追兵甩开。
  “将军,狼骑兵追上来了,甩不掉!”后面的一名军士对着前面的顾征北喊道。
  顾征北回头看了看后面紧追不放的百人队,对着身后的燕归云道:“你们带着楚图南先走,到东归河的俞平关旧址等我,如果我没有到,归云你替我完成任务!”
  “将军,我去吧!”燕归云。
  “一百人队,你挡不住!”
  “将军,我呢?”老酒闷声闷气地道:“归云知道任务,若是不幸被狼族巫师抓到,这一路的牺牲便是白费了!”
  “老酒?”
  “对!我一个人,换他们一百个!”老酒不待顾征北回答,调转马头,迎着追上来的百人队而去,楚图南回头去看,只见一身黑衣的老酒冲进狼骑队中,左突右冲,硬生生将一个百人队给拦在了辽阔的草原上,一蓬蓬鲜血扬向天空。
  “走,快走!老酒撑不了多久!”顾征北嘶吼道,重重的一鞭抽到战马身上。
  楚图南扭头看着身边的燕归云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过了东归河再说!”燕归云警惕的望了望后面,打马疾驰。
  也许刚才的百人队是朵木尔军中追得最先的队伍,顾征北一行人在到达东归河的四十余里路上都没有再遇到过狼骑兵,顺利地到达了东归河的俞平关旧址。俞平关是前朝设下的北方边防重镇,本朝早期也驻有大量军队,随着王朝的衰败,朝廷无力派出重兵把守这个无险可拒的俞平关,于是这个边防要塞渐渐地荒废了,变成一座空城。
  顾征北带领众人在城中一个偏僻的角落休息,看着这支死伤惨重的队伍,微微有些心疼,这可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士兵,个个都似亲兄弟般亲,不过不在乎了!过了东归河,任务就在眼前。
  “我们这次的任务,”顾征北扫视了身前的七人一眼,道:“是杀死雪狼王!”
  “刺杀雪狼王?”除了燕归云,其余六人都惊呆了。
  “不,”顾征北纠正道:“不是刺杀,是杀死!只有亲眼看着雪狼王死去,我们的任务才算完成!”
  “楚图南,这次任务的关键在于你,你跟我过来,有些事要和你说一下!”顾征北带着楚图南转到城墙的另一边,正想说话,却听楚图南懊悔的声音在身后传来:“他们都是我害死的!要是我听你的,老余、老酒······他们都不会死,对吗?”
  顾征北叹了叹气道:“不错,有归云在,我们可以不和任何一支狼骑兵正面遭遇便可以到达俞平关。”
  “可是你的事先没有告诉过我们任务是什么!我们大家都不知道。”
  “现在南国兵弱,刺杀雪狼王是我们唯一的选择,原因大家都清楚!可是我却不能告诉你们!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泄露的危险!”
  “你不相信他们?”楚图南有些恼怒:“他们把命交给你来完成任务,你却不相信他们!”
  “我相信他们!他们是我最亲的兄弟,我相信他们就像相信我自己一样相信他们!不过有些事情你不知道,”顾征北眼中带着一丝畏惧接着说道:“北国每支军队都有一个巫师随行,根据他们各自能力的高低可以不同程度地从战俘身上得到他们所想知道的一切,最高级的巫师甚至可以从尸体中得到战士生前所知道的一切信息。这次行动太重要,我不敢冒险!”
  楚图南听了低着头没有说话,看着长满杂草的青石地面,顾征北接着道:“这次任务我们需要你去杀一个人!那个人很强,有他护在雪狼王身边,我没有机会!”
  “将军,如果你都不是那个人的对手,我就更杀不了,我的武功你是知道的,还不及燕大哥!”
  “你可以的!因为你是南国剑神的弟弟,未来的剑神!”顾征北拍了拍楚图南的肩膀:“只要你肯出手,就一定可以!”
  “将军,”燕归云悄悄地摸到顾征北身侧,似乎是有什么话说。顾征北转身道:“抓紧时间休息吧,等天黑下来再乘夜过河,朵木尔的军队找不到我们就会转而向南方搜索,他最多以为我们是深入草原的南国斥候!”
  “将军,我,我告诉了老酒。”燕归云一脸的焦急。
  “你,你说了什么?”
  “我和老酒说,这次的任务是——杀狼!“
   顾征北抬头看着微微西倾的太阳,额头渐渐冒出了汗来:“没有夜色掩护,要渡过东归河,根本不可能躲过狼骑的视线······”
  “可是,将军,我们没有时间了!”燕归云道
  “你有什么方法?”
  “可以打朵木尔的旗号过河,我们穿着狼骑兵的衣服,至少在渡河的途中不会遇到袭击,至于渡河之后,如果发生战斗,将军和楚兄弟先走!”
  “朵木尔的旗?”
  燕归云从铠甲中扯出一张彩色的布,迎风抖开,写满了蛮族文字的大旗便出现在顾征北面前,顾征北转身对楚图南道:“本来现在就该把计划告诉你,可是没有时间了,渡河之后,我会和你说清楚,还望楚少侠能为南国几千万人着想,助顾某成功!”
  “顾将军!”楚图南一惊,急忙扶住跪下的顾征北,可黑甲的将军固执地跪在杂草丛生的青石道路上,深深地伏在地上。



  东归河宽四十余丈,由于流经平坦的草原,水流平缓,河水也不太深,但是直接驱马渡河,也只有离俞平关的百余里的河流上游。俞平关外的河面上有一座石桥,桥面斑驳,是七十多年前龙骧与萧铁军挥军北征时所建。石桥不宽,三丈宽的桥面离水面一丈多高,桥对面的河岸上散落着五个帐篷,不时有狼骑兵巡视。
  对于狼骑兵不驻扎在废弃的俞平关内,而在河对岸搭帐篷顾征北一点也不意外,狼族虽然被南方人称之为“蛮族”、“北蛮”,却是一个异常骄傲的民族。
  队伍稍作休息,便打着朵木尔帅旗开始过桥,顾征北和燕归云将狼骑兵的皮帽低低的扣在脸上,躲在众人中 间,偷偷观察着对岸的动静。
  骑队的突然出现引起了对岸狼骑的警觉,数十名狼骑兵弓箭上弦,对准了刚踏上石桥的破甲军将士。狼骑兵队长手持长枪立于桥头,对着另一端的七名骑士问道:“因何事渡河北上?可有狼主殿下手令?”
  狼骑兵队长说的是汉话,当头打旗的军士回过头来询问似地望向顾征北,顾征北轻声吩咐道:“用汉话告诉他!”
  “我们是朵木尔将军帐下的虎骑营,有紧急军情要向雪狼王殿下汇报!”掌旗的军士一边回答一边慢慢带马往前走。
  狼骑兵队长带着一丝怀疑地看着众人狼狈不堪的盔甲和朵木尔的军旗,挥手让弓箭手退下,驱马退到一边,将路让开。
  顾征北和燕归云将帽檐又往下拉了拉,藏在其余五人之中,打马过桥。与狼骑兵队长错马而过时,顾征北刚松了一口气,却听狼族的骑兵队长沉声问道:“南人北上了?朵木尔将军帐下的勇士,怎么搞的如此狼狈?”
    “遇到了南国北上的斥候,领队的是破甲将军顾征北!”在众人惊慌失措时,顾征北沉着声回道:“南人似是有所图谋,将军千万小心,可别放过河来!”
  狼族骑兵队长一愣间,七人已经纵马而过,一溜烟跑出了十几丈,骑兵队长挥手让下属们散去,嘀咕道:“顾征北真要过河我又能怎么样!那种人又不是我们这小小的百人队能够挡得住的!”说罢转身 对着刚刚散开的士兵喝问道:“忽赤那个笨蛋回来了没有?不就打几只黄羊,磨磨蹭蹭都快一天了,这晚饭还吃不吃!”
  过了东归河,众人暗道庆幸,急急往北方赶,一路上顾征北低声向楚图南吩咐什么。
  “将军,为何刚才那些蛮人说的都是汉话?”楚图南疑惑地问道。
  “这些年蛮族汉化得厉害,没多少人还会说古蛮语了,这不奇怪!”顾征北话音刚落,跑在前面的燕归云在一个草坡前急急掉转马头,对后面六人喊道:“有人!”
  “避开!”顾征北说着便要掉头。燕归云一把拉住顾征北的马缰:“来不及,只能蒙过去了!”
  顾征北和燕归云刚躲进人群中,十余骑从草坡另一边冲了过来,两股人马迎头撞上。蛮族骑兵急急拉住战马,打量着对面的七个骑士。楚图南也偷偷打量对方,这一股骑兵有十四五人,人人背上背着长弓,几匹空闲的马背上还驮着黄羊、獐子等野味,看起来是河边的守卫中出来打猎的。
  不等对面的蛮族骑兵发话,在顾征北的暗示下当先的那名士兵用有些走调的汉语道:“我们是朵木尔将军帐下的虎骑营,有紧急军情要禀报狼主殿下!你们是那一帐的骑兵,快快让开了!”
  对面的蛮族骑兵闻言一惊,急忙让属下们让开道路,有些近乎谄媚地道:“属下是东归河的守卫忽赤,今日能遇到几位勇士,用南人的话来说,就是万生有幸,几位勇士可否在朵木尔将军面前美言几句······”
  顾征北等人听得不耐烦,一边假意承诺,一边催马前行。突然那名叫忽赤的蛮族骑兵喊道:“等一下!”顾征北等人警觉地将手按在刀柄,以为露出了什么破绽。可还未等他们发问,忽赤手一指道:“我好像见过你!”
  众人一惊,以为忽赤认出了顾征北,却见忽赤的手指越过顾征北和燕归云,指向顾征北背后的楚图南。
  “我?”楚图南惊诧地反问道。
  “大家都是草原的儿女,驰骋在这片草原上,什么时候遇上过也说不定的!既然和我们的兄弟认识,一定会在朵木尔将军那里多说些好话,哪天要是到了虎骑营,可得请我们喝酒!”顾征北笑着打圆场,像忽赤这种人,几句话就能骗过。
  果然,忽赤听了这话,便不再追究,赔笑道:“那一定,一定!几位勇士请,可不要耽误了军情!”
  顾征北等人松了一口气,现在处于蛮族骑兵中间让出的道路上,虽然对方只有十余人,但若是打起来,双方难免会有伤亡。可还未走出十步,忽赤又突然叫起来:“我想起来了,你长得像一个人,我在狼主的帐前见过一次!你长得像南国的剑客——楚天阔!”
  顾征北叹了口气,冷喝到:“动手!”话音还未落,燕归云手中“腰斩”已挥出,将一名狼骑兵头颅劈去了一半,并扯了一把正在发呆的楚图南。
  狼族骑兵慌忙应战,交锋的瞬间便倒下了四人,驮着黄羊、獐子的马匹惊得四散逃去,整个场面乱成一团。
  忽赤见此情形,吓得一呆,打马就跑,顾征北调转马头,追了上去。楚图南一愣,催马跟了过去。
  “楚兄弟回来!那个草包将军能搞定!”燕归云一刀斜斩,将迎面而来的狼骑兵从右肩一直劈到右腹,扭头对楚图南大喊道。
  楚图南不听,打马狂追。
  眼看逃脱不了,忽赤发起狠来,反身对着追上来的顾征北就是一刀,顾征北破甲剑一封,一逢火花炸出,两匹马都不禁震得一个踉跄。
  “你是顾征北!南国的破甲将军!”忽赤看清楚了顾征北皮帽下的面庞,怒吼着挥刀上来。
  顾征北越打越心惊,忽赤的刀法虽然简单,可是力量和速度却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而在战场上,最重要的便是速度和力量,那些花哨的招式除了好看,都发挥不了多大作用。这个人绝对不止是个东归河的守卫那么简单!
  顾征北看到楚图南追了上来,剑招一紧,对忽赤道:“你是慕容铁树的弟子吧!他知道了我的计划才派你拦在东归河的么?不过很抱歉,你不是能拦下我的人,可以死了!”
  顾征北手中破甲剑旋风一般劈向忽赤,忽赤一刀刚刚砍出,来不及回防,破甲剑带着历啸声劈向忽赤前胸,快的如流星一般。



  “叮!”一柄青钢长剑截下顾征北那倾尽全力的一式劈斩,使忽赤逃过一劫。忽赤有些疑惑地看着带马撞过来的少年。
  楚图南封住顾征北一剑,手中青钢剑已被斩成两截,虎口震裂,流了一手的鲜血。顾征北毫不迟疑,破甲剑再次刺向忽赤,忽赤慌忙提刀应战。却听楚图南大喊道:“将军,不能杀他,我想问他一个问题!”
  顾征北叹了一口气,收回破甲剑,只是防着忽赤逃跑。
  “你见过我大哥?”楚图南问道。
  “见过!”
  “在哪里?”
 “狼主的帐篷里,,他是狼主的客人!”忽赤叹道:“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大哥背叛了你们的国家,投靠了我们狼主!”
  “不可能!”楚图南狂吼道:“你骗我的!我大哥怎么可能叛国!”
  忽赤突然有些同情这个孩子:“我现在都要死了!我不需要对你说谎,你大哥现在是我们狼族的驸马爷,你们南人都还不知道吧!”
  楚图南望向一丈外的顾征北:“他是骗我们的对不对?我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忽赤突然笑了,对顾征北道:“我师傅说,你们这次任务的执行者,应该是个与楚天阔相关的人。若是我师傅没有说错的话,就是这个孩子吧!”
  顾征北铁青着脸:“这些话本来你没有机会说出来的!”
  忽赤突然狡黠地一笑:“你们输了!因为,我可以杀了他!”忽赤说着突然从马背上跃起,扑向马上的楚图南,手中的蛮族弯刀砍向楚图南咽喉。
  要死了吗?楚图南无助地闭上眼睛,大哥怎么会投靠狼族?楚图南心中像是有一只爪子在挠,乱的不行,突然脑海中那个红衣一闪而过,心突然狠狠地疼起来。大哥,大嫂,我就要死了!楚图南感觉到刀风刮得皮肤生疼。然后是一道光,一道闭着双眼犹自刺目的光,最后是顾征北的嘶吼和忽赤的轻笑。然后有寒风吹到脸上。
  楚图南睁开双眼,马前是忽赤的尸身。由肩膀被斜劈成两半,鲜血撒满了草地。顾征北蹲在草地上,正将砍进肩胛的弯刀费力地拔出来。楚图南呆呆地坐在马背上,死里逃生并没有让他感到喜悦,他宁愿忽赤那一刀杀了自己便不用再为任何事烦恼。
 “走吧!”顾征北随便包扎了下伤口,跨上战马对楚图南道。
  楚图南木然地跟顾征北往燕归云那边走着,似乎想了很久,他有些迟疑地问道:“将军,那个蛮人说的,是真的么?”顾征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么,你找我,是要我去杀我大哥?”
  顾征北叹了气道:“本来我想骗你楚大侠已经死了,在雪狼王身边的只是别人假扮的,没想到还是被忽赤说了出来!”
  “其实,是我请楚大侠去刺杀雪狼王的!”见楚图南不说话,顾征北只有接着道:“令兄很爽快地同意了!半年前他只身北上,到了大库伦王帐却没有行刺,而是直接向雪狼王挑战,他向雪狼王提出了一个条件:如果他输了,便终身追随雪狼王,若是他侥幸杀了雪狼王,在他度过东归河之前狼族人不得动他分毫。出人意料的是,雪狼王居然同意了!”
  楚图南骑在马上呆呆地跟在顾征北马后走了一会,才有些不相信地道:“我大哥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不然他也不会答应你!”
  “是啊!认识他将近十年了,他什么样的人,我了解,但事实就这样,也许他有什么苦衷吧!”顾征北远远看到燕归云等人已将那一队狼骑兵斩杀殆尽,心下稍定,压低了声音:“这也是我们救他的唯一机会,你不需要杀任何人,只用刺伤你大哥,没有他阻拦,我便有七成的把握杀了雪狼王!如果我们都死了,一切都无法改变,但我们若是侥幸未死,就可能同你大哥一同逃出大库伦王帐!”
  楚图南吃惊地抬头看着顾征北,顾征北依然望着正向他们疾驰过来的下属,对身后的楚图南道:“在知道你大哥北上行刺的人中,除了我和归云,其它的人都以为他死了,雪狼王为了留住他,把消息封锁得很严,没人知道他在北方做过事。回去之后他就是南国的英雄,你大哥的名誉和性命都只在你一念之间!离大库伦王帐还有一天的时间,你可以自己考虑!”
  燕归云等人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楚图南才发现少了一个,燕归云向顾征北道:“有几个硬手,老张走了!”说罢看了看顾征北肩上的伤,有些吃惊:“将军的伤不碍事吧?”
  “是慕容铁树的弟子,还好有铁甲护着,骨头没断!”顾征北看了看丢满尸体的战场,似乎有些难过,沉默了一刹,对余下的五人道:“走吧!”
  六匹战马跑上草坡,往北而去,只余下在风中摇曳的满地牧草。



  东归河一过,北国的牧民便多了起来,一路上尽是羊群、帐篷,六人纵马疾驰相当引人注目,但杀了忽赤一行,形迹已然败露,留给顾征北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距离狼王帐还有两百余里,一旦狼族有消息传回去,便全功尽弃了。
  “将军,狼族人开始怀疑我们了。”自从渡过东归河之后,一行人多次用朵木耳亲卫队向狼王传递紧急军情为由骗过狼族游骑兵,终于还是引来了部分狼族人的怀疑,总不时有人盯着他们的行踪,一名军士向顾征北请示:“要不,我去把盯梢的干掉?”
  “没有用的,这是狼族的地界,杀不了那么多。现在他们还没有直接动手,或许是因为还拿不准我们的身份,加紧赶路。”顾征北看着军士一脸的疑惑,想想这一路的艰辛,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到了库苏古尔库伦,会有人接应咱们。”
  “是!”
  一路疾驰中楚图南满脑子乱哄哄的,只是习惯性的让马跟着跑,他真希望这一路狂奔永远持续下去,永远都不要有到达狼王帐的时刻,心里却也明白,他们距离狼王帐越来越近,那个时刻,也终将会到来。等到夜幕降临之时,他觉得自己已经骑马跑了一百年。一个恍惚竟然摔下马背,重重的跌在了草地上。
  燕归云跳下马,将神不守舍的楚图南扶起来,扭头迎上顾征北询问的目光,“将军,已经赶了两夜了,要不今晚歇一歇,再跑下去楚少侠坚持不住了。”在马背上两天两夜,别说楚图南这样的少年,就是破甲军中的汉子也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顾征北看看漆黑的草原,四周有微凉的风吹来,让人真想不管不顾的就这样躺在草地上睡一觉。可惜在敌国的土地上,四处都潜藏着看不见的危机,别说睡觉,顾征北连眨一下眼睛都要小心谨慎。顾征北知道大家的辛苦,他自己也不是铁打的,同样会累,但他实在是不敢,他怕一旦停下来,就无法再往北方走出一步。
  “继续出发,到了库苏古尔库伦有的是时间给你们慢慢歇。”顾征北探手将楚图南扯上自己的战马,毫不犹豫的带马前行,燕归云等四人一言不发,默默的跟在后头。
  天将明时,薄薄的晨雾中依稀能看到一座简陋的城市。说它是座城市其实也不恰当,这里由无数的毡帐构成,从远处看来,密密麻麻像是铺到了天边一样,顾征北看着这片连绵不绝的“蘑菇”,长舒了一口气,放慢了马速。前面就是于狼族而言相对固定的库伦,库苏古尔。狼族人居无定所,终年随水草转移进行游动放牧,过着逐水草而居的生活,夏秋牧群集体向北迁徙,南方草原留下少数人对茂盛的牧草进行收集储藏,以待冬春枯草季的供应。包括狼王所在的大库伦,依然是冬迁夏徙,而库苏古尔库伦是狼族的一个特例,这是草原上唯一一个以游牧为主、农耕为辅基本成型的城市。由于和南国常年交战,两国贸易不通,库苏古尔就成了狼族农耕产品的唯一产出地,产量不高,却造就了北方粮比肉贵的奇怪现象,每年粮食成熟时期,各大贵族都提前派人前来订购。为了保护库苏古尔产粮区的安全,狼族在这里驻扎了五千骑兵,因南国人善耕种,也包括了历年两国交战中南国的降将降兵。
  马背上昏睡的楚图南悠悠醒转,痛苦的皱着眉头,远望库苏古尔苦笑道:“将军,您这是要带着我们去踹营?”
  “库苏古尔是有五千骑兵,但这五千人当中却也有着我们南国降将。”库苏古尔近在眼前,顾征北也终于展露笑颜,“朵木耳在东归河那边久寻无果,就算没有从老酒那里得到什么消息,也应该起疑派人向大库伦王帐汇报了,再加上慕容铁树的弟子死在了东归河,除了躲进库苏古尔,整个草原上都再没有一个安全的地方了。”
  “降将?能相信他们么?”
  “我们必须信,因为,没有他们帮助,我们甚至找不到大库伦王帐!”大库伦王帐同样随着牧民一起迁徙,并没有固定的地点,顾征北此话一出,几人齐齐呆住了,如此凶险的刺杀,最后的希望竟然完全寄予在叛国降将身上。
  距离库苏古尔越来越近了,每个人都紧张的握着刀柄,带马小心翼翼的前进,薄雾中渐渐的显露出一些人影来,随着距离的接近,越来越多的影子显露出来,近千人的骑兵队安静的驻扎在清冷的草原上,像是随时准备冲锋一样。
  “将军?”看到对面狼骑兵严阵以待,燕归云不由得怀疑起来,顾征北手一抬,几人在离狼骑兵数十丈处齐齐停马。这个距离,如果骑兵冲锋将瞬息既至,别说与之战斗,对方只需要一次冲锋,甚至不需要挥出一刀就可以将六人踩成肉泥。
  “将军,怎么办?”一名军士小声的问道。
  顾征北异常的沉静,他看着不远处森严的军队,沉声道:“你把命交给一个人,就只能毫无选择的相信他!”这时他扭头看向身侧的燕归云,“是么,归云?”
  “我从西荒来到南国这么多年一直没离开过西北,跟陈年希接触不多,据传他是镇北军侯的心腹,投降狼族之前一直驻扎北氓关,不过既然都降了狼王,这心腹二字估计也要打些折扣了。”燕归云不安地抚摸着挂在马背上的“腰斩”,此时六人面对近千敌兵,逃脱已经完全不可能,光凭顾征北西北军侯加破甲军主帅的身份,随便一名小兵都可以在北国平步青云,而对于一个降将,以此来向狼王表忠邀宠,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原本他提议时就不同意将筹码押在叛将陈年希身上,如今陈年希陈兵一千,心意难测,燕归云更加觉得当初的决定太过草率。
  “他们派人过来了!”楚图南指着对面缓缓行来的一骑,提醒道。
  “走到这一步,已经别无选择了,过来的人是陈年希,一切听他的,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动武。”顾征北声音很轻,却是异常坚定,原本有些慌乱的五人看着陈年希越走越近,心里竟然渐渐的安定下来。
  “北氓关旧将陈年希参见军候!”陈年希并没有下马,只是在马背上拱了拱手。
  顾征北微微点了点头,丝毫不在意陈年希的无礼,“我们一路上和狼族人打了几场,恐怕会有消息传到狼王耳中,如果查明了大库伦王帐的地点,尽快带我们过去!”
  “大库伦王帐就在三十里之外,我这就带你们前去。只望军候和各位军爷多体谅我们这群叛国之人的苦衷!”陈年希调转马头,带着六人走向军队。
  燕归云等人纵马跟上,隐隐将陈年希围在中央,一旦对面骑兵有什么异动,凭着四人的身手,第一个人头落地的便是陈年希。顾征北深深吸了口气,才带着楚图南跟上去。到了库苏古尔之后,如何潜入大库伦王帐的细节,这一切都是陈年希负责,要说不冒险没人会这么认为。
 “陈都尉大清早的带兵到这里是专为迎接我们?难道我的行踪已经完全被狼族掌握了么?”顾征北在等陈年希的回答,只要听完这个回答,就能够确定这次冒险是否对了。
  “自东归河传来消息,我们已经在此守了两天两夜,就怕军候在库苏古尔撞上了狼族人。风将军说一切由我负责,军候这是对我心有顾虑么?”陈年希在四名军士环绕中依然面不改色,但燕归云等人却不由自主的将手握在了刀柄上。
  “事关重大,陈都尉见谅。”顾征北心下稍安,却也不去辩解,轻叹道:“但愿大家都还能回到南方去。”
    “恐怕,大家都回不去了!”陈年希话音刚落,他身侧的三名军士突然从马上跌落,毫无征兆。燕归云满脸怒容,“腰斩”出鞘,一刀劈向陈年希,却见陈年希单手迎向长刀,用两根手指就捏住了刀身,轻松的夺过,刀背重重的敲在燕归云后颈。
  燕归云眼睁睁的看着却无力躲闪,重重的摔在草地上,晕死过去。
  前面惊变突起,楚图南慌乱的拔出腰间半截长剑,心中却没一点底,凭燕归云的身手都撑不过一招,所有的希望都完全寄托在了身后的顾征北身上。
  却听身后一声响,他猛地回头,他寄以厚望的顾征北已经躺在了草地上,一团黑影从草地上窜起来,朝他扑过来。他徒劳的挥出断剑,后颈却中了陈年希一记手刀,晕倒之前,他只看到了扑到自己面前的那张苍白而年轻的脸。
  “将他们装上囚车,找几个靠得住的兄弟,我送他们去大库伦王帐。准备得差不多就派个人去王帐说一声,你的身份千万要保密,除了几名校尉,不能再让人知道了。”陈年希向黑衣的少年吩咐道。
  “都尉,这事我去吧。”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和使命,我们这样的人,活着,可比去死困难多了。要时刻记着自己的职责!”陈年希朝着军队一扬手,骑兵队列分开,几辆囚车驶出。
    年轻人沉默了片刻,提醒道:“草原上开阔,他们吸入的迷(和谐)魂(和谐)香不多,最多两个时辰就会醒了。”
  陈年希看着手下将这六人一一装进囚车,轻声道:“我知道了。”



  囚车慢悠悠走在绿草如茵的草原上,燕归云看着骑马悠闲的跟在一旁的陈年希,满脸的纳闷,两辆宽敞的囚车里六人既没有上枷锁也没有锁链缠身,甚至连细绳都没绑一根,囚车里还垫了厚厚一层干草,最可疑的是每人的兵刃都在囚车里,包括楚图南仅剩半截的断剑。而陈年希脸上一点暗算偷袭的歉意都没有。
  “这么机密的事情,不是谁都能知道,总要做点掩人耳目的手段。燕都尉不用担心,好好睡一觉,醒来之后就到大库伦王帐了。”陈年希见燕归云醒来,驱马上前,居然递上了食物和水囊,“你们一路北上,吃不好睡不好,趁这会多休息下吧。”
  燕归云接过食物和水囊,正准备叫醒还昏迷中的顾征北和楚图南,却发现顾征北并不是昏迷不醒,而是在睡觉,嘴角还留有食物的残渣。他苦笑着摇摇头,一口水喷在楚图南脸上。
  楚图南猛地惊醒过来,惊惶地四处乱看,双手在身旁不住的摸索,握住燕归云佩刀“腰斩”正要拔刀,却见燕归云坐在自己面前,正费力的撕咬着一块牛肉干。
  “燕大哥,怎么回事?”深陷牢笼让他惊恐不安,握刀的手一刻都不敢放松。
  “我们误会陈年希了,他抓我们只是为了避开狼族的眼线,一路将我们用囚车送过去,既不引人怀疑,顺便还可以让我们吃饱睡足,养足精神去杀狼。”燕归云随手抓起几块牛肉干仍到楚图南身上,“吃,吃完就睡,到了地头陈年希会叫醒我们。”
  楚图南愣了会神,好一会终于明白过来,一把抓过水囊,大口的喝水,然后躺倒在囚车里。连日的奔波让他全身酸痛无力,尽管已经整整一天没有进食了,如今却依然没有吃东西的欲囘望,尤其是面对着风干得像是干树皮一样的牛肉。
  放松了警惕和戒备,疲倦和困乏便侵袭而来,似乎是有顾征北和燕归云在身边,楚图南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定,一路狂奔的两天两夜里他想了很多,大哥是被困在北方了,一定是。现在看来,从最初他就掉进了顾征北的骗局中,但至少他完成了他的承诺,找到了大哥身在何处,还有可能将大哥带回去,这就够了。这一刻,什么国仇家恨他都顾不上,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了,只要顾征北的计划实施顺利,大哥就能回家了。下定了决心,就只等到达王帐的那一刻。
  微风轻抚下,楚图南沉沉睡去,等他再次醒来,满天星辰已经缀满了苍穹,陈年希还真够悠闲的,短短三十里路,居然走了整整一天。陈年希的意图很明显,如果行刺成功,只要能够逃出王帐,有着夜色掩护,活着回到南方的几率就会更大。大白天在广阔的草原上想要逃离大队骑兵的追捕,简直无可想象。
  陈年希等人正在给顾征北和燕归云捆上铁链,陈年希低声和三人说着话:“铁链的每一扣都已经锯开大半,以军侯和都尉的内力,可以轻松挣开,送你们进去的士兵会带着你们的兵器,他们会尽量的站在最方便你们的地方。至于楚少侠,狼王吩咐了要以礼相待,就不需要了。”
  “不管此事成败如何,都尉能护楚少侠逃出草原么?”顾征北轻声问道。
  陈年希沉思片刻,“我知道军侯与我家将军当年交情匪浅,之前将军也吩咐过,此行务必要安全护送军侯返国,年希本当竭尽所能完成军侯所托,不过,如今北方情况有变,我还有更为重要的任务,所以,楚少侠这边,恕年希无能为力了。”陈年希露出些微的歉意,而在楚图南眼中,更多的却是一股凛然的决绝,他相信顾征北不会感觉不到。
  “你……”计划中陈年希在将几人送进王帐便可撤离,顾征北很想问问北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知道在这紧要关头,已经容不得多说其他了,只是点了点头。
  楚图南将陈年希准备的佩剑挎在腰间,要不了多久,这柄剑就会刺进楚天阔的身体,他拔囘出剑,月光如水般流淌过剑身,这柄剑剑身居然比剑鞘短了一截,楚图南从小用剑,清清楚楚的知道,剑鞘是按照他平时所用的长度,剑身却短了三寸半,这是他大哥楚图南惯用长剑的长度。他有些奇怪,却已经来不及询问,在顾征北眼神暗示下还剑入鞘,安静地坐在囚车里,王帐之外火把的光亮已经能够照亮囚车里三人的脸。囚车早已驶进大库伦范围内,这一路没有遭到任何人巡查盘问,就在三人不知不觉中已经靠近了王帐,另一辆囚车很早之前就已经停下,车里的三人也不知道被带到什么地方,三人心生疑虑,但此时情形,已容不得向陈年希询问一句。
  或许是因为常年迁徙的原因,王帐并不是如何奢华,至少在楚图南看来,这就是一个比较大的毡房而已,王帐的守卫却不少,王帐四周明卫就近百人,还有隐藏在各处的暗卫,仅楚图南能够发现的就是十数人。见王帐防卫如此严密,楚图南不禁紧张起来,仅凭他们三人,根本无法带着受伤的楚天阔从这里逃离。
 距离王帐还有数十步,陈年希等人就被护卫拦下,两名护卫结接过“破甲剑”和“腰斩”将三人带进王帐。夜色下,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陈年希身侧,轻声说道:“听说库苏古尔的一千南方人今早撤走了,去向不明。”
  “陈年希见过铁树那颜。”陈年希静静地看着王帐,同身边的人打着招呼,声音不喜不悲,不卑亢,“北上投靠那颜,毕竟不是他们所愿,如今以为立此大功,北氓关必定城门大开,酒肉相迎,再不南归更待何时。能有机会活着回去做人,没有谁还会愿意陪着我在北方做狗。”
  “你没有称呼我为殿下,看来,是对顾征北没有信心哪!”被称作铁树那颜的瘦小中年人微微笑道。
  “我对顾征北有十分的信心,狼王殿下却有十二分的武功,狼王殿下身亡之前,那颜依然还是那颜,陈年希依然还是有功于狼族的叛将,仅此而已。”
  “不,如果狼王殿下依然还是狼王殿下,我自然还是那颜,而你,就是居心不轨意图行刺狼王殿下的南方人,你送进去的三人会揭开你一切的伪装。所以,你还是多向天神祈祷,过了今晚,狼王殿下是站在你面前的人。”中年人也在看着王帐,王帐之内除了那个叫楚天阔的南国剑客,没有任何护卫,但他依旧心有疑虑。
  “如果铁树那颜统领草原,真能容得下在下?”陈年希轻笑道。
 中年人转身,走进夜色中,“你两次背叛南国,不是我容不容得下你,是你已经无路可走!”



  王帐之内灯火通明,走进王帐的第一眼,楚图南看到的是一个高大威武如山岳一般坐在兽皮铺垫的椅子上的老人,老人头发略带花白,五十多岁的样子,老人身后是一男一女,女子二十左右,乌黑如泉的长发梳成两条辫子垂在身前,一双眼睛咕噜噜乱转,美艳中透着一股调皮,一身红衣如火像是在帐篷里撒了一片晚霞;女子身边是一个身材颀长的青年男子——南国用剑第一人,楚天阔。楚天阔还是南国装扮,一身淡青色长衫,却没有佩剑。
  见到楚天阔真的出现在了雪狼王身边,楚图南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楚天阔并没有失去自由,凭他的身手,不带剑也并不意味着任人宰割。楚图南内心很痛苦,尤其是见到楚天阔同那红衣如火的女子站在一起,痛苦得忍不住全身发抖,甚至连雪狼王和顾征北说了些什么都没有听到,天地似乎都已翻转,他不由自主的蹲下身,纯羊毛的地毯像沼泽一般让他深陷其中。
  觉察到楚图南的异状,楚天阔面露关切,快步走过来,搀扶其楚图南,轻声问道:“阿南,你没事吧?”
  “这也是我们救他的唯一机会,你不需要杀任何人,只用刺伤你大哥,没有他阻拦,我便有七成的把握杀了雪狼王!......我们若是侥幸未死,就可能同你大哥一同逃出大库伦王帐!......回去之后他就是南国的英雄,你大哥的名誉和性命都只在你一念之间!”顾征北说过的话不住徘徊在脑际,楚图南定了定神,伸手握住剑柄,听到楚天阔的声音,却无法拔剑出鞘。
  “我没事。”楚图南苦笑,抬头看了面前的楚天阔一眼,余光却扫到一袭刺眼的红衣,他一咬牙,长剑出鞘,一剑如虹,直刺楚天阔左肋,如此近的距离,楚图南第一次如此迅速的出剑,快到连剑神都来不及躲闪。
长剑刺进楚天阔左肋下两寸位置,深及三寸,黑的像是墨一般的血不住涌出,瞬间就氲湿了长衫,楚图南左手握住剑锋,抬头看向楚图南,余光却扫视着帐内的动静。
  剑上有毒!
  楚图南整个人都呆住了,长剑撒手,一步跌坐在地上。这和顾征北的计划不一样,他愤怒的回头,却见顾征北也是一脸的吃惊。
  陈年希!既然陈年希准备的佩剑被动了手脚,那么,顾征北和燕归云身上的铁链是否也有问题?楚图南绝望的回过头,却见楚天阔对自己露出了赞许的微笑。
  雪狼王不料楚天阔兄弟相见竟突起变故,急掠过来,似是瞬间便到了楚图南身前,查看楚天阔伤势的同时,一掌向着楚图南推了过去,一切都快得不可思议,楚图南连躲避的念头都还未生,掌风已扑面而至。
  “殿下留情!”楚天阔连忙出声阻拦。
  掌风咻呼而至,又戛然而止,雪狼王叹息:“楚君......”
  “他是我弟弟......”楚天阔话还未说完,却听一阵金属绷断声不绝,顾征北和燕归云挣断铁链,“破甲剑”和“腰斩”同时出鞘,杀气汹涌而出,直奔雪狼王而去。
  雪狼王从容不迫的回身,身形轻轻一晃,便避开了袭来的刀剑,而后双掌齐出,顾征北“破甲剑”横斩,左手硬接雪狼王一掌,燕归云却急忙弃刀,运起全身功力,对上雪狼王右掌。
  电光火石间,四掌甫一相接便已分开,燕归云连退十余步仍不能完全卸去雪狼王掌力,跌在王帐边缘,口鼻都不住涌出血来;顾征北硬接一掌,挺身不动,坚持将“破甲剑”斩到雪狼王颈侧,左手臂骨碎裂,软软的垂下,嘴角的血丝止不住的顺着下巴滴落。雪狼王轻松的接下挥至颈侧的一剑,却突然低头朝胸前看去,一截雪亮的剑尖从胸前冒出来,而后越来越长,直至末柄。
  “你......草原人的苦衷,楚君还是不能理解么?”长剑穿胸而过,雪狼王却没有气急败坏,只是低声问身后的人。
  因剧毒和失血,楚天阔的脸色显得十分苍白,他有些费力的想要扭转长剑,将雪狼王的心脏彻底搅碎,却因雪狼王一只手紧握剑锋而没能办到。
  “我不知道,可是北方人要活下去,我们南方人也要活下去,殿下挥军南下没有错,我们南人要保护自己的亲人也没有错......”楚天阔脸上满是迷茫,似乎曾经的剑神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
  “是啊,我们都没有错。”心脏中剑加上身中剧毒让强悍如此的雪狼王也渐渐虚弱,老人看着不远处完全呆掉的楚图南,突然又问了一个问题,“你弟弟是不可能将沾有剧毒的剑刺向你的,可以告诉我这毒是如何沾上长剑的么?”
  “我以身养毒半年有余,剑上沾的不过是引发剧毒的一味药引而已。”
  雪狼王见押送顾征北等人进来的两名士兵遇此情形依然不动声色,外面的护卫也不见动静,突然道:“破甲将军一身傲骨,就算想杀我,想必也不屑于用毒。与你们合作的人,他真是怕我不死啊!”
  “与我们合作的人?”楚天阔满脸疑惑,望向受伤不轻的顾征北,只见顾征北也一脸茫然的对他摇了摇头。
  “楚君......留给我点时间吧,让我等一个人!”老人已经很虚弱了,仅仅靠着意志吊着最后一口气。
  楚天阔心下稍有不忍,暗示顾征北趁此时机赶紧带着楚图南和燕归云逃走。却听顾征北大喊:“老楚当心!”话音刚落,一片红霞已经当头照下,红影中马刀闪现,毫不迟疑的一刀割下了楚天阔的头颅。红衣女子脸上泪痕仍在,却一脸决绝,手持马刀,扶住将要灯枯油尽的雪狼王:“父亲,您要等谁?”
  楚图南还未从刚才的惊变中回过神,楚天阔便已身首异处,不禁一声大叫,冲向红衣女子和雪狼王。顾征北却拦了上来,情急之下连“破甲剑”都扔了,劈手扯过楚图南就往帐外走。楚图南双目欲裂,怒吼:“我要为大哥报仇!”
  “老楚不想你送死!”顾征北用仅剩的右手紧紧拖住楚图南,楚图南一口血喷出来,整个人晕倒在顾征北身上,顾征北扛起楚图南,头也不回的大喊:“归云,撤!”
  雪狼王看着顾征北驮着楚图南往帐外逃去,却没有试图阻拦,只是对扶着自己的孩子轻声道:“他很快就会来了吧,趁此时机,你赶紧走!”
  “父亲您和楚郎都不在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义,女儿只想看看是谁想坐上这狼王之椅。”
  面对女子的倔强,雪狼王无可奈何,看着门帘说:“他来了!”



  顾征北眼见就要冲出王帐,却见一道刀光泛起,身受重伤行动不便又扛着楚图南,正躲避不及,一名士兵扑了过来,刀光泯灭在血雨之中,押送顾征北进帐的士兵被一刀斩做了两截,鲜血撒得满地都是。顾征北侧首,只见燕归云拄着刚才放弃的“腰斩”长刀正不住的喘息,刚才奋力的一斩似乎也用尽了他剩余的力量。
  “......”顾征北有些惊讶,却没有说什么,另一名士兵挥刀划开帐篷一句话都不说便拖刀迎向燕归云,燕归云艰难的提刀迎战,顾征北正要钻出王帐,外面却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无数狼族士兵迅速的包围了王帐。门帘掀动,一个背负长枪的瘦小中年人走进帐来,身后跟着陈年希。
  “慕容铁树!”一见来人,顾征北暗自叫苦,这种时候居然遇上北方除了雪狼王之外最难缠的人物。
  “铁树,果然是你!”雪狼王看着慕容铁树,竟泛起了笑容。
  慕容铁树单膝跪地向雪狼王行礼,“殿下当年说过,十年不过北氓关,铁树可取而代之!”
  “你可能一统草原?”雪狼王问。
  “已得半数支持。”慕容铁树答。
  “不知铁树可能容得下小女。”雪狼王问。
  “她容得铁树,铁树自然也能容她!”慕容铁树答。
  “好!你做的真是好啊!”雪狼王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众人都认为雪狼王将死之身,仅剩最后一口气而已,但大笑声起,声震四方,这哪里是将死之人能发出的。众人大惊失色,慕容铁树仓皇欲起。
  “慕容铁树,跪下!”雪狼王一声断喝,将起的慕容铁树脸色惨白,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完全放弃了抵抗。
“我,乞颜普剌巴尔思,第十九任狼王......”雪狼王声音依旧传及数里,如响雷滚过草原。
  “今天将狼王之位传于喀喇沁部那颜慕容铁树。从今天起,草原各部,均听从新狼王调遣,有违令者......”雪狼王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声音却戛然而止,雄霸草原的雪狼王终于死去了。
  王帐内寂静无声,直到回音响绝都没人出声。陈年希轻声对着身前依旧跪向雪狼王的慕容铁树道:“恭喜殿下!”
  红衣女子将雪狼王尸身轻轻放在地方,紧握马刀,指向慕容铁树,如血红衣伴着刀光而至,慕容铁树慢慢起身,背上长枪出手。
  就在这时,帐外一阵打斗,十余名士兵划破帐篷冲进帐来,裹挟着顾征北及楚图南又冲出帐外,陈年希双手拢在袖中,不阻拦,也不帮忙。等慕容铁树杀死红衣女子抽回长枪,一群人早已冲破包围,逃进夜色之中,一些狼族士兵也跟着追了上去。宽敞的王帐之内只剩下慕容铁树、陈年希、燕归云三人。
  “恭喜狼王殿下!”燕归云杀死那名押送自己进帐的士兵,对慕容铁树道喜,随后看向陈年希:“陈都尉好手段!”
  “哪里敢和燕城主比,你们要杀乞颜普剌巴尔思,城主你想除掉顾征北,这一切不都很顺利么?陈某做的一切可都是按着你们的心意来的。”陈年希声音依旧平静,没有被认为叛徒的屈辱,也没有阴谋得逞的得意。
  “狼王殿下,我的条件你们可还没做到呢!”燕归云目光咄咄,逼视着慕容铁树。
  “顾征北身受重伤,杀他是迟早的事。燕城主安心在草原做客,这些琐事不用操心。”顾征北虽然是各大麻烦,但慕容铁树如今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虽然老狼王传位之声传遍整个大库伦王帐,但整个草原上千部落,大库伦之外除事先联络好的部族,有多少会听命于他慕容铁树还未可知,如何坐稳狼王的座椅才是最为紧要的事情。
  “殿下要考虑清楚,要是区区几队骑兵便能杀死顾征北,那他也坐不上南国西北军侯,顾征北回到南国,对北方草原有多大威胁相信殿下很清楚!在下不过小小西荒城一无用之人,愿为殿下除去顾征北!”
  慕容铁树略显迟疑,自己手下精锐无法分身,顾征北确实很有可能逃脱,但燕归云能说动三方势力共同参与此次刺杀,也不是善茬,让他回到西荒有可能又是日后一大难题。权衡再三,慕容铁树沉声道:“我给你人手!”说完转身走出王帐。燕归云松了一口气,“多谢殿下!”
  “殿下让燕归云走,不怕放虎归山?”陈年希看了燕归云一眼,紧跟慕容铁树步伐出了王帐,“以我之见,这小子可不简单,最好杀了以绝后患。”
  “顾征北镇守西北,直逼西荒十六城,他比我们还想杀了顾征北,就让他们自相残杀去吧!”慕容铁树话音刚落,身后一股凛然杀气袭来,他来不及回身,来不及抽出背上长枪,来不及躲避,只得向前扑出。
  杀气紧随身后,慕容铁树左颈似是被铁爪抓过,大片血肉被撕扯下来,鲜血如泉涌般喷出,要不是躲得快,连喉管都要被扯断。
  慕容铁树顾不上管脖颈几可致命的伤口,长枪已在手中,向后扫过,急忙回身。
  陈年希一击之后迅速跟上,根本不顾慕容铁树铁枪之威,双手如钩,直奔要害。
  见陈年希这不要命的打法,慕容铁树再退,怒喝:“陈年希你疯了!”
  “刺杀狼王是要草原群狼无首,你联合了大半个草原要当新狼王,就是我要杀的狼王!”陈年希知道一旦拉开距离,很少有人能战胜手中有枪的慕容铁树,不闪不避,直接让长枪穿膛而过奋力前扑,双掌同时打在慕容铁树胸口,慕容铁树弃枪踉跄后撤,终于与陈年希拉开了距离,却失了长枪。
  “镇北军第一高手,果然非常人可比!你们南方人都疯了!就为了骗过我,居然故意犯下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慕容铁树中了陈年希两掌加上之前伤口失血过多,脸色显得苍白如纸,尽管陈年希被长枪贯胸伤势更重,但其强提一口气,依然能发出致命一击。慕容铁树深知自己空手未必能挡下陈年希拼死一击,说话间已不住往后退去。
  “镇北军第一高手?”陈年希想起那个手持白桦木杆的少年,不禁大笑,“如果你能在我手下活下来,他倒可以教教你如何用枪!”
  陈年希如鹰隼般扑击,却突然坠在草地上,笑声断绝,一支长箭从他太阳穴扎进,从另一头穿出来。
  战斗开始得突然,结束得也太快,周围的狼族士兵这才刚刚赶过来,陈年希已经被击杀,一个狼族将领大喊着军医,一边赶上来给慕容铁树处理伤口,慕容铁树环顾漆黑的草原,四周到处都是士兵,却没发现发箭之人。
  “刚刚南贼与那......殿下相距太近,怕误伤了殿下。”黑暗中一个声音说道,似乎并不习惯称呼慕容铁树为殿下。
  慕容铁树冷笑:“你不是怕误伤我,是在犹豫,犹豫是杀了我为普剌巴尔思殿下复仇,还是救我以避免草原内战!”见陈年希已死,军医也已赶到,慕容铁树紧绷的神经一松,再也坚持不住,晕倒在草地上。


十一
  冲进王帐将顾征北和楚图南救出的人正是跟随顾征北北上的三名军士和陈年希手下的士兵,一行人一路冲出大库伦营区直至甩掉追兵,为了保护顾征北两人,十余人已只剩下了三人,其中两人是破甲军的小校,一人是陈年希的心腹。陈年希的心腹告知顾征北,陈年希事前安排了二十多人的小队接应顾征北撤离大库伦,如果到他进帐之后顾征北还未从王帐撤出,接应小队便杀进王帐将顾征北和楚图南救出,但不能让燕归云同顾征北同路。结合陈年希同慕容铁树同时出现在王帐,顾征北终于明白了,因为燕归云同慕容铁树的合谋,陈年希作为内应的事情败露在慕容铁树面前,恰好慕容铁树想要杀死雪狼王夺取狼王之位,逼囘迫陈年希配合顾征北一行人行动。如果慕容铁树在雪狼王死后迅速统一草原,这次刺杀行动将变得毫无意义。或许因为陈年希为诈降狼族而在北氓关犯下的事太过耸人听闻,慕容铁树并没有怀疑陈年希一年前投靠狼族的真伪,陈年希得以再次骗过慕容铁树,潜伏其身边伺机暗杀。
  顾征北一生从未有这样狼狈的时候,身受重伤满身狼藉不说,还残废了一只手,连“破甲剑”都丢了。雪狼王已死,北方将乱,如今顾征北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将楚图南带回南方。这个少年被自己一路骗到北方,对大哥拔剑相向,满心以为能和大哥一起南归,却天人永隔。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可这个少年呢?顾征北一生戎马,家国天下永远是放在第一位,可如今却觉得亏欠这少年太多。
  草原上的夜晚时分寂静,宽阔的草原上只有夜色掩护,如果不趁夜跑得够远,一旦天亮,被甩脱的追兵就会再次咬上来。五人骑着抢来的马一路往南狂奔,楚图南一直昏迷着还未醒来,因顾征北受伤,一名破甲军将士负责照料。几人正暗自庆幸在顾征北指挥下能够躲过众多搜捕的骑兵,却有马蹄声自后方响起。
  一名破甲军将士正要掉头去拦截,来人已出声招呼:“我是燕归云,有话要和将军说。”
  三名将士将目光看向顾征北,顾征北一扯马缰,停马等待。几人虽然摆脱了追捕,却并没有逃出太远,如果燕归云高声呼喊,追兵转眼就到。而凭燕归云的身手,要在燕归云出声之前杀死他,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燕归云骑马赶上来,“将军觉得自己还能逃出草原么?”
  “燕都尉,你真的要背叛破甲军?”不待顾征北回答,一名将士愤怒的指责道,和他们出生入死那么多次的燕归云的背叛,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
  “破甲军之前,我首先是西荒十六城归云城城主!”燕归云回道,声色并厉却并不大声,燕归云知道,如果引来了狼族骑兵,杀死顾征北之后就轮到他了。
  “我留下来,让他们带楚少侠走!”顾征北话音刚落,三名将士齐声反对起来。
  “你们是觉得燕城主比我强了么?”顾征北对三人吩咐道:“你们回到北氓关等我,我会赶上你们的!”
  三人见顾征北心意已决,只得带上楚图南向南方而去。等几人走远了,顾征北才轻声问道:“归云,你用你父亲的性命换来的和平,你真的想要打破?”
  “西荒十六城要的不是和平,而是独立和自由!你南国人永远也不会懂!”燕归云抽囘出“腰斩”长刀,顺便将“破甲剑”扔给了顾征北,顾征北接住,拔剑出鞘。
  “那你当年为什么还不惜杀了自己的父亲?”
  “七年前,将军刚刚升任破甲军统领,曾与我的父亲有过一战,那一战我父亲伤的很重,听说将军也不好过,躺了一个多月。”燕归云叙述着往事,就像说着别人的故事,声音平淡,面无表情。
  “一个月零七天。我以为老城主当年伤的不重。”
  “我父亲临死前叫我暂时与你们南国修好以等待时机,然后挥刀砍下了自己的头颅。”燕归云提刀跳下马背,步战动静比马战小得多,不引来狼族骑兵,活着的那个还有机会离开。“你们南国意图搅乱北方,北方狼族对西荒十六城来说也是各威胁,这我帮你们。陈年希要是杀了慕容铁树最好,最不济还有他留在草原捣乱的一千骑兵,北方草原一乱,南国就一方独大了。你们南国的皇帝又要想要开始惦记这我们西荒了,我到想要看看没有了将军,他们还有谁能守得住西北!”
  顾征北艰难的翻下马背,破甲剑刚刚出鞘,燕归云长刀已到。顾征北横剑一封,刀剑相击,铮然有声。燕归云提刀再斩,顾征北却一个踉跄倒地。雪狼王那一掌不单单是毁去了顾征北一条胳膊,更震伤了经脉,将威名远扬的破甲将军变成了半个废人。
  燕归云一边挥刀一边轻声说着这些年的事,说七年前初到破甲军,说每一次跟随顾征北的战斗,说着这七年来顾征北的每一次教诲,说着感谢,说着仇恨,而顾征北身形踉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到“腰斩”砍进了他的胸膛,他和着血沫道:“归云,我不想被埋在北方的草原上,孤孤单单的,连兄弟们都见不到。”
  “将军,我送你回家!”燕归云抽出长刀,扛起顾征北的尸身走向战马,泪水流过脸庞,一片狼藉。


尾声
  楚图南看着满园的桃树,站在院门口犹豫不决,院子里桃花早已落尽,微风中刚刚成型的小桃子在桃叶间躲着迷藏,楚图南轻抚着腰间的佩剑,一咬牙,走进院子。
  从北方年草原归来已近半月,这些时日楚图南浑浑噩噩,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从北氓关走回家的。那日楚图南醒来已在北氓关,大家都把他当作大英雄来看待,镇北军侯风在翼亲自接待,连皇帝都八百里加急送了圣旨来封他为“剑神”。要是在以前,他肯定高兴的以为是在做梦呢。
  前因后果他都是听把他带回来的那名破甲军将士说的,那之后过了好些天,顾征北都还没有回来,风在翼那些日子天天都到城门张望,直到燕归云单骑将顾征北的尸体送到北氓关下。那日燕归云自刎在北氓关前,听人说,死前他曾恳求镇北军侯将其葬在破甲军烈士陵,军侯却没有答应。从北氓关回来那天,他从风在翼手上接过了一柄剑,剑柄剑鞘没有任何装饰,剑身比寻常长剑短了三寸半,这是楚天阔北上路过北氓关临时起意留下来的。
  楚图南走进院子,一个红衣女子正哄着一个婴儿,满脸笑意。楚图南突然就迈不出步子,忍了许多天的泪水汹涌而出。
  破甲军烈士陵,风在翼一身长衫站在顾征北的墓前,回想着半月前那个孩子将皇上的圣旨扔下北氓关哭喊着“去他(和谐)妈(和谐)的剑神!”,他手抚墓碑,“忠烈侯?去他(和谐)妈(和谐)的忠烈侯!”
(完)

紫箫 发表于 2016-9-25 22:15:13

本人号称拍不怕,欢迎各种砖头{:5_140:}

李筱安° 发表于 2016-9-25 23:49:17

看完了,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紫箫 发表于 2016-9-26 00:04:10

李筱安° 发表于 2016-9-25 23:49
看完了,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思想?

永恒死地 发表于 2016-9-26 00:24:37

不吸引人,
应该心痛的感觉。没有

水煮螃蟹 发表于 2016-9-26 06:26:34

我先说一句,首先,对话有些唐突。比如开头,我找楚图南,你是?我是顾征北,顾将军里面请。这样对话就不了,首先,双方不认识。那么对话应该是这样,
我找楚图南,
敢问您是?
我是顾征北。
哦!原来是顾将军,久仰大名,请,里面请。
因为不认识,但是知道名讳,所以加上哦,原来是……这样读起来不突兀。后面还有不少就不一一列举了。故事性稍稍差了一点。
最后,谢谢潇潇来小说堂捧场,三克油,撒由那拉,萨瓦迪卡……

背着棺材上路 发表于 2016-9-26 09:39:07

李筱安° 发表于 2016-9-25 23:49
看完了,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武侠没有侠气,人物都是一惊一乍,事件转的快却不流畅,兄弟、家国、亲情等等情感写不到位,都是刚刚提起情绪来就写其他东西转掉了,语言还需要雕琢,须雕琢之处在于:一是更加凝练,二是对话引号后减少人物内心的表达,三是要琢磨不同人间的不同语言〖小说中除了楚少侠,其他人物的说话语气、表达方式等几乎一致,没多区别性。〗,四是人和人之间的情感处理太过于简单〖比如顾征北对楚少侠的愧疚,就一句没有任何力量的:亏欠他太多。就没了。其实这个也不必要说出来。在事件中处理,比言语说出来更由力量。〗。等等因素造成的就是“看完了,总觉得缺少了什么!”缺的是看武侠的酣畅,情感间冲突碰撞的纠结。另,小说结构不错,能承载得起这个故事,最后落点是楚少侠,却有一点,楚少侠的性格经历了小说的一番波澜壮阔后就剩下个泪水了,其他的都交给了事件,尾声真的只是交代这些事件的尾声吗?

总结:好的的地方在于结构,差的地方一在于语言,二在于情感、事件等交织得不平衡、和谐。
以上。

紫箫 发表于 2016-9-26 14:50:59

永恒死地 发表于 2016-9-26 00:24
不吸引人,
应该心痛的感觉。没有

恩,最后确实是想要一种心痛的感觉,可惜笔力有限,写不出来

紫箫 发表于 2016-9-26 14:53:35

水煮螃蟹 发表于 2016-9-26 06:26
我先说一句,首先,对话有些唐突。比如开头,我找楚图南,你是?我是顾征北,顾将军里面请。这样对话就不了 ...

开头这里,我觉得一个十七八岁未出江湖的年轻人,说话相对唐突才显得合理吧。至于后面到确实有很多地方处理潦草了。

紫箫 发表于 2016-9-26 14:57:45

背着棺材上路 发表于 2016-9-26 09:39
武侠没有侠气,人物都是一惊一乍,事件转的快却不流畅,兄弟、家国、亲情等等情感写不到位,都是刚刚提起 ...

感谢认真点评,写的时候确实想要将兄弟家国亲情民族等等的都表达出来,对话和心理写不好一直是个大缺点,情节转换也在人物多,事件复杂的地方比较生硬。慢慢改正,希望这文修改后还能得到指点!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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