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还是重
轻,还是重轻,我承受不了。重,我承受不了。我一直在轻和重之间的夹缝里找寻着平衡,寻找着快乐。那么到底是轻还是重呢?
秋深了,四周种的麦子也长成了一片金黄,一望无际,风一刮,一层层麦浪随风而去。落日的余晖打在麦子上,在金色上面又染了一层通透的红,像油画里涂出来的。眼前的一切似乎跟去年没有太大区别,跟前年也是。
当然,余晖也打到了我住的小木屋里,透过一扇打开的单面小木门将我跟写字桌的影子拉到左侧地板上,影子随着夕阳下落一点一点爬到了靠在墙角的一副破旧书架上,上面稀松摆放着十几本旧书。我坐在桌前一把高脚木椅上,眼前是一个一点五尺开方的固定木窗,也是我看向外面的唯一视口。我俯在桌案上,左手托着脑袋,右手像夹了一支烟一样夹着那支用了许多年的钢笔,笔帽的漆已经掉落了一大片。
我想写东西,我试图窥探内心深处那个与我讲话的东西(或说被称之为灵魂的东西)。事实上我常常这么做,就像我跟他在博弈,可是每当我觉得自己强大到可以跟他较量的时候,往往被他算计,真的很气人。久而久之我发现这好像是一种徒劳,我刚有一点要控制他的意思,脑袋里就会被盖上一块黑布,使我思维短路,我试着揭掉这块黑布,可拼了命也够不到它。我一放弃这种念想,这黑布就自动掉了下来,反而会在不经意间冒出些断断续续的思绪,令我深陷其中,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就像我现在这样。结果什么也写不出来——向来如此。
我就这样望着窗外的麦田,麻雀在田里跳来跳去,相追相逐,天上,一对大鸟从屋顶的高空中掠过向南飞去,我只看得一对黑影越来越小,隐隐消失。一阵风从门外刮了进来,带着凉意,将桌子上的几张稿纸吹落到地上,我起身将稿纸捡起,拿钢笔压在上面,走了两步将门关上,又回到了椅子上。
窗外已经是迟暮,屋内虽然暗,但一点都不昏沉,起码于我来说十分清晰。
我没有在屋里放任何带光的东西,也没必要放,如果硬要说有的话,那就是我左手边第一个抽屉里的一个打火机和一包刚打开的香烟了。我取出来点上一支,在屋里我只能听到秋风吹过木屋的空旷声和我抽烟时的吸气呼气声。我将烟头熄灭,坦然地和这黑夜相处起来,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我靠在椅子上静静地注视着他,他却无处不在,将我环绕。我们就是这样交流的。我起身到身后墙柜前,顺手取下一瓶喝剩下三分之一的白兰地,我拧开有些松滑的铝制瓶盖,就着瓶口往嘴里倒了些,缓缓咽下,一种温煦的感觉顺着喉咙往胃里慢慢下移,继而又从胃里向身体的各个角落扩散开去,我又喝了一口,然后将盖拧好放回墙柜,回到了椅子上。
我望着窗外,麦田成了一片暗影,在黑夜里上下浮动,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这时,窗户发生了扭曲,继而旋转起来,形成了一个黑洞。我伸手触碰,一下被吸了进去:
在这里,生命一旦消逝,便不再回复,似影子一般,了无分量,未灭先亡,即使它是残酷,美丽,或是绚烂的,这份残酷、美丽和绚烂也都没有任何意义。我变成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在一片漆黑的世界里随风摇曳,独自飘零。身后的路于我来说已经没有了丝毫分量,与我毫不相干。可是前方的道路仍是漆黑一片,令我不知所措,但如果我走过去了这片未知之地,不依然对我没有了分量么,哦,原来一切都预先被谅解了,也就被卑鄙地许可了。想到这个,我感到自己多么的轻松,比一片树叶都要轻,比一根羽毛都要轻。可问题是,我没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力量。
早晨的阳光斜着从窗口照了进来,慢慢地爬满了我整个身体。我从桌子上醒来,看了一眼窗外的麦田,一切都跟昨日没有区别。
正当我准备开始这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的一天时,门响了,我起身将门打开。你站在门外,仰着脸,一脸痴笑地对我说:“你好。”我看见阳光洒在了你身上的每个地方。
后序:我一直在想要不要最后一段,这一段草稿上是有的,但文章经过了不小的整改,这段似乎跟主题没有了太大关系。但说实话我是很不舍得删的,毕竟这段包含了写这篇文章的最初意图。那我就放这吧,看不看你决定。还有一点我要说明的是,文中的“我”并非脱胎于母体,并不是由一个真实的受精卵发育而成,而是单纯的生于我手中的这只笔,望阁下切莫穿凿附会。对了,文中有下划线的是借用的句子,出处就不一一注明了。加粗的是我认为比较重要或写的自己比较满意的。至于内容我不多讲,就像每本书都有自己的生命一样,文章也是,关键在你怎么看。
有点意大利小说家卡尔维诺的影子。 水煮螃蟹 发表于 2016-10-23 19:41
有点意大利小说家卡尔维诺的影子。
谢谢,哈哈,你的话给了我很大的鼓励 哎?评论哪里去了? 甘雨 发表于 2016-10-23 20:11
谢谢,哈哈,你的话给了我很大的鼓励
说成是梦也行,其实是我幻想出来的或者说是自己搭建的一个场虚幻景,本意上并没有把它当成一个梦,不过还是我说的,我的看法不重要,关键得看读者怎么看。怎么到“繁”这就没了,是打了没发全吧?我好想看啊 水煮螃蟹 发表于 2016-10-23 20:37
哎?评论哪里去了?
说穿凿附会是因为我本来先发到了QQ空间,我担心有些人会把我本人跟作品里的“我”联系到一块去——这样的人我实在受不了。倘若只是对作品的探讨,你尽管畅所欲言,毕竟这东西的生命是读者给予的。 不敢当,但是我看到你这个小说的时候实际是蛮惊讶的。一个已梦开始的小说。当然我说的仅仅是我个人读后感。轻或重,又是一个说大很大,说小很小的话题。从小说来讲,轻是思维、感觉与情绪、小说结构与语言,细致、繁复,模糊多样的。和轻对应的是重。如作者文中说的沉重的大地,沉重的生活负担。强调重的同时又有轻的存在。这是西方小说美学的典范,如卡尔维诺。作者最后的一段看似和本文没有直接关系,但是我个人认为,是预示着美好。阳光洒满全身,类似一个圆满的结局。不知道我这么说是不是穿凿附会~~~ 水煮螃蟹 发表于 2016-10-23 20:37
哎?评论哪里去了?
还有,我很同情你评论了却没发出来完。哈哈,原谅我不厚道的笑了 水煮螃蟹 发表于 2016-10-23 21:05
不敢当,但是我看到你这个小说的时候实际是蛮惊讶的。一个已梦开始的小说。当然我说的仅仅是我个人读后感。 ...
我看到完整的评论了。谢谢。谢谢。谢谢。真的谢谢。 甘雨 发表于 2016-10-23 21:12
我看到完整的评论了。谢谢。谢谢。谢谢。真的谢谢。
个人观后感而已,谢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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