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菊花
野菊花减河极宽。
河水碧绿,水草在河底打着旋儿,有一种水草,像卷曲的发,一片一片淌洋,河边的鲫鱼崽崽都趴在水底,我们把脚丫子放进去,小鱼儿轰地就跑了,他们这么激灵,我们根本逮不着。
香附药草里,缠裹着青蛙的卵,这些卵像是长长得丝带,黑黑的青蛙种子躺在里面睡觉。
小狗子喜欢捞起他们,把他们缠在手腕上。
“这有多么脏啊?狗子哥!”
“好凉啊!老妹子。”小狗子说,娃娃来打水草,他家养着好几只大鹅,这些大鹅每天都下大蛋,他们经常送妈妈几个。
“给胖胖吃吧。”娃娃说,“我也把小狗子的拿来了。”
这大鹅蛋煮熟后,蛋白透彻如羊脂玉,蛋黄橙红紧凑,掰开,香气就蹿了出来,我分给小狗子一半,他没有吃,他不肯的吃,我一个人吃不了,就送三哥半个。
小狗子看着我,眼神落寞。
我和他天天帮娃娃打水草,娃娃依然送我们大鹅蛋,小狗子总是不吃。
他变得更古怪了,我们依然泡在一起,我还是愿意玩过家家,他不肯当爸爸了,更不愿意带孩子。
我一个人过家家,对着小盆小碗说话,把鲜花分到小盆里。
小狗子拒绝装作吃美味,但是,他也不会离开我,我一个人当妈妈,带娃娃,带着篮子到野地里摘野菜,带回家,孤独地做饭,孤独地吃,孤独地带娃娃。
我在做饭菜,装作把饭菜送给他,他依然看着我,眼中悲凉,看得我的心也抽起来,抽得我的后背也凉起来。
三哥去上自习,减哥哥打开了门口的小灯。
我们的玩具箱躺在地上,落寞地张着口。
“胖胖,你多大了?”
“我们一样大啊!”我说,收拾一束野菊花,这是二哥锄地时,摘来给我玩的,这束花银色的瓣,紧簇簇的,一朵一朵,我得了满满一大抱。
我把一朵菊花戴在耳边,歪着头看着他,他轻轻叹息一声,把菊花取下,插在我的羊角辫里。
这野菊花的香味,袅袅渺渺,茫茫地从地面升起,腾腾地奔向了天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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