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尘 发表于 2016-9-26 13:41:49

我打这里走过(才得相见,已然想念。流水账)

本帖最后由 音尘 于 2016-9-26 13:51 编辑

    我终究还是做了这件事,比想象的要早。没有单反,没有多多的rmb,拿着从姐姐那里死皮赖脸要来的背包就这么走了。
    记得有句话说“沉重的行李,载不了你去任何地方。”所以我选择一个简单背包上路,临近上车时候,隐隐有些后悔。不过这后悔,多是怕途中孤寂,还有一点点私心,就是想有人一起分享途中的点滴。这念头,都是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惯出来的毛病,习惯了两张票,一份行李,一起出发。打分开以后就没独自做过什么了。这次,我知道,我想一个人走,也必须一个人走。本就生性多疑,怎么会放心别人让自己在漫长又没有希冀的等待中幻想,从不肯把希望投注在别人身上, 略略闪过一丝不快之后终被一腔执念淹没。
我没错,只是觉得淡淡苦涩。
    上午八点出门赶十点的火车,一杯小米粥了事。上车后,从西安到西宁,八九个小时不吃不喝一直望着窗外,风景比想象的更为陈旧,目及种种都染尽尘埃,让人鄙弃。车厢里纷乱吵杂,很多说年长的广东人,时而粤语,时而普通话,谈论着自己知道的西藏。说不上来的感受,我也想让爸妈过上这般自在日子,去旅行,去看看外面的的世界。大概是内疚,每次坐火车都极其排斥跟这类人接触。
    一路单曲循环《拉萨乱雪》,时不时跟对面的东北汉子聊天,很健谈,而且走过很多地方,聊他几次在西行路上的所见所闻,偶尔叮嘱我几句旅途中该注意的,顺道再吐槽下我不标准的普通话。他问我为啥要去西藏,“为啥要去,我自己也说不上来。反正想去就对了。”他说,“我在西藏见过很多你们这种小年轻,辞了工作去洗涤灵魂,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六个多小时,有一句没一句的一直聊着。
忘了从几点开始火车进入了无尽的穿隧道模式,闪的人眼疼,晚上八点多,天彻底黑了,也终于感觉到乏,一觉醒来已经进入了那曲地区,这一觉,也睡过了最想看的风景,过了昆仑山口,过了不冻泉,过了五道梁,过了念青唐古拉山口……
    起来洗漱后重复昨天的模式,看到几只藏羚羊,离轨道不远,瞅着瞅着想起了包里的那个日记本,来的时候跟人提起要把它扔进雅鲁藏布江,他说这样做不对,破坏环境,扔在草原上或许还能被人捡到。翻开包拿出日记本,打开唯一的车窗玻璃,把本子一页页撕开向窗外扔去,还剩几页,列车员过来“哐”的一声合上了玻璃,“不能向窗外乱扔东西,这么大的人了,一点也不知道保护生态环境”,我诺诺的“喔”了一声,在他走远之后打开玻璃把最后剩的几页一起扔了出去。不确定具体是哪里,猜得没错应该是可可西里吧。
    其实这件事情早就过去了,它存不存在已无任何意义,影响不了我分毫,这般倔强,感动的只是自己。为了那本日记做过的所有事情,都只是自我征服,得到的,不过是那短暂且虚假的心理安慰。但愿这样的结局能给过去的岁月一个交代。有始有终,且不留痕迹。
将近中午,跟昨天完全不一样的景象,极少看到人家,时而经过一家藏式独院,很多都是低矮的两层平顶藏式传统建筑,用砖块和石头垒成。时不时出现一群牦牛,还有羊群,绵延不尽的溪流,清澈、曲折,边上的石头被垒成小丘状,后来才知道,那是“玛尼堆”,代表着祈祷。天格外蓝,云似乎触手可及,就连空气也好相处的多。可惜了,一切都只能隔着玻璃,随着前行的列车越走越远。路过的人家村落里,门口插着很多小红旗,到了拉萨才知道,原来大庆将至,大家同庆。
    下午经过当雄,葱葱郁郁,像盛夏时节。有山有水,有牦牛,有羊群,还有哪里比这更生活。到羊八井,浓浓的丰收气息,山脚下一片秋黄,有农人在收割,不知是小麦还是青稞。一个坐在拖拉机上的阿姨朝着火车使劲挥手,能清晰看到她黑暗脸上的自然笑容。
忘了说,进去那曲,一路上总有哨兵值守,旁边放着暖水壶,毯子,在荒原里席地而坐,或席地而卧,从列车头驶过来开始敬礼到列车尾驶开。

    下午四点多,火车终于进站。干净,透亮。忘了什么高反,缺氧。欢欢喜喜,蹦蹦跳跳,三十多个小时却没有一点儿疲惫。出站口的哨兵让人感觉倍受保护。这下真的看到了不一样的蓝天白云,看到了这里的人们,呼吸了这里的空气。低矮的藏式建筑,充满新奇与神秘,像蕴藏着不可言说的法术。

    住在冲赛康市场的一家招待所里,跟内地宾馆无异,价钱也相差不大,相对于这边的消费,实惠多了。简单收拾一下之后已近八点,出去在街上溜达,少了内地的纷杂,清闲不少,空气在传递着友好。路过一个广场,放着听不懂的藏语歌曲,人们围着圈跳广场舞,这舞蹈跟内地的广场舞大相径庭,不过更舒缓,自在,只有有兴趣就可以跟在队伍里,男女老少都有,估计也和动作难度不大有关,围观的人群中不少特警巡逻,男的女的都有,大多瘦削,黑,一点儿也不像电视里看到的那般高大魁梧。这大概才是常态。

    清晨的这里,许是刚下过雨的缘故,潮湿,温润,前边的半山腰上云雾缭绕,天蓝草绿,仿若悠悠仙境。小昭寺的那条路上,拥拥挤挤,人们都朝着一个方向走,一手划拉着念珠,一手转着经筒,嘴里还在不停的诵经。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比想象中更为普通,且不限于年长的阿妈,有二三十岁的男子也如此。虽然我背道而驰,但禁不住诱惑,也取下手腕上的珠子边划拉边念叨。这里的街道特色鲜明,走出小昭寺路,拐弯,一条被汉化的无与伦比的街。但是鲜有行人,路过的店主才开门打扫卫生。
    吃过饭坐车去羊湖,是个女司机,老练的很,盘山路,比火车更近的感受这里,越上越高,像通天大道,对面山上云的影子罩盖了整个山顶,像一对幸福恋人,看上去很是和谐。半山腰上司机停车让大家拍照,碧水蓝天,山高云涌,调皮的牦牛在路上晃荡。
回来八点,拿了衣服,赶不及吃饭就去看文成公主演出,起先并没多大兴趣,这是第一次看歌剧,不想,等到开场着实被震撼了,这才是艺术,无以言表。中途用洗衣粉化得泡沫以雪的形象从天而降,不管它是真是假,总归是圆了拉萨乱雪的梦,更何况是在文成公主旁边。

    一大早赶车去林芝,匆匆忙忙。途经的美景自然不用多说,不过也一路颠簸。多是与正在修建的高速路平行行驶的,有中铁二局,十五局,二十局驻扎,经过一处,十几个工人正在作业,包括女的,看到车辆总会多瞅两眼。谁知道他们有多久没回家了。
九、十个小时的大巴,终于到了八一,住在一家家庭旅馆,按床位算,店家是个年轻姐姐,不知道是不是藏民,不过普通话比平常藏民说的标准多了,也没口音。安顿下来在街上闲逛,到处都是卖手工艺品的,极具民族风情。区别是藏人店主都会悬挂牛头或者羊头,再给其犄角上绕上哈达,而汉人不会。
    跟拉萨比,这里更透着一股水灵,滋润,更精致典雅一些,不愧为西藏江南。第二天在雅鲁藏布大峡谷,叫白玛拉姆的藏族小姑娘说“姐姐,把你的水杯送我吧,你回去之后可以再买。”杯子并不漂亮,而且用了两三年,着实有些被吓到了,过了这年纪,习惯放弃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却未曾这样努力争取。
回去的车上旁边坐着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看样子二十七八,未婚,老实斯文,辞了工作来西藏,相比于一路上的中年夫妇、老头老太,他,才吻合我对西行之人最初的完美想象。
    回到住处已近凌晨一点,怎么都睡不着,找朋友聊天,这么多年,她总能使我安心。出来好几天,最早也是十二点之后睡,总还是半梦半醒,不踏实。

    墨脱封路,两天之后原路返回拉萨,一路上很多骑行的伙伴,有单独的,有三三两两一起的,好生羡慕他们。

    晚上住的“仙居客栈”,板房,破烂的屋顶用胶带糊了起来,不足十平米的空间摆着两张床,喔,这番景象,实在说不出个什么。老板娘说“凑合一晚吧,我这里的客人多是骑行过来的”。没洗漱,和衣而睡。出门在外就得这样,若是讲究,只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一大早拎着行李搬回了之前住的地方。
    罗布林卡。藏式园林,庞大,古老,幽静,这里的猫很通灵性,而且多是白色。颇章大门上都有“金刚结”,进门时不能踩门槛,听说那相当于佛祖的肩膀,屋里光线暗淡,隔间多,空间不大,不许戴帽子,墨镜等,浓浓的藏香味儿,佛像前堆满供钱,有一毛、五毛、一块,极少有十块、一百。不在数目,都是心意。
    作为门外汉,着实什么都看不懂, 转了一遍之后就结束了。只觉得神圣不可亵渎。
晚上本打算去“潮湿的桥”,问过之后才知道已经拆了。好遗憾,为什么招牌要一直挂着,那么刺眼,店家一定是位文艺诗人。就近去了“顿尼亚酒吧”,虽然没去过内地酒吧,但凭着电视里看到的就敢断定,这两者相差甚远。酒吧在二楼,多是外国人,顾客也是,一对白发苍苍的夫妇,(喔,相信他们年纪不大)坐在阳台边上,凉风簌簌,再加一杯怪味洋酒,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喝这玩意儿了。

    又是一个第二天,行程是布达拉宫。远处看从没觉得多高,甚至不屑的说,一点儿都不雄伟。当四肢并用爬到售票处气喘吁吁时,再也不觉得它不雄伟了。至此,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在布达拉宫的身边坐了半天,因为爬上去真的很累,她需要坐下喘口气。恩,一定是这样。
入口处有人拿着一沓一沓的零钱跟游客换,二十块整钱换十块零钱。原来钱如此好挣。进去宫殿像解开了未解之谜,原来是这样的。只一味地向前走,导游说,这里最不值钱的就是黄金,随便一尊佛像都是百斤黄金铸成。
听说一个游客有两个小时时间, 人潮拥挤,没有多余时间驻足观望,来不及感慨冥想。 跟着人流,一个小时走了出来。


    去纳木错的司机是个黑瘦又矮小的藏民,总觉得他营养不良,到达目的地,蹭了他的牛肉,糍粑,后来又多了一顿饭和酒,只是不欢而散,多少有些遗憾。拉萨的最后之夜,希望随心随意。

    天公不作美,纳木错大风怒吼,下雨。在湖边听着风声、浪声,像是神灵在召唤,灰蒙蒙的天水相接,时有几只燕殴飞过苍穹,还有恋人在拍婚纱照。在湖边捡了两块石子揣在兜里,半跪在沙丘上朝着湖水祈祷,默默念叨着说了很多心愿。回去的路上,大声嘶喊,相信那声音一定留在了天尽头。本想多呆一会,停下来好好想想那些需要理出头绪的事情,可是越来越冷,冻得骨头疼。
    第二天的日出泡汤了。没有看到晨光照耀着的湖面,瞅见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亮的皑皑雪山也不错。回程途中,那根拉山口,凄风残雪,这大概只是西藏严酷恶劣的一角吧。看多了书本和电视机里讲述的暴风骤雪,淹没人和车辆。
   回了拉萨,又是艳阳高照。下午在八廓街,一个拐角处看到玛吉阿米,到底是怎样的人,致使仓央嘉措魂牵梦萦。
   广场上很多朝拜的人们,两个二十来岁的男生,一个一只腿没有小腿,一个一只大腿只剩一半,不知道从哪里来,走了多久,但每一步,都与其他信徒无异。

    这大抵就是信仰的作用,征服躯体,超越自身。许是过了固执的年纪,渐渐随和不少,仓促短暂的行程很快结束,这里的种种,击碎本来犹豫怯懦的心,注入信心与豁达,再将其重新整合,留下的都在脑海里。一千个行者有一千个进藏的理由。妞儿说,既然去了,就好好想想,很多事情该是有个了结了。大概是吧,记忆中很多自觉得重要的事情,于别人不过是过眼烟云。曾为一个错误、一句无心之谈忧虑,执拗,不惜为此屈尊受辱,以求得理解或一个解释。那些压得自己烦恼苦闷喘不上气的日子,现在想来,不过都是自己强加于此,使自己站在道德与仁义的制高点,以自虐的方式获得畸形的满足感和安全感, 证明自己的无辜。归根结底,都只是在进行虚无的自我斗争。
    忙忙碌碌的生活中,都在自己的圈子里奋力挣扎,谁有心思和空闲在意那些终日都在上映的是是非非。毕竟,人活的是自己。该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又岂在你多言一句两句。
    那些纠结的别人家孩子,别人男女朋友,别人父母……不过是自我无力的说辞,因果轮回,一切都是自己一步步走来的结局, 所有的不满意,大可以自己努力来得到更好。何苦抱怨,纠结。
    当一个人过了最难熬的时候,就没什么能再使他动容。这些年,与周围人的相处方式似乎一直没变,习惯了别人的好,习惯了对别人好。 爸爸说我不懂人情世故,因为一直都忘了相处需要礼尚往来,感谢一直在身边的你们,这可能是最融洽和谐的方式,起码得心安理得。作为一个困顿的疯子,总是需要佯装成另一种正常模样开始每天的生活。以后的以后,如果我们不再联系,可能就是因为这样。

    经历和越过期待、恐惧、怀疑、犹豫。如同悬崖上走钢丝,最终会获得平衡、优雅、自如、无畏。
    姑娘,如你所愿,不卑不亢,清澈温暖生活。愿有人伴你左右,念你冷暖,懂你悲欢。下辈子一定早恋、早婚,诵佛经磕长头。

潇雨歇 发表于 2016-10-10 13:48:22

已阅

木小小 发表于 2016-10-10 18:27:57

姑娘,如你所愿,不卑不亢,清澈温暖生活。愿有人伴你左右,念你冷暖,懂你悲欢。下辈子一定早恋、早婚,诵佛经磕长头。{:4_91:}

海棠 发表于 2016-10-12 18:01:51

从不知道,阿音还有这样的一面,羡慕,敬佩。

离岛 发表于 2016-10-27 09:25:11

加油!好姑娘。我也一直想去一趟西藏
页: [1]
查看完整版本: 我打这里走过(才得相见,已然想念。流水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