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爱情叫携手同行
少年时期的爱情像飘散在阳光下的泡沫,色彩缤纷、梦幻迷离,但可能逃离不开短暂的命运;成年时期的爱情好似安放在桌上的茶水,清澈见底、沉默无言,于安静中慢慢消散着若有若无的清香;老年时期的爱情如同注入在生命里的双手,一左一右、协同并肩,少了几分激情添了几分默契。爸爸妈妈那个时代的婚姻仍是奉行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不同于传统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他们还是有过一起出游的“浪漫”。爸爸是个寡言的人,对于他们之间的那段约会,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过一句“你妈那时候连跟我牵手的勇气都没有”,话语间颇有几分神气的意味和对妈妈当时行为的小小的鄙视。若他们当时面对的是我们这样的时代,我想他们之间一定会增添很多浪漫有趣的故事。钱钟书在《围城》中写道:“婚姻是一座围城,围在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人生的愿望大都如此。”诚然,爸爸妈妈的相处模式也逃脱不开争吵的魔咒,为了芝麻大小的琐碎之事,最甚的一次升级到了离婚分家的地步。年少的我并不知道怎样去劝阻,所幸的是那场大的风波终究平静了下来。现在,爸爸妈妈都到了过百的年纪,争吵依旧在平淡中持续着。今年六月份的时候,妈妈的身体大“闹”了一场,滴米不进,体重骤减。我匆忙赶到医院,见到骨瘦如柴(直降了十斤)的妈妈,努力逼下已经浸满眼眶的泪水,轻轻呼唤了声。依靠在长椅上的妈妈微弱地睁开双眼,蠕动下干裂的嘴唇,终究没有发出声来。“没事,眯会儿吧。”我赶紧说道,然后帮着哥哥在医院里跑前跑后。之后在家里静养的时间里,妈妈开口最多的话就是控诉爸爸的“罪行”:脾气暴躁,冷漠无情。控诉时,她的情绪很激动,常常泣涕如雨。我知道哭也是一种发泄,她此刻需要的是倾听者,所以我并不多言,只是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看着妈妈委屈的像个小孩子,我有些震惊,从未想过妈妈在这场婚姻里是一个委屈者的角色。印象中的爸爸是个不善于表达爱却勤恳劳作的人,所以情感上,我是心疼妈妈的,但理智上也是理解爸爸的。为此,我跟爸爸深谈了一次。交谈中,爸爸也第一次诉说了自己的无奈和委屈,同倾听妈妈一样,我没有质疑爸爸的言论,但我对他提出了一点要求——为了解开妈妈的心结,希望他日后能“好好”地跟她聊聊天。爸爸并没有说话或者点头,但我知道这就表示他同意了。慢慢地,妈妈的情绪好转,身体也渐渐丰腴了起来。我回家后会看到他们一起的身影:收拾院子,晒花,轧草,坐着喝水,规划弟弟的婚事。不过直到现在,妈妈对爸爸的诸多表现都颇有微词,但已不像前段时间那么激烈了,倒像是过过嘴瘾而已。人生何其短暂,仿佛只是轻轻牵住了对方的手,然后一辈子就这么从指间的温度中滑走了。人生过于漫长,日子在锅碗瓢盆“叮当”的碰撞不紧不缓地爬行着,丝毫不理会旁人急躁的表情。有些人何其幸运,他们一起度过了浪漫的青葱岁月,一起走过了琐碎的七年之痒,一起迎来了可敬的白头相守。也许他们在这条叫做生活的路上体验了爱情、质疑过爱情、痛斥过爱情,但他们最终战胜了爱情,升华为了亲情。恰如我的爸爸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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