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gary 发表于 2016-12-18 10:09:58

锦瑟流年——诗词曲文与国运

  偶然,看到一部京剧《锁麟囊》的音配像,程砚秋先生幽咽婉转,若续若断的唱腔与张火丁娇波流慧,妩媚蕴藉的身段扮相相得益彰,美妙非常。
  程派传人虽多,却多是凭一副好嗓子唱红,再无如程先生那样,因少年时倒嗓,迫不得已,让唱词随着曲调走,以气托声的。这种别具一格的唱法,真可谓因势利导,可遇不可求,使人慨叹天公造物,竟能神奇如此!
  那感觉,恍如勇敢的少年弄潮儿,在海边畅游,情浓意洽之际,一个浪头偏偏迎面打来,不得不踩着汩汩如喷泉般涌动的海水顺势而上。浪花滚滚滔滔,冰花激溅,雪舞半空!短暂的美丽绽放后,又低吟浅唱,哀怨凄惶,碧海青天,诉不尽脉脉衷肠。
  心感于物而动,言为心声。同样的风景,一个满怀喜悦的人去描述,与一个境遇悲惨的人所言自然不同,戏曲也一样。程先生的唱腔如此忧伤,与他家庭和当时国家社会的背景自然分不开。相比之下,梅兰芳先生的艺术生涯要比程顺利许多,反映到他的作品中,多了些大方典雅,感觉艳而不俗,哀而不怨。
  梅曾做过程的老师,后程名声雀起,面上仍执弟子礼,可两人间常有暗中的比拼较量。有次看梅先生的昆曲《牡丹亭.游园》,杜丽娘一举手,一个眼神,比给他配戏当小丫头的大美女言慧珠还温柔秀美,更显闺秀气质。一曲过,顿觉程派虽好,比起梅派,确实差点火候,梅先生在四大名旦中排名第一,说明观众的眼睛雪亮,很是公允。
  正如张家四妹兆和所评,“看程砚秋的戏,觉得他闹;看马连良,觉得他油;看杨荫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原来是给音乐算节奏;看苦苦追求她的诗人卞之琳,好意是领了,但这种事儿不能勉强。看朱自清和冰心,早期的白话文写作,都有点 ‘酸的馒头’。”
  其中一段,“…… 耳听得风声断,雨声喧,雷声乱,乐声阑珊, 人声呐喊,都道说是大雨倾天……轿中人必定有一腔幽怨, 她泪自弹,声续断,似杜鹃,啼别院,巴峡哀猿,动人心弦,好不惨然。 于归日理应当喜形于面, 为什么悲切切哭得可怜!”
  这些词在组合搭配上与传统的京剧唱词不同,有长有短,错落有致,听来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滴溜溜团团转,对表达感慨,塑造人物大有辅助作用。牡丹西厢之外,未见人有这样写戏词的,李渔编的那些戏,虽情节曲折,可内容低俗,不堪卒读。
  惊艳非常,神驰心往之余,想如此行文写作的,当今之世或许也有,于茫茫网海中一再寻寻觅觅,大约是咱眼界有限,知识储备不足,或是机缘不巧,找到多是些不合音律,堆积华词丽藻无病呻吟的俗常文字,少见如《锁麟囊》这样古典与韵学一色,沧海月明蓝田日暖般词美律谐气正的佳作名篇。正如唐代杜甫所写,“锦城丝管日纷纷,半入江风半入云。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李商隐的无题诗“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及其他感慨之作,“凄凉宝剑篇,羁泊欲穷年。”“一笑相倾国便亡,何劳荆棘始堪伤。小怜玉体横陈夜,已报周师入晋阳。”李商隐虽有才学,官路却一直不顺,因受党争影响,被排挤,潦倒终身。所以写的诗才如此凄楚哀伤。
  诗中的冯小怜是北齐皇帝高纬的宠妃,聪明灵巧,体态玲珑,肌肤赛雪,也有才学,弹琵琶时见弦断,随口就能写首诗出来,“虽蒙今日宠,犹忆昔时怜。欲知心断绝,应看膝上弦。”可惜仗势撒娇,又遇到个奇葩皇帝,一再耽误国事,导致北齐亡国。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自己也被当作礼品一样在王公大臣间来回转手,最后被虐自杀。
  “音乐,是用来运动血脉,调节精神、端正人心的。 大凡音声都是发源于人内心,天与人存在必然的关联,互相影响,两者如同镜中物形影不离,在声音上便体现为有响有应。所以行善良之人上天赐之以福德,作恶之人上天便施之以祸殃,这是自然之理。”司马太史公曾如此说。
  戏如此,乐也如此,文更如此。“诗,表述音乐的意志;歌,咏唱音乐的声调;舞,表现音乐的形容。意志、声调、形容三者都发自内心,然后用乐器表现出来。和顺气质积蕴于内心,反映道德英华的乐章就从而出现了,只有音乐是不可作伪的。”因了个人与国事的感伤,生发出程派唱腔的幽怨哀婉,正如小怜的琵琶,得宠时与失势后所弹曲子或一样,可心境已大不相同,以至弹断弦后还能再写出首悲伤的诗。司马迁于奇耻大辱后撰写《史记》,又何尝不是如此?
  “地力尽竭,草木就不能生长;水流湍急,鱼鳖就不能长大;气候反常,一切生物就不能繁殖;世道荒乱,礼义就废弃而音乐就放荡……审察“乐”,进而了解政治,这样就可以完全了解治民之道。” “古人作乐,不是为了充分满足口腹耳目的欲望,而是为了教导人民正确地区别所爱好或所厌恶的事物,而回到纯正的人生道路上来。”
  看上世纪80年代人留下的影相,虽然穿戴不咋,人也瘦,可精神是振奋的。邓丽君等人的歌大行其道,如,“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到如今年复一年我不能停止怀念,怀念你怀念从前但愿那海风再起,只为那浪花的手恰似你的温柔。”“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 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当时邓丽君的歌曲传进大陆,反对声很多,说是靡靡之音,损害精神文明。文坛更是出了许多回忆上山下乡的凄惨知青伤痕文字,可在时代大潮的带动下,人们是崇尚知识的,认为知识能改变命运,科学是最大生产力,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看那些在图书馆排队,在夜校补习,到处借书参加高考的青年就知道,那时的总体社会风气是正的,是积极向上的。
  现在呢,看看网络上那些炫富的,飘绿的,挤破头想考公务员的青年人,就知道如今社会风气浮华,就业艰难,经济下行,创业不易。
  体制内外更是冰火两重天,私企里招聘的大多是35岁以下的青年人,年纪大的和当头头的多是老板的亲朋。而体制内,能者多劳,庸者拿钱不做事。特别是那些离退休高官,占着高档病房配着秘书司机专职看护,疗养休闲,更是一年花掉无数国帑。恰如一个是亲娘,一个是后妈。祖国啊,孩子们一样的热爱您,可待遇咋就如此不同呢?
  没别的,拉拉杂杂写一大篇,只希望今后的中国,音正,文正,执法者正,世风正。“开方轨之路,广造舟之航。”不奢望出什么人民公仆,从古到今,仆人好的少,偷主人的骗主人的多。只盼着各位大人能当好父母官,真正把老百姓当自己家儿子闺女对待就行,不希望再于盛世弦歌中听到那些不合拍的悲声。
  当然,这种和谐之音,不是靠网监官员白天黑夜甚至因公累死删帖换来的,而是真正风清律正的大雅之声。

ihjf44 发表于 2016-12-18 11:09:58

  楼主:饭后钟声 时间:
  有次看梅先生的昆曲《牡丹亭.游园》,杜丽娘一举手,一个眼神,比给他配戏当小丫头的大美女言慧珠还温柔秀美,更显闺秀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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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

  闺秀,真是一种气质。
  现在少见。

  不过,现下一些,50岁以上的妇人,若是热爱运动、且有涵养的,面貌相当不俗。
  美国影视里一些60、70以上的妇人,就是如此。

阿笛思 发表于 2016-12-18 11:00:40

  看上世纪80年代人留下的影相,虽然穿戴不咋,人也瘦,可精神是振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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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
  理想主义的,精神焕发的,充满正能量、向上的,
  不世俗、不计较、不利益的、不戾气的。哈哈哈

12168029 发表于 2016-12-18 10:50:58

  正如张家四妹兆和所评,“看程砚秋的戏,觉得他闹;看马连良,觉得他油;看杨荫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原来是给音乐算节奏;看苦苦追求她的诗人卞之琳,好意是领了,但这种事儿不能勉强。看朱自清和冰心,早期的白话文写作,都有点 ‘酸的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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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乍看还以为是直接引用张四的原话,其实不是。

哈板 发表于 2016-12-18 10:40:48

  贴个友评:每个人的家庭背景、成长过程总是不尽相同,所以在他长大成人后 ,形成的性格、学识、修养与思想也就不尽相同。

  不管一个人如何刻意去掩盖自己的过去,总会在有意无意间流露出生命成长中的某些独特印记。所以说许多大师的艺术是唯一和不可复制的,其原因应该就在于此。 说到戏曲诗词与国运的联系,我想其实可以归结到“时代”这个词里面。个人是生活于社会当中的,个人的成长总是在某个特定的社会发展时代当中,他的言行举止、生活方式、思想意识总是带着时代的鲜明特征。

  汉唐开基及鼎盛之时,整个国家处于上升和扩张状态,所以那时人们的整个思想意识是自信和开放的,所以也才有陈汤的“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的自信,以及初唐盛唐时的边塞诗的辉煌。汉末和中晚唐由于军阀割据混战,人民生活极度困苦,所以才有曹操和杜甫、白居易的等名垂千古的写实诗歌。

  当前,我们处在一个物质和科技极度发展的时代,这不可避免地让许多人对于物质与肉欲的追求极度膨胀。当对欲望的极度追求与尚未健全的体制和思想混合在一起时,就不可避免地产生现在这种看似百花齐放、又似混乱无序的状态,许多人觉得非常好也有很多认为非常糟的时代。   

  我想,对于当前的社会,我们既不用一味地赞颂,也不要极度的悲观。我们应该立足在现实的生活实际中,对于好的生活与现象充分体验,对于一些不好的东西做出我们所能做的工作,并耐心地进行等待。

小雪妹 发表于 2016-12-18 10:30:26

  更正一句:唐代诗人李商隐的文风如程派唱腔一样悲凄哀伤,如无题诗“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xjh8406 发表于 2016-12-18 10:20:14

  读后感:饭兄胸中装的军兵种太多,手枪步枪机关枪迫击炮导弹坦克军舰飞机一拥而上,看得人招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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