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色犬马 发表于 2017-1-22 20:10:26

山水有相逢

湖南很大,而且无比陌生,我听说我的湖南本地同学有些还没有走遍湖南每个地方,更不用说我这个在外求学的游子了。这里不像内蒙,漫天的白云,清新的空气,长沙写满了当今商业化都市的所有气息,当然还有《盗墓笔记》里一个又一个的传说,我不知道有没有老九门,但我看得到这里的高楼林立,也看得到初冬季节的绿树如茵。数月前格格不入的我到现在也被同寝对房的川普塑普磨出了一口稀奇古怪的口音,惊喜的发现自己能听懂四川话和湖南话,偶尔也能模仿着说两句,不得不感叹一下以上两种方言的同化能力。

话听不听得懂倒是其次,长沙的吃食让我这个北方人到现在还不能适应。中国人是饮食民族,吃喝玩乐里吃要排在首位,古人说“民以食为天。”,现在人说:“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抓住一个人的胃。”足以见得一个“吃”字在中国人心中占了多大的一个地位。我在来之前搜罗了长沙美食的资料,火宫殿的名声响在全中国,幼时读过臭豆腐的文章,里面讲臭豆腐闻起来奇臭无比,旁人便是要捂住鼻子才能夹起来入口,可嚼起来那股花料的香味,豆腐本身还未消失的谷香,以及还在鼻腔里未散尽的异味混合在一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味道便实化了一般,在口腔喉咙里打转,一吞一咽,味道仍在,不得已又捂鼻夹起一块。来长沙便花了功夫去了火宫殿尝了一下,豆腐是豆腐,可上面的鲜红辣椒让我这个从小就吃不了辣的人动不起筷子,无奈放着它凉掉。当然人总是要吃东西,像我这样的食客也会去搜罗一些自己喜欢的美食,不敢自称为一个能够找到美食的人,只是在寻找能够满足自己味蕾的吃食罢了。在前几天去银行存钱时无意间发现了一家寿司店,在家乡那一家连家父都赞不绝口的寿司店失业倒闭后,我吃到的寿司便全都是紫菜包饭加沙拉酱。我看着贴在透明玻璃上的寿司图案和典型的日式寿司店的花旗,敏感的味道控制中枢快速地给我调出了当年生鲜三文鱼刺身的美味和鲜酱油搭配军舰寿司的香甜,这样的每一分钟都是无比难熬的,我放弃了抵抗,推门进了屋子,程序化地和老板和服务生打过招呼便接过了菜单。我似乎看到了熟悉的场景,同样的桌子和一杯温水,酱油罐和日本艺伎的玩偶,可惜对面没有任何人,不是钰也不是猴子。我起身看着老板把三文鱼熟练地切段削片,摆成漂亮的花瓣形,用寿司醋浸泡过的米在老板的手里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软方,长条鱼肉紧紧黏在上面,美食的制作在我看来也是享受美食的重要部分,厨师用刀更讲究刀工,更何况是刺身这种考较刀功的活计呢?老板把碟子端了上来,我提筷夹起了一片三文鱼,慢慢地放在嘴里,濡糯的肉质和本身的香味,是当年的味道,久违了。我突然想起当年那家寿司店的老板,也是这样做着寿司,只不过客人往往就只有我或者我和我的朋友家人一两个人,老板不闭门,看到我来了也会打声招呼。我和老板算不上朋友,只能算是常客和厨师的关系。只是后来人越来越少,而我也有一长段时间没有过去,知道想起那个味道再想去回味一遍时,那里只剩下了一把大大的门锁和转兑的字样,上面的花旗还在,我常坐的那张桌子上的日本艺伎玩偶也还在,原样封存,只是我站在门外,里面没有明亮的灯光和老板不冷不热的招呼。我以为这种味道要远去了,因为我自己不是日本原住民,没有资格去评判寿司的正宗与否,我只知道那样的味道是鲜香,美味。也许正宗的日本寿司并不适合我,但那里的味道我却很喜欢。只是这种味道还没有消亡殆尽,它只是去了别的地方,或者别的地方有他的兄弟姐妹,传递着一样的香气,也传递着一样的感情。这大概就叫做山水有相逢吧,千山万水之外的一片天空下,也会有这里相似的味道,而即便隔了千里万里,该相聚的还是可以相聚。我们会相遇,这是注定的,可能当年无意间的举动就让我们的相遇更近或更远,可依然会到那个日子,我们相互认识,打着招呼,一起向着未知的路前行。然后迎接我们的便是某一个人的离去,因为没有人可以陪伴我们一生,或是人类寿命的天生限制,或是情感波动下的黯然神伤,总会有人走,可我们留也留不住,只能目送着她离去,在黄昏时的岔路口,也注定了无法相扶前行,唯一可以做到就是潇洒的挥手告别,将一切都托付给命运。所以我是那么的相信缘分,相信缘分带给我的一切。这种无法用数学和物理推算出的公式却又那么真实的存在于我们生活的每一处,人生的每一次微乎其微的选择都推动着自变量的滚动,因变量的提升。而我们的乐趣,恐怕也是在推算和预测中窥探着虚无缥缈的将来。我们会遇到怎样的人,怎样的事,那些曾经痛彻心扉的,欣喜若狂的,也会如印好的坐标一样经历我们的生活,然后随之远去。我们只能选择接受,释然,然后祝福我们自己走上更好的路。而这条路上频频回首的我们,才是这条路的意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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