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茶花
我很想开口打破这种僵局，这种压抑的气氛让我感觉很不自在。我妈坐在我对面沉默无语，我有些手足无措！今天天气很好风和日丽，但我此时的内心寒风呼啸。虽然我很想早点结束这种尴尬的状态，但我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事实明显是我妈误会我在先，我才是受害者。我妈认为我错了，青春期晚期的我认为很多事情大人的标准衡量太牵强了，大多是在无理取闹！既然这样那就憋着吧，她马上要去上班了，先憋到她出门上班让我在好好想想怎么解释这件事。我居住的地方属于城市东面，背靠群山。因为靠山所以相比城市的其它地方，这里发展的很慢，几乎十几年如一日，有些许青砖黛瓦，古镇深巷的味道。如果你站在高出往下看，你会看到很多小院子，而只有一座是独一无二的。它的周围都是绿色的，因为爬山虎长满了墙壁，一年四季院子里陆陆续续开满了各种各样的花。“你下午记得把你房间的被子抱出来晒一下，顺便把窗户打开透透气。”我妈简单的交代玩这些之后面无表情的走了，我如释重负。我打开楼上房间的门，干燥的气息迎面而来。我已经一个月没有回来过了，我妈平时工作忙，大概也不会到我房间来。桌子上的仙人球大概是好久没有见到阳光的缘故，有点失水干瘪，我想它大概快要死了。我在花卉市场看到它的时候它是里面长势最好的。凭我对自己的理解我认为整个花卉市场我能养活的只有这盆仙人球！南方的夏季高温多雨，但是这几年都只有高温很少降雨。我在城里上高中，是一名不折不扣的“高三狗”。我也不知道高三和狗有什么关系，因为太苦太累吗？我感觉不对，狗的生活还是挺好的，吃饱喝足晒太阳无忧无虑，至少比我们要快乐许多。我打开房间的窗户，因为爬山虎长势太好，整个墙面都被它包住了。这些爬山虎是和我们住一个院子的一对老爷爷老奶奶一起种的，他们退休好多年了，平时闲在家没事做，喜欢摆弄些花花草草。这个区域的老头老太太不少，别人都喜欢坐亭子里唠嗑打牌，只有他们喜欢独处。我初中是在家附近的中学上的，我妈以为我会在这所完中里面上完剩下的三年高中。但是我违背了她的意愿填了一所离家很远的高中。结局可想而知，我妈气的一个暑假没和我说话！在她的心里我只要离开她视线范围准保活不下去。她完全把我当做没长大的孩子！这也是我拼命想摆脱她的原因之一，我不想做什么事都被过问，干什么都要偷偷摸摸的像在做贼！我以前上的中学离家很近，去其它中学上学就意味着，每个星期只有周末放假能回家，在学校食堂吃饭住集体宿舍。后来我才深刻体会到我妈的担心是完全正确的，食堂的饭菜把我吃出了心理阴影。但是我不想表现的太叛逆。为了让她放心，我找各种理由说服她。我表示每个星期放假都会回家，周末不会在学校逗留。我第一次违背我妈的意愿，为了让自己觉得好受一些，同时也让她释怀。我给她分析了寄宿生活的的种种好处。比如她不用每天上班忙前忙后的还要回来给我做饭；比如我在学校和同学一起生活可以提早独立，对学习也有帮助……反正能想到的我绞尽脑汁一一阐述。我为自己的处心积虑感到羞愧。她太了解我了，以至于后来她什么都没说帮我整理好行李带着我到学校报道。我感觉自己像个小丑，在她面前上演自己拙劣的演技。在我心里学校以外的地方都是天堂，更别说家了。自从进入高三，我感觉自己被压榨成人干。我唯一感到欣慰的就是每个周末还能放个假，我能回趟家！自从上次吵架到现在我已经一个月没回家了，我妈对我的态度可想而知。我很惊讶她什么也没说就去上班了，我还什么都没向他交代呢！我在房间里整理东西，听见楼下有人叫我。“我去阿姨店里，阿姨说你回来了。”我走到阳台上，杨颖一脸嘲笑的看着我继续说：“你欺骗阿姨约会东山是怎么回事？阿姨都和我说了”。 “我和谁约会，回不回来，关你什么事！”我说完回去继续收拾房间，“告诉你也无妨，我在学校刻苦学习，好离开这里和她双宿双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习惯把离开这样的词挂在嘴边！当初决定去四中上学也是这样，别人越是劝你你越是坚定。自我感觉这样的词隐藏着杀伤力能影响到别人，可是多半情况是自己一厢情愿未伤人先伤己。“你们家这的风景真好，到处都是植物，这墙上的爬山虎姐姐甚是喜欢！”一句话的功夫她已经上楼了。“你可以搬过来住啊，我住学校，刚好家里有空房子！”我看着她语调平稳的继续说：“我忘了你妈不愿意啊，我们这种家庭，出身不好不能一起玩！”她听完也不生气，媚目带笑一副我不和你一般见识的表情，我感觉自己很无趣。我和她从小学幼儿园就认识，这个人能说会道，能疯能雅！从小和她一起玩我感觉深受其害。每次干坏事都拦不住，每次被抓住都要算我一份，每次看着她眼珠子滴溜溜直转我就知道要出事。所以小时候她妈不让我们一起玩，一个劲说是我带坏她。“阿姨说今天店里忙不会来做饭了，让我们自己出去吃。”我哦了一声算是答应了。这让我感觉我妈应该还在生我的气，因为要在平时我只要一回家，她一定会放下手头的事情回来给我做饭吃！我家里菜市场很近，出门200米就到。买菜的大叔大婶十分热情，看到我们老远就打招呼。可能是这座城市太小了，我感觉人心的距离都很近，每个人说话都带着亲切感。可同时这样的地方又让我感觉透不过起来，心里隐藏的秘密在这里全都无所遁形。我总担心他们脸上的笑容不真诚，担心他们温和的笑容下面隐藏着谩骂与嘲讽。“你买这么多东西你吃得玩吗？”没一会的功夫杨颖手里拎满了各种小吃，我怕她接着买只能把她拖到面馆里。这家面馆已经很多年了，招牌上写着四个打字“老蔡面馆”。已经掉光了漆显得格外老旧，桌椅上的角也都快磨圆了。老板眉目含笑的给我们端来两晚羊肉面，可是我看见他的脸就很别扭，有种很强烈的排斥感，如果是我一个人我永远不会走进来！老板给我们送了一份带蹄子的羊腿肉一人一只，杨颖很高兴，像小时候突然发现我放在她书包里的糖一样。“老板你人真好，你们是不是认识啊……”说完一副询问的目光看着我，我别过头没理她。杨颖瞪了我一眼转身和老板聊起来，聊得还很投机一个跨老板手艺好一个跨姑娘聪明，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互相吹捧。“你烦不烦吃个面这么多话，快点吃完马上走！”我听的不耐烦了打断他们。杨颖似乎是被我的举动吓坏了，她大概没想到我竟然当着老板的面发火！她用脚踢我示意我住口，可是我完全不理会她。说完我也没看杨颖的表情，不过我想肯定不好看。老板非但不生气还特地嘱咐杨颖吃完给她加。我想让他立刻滚，可是我忍住了，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我小时候往他们家羊肉汤里倒盐倒辣椒面，他都不生气，这样的恶作剧我早就做厌烦了！回来的路上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一句话也没说，是她先开的口。我以为她要问我刚才发火的理由，可是她没有。“喂，上次那个女孩子是谁啊！”杨颖眨着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问我。这个问题她已经憋一天了，我知道她对这件事很好奇，现在她终于憋不住问了。事情是这样的。室友小虎喜欢上了班里一个女孩娜娜，每天茶饭不思就想着怎么和人花前月下、长相厮守，又是吟诗又是作画的就是不知道怎么去和人家表白。我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我们一致觉得小虎不缺浪漫他缺的是一个机会，所以大家一起帮他出主意。我们就想周末约她去爬山，一大帮人出去晒太阳，应该不会有人拒绝。上山的路有很多条，小虎可以在途中找机会表白。山高路陡，适合增进友谊升华感情！这样既能一起出去玩又能名正言顺了小虎一桩心事两全齐美。省的他一天到晚打着失恋的幌子荒废学业浪费青春！而且我们平时的学习很紧张，我们都想出去放松一下，调整一下心情。然后那天我就打电话给我妈，说学校有考试晚点在回去。我妈平时很啰嗦，如果我跟她说我要去玩她肯定得啰嗦半天，对方是男是女家住何处……，没准还给班主任打个电话，准保出事。我当时心想爬完山就回来，时间也刚刚好，就撒了这个谎。可谁知，那天我没回去我妈一个人在家无聊，隔壁的阿姨约她去拜佛求签。阿姨的儿子也要高考了，她们都想去给儿子求考运，我妈就陪她去了！东山上有个寺庙，平时人们烧香拜佛什么的都会来这里，这些年来这拜佛的人多了慢慢的发展成了一个小规模的景区。我们一共去了八个人，有的平时在学校就出双入对的。马上就要高考了老师也不像高一高二的时候，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就大张旗鼓的叫家长了。上山时大家都彼此心照不宣，让小虎和娜娜走一起，我们其他人也两人一组分开走。其他人都已经有搭档了！最后只剩下我和方琪两个人落在最后，方琪不但成绩好而且人长得漂亮，可谓天生丽质。每天晚上宿舍开卧谈会的时候，最佳话题就是评选年级最佳美女，她总能如约上榜，而且人气极高可以说是众望所归。我们班很多男生都喜欢她，只是大多数人都被她的气质折服。她看上去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没人敢向她表露芳心。 我跟方琪平时没什么交集，虽然大家是同班同学，但和我一点不熟。她虽然话不多，但是人际关系很好。所以我们一说出去玩，就有人约她！ 方琪笑着把车上的书包递给我，我接过书包跟了上去，有美女同行我心里暗暗窃喜。方琪很善解人意，一路上有说有笑的看得出来她心情不错，丝毫没把没把其他人留她单独上山的事放在心上，这让我没那么尴尬。爬了一个多小时我们终于到了山顶，我和方琪找了个凉亭休息。站在山上往下看当真有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我指着一处密密麻麻的小房子给方琪看，那是我住的地方，在高楼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突出，带着一股被时光遗忘的沧桑感。方琪微微眨着眼睛目光慵懒的看向我，迎着光我看到方琪清瘦的脸上没有一丝斑点，皮肤光滑白皙，鬓角的发丝浸着汗水贴在脸颊，我看得微微出神。很多事情我无法解释，就像喜欢上一个人。如果原因只是这个人长得漂亮，我想这种理由我无法接受。我妈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她看到我和方琪单独在一起，而且还眉开眼笑的。我估计她当时心脏病都快气出来了。“天大的误会！”“……”方琪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怎么向我妈解释这一切，而且这种时候不管我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这个时候最好什么都不说，期待我妈气消了能给条活路。方琪看着气势汹汹走过来的两个中年妇女，脸有些微微发白，她想说些什么可话还没说出口，我妈就开始教训我了。“你在这干嘛？你中午不是说考试吗，跑东山上来考试啊？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妈丝毫冷静不了了，我感觉喉咙发痒发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当初我不让你你去九中，你倔你不听，好的不学你看看你现在，你骗我考试？考试你考到这里来了，成绩下降的这么厉害，你交些不三不四的朋友，一天到晚歪门邪道不干正经事……你这样对得起你爸你对得起我吗？”听到爸这个字我开始没有耐心了，感觉这么多年积压的委屈、怒火在哪一刻如同决堤的河水一涌而出。我什么也没想给我妈撂了一句狠话转身走了。走的时候听到我妈在后面歇斯底里地说：“你了不起就永远别回来”。回到学校我越想越气，气我爸当年不负责任的离去，气这么多年我妈尽然还想着他，他凭什么？都一个月过去了我妈的气还没消。如果我开口解释说明我理亏是我做错了，如果我不解释憋在心里和我妈继续冷战，我难受我妈也难受。给杨颖讲清楚事情的经过是最好的，她从小当惯了传话筒，一定会拔刀相助帮我向妈解释清楚的。“我看想表白的不是小虎是你，这种馊主意也只有你这种人会出！”杨颖说完很不屑的看了我一眼继续说：“菩萨真是保佑，让她提前制止了你这种作奸犯科祸害良家妇女的行为！”我……到了高三每个月都有考试，各种大考小考忙的不可开交，课桌上的试卷堆积如山，教室里充斥着各种感冒灵咖啡的味道。每个人都在为自己心中的大学努力拼搏，都想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胜出！自从那次东山之行后，方琪坐到了我前排，每天我们都有聊不完的话题。小虎在东山上表白成功了。我之前就看出来这两个人是郎有情妾有意，只是碍于面子谁都不愿意捅破那层窗户纸。“你想好去哪上大学了吗？”方琪眨着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我，这让我分不清眼前的人是杨颖还是方琪！方琪和杨颖一样当她们看着你的时候，你会失去所有的抵抗力。当我看向这双眼睛的时候我仿佛置身战场，只要她看你一眼你就沦陷了，只要她一句话哪怕粉身碎骨你也心甘情愿！“离开这里，越远越好。”说完我继续写作业，这好像不是她想听到的答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讨厌这个地方，这种感觉埋藏在心里逢人就出来作祟。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高考就到了，我们提前一周放假回家调整作息时间。吴爷爷这几天心情格外的好，这一对老夫妻太阳还没出来就开始摆动他们的花花草草。我们在一个院子里住了十几年，他们就和我亲爷爷亲奶奶一样。吴爷爷是真抢实弹打过仗带过兵的人，满肚子的学问。我有时想如果我也能像他这样过这一生，也此生无憾了。他说话及其有威信，我的叔叔伯伯们对他又敬又怕，而我对他又亲又敬！我爸去世大伯逼我妈交出房子的时候，我爷爷说话都不管用，吴爷爷一开口我大伯就焉了。就像泄了气的气球，灰溜溜的回家去了。“这两颗桂花树好像从来没有开过花。”我注视着院子里的桂花树很好奇。“它开花的时候你都没注意，而且这个院子里的土壤也不适合它，所以花期短花苞也少。”我纳闷了，还有这么傲娇的桂花树！“这不是桂花树，这种树叫茶花，我从山上挖回来的，也许山里才是适合它生长的地方！”吴爷爷说完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仿佛是在惋惜，“所以在这里它不愿意开花，而且长得也不好！”一说茶花我马上想到了《茶花女》，想到书中被摧残致死的美丽少女，还有苏轼的咏茶诗“山茶相对阿谁裁，细雨无人我独开”。“它什么时候开花，我真想亲眼看看它长什么样。”“你不犯倔的时候就能看到了！”说完他也不看我继续给花浇水。中午我还在午睡听到吴爷爷说有人找我，我还以为是杨颖，可是她找我从来都是直接踹门的，根本不打招呼。我很好奇起来看见是方琪时自己也吓了一跳，他怎么会知道我家的具体位置的，我匆匆忙忙跑下楼。“瓜娃子，不让人省心！”吴爷爷说完长舒一口气。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感觉世界都在针对我！我陪杨颖在周围逛了一会，也许是她今天太漂亮了，我有些不自在说话也有点词不达意。我带方琪去了上次和杨颖一起吃羊肉面的地方。老板还是和上次一样只是这次端来的是羊杂碎。方琪的表情也和杨颖一样，连说得话都差不多。只是这一次我比上次有耐心，和方琪讲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我记得那年我六岁，六月的天气说不上来好还是不好。和往常一样我妈把我从床上揪起来送我去上学，我记得自己一天都没有精神，像围墙上被烈日晒焉的蔷薇花！过了没多久我看到窗户外面小叔和老师在低声交谈什么，我从老师看向我的目光中隐约感觉到有事发生，而且和我有关。老师招呼我出去，我看着小叔眼圈里泪花莫名其妙往外滚。小叔拉着我把我带到医院，我感觉每一个经过我的人都在窃窃私语，但我什么也听不清楚，他们说什么或与我有关或无关。空气中弥漫着消毒药水的气味，我感觉所有的眼睛都在注视着我。我有些不安拼命抓紧拉着我的手，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生怕它突然挣脱！来到病房里我看到一个人躺在一张病床上，白色的床单盖着他的身体。大伯走上前挡住我的的视线不让我看他的脸，我妈看到我已经沙哑的哭声变得声嘶力竭。我第一次感觉害怕，感觉瞬间失去了所有的依靠。后来我才知道我爸和一个叫蔡永年的人去偷工地的建筑材料，被工地值班人员发现了。逃跑的时候不小心失足坠落结束了他的一生。我没办法原谅他，在我心里是这个父亲让我和我妈在亲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也是这个父亲让我和我妈这么多年吃进苦头受尽白眼。虽然是这样但在我妈心里始终没有忘记过我爸，这么多年来独自一人撑起这个家，把我抚养长大。我爸和我妈是自由恋爱结的婚，郎才女貌本来是很多人都羡慕的婚姻。我爸是家里第二个儿子，从小娇惯爷爷奶奶对他关怀备至，把自己居住的房子都让出来给他们结婚，自己搬去了小屋住。所以我爸去世后大伯不乐意了，吵着要我妈交出房子，邻居也对我妈恶语相向，说她命硬克夫……我妈的坚强有时候让我心疼，她和大伯吵起架来任谁也不敢招架。也因此我妈从小对我的学习特别上心，我也懂得我妈的不容易。娘儿俩相依为命，从不给她添乱，学习也勉勉强强。用我妈的话说给她争了一口气，大伯的态度也缓和很多，这件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在经历了这些以后让我感受到了人性的冷漠，也让我体会到了亲戚这个词有多廉价。其实能伤害你的人都是你身边的人，伤害你最深的人往往是当初承诺永不离开你的人。当杨颖问我报那里的时候，已经高考结束了,我们在一家KTV里聚会，大家不停举杯不停诉说这三年的喜怒哀乐，只想一醉方休。高考没有在这个姑娘身上留下多少沧桑的痕迹，好像只有我一个人独自经历了什么。这一天城里的娱乐场所几乎都爆满了，压抑了这么久的情绪一下子释放出来着实可怕。人们高歌、狂欢尽情的发泄自己，想彻底与这场折磨自己的战争挥手告别。 “你终于有机会得偿所愿离开这里了。”杨颖眼波如水明丽动人，我移开视线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不知道是谁说过所有的离开都是蓄谋已久，所有的深情都相忘难守。“你那么在意别人的眼光，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了还是这样，浑身都带着刺，从不让人靠近。”杨颖继续说，她没喝多少酒但浑身散发着醉意，“三年前老师怀疑我们早恋，你一声不响的去了四中。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什么时候你能收收你的自尊心，你活成什么样跟别人有什么关系。”后来我也不记得她还说了些什么，我只记得KTV里的噪音很大，与歌声夹杂在一起忽高忽低。我隐约听到有人在唱五月天的歌：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你的笑只是你穿的保护色 你决定不爱了 也决定不恨了……录取通知书出来了，杨颖考上了理想的医科大学，我被沿海城市录取了。我在想这也太远了真的应验了自己说过的话，我们太年轻终归要为自己吹过的牛负责！至于方琪自从那天我拒绝她之后，就和她断了联系，我想她应该考得很好。我们就要离开，诸事终将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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