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欣谈“讲故事”的秘诀:朝深处想 往小里说
张欣是一个讲故事的高手。最新力作《狐步杀》再度让我们见识了她的这种能力:三条线索齐头并进又纵横交错,平淡无奇的案情下暗流汹涌,结局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碰到一本能让人一口气读完的小说并不容易,而张欣的小说却几乎每一篇都让人欲罢不能。这近乎一个奇迹,也是编剧们都热爱张欣的主要原因。而说起创作体会,张欣说,其实不过八个字:朝深处想,往小里说。“走心”很累 但必须走心
张欣显然是有“套路”的。有钱人、没钱人,爱情、事业,她总是在写这些东西。城市总是梦想之都,也总是欲望之渊。成功人士内心也有暗礁,真爱总是若即若离……但即便你熟悉了这个套路,即便你可以用三言两语概括小说内容,即便这故事梗概在展开之前似乎显得庸常无比……你还是会爱她,爱她那隐藏在字里行间细节之中的迷人成分。
这部分要归功于张欣高超的叙述节奏:时断时续,时紧时松,时缓时急。但更大程度上和张欣的语言魅力有关,它睿智又爽利,有着一个成熟女性作家历经人生风雨之后的通透与悲悯。总之,故事本身并不重要,而由张欣讲这个故事才最重要。
张欣并不讳言,她的内心“迷恋带有传奇色彩的好故事”,而她也幸运地精于此道。
张欣觉得,好故事必须是有层次的,也是充满矛盾的,还得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甚至不以她这个作者的意志为转移。经常写着写着,她就把自己不希望死掉的人给写死了。因为好的小说可以自我生长,它自然而然,瞒天过海,自圆其说。
“犹如一个女人妖娆撩人,男人知道这不是老婆人选但又挡不住自身恨不得飞蛾扑火般地靠近,跟‘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一个道理。这种层面还只是感官的,再往下走或许因为各种原因还真就动心了,动心就牵扯到感情,动感情就是崩溃或者毁灭的开始。再往深处去,就是孤寂的冰河期,原来谁都救不了谁,偌大的人世间只有你一个人怅然独行。然而这种情感又是共通的,读者才能流出自己的泪。”
“停留在感官系统的作品很多,因为老走心心会累啊。但作为个体的作者,我前所未有地清醒:只走心,也只会走心。并且,口子开得越小,表达起来才能够更加细致和从容。小说嘛,就是往小里说,却可以朝深处想,也就够了。” 现在我需要写一点温暖的东西
和之前的小说大都以悲剧收尾不同,这次,张欣让《狐步杀》有了一个大团圆的结局。在有些“老粉”看来,和张欣之前那些让人抓心挠肺、难受半天的故事结局相比,这个结局显得有点“清浅”。同样显得“清浅”的还有小说里几位“白莲花”般的人物,忍叔、周槐序、苏而已。这样完美的人怎么可能存在呢?
张欣告诉记者,几年前同样入围图书势力榜的《不在梅边在柳边》是她沉到最底的一部作品,后来就开始上升。“我觉得作家必须得跟这个时代逆着来,当这个时代的戾气越来越没有边际的时候,我觉得我应该写一点温暖的东西。”
在张欣看来,写温暖、写美好特别有难度,甚至比写悲剧要难。因为这种“不存在的人”,很容易就变得特别假,怎么驾驭这个“度”需要十分精确,但“不存在的人”出现在小说里仍旧是有意义的。
“武侠小说最能说明这个问题:那些飞檐走壁、无牵无挂的武侠人物更是不可能存在,但不妨碍他成为我们的梦想。我家三个小孩,妻子下岗,我还是可以去做武侠梦,幻想自己是杨过或者什么不得了的人物,这是文学可以提供的最基本的东西。”
“我收到一些读者的反馈,让我惊讶的是,他们不约而同地记住了小说里忍叔说的一句话:‘我们都是心里有蛟龙的人。’这句话多普通啊,无非是在说,我心里是有抱负的,不是外表呈现的那种平淡无奇的小人物心态。他们能注意到这句话并感到触动,正说明心里是相信这种东西存在的。”(广州目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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