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又不失文学性,网文如何展现民俗文化
苗疆巫蛊、九尾白狐、走阴遁体、转世重修、转战万里、百鬼夜行……热爱网文的读者,想必对这些极具神秘感与惊悚感的元素并不陌生,甚至有不少人还会对苗疆这一传说中的巫蛊之地心存向往,渴望也能亲历一番玄幻诡谲的冒险故事。日前,陕西北路网文讲坛将活动现场搬到了2019年上海书展,邀来以写《苗疆蛊事》声名鹊起的网络作家小佛(网名南无袈裟理科佛)、民俗学博士戴望云、专栏作家王辉城与牧神文化CEO王晨曦,一起聊聊“网文故事和民族民俗文化”。
来自侗族的小佛,在写巫蛊题材网文上具有天然优势。小佛介绍:“我的家乡地处亚热带的潮湿地区,丛林密布、毒虫很多。如果你身处黄土高坡,是没有办法衍生出这些神奇神秘的文化的。”家乡、亲族间口耳相传的故事为小佛的创作提供了丰富的养料,也促使他将很多没有记载在书籍上的奇闻异事写进网文。
写网文以前,小佛在一家世界五百强公司负责技术,工作体面却又无聊,“感觉实现不了自我的价值,对生活也失去了激情。“成为“讲故事的人”后,读者对他创造的世界和人物的关注与牵挂令他产生了久违的满足感和自我认同感。写《苗疆蛊事》之初,小佛还只是想把自己自幼听说的神秘奇诡小段子写成故事,没想到随着作品越来越火,连小佛的女儿也“入坑”,把书中人物当成了真实存在的人一样关心。小佛渐渐觉得自己的知识储备不够了,同时他对自己在故事架构、人物塑造上的能力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意识到这一点后,通过《苗疆蛊事》崭露头角的小佛毅然辞去了工作,专职写文。
短短7年,小佛带来了《苗疆蛊事》《神恩眷顾者》《苗疆道事》《捉蛊记》《苗疆蛊事2》《夜行者平妖二十年》《民国奇人》等多部长篇作品,构建了一个上千万字的、世界观庞大的“苗疆宇宙”。在小佛看来,民俗文化仍需一个巧妙的过程去促使其转化为流行文化。“如果只注重故事的趣味性,没有底蕴的支撑,会导致小说在文学性上打折扣。要把两者以合适的比例融合,才能使民俗文化的价值得到更大的体现。”
同时小佛表示,如今他的野心也不仅限于此,而是希望能带着他的“苗疆宇宙”走向世界,令中国网文也能拥有睥睨好莱坞大片、韩剧、日本动漫的文化输出软实力,为海内外的读者带来精神和思想上的愉悦。
华东师范大学民俗学博士戴望云表示:“像苗疆的少数民族,从历史上来看他们可能住在高山里,和汉族也不通婚,因此本身族群的纯洁性与传统性保持得比较好的,那么传统里面当然会包含一些原始思维的东西。”戴望云认为所谓的蛊虫其实就是当代社会的血吸虫,“我们现在受到了西方的科学教育,这种原始思维已经抛弃了很多,而是会习惯性地用科学的眼光去解读。” 而所谓的“灵媒”“神使”,从社会科学研究的角度来说他们往往是一个社区中边缘化的角色,“这样他们才会成为那个让人又敬又怕的存在。”
在戴望云看来,巫蛊等原始的民俗文化并不是和现代科学割裂的存在:“我们在科学的世界中也能看到曾经巫术所表现出来的东西,比如巫会飞,现在飞机也会飞,现代社会的人看到霍去病的像还会要去摸一摸(祈求“祛病”),所以说原始思维和科学思维不是隔离的存在,而是不断进化的过程,我们研究巫医的意义也就在这里。”
“中国地大物博,每个人成长过程中都有很多碰到一些莫名其妙、没办法解释但其实非常有价值的事。” 上海作协会员,专栏作者王辉城认也是小佛的读者之一。王辉城提出,从《山海经》《搜神记》到《聊斋志异》《子不语》,中国其实有很多有趣的志怪古籍,但遗憾的是中国没有像日本的“百鬼夜行”一样对鬼、怪、妖、神做系统的整理,促使这些元素能通过影视化和动漫化产生更多的价值。
现在时代对网文作家提出的要求,不仅是要把故事写得好看、要让读者喜欢,更要通过他们书写的故事、吸引其他的民族、国家也来了解中华文化里深远奇妙的传统民俗。因此,王辉城对小佛通过自己的努力整理并发扬中国的传统志怪颇多赞赏。“回到最初的问题,民俗文化的价值是什么?我认为它可以成为我们民族对外输出的软实力,让欧美人知道我们不仅有孙悟空、有哪吒,还有很多特别厉害的角色与独有的能力。但这些形象要怎么去向外输出,就需要小佛这些作家了。” 王辉城说,“未来他们如何凭借文字的力量去影响世界?这是我很感兴趣也很期待的。”来源: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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