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克入围作家索菲·麦金托什:退稿很正常,何必要掩藏
如果有什么普世真理,那一定是在某些时刻退稿曾发生在我们所有人身上——尤其是在出版行业。大多数作家都不止一次在半夜三点幻想着编辑能回心转意。哪怕是《动物庄园》也曾被费伯出版社退稿,(可以理解)这是一个现在格外后悔的决定。奥威尔被退稿只是他们传奇路上的众多事例之一。从JK·罗琳到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对作家的荒唐退稿让我们所有人着迷。我们会记得天才也会犯错,没有人能次次正确。但是除了这些出名的轶事,我们不怎么谈论艺术界退稿的日常经验以及它在创作过程中的作用。通过尊崇这些关于退稿的伟大故事,我们让退稿本身成了件非同小可的事情,但它实际上再正常不过了。
相反,我们倾向于关注一夜成名的故事和完全成名的天才的魅力。但是巨大成功和童话故事只是吸引人的反常现象。也许我们只是不想承认创作好的艺术的过程充满错误,坦率地说,往往是乏味的。我们钟爱闪闪发光的新事物,热爱从籍籍无名到盖世英雄的快速发展轨迹。我们不太喜欢棘手沉闷的过程。
但是在出版行业,每个人都会被退稿——抽屉里的手稿是我们衣橱里的骨架。我们只是不谈论它,因为这看起来有让作品受损的风险。当我们向一个又一个作者提出这个问题时,这些对话确实很脆弱。似乎这些早期的退稿成了衡量我们价值的晴雨表,任何后来的成功都不过是意外,而不是处理、改进和尝试的结果。
“几乎所有其他艺术形式都承认,在作品准备好呈现给世界之前,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学习——没有人会在写作上谈起这件事。”以处女作《玩偶工厂》(The Doll Factory)亮相的小说家伊丽莎白·麦克尼尔(Elizabeth Macneal)说,“我有两本小说都没能成功。最后来看,行业拒绝它们是正确的——我还没有准备好。但是我知道我花在它们上的时间没有白费,它们是我的学徒经验。”
我们能否开始将退稿重新定义为必要的、甚至是可取的事——不再觉得丢脸,反而是艺术道路上的重要一步?退稿并不自动地就意味着失败,这可能表示你在冒险,你在创新。最起码,它表明你在探索。我们要熟悉作品,要知道对艺术家来说,在99%的时间里,厚脸皮比凭空出现的天赋更重要。也要知道作品可能会让你付出的代价。
多年以来,我没有像每个有抱负的作家那样,站在台前,讲述自己的退稿经历。但是我在申请创意写作艺术硕士时不断被拒绝,接着是被几十个出版代理退稿。当我终于找到了代理,我的第一本书(现仍未出版)又一致被出版商退稿,不久后甚至被更多的出版商再次退稿。当我要提交下一部小说时,我花了很长时间在办公室卫生间里忍受恐慌——直到第一次提交就奇迹般地通过了。这种经历很正常。通常还会更糟。我只是不了解。
在那段时间,我渴望着正常的退稿程序。我想要了解那些没被看到的作品,而不是八位数的交易和一小时的优先购买权。我也不想知道喘不过气的JK·罗琳的故事。我想知道以艺术家身份谋生而不崩溃是否可能。我想了解即使每次的回答都是否定,一个人还能继续坚持的承受能力。
现在,当我被问到我的第一部小说——真正的第一部小说——是否会出版,我会说不会。我能看出,这是人们寻找自我道路所必须要做的工作。这些退稿带给我韧性。它们是我所需要的,它们让我写出更好的东西,现在依然在鼓励我写出更好的东西。承受退稿,我们就找到了空间去做得更好。我们会明白艺术界的大部分人都是如此。也许,知道了这一点,我们就会对自己和其他人更友善和耐心一些。
本文作者索菲·麦金托什是一位作家,她的处女作《水疗》曾入围2018年布克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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