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是一门职业
步入2020年之后，社会兴起一种专门和人聊天的职业。大家称这种职业为聊手。本来人和人聊天都是生活中稀松平常的事情，但是现在聊天成为了一种职业，一门艺术。
聊手的种类也有所不同。有红娘、职业达人、也有单纯性的聊手。他们可以分享他们的人生经历或者答疑解惑。我的一个朋友就在本地的一家聊手公司上班。只不过他是干服务员的，替那些客人端茶，替聊手们打打下手。
有一天，天下着雨，我的朋友正在擦桌子，外面来了一位客人，神情失落，手里拿着一个酒瓶。
“您好，请问你找哪位师傅。”我朋友问。
“姓郭的那位师傅。”
他嘴里说的姓郭的聊手是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头发斑白，这个公司有十几位聊手。郭师傅不是这里最有名的聊手，来公司的时间也不长，所以收费也很便宜。
我朋友把他带进了一个很安静的屋子，他找了把椅子坐下，不一会儿，郭师傅就出来了。郭师傅的打扮很随意，衬衣，深灰色长裤，拖鞋。郭师傅并不急着聊天，他先上了厕所。然后又换了件带短袖的衬衣。最后才坐下来。
“你准备聊几个小时。”郭师傅看了看表。
“一个小时吧，我只有一个小时的钱。”那人说。
“说说你最近有什么烦心事。”
“我每天都活得很迷茫，每天重复着这孤独又漫长的生活。”
那人接着又说:“以前上高中的时候，我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不想跟人讲话。而且我的中学生活很痛苦，我的各门考试成绩都非常糟糕，我每天只想着早点儿结束这种生活。在中学的时候，每门学科布置的作业多如牛毛，有时候即便是抄人家的作业。也不一定所有的学科作业都能够按时完成，我们中间有很多人不得不抄袭别人的作业。根本就来不及，也许你无法理解。”
“时间就像是海绵里挤出来的水。所以我上高中总是在化学课上抄数学作业，因为我一题也不会。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我记得我读初中的时候，我的身高始终没有超过一米五。因为我身高的原因，我老是被那些班里的鸟人欺负，尤其是一个叫阿昊的鸟人。”
“他怎么欺负你的？”
“像他这种人早就应该被开除了，”他把拳头攥得很紧。“他在社会上跟一些流氓走的很近，班里其他几个混混经常跟随在他左右。我没有得罪他，他却来报复我，比如我上厕所的时候，他就把我的课桌推翻，把我的课本弄得到处都是，还有我新买的钢笔，也被他找人扔进了垃圾桶，所有人都替他隐瞒，最过分的是，他把剩菜剩饭倒在我的床单上。我知道是这个杂种干的，可我是个软弱无能的人。”
“你为什么不报告老师？”
“没什么用。要是让全班都知道这件事情。如果不转校的话，还会发生更糟糕的事情，我上中学的时候，个子很矮小，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不想因此招来不断地报复，然后一直恶性循环。”
“你为什么会到那种学校？你就应该转校。”
“这也可能跟我的性格有一点关系，我不适应这种社会。我觉得我活着没有什么指望。”
“长期活在社会的阴影下面，又缺乏良师益友在你身边陪你倾诉，厌烦社会，甚至于仇恨社会，我也经历过你这种彷徨的时期。”
“我完全没有办法，我确实厌烦社会，这个社会就像一个油滑的老妇人。”
“把这件事暂时放下，说说你念完中学以后的事情。”
“念完中学以后，我去当了兵。新兵连的时候，有一次，全连紧急集合，我是全连出来最慢的一个。搞体能也是连队拖后腿的一个，我的内务也是排里最差的。每次午睡的时候，我和其他几个被点名的新兵都是在操场叠被子。”
“那你为什么不好好用功？”
“我不在乎这些，我不在乎能不能够把被子叠好。”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
“不去怎么知道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在部队能有什么前途，我只是对未知的领域感兴趣。”
“年轻人，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最好心里有数，胡乱的去闯没有什么意义。不管你是去当兵，还是考公务员，当然，你没那个资格。但是你起码要对你即将要去的地方心里有数。”
“现在都没有任何意义了，就是因为心里有数，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看到的都是社会上苦恼的一面，我不知道能指望点什么。”
“举个例子，你认为苦恼的地方。”
“就好像在高中的时候，有个别同学在高一的时候，从来没有要打算好好听课，讲新课的时候，要么睡觉，要么旷课去打篮球。到了高二下学期的时候，他决定要好好学习了，好歹也上了二本线，我可是从来没有旷课，可我的成绩依旧是全班垫底。”
“那你的学习成绩怎么样？”
“我没有参加过高考。但是在一次高考模拟考试中，我的所有科目全都没有及格，总分我才考了两百多分，就拿数学而言吧，我的眼睛一直盯着黑板，可是我根本听不懂他在讲什么。”
“这算不算是对你人生的一记重拳。”
“这只是让我感觉苦恼的一面。”
“你是不是觉得上好的大学，然后有好的学历，出来以后有好的工作，娶到一个漂亮妞，这就是所谓的完美人生。问题就在于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生，你以为他们就没有烦恼吗，他们就毫无弱点。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强项？”
“强项？说真的，我比较诚实。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强项。”
郭师傅望着天花板，沉默了那么一会儿。又说:“你有，你肯定有强项！每一个人才都需要去发现和挖掘，不是吗？博尔特也是在练板球的时候被他教练发现他有短跑的天赋。”
“怎么发掘？”
“如果你接触的东西足够多的话，你会发现哪一方面更适合你。咱们聊聊愉快的话题，你有没有喜欢过的女人？”
“以前我很喜欢班里的一个女生，我胆子小，不敢开口，看着快要毕业了，我还是把我的心里话告诉了她。她拒绝我的理由是她认为我没什么前途可言。”
“那你就把她忘记，珍惜属于你的东西，忘记不属于你的东西。”
“我要是日子过得如意的话，我也不会来找你聊天了。总而言之，我对我现在的生活很不满意。”
“这个社会有很多人都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很不满意。即便是努力了也不满意，因为他们找不到自己喜欢的方向。这种人分为两种，一种人自认为过不上自己想要的生活，然后就像你一样，轻言生死；另一种人则选择做自己最适合做的事情，在能力范围之内把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做到最出色。”
此时我的朋友把沏好的茶端上来，郭师傅起身跟我的朋友不知道小声说了句什么，又重新坐回椅子上。
郭师傅把茶杯揭开，里面的茶还冒着热气。茶的香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那个人低下头，他看着窗外，似乎心情有些复杂。等过了一分钟后，他才说：“可以这么讲，我不仅不善言辞，还有点笨。有些事情明明很简单，很多人很快就会了，可我却在上面出尽了洋相，我老是犯一些低级错误。”
“我也经常犯一些低级错误。很多人都会犯一些低级错误，聪明的人也会犯，犯低级错误并不能代表什么。”郭师傅说。
“再说说你十年前在学校的表现，你还满意吗？”
“我讲过是班里最差的一个，我父亲还指望我能考军校。他一直对我期望很高。”
“你高中毕业后干过哪些工作？”
“服务员，保安，我还在工地上给那些施工员做过一段时间的学徒，但是我有很强烈的恐高症，一去工地我就烦。他们也从来不把手头紧要的活交给我去做，他们遇到工地上比较紧要的活，都是叫另一个年轻小伙去干，他们都不怎么想要我替他们打下手。我感觉我干什么都干不好。”
“你是说你在工地上经常被人嫌弃。”
“我不回避这个问题，我确实因为自己的原因被人嫌弃。我的手也总是颤抖，而且我对那些钢筋混凝土没有任何兴趣。我什么也干不好。”
“人生不是为了生存而生存，而是有自己的目标，或者是有自己在乎的东西。在工地上，你两样都没有找到，并且你有恐高，这种生存就是为了生存而生存。”“我抱着那些器材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下一分钟我们究竟要干些什么。” “那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我到不底要不要这样活着，是否还有其他路可走。我痛苦极了。”
“你是不是过于刻意的去回忆那些不愉快的经历，老是消极的去看待自己的问题。其实人生中有一半的烦恼只要不去想，其实什么事也没有。你越想你就会越烦。不要去操心那些自己能力达不到或者纯属多余的事情。”
“那是因为我一直都很失败。我从小到大没有一件事情干的算是出色的。在家庭成员里，无论是智力、人缘、还是个人表现，我的大哥都要比我出色。”
“也许你大哥在智力和人缘是是要比你要强，这并不能代表他比你活得更加出色，世界上从来没有一个标准答案能够证明谁一定比谁活得出色。有时你把你的理想标准看得太重要，比如说，其实你在工地上想通过自身的踏实勤奋最终能让别人认可你，了解你的为人。但现实是，因为你恐高，胆怯，遭到其他人的嫌弃和漠视，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我感觉我没什么能够干得出色。”那个年轻人手上至始至终都拿着酒瓶子。
“你的腿想放哪儿放哪儿，也可以像我一样。”郭师傅掏出一个烟盒，从里面取出一支烟。对于郭师傅而言，这也是他头一次碰到这样的客人。“你抽烟吗。”郭师傅问。
“谢谢，我从来不抽。”
“那你不介意我抽吧。”
“不介意。”
郭师傅点燃了烟，把烟盒甩在茶几上。沉思了片刻后，他又说：“我年轻的时候在工地搬过砖，那时候很辛苦，夏天又特别热。而且搬砖也赚不了几个钱。我还得养活一大家子人。我父母都是农民。他们没几个钱。后来我看到包工头很挣钱，我自己也想承包一部分工程。”
那个年轻人很认真的在那里点头，他不知道郭师傅想表达什么。
“你活着有方向没有，我意思是你活着你指望你自己想干成什么事。”
“我什么也干不成。我感觉我做什么都很失败。”他又变得满面愁容了。
“人一开始就一帆风顺未必是件好事。”郭师傅把烟叼着嘴里。“你有欠过银行的钱吗？”
“我不欠银行的钱。”
郭师傅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尖说：“我曾经欠过银行三十几万。我每个月要还本金加利息差不多一万块。当时我找银行贷款然后承包了那个工程其中一个项目。结果搞砸了，银行的钱我一分钱也还不上。我差点跑路。”
“那然后怎么样了。”
“好在我的父母从亲戚那儿东拼西凑先替我还了一部分，我以前老是觉得，人只要过了十八岁，就应该学会独立，不能再从父母那儿拿一分钱，当时我欠银行几十万的时候我已经快四十岁了。”郭师傅吐了一口烟圈，他正在用眼睛搜索当年的一些记忆。
“经历那次事情之后，我想了很多。人不可能完全脱离社会寻求独立，有时候应该去寻找更好解决问题的途径。这时候尤其需要身边最信任的人的帮助。”
那个年轻人盯着酒瓶。
“那时候我就觉得我挺过去我就算赢了。所以有的时候看你自身怎么看，你如果把赢定义在一个很高的门槛上，也许你真赢不了。”
“我现在一点方向感都没有。”
“不到30岁的人没有方向感很正常。所以你哪怕开过一个小店，然后亏了小本。这也是人生阅历。”
那个年轻人把酒瓶里的酒喝了一半，他低着头几乎快要哭了，但是他不想这么丢脸，就把头侧向墙角。
“你觉得你是否在心理上真正成为了一个男人，或者说你觉得一个成熟的男人应该具备哪些条件？”郭师傅又问。
那个年轻人足足思考了有一分钟那么长才说：“我不知道，我连自己的事情都一大堆，我也许我的能力只够应付一些比较简单的事情，倒不是说我从来不会照顾他人，只是现在我没那个能力，我最多能照顾到自己。我没有更多的精力去考虑照顾其他人，连我自己都很迷茫。”
“是啊，我年轻的时候也没想到我会干这个。”郭师傅继续说道：“有些人对自己的人生感到迷茫，梦想破灭，不管做什么都接连失利，他就认为他自己无法在社会有所建树，但往往男人是过了三四十以后经历了人生许许多多的工作和事情之后，才慢慢清楚这辈子最适合干什么，我有认识的一个朋友开过公司，辉煌过那么一段很短暂的时间，后来包括他的那个行业的所有公司几乎都在一夜之间全部倒闭，市场进步了，他们那个行业被淘汰了，之后他又干过很多工作，期间也接手过其他濒临倒闭的商店自己经营，结果连本钱都没有捞得回来，他迷茫了大半辈子，最后，他在一家大酒店站稳了脚跟，成了一名厨子，工作相对稳定，而且他本人也非常喜欢这份工作，他直到过了五十岁才找到自己的人生定位。所以，年轻人，你的阅历会告诉你你的方向在哪儿。”
那个年轻人目光呆滞的看着窗外，心里感到惭愧。
郭师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我可以把我的人生阅历分享给你，我自己总结过很多经验，就拿高考来说，高考总会有人垫底，不可能所有人都指望通过高考这个途径来改变自己的命运，总要有些人要通过其他途径来实现人生价值。不要觉得我高考失败了，这好像就是人生的一个分水岭，这只能说每个人打开人生的那道门不一样。你在听我说话吗，朋友。”
“这我知道。师傅，但我就是那种努力了没有结果的人。”
“你可以把你迷茫的阶段用日记记录下来，日记就像一面镜子，通过镜子你可以看到你在哪些地方走过一些弯路，或者摔过跤。在下一次走的时候你就要避免这些让你摔跤的地方。你会找到一个结果，只是有些东西需要慢慢揣摩。”郭师傅喝了一口茶。“你的茶倒是一点没少。”
“我没怎么费口舌。”
郭师傅把茶杯里的水一饮而尽，然后看了看表。“离一个小时还剩五分钟了，你还有什么疑惑。”
“我已经二十八了，我怕要是过了三十就不好找对象了。”
“谁说过了三十就不如二十来岁的时候要强。”郭师傅伸出了他右手的食指。“如果一个人本来就是没有实力，那三十岁和二十岁有什么区别，你说呢。”
那个年轻人沉默不语。
“你是不是对什么职业都不感兴趣？或者是你在社会找不到自己的定位。然后你还未找或者是未找到就觉得这个社会很无聊。”
“我是这样想的，我的爸妈希望我能够拿个哪怕是专业大学的文凭，好找熟人找后门去事业单位，或者去干辅警，但我一点不喜欢这些。对于我不喜欢的事情，我一点也不想干。”那个年轻人说。
“每个人每个年龄阶段的梦想是不一样的，当你的梦想和现实最接近的时候你就放手去干。虽然有风险。但是你要想到，人只有一辈子。”
“对，就这么回事儿，我可以承担家庭责任，但并不代表我要过一眼望到底的生活。这不矛盾。人只有一辈子。我宁愿每个星期都过不一样的日子。”
郭师傅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简单的说，你要努力先充实自己的知识面，你的阅历，提高你的能力，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不知道你的人生定位在哪里。”
“我擅长什么。”那个年轻人在思考。
“对呀，你擅长什么，你自己想想。你擅长并且喜欢的。”
“我学过厨师，但是我对炒菜不怎么精通，我比较喜欢做早点。”
“你有把握你的早点做出来有人吃吗？”
“我之前有过一段在早餐店打工的经历。”
“你有信心在这个行业站稳脚跟吗。”
“有，而且我非常喜欢钻研这个，我经常会做一些花式早点。”
“做早餐要起来很早的，你吃得消吗，你有没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
“我考虑一下，也许需要认真思考一段时间。”
“对，你只有想明白了，再去做才会得心应手。所以你现在做的，不是急于去找对象，你更应该让她们看到你是一个靠谱的男人。开一家早餐店是一种尝试，并不一定是一辈子的事，要想走一条合适的路，就需要去尝试。”
“我会认真考虑一下的。”
“你喜欢赌博吗？”
“从来不沾。”
“很好，看来要让一个本份老实的人倾家荡产有点难度。”郭师傅起身准备离开。“现在已经超过五分钟了。”
“你确定没有什么想问的了。”
“再给我一分钟的时间，我需要思考。”
“你想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姑娘？”郭师傅已经走到门前。
“一个二十出头的，模样过得去，独立成熟的女人。”
“我再告诉你，那些像公主模样的小女生并不适合你，你最好到时候找一个跟你年纪相仿的，有过一定阅历对于婚姻能够找准自身位置的成熟女人。她们可能才是想正儿八经过日子的女人。”
“我可以下回再找你聊吗，郭师傅。”
“没有必要，你最好回去好好想想我说的话，你的人生适合走什么样的路，以及什么样的女人会对你感兴趣。你不要老想着社会来顺从你的想法，你要考虑清楚你在社会的位置。至于你想报复的那个人，他也许也不怎么好过，一个人可以做恶一时，但不可能作恶一世。”郭师傅已经推开了门，他的一只脚已经迈了出去。
“可是，郭师傅，我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我面对女人不善于语言表达。我很难找到和她们沟通的话题。”
郭师傅转过身来走到他面前。“那你擅长什么。”
“做早点。”
“找一个想去学早点的女人，多教教她，然后多了解她。当然这只是我的玩笑。朋友，有些事情要看你个人的努力。”
郭师傅走了，那个年轻人还留在原地思考，一分钟的时间，郭师傅又回来了。
“我的记性真是被狗吃了，外面下着大雨，我却忘记带伞。你想清楚了吗。小兄弟。”
“我反应慢，我得捋一遍。”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在认真思考刚才郭师傅的话。
“你记住我讲的话，一个人不会因为年龄而贬值，只有一个人没有任何本事，一无是处，他才真的一文不值。你要相信我的话，你只要在努力的做出改变。连时间都会慢下来等你。”郭师傅摸了摸他的脑袋。“其实有一种人他的能力范围比较广，在很多行业他都能得心应手，完全有能力应付那些挫折；有一种人他的能力范围非常有限，在生活中几乎什么都干不好，到处碰壁，相对于第一种人来说，他们的确处于劣势，但是他们一旦找到能够让自己的能力得到很好发挥的那个领域，他们往往能做出惊人之举。我认为你可能是后面我讲的那种人。但前提是你必须很清楚你更擅长于那个领域。”
郭师傅下班之后，从聊手公司出来并没有走太远，这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在他前面站着几个年纪相仿的老头，有的手里拿着烟，有的拿着扫把，他们都在那里聊天。
郭师傅匆匆忙忙的走过去，很抱歉的说：“抱歉，我来晚了。”郭师傅立马换上环卫工的工作服。
“咱们走吧。”几个老头骑着电动车朝大街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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