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石：别被科幻元素迷惑，我想要塑造一位真正意义上的中国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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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作品已经被设定在了未来，那么或多或少都会涉及一些科幻的元素，因为世界不可能停滞不前。但我尽量减少了科幻元素的加入，为的就是不想读者把它当成科幻小说来读。因此我希望读者不要被科幻元素迷惑，它本质上还是一本侦探小说。
——艾石
豆瓣青年作者系列访谈
艾石：在异次元的世界里讨论人性与善恶
文／阿之
艾石是豆瓣阅读元老级的明星作者，她创造了一位私人侦探吴忌，并以他为主人公，连续在豆瓣阅读上发表一系列小说。吴忌系列的第一个三部曲《黑暗的次方》，近期由中国工人出版社结集出版，该书由三个相互勾连的中篇《黑暗的平方》《黑暗的立方》和《黑暗的n次方》所组成。
因为故事名字的递进关系，前两部在平台上线后，开始有网友猜测第三部的名字，有的猜《黑暗的四次方》，还有猜《黑暗的嫩五方肉》。该系列完结篇《黑暗的n次方》的篇名虽然颠覆网友猜测却并非信手拈来，它对主人公的命运有所暗示。
作者: 艾石
出版社: 中国工人出版社
出版年: 2019-9
为了给中国文坛塑造出一位真正意义上的侦探，故事的时间被放置在2079年，一个叫“锡安”的虚构城市，此时的中国，已经将侦探作为合法职业有三十年的时间。也因为近未来的时代背景，吴忌系列可以被看作是科幻和推理的跨类型结合。
平台上和艾石差不多年资的明星作者，有好几位第二本甚至第三本书都已付梓，影视版权亦早早售出。相比之下，艾石的创作经历略显坎坷，用现在的流行语来说，颇为“励志”——在创作出《黑暗的次方》前，她已经写了180万字的小说，发表在网络平台上，阅读者寥寥，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转折点发生在2016年9月，她放弃了长篇的写作，开始改写短篇。第一个短篇《无罪犯国度》完成时，正好碰到第四届豆瓣阅读征文大赛征稿，她将短篇处女作投稿参赛并顺利入围。在《无罪犯国度》的故事世界里，杜绝犯罪的方法是通过改造基因的方式剔除人类身体里的“暴力基因”，而两起凶杀案的发生，让警方意识到“暴力基因”的蔓延和散播，追凶的同时，也揭开凶案背后的惊人秘密。
虽然是硬核科幻的设定，但《无罪犯国度》奠定艾石的创作基调，不只是推理和科幻的类型结合，还有反乌托邦世界里的人性救赎。这样的创作基调，也为她创作吴忌系列提供经验，并影响她后续小说的创作风格。
《黑暗的次方》的书腰上赫然写着“科幻背景的硬汉派推理”，对于有些读者对其作品“不够硬汉”的质疑，艾石也解释了自己对“硬汉派推理”的看法：“如果说本格派推理最关注的命题是‘谁是凶手’，社会派推理更注重‘为什么这个人是凶手’，那更冷门的类型——硬汉派推理，也叫冷硬派推理——则把关注点放在了‘他眼中的凶手和世界’。在这一类型推理作品中，这位‘他’通常都是侦探。”
这样的定位，也让私人侦探变成和其他所有角色一样，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会有喜怒哀乐，有软肋和弱点，也会有自己的立场和主观的视角，这是作为公权力一部分的警察所不方便在犯罪小说里展示的。艾石坦言，在吴忌系列小说里，科幻只是背景，讨论罪恶和人性才是主要目的：“既然作品已经被设定在了未来，那么或多或少都会涉及一些科幻的元素，因为世界不可能停滞不前。但我尽量减少了科幻元素的加入，为的就是不想读者把它当成科幻小说来读。因此我希望读者不要被科幻元素迷惑，它本质上还是一本侦探小说。”
但科幻的背景并非对小说情节全无影响，现实与虚幻的边界被模糊，不同次元里的人物行为与数据互相作用——《黑暗的平方》里，连环凶杀案中的被害男童玩的都是同一款网络游戏，警方该如何在虚拟世界里进行取证？《黑暗的立方》里，涉案地点是虚拟街道的风月场所，警方所对抗的，是虚拟的犯罪网络，亦或是网络背后的主体？
对于阅读经验较为丰富的推理小说和犯罪小说读者而言，论诡计，《黑暗的次方》并不算新鲜，艾石对此也表示很坦然：“在失败了那么多次后，我或许知道哪些东西读者不感兴趣，也知道哪些东西可以成为卖点。在读者的喜好与我自己的喜好中间，我作了权衡。所以三个故事，有新瓶装旧酒、有新瓶装新酒、有旧瓶装新酒。这样读者可以看得过去，我也可以看得过去。皆大欢喜。”
在《黑暗的次方》三部曲完结后，艾石又以吴忌为主人公，在豆瓣阅读上发表一个新的三部曲系列《罪恶的枷锁》，这个新系列可以被看作是《黑暗的次方》系列的续篇。在《黑暗的次方》结尾，侦探吴忌堕入黑暗的深渊，《罪恶的枷锁》一开篇，曾经对于办案持“三不接”态度（夫妻关系相关类不接，商业情报收集类不接，借钱讨债逼债类不接）的吴忌，开始什么案子都接了，艾石说，这其实是对吴忌放弃原则和自我放逐的暗示。
这两个三部曲的关系，并不是简单的时间上的线性顺序，更是哲学命题的表里关系。艾石解释道：“关于《黑暗的次方》和《罪恶的枷锁》我是这么去定义它们的，前者是尼采‘深渊命题’的谜面，后者是该命题的谜底。后者之所以能超越前者，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作品中案子的复杂程度要超过前者；第二，作品的母题有了升华，一方面吴忌跳脱出了他的命运之轮，另一方面他还将承担渡人的使命。”
在两个三部曲之后，艾石于今年上半年完成了吴忌系列的第三部小说《处刑人》，目前已经开始了吴忌系列第四部《潜行者》的创作。《黑暗的次方》三部曲的编辑远子谈论起吴忌系列时，将艾石把同一个侦探写成大系列的创作行为称为“很古典的追求”：“野心很大，我喜欢有野心的作者。”
如今的艾石为人妻为人母，加上平时要上班，小说的创作，只能挤在生活和工作之外的碎片化时间。但经历了大量创作的历练后，她提炼出自己一套独有的创作哲学：“在我的小说中，我一定会告诉读者凶手是谁，但我还会关注凶手之所以成为凶手的原因，以及侦探在面对不同凶手时的思考，顺道再发发社会的牢骚。这些哲思部分的母题一般会先出现在我脑中，然后我再找能承载这些母题的人物和情节。不过有时候，我会先想出人物，再赋予这个人物可能输出的价值观。”
未特殊说明的图片来源于unsplash
新媒体编辑：袁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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