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医院之神经痉挛
神经痉挛我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安定医院的屋顶很低,我慢慢看着,悠悠地想着,把双手放到床边,幻想被放开了约束带。
躺在病床上,是不能乱叫乱喊的,那就是病的更严重了,多半会加药。
药物的副作用已经很大了,再加药,只这副作用力,就让人痛不欲生。
尊严。
我对自己说,即便被约束起来,我也得保证自己得尊严。
病室大门打开,超超走了进来。
她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她的脑袋不停地磕肩膀,身体颤抖,没有一时停止。
她来到我的身边,护士为她换病号服,把淡蓝色的腕带扎在她的手腕。
我讨厌这腕带。我每次进入医院休养,都要戴这腕带,这腕带忠诚地提醒我病人的身份。
超超扭头看见我,惊异地说,姐姐,你怎么被绑起来了?
她蹲到我身边,要为我松绑。
“不要去碰她,超超!”护士姨说,“解开她,就会绑起你,乖乖在自己床上待着。”
超超回到病床上,呆呆地躺着,侧过身体,看着我。
我扭过头,跟她笑笑,她忽然也笑了。
好美丽的小姑娘!我赞叹到,又清纯又秀气,这疾病,也不能让她的美貌丝毫逊色。
她的额头,仿佛有一根细线,牵扯着她,恶魔一样开着无心的玩笑,使她痉挛,使她颤抖。
我知道,她很痛苦,我也知道,她病的很厉害,可我更知道,她会痊愈。
因为,她在痛苦哀愁里,却对着我笑。
笑啊!我也最爱笑。
胖胖的老妹子,骑着三哥的脖子,跑得好快啊!
小狗子拉着我的手,我们在冰上溜过,再摔倒了,笑着爬起来,又笑着爬出去。
超超打了点滴,药物进入身体,她闭着眼睛,慈悲的睡神带走她的女儿,轻轻抹去她的苦难。
我睡不着,我的身体被药物刨开,针点点而来,缓慢地刺进肌肉,在骨缝深处,针尖炸开,把我的骨与筋拉过去又拉过来。
我忽然愤怒起来。
这无边无际的折磨,到底要进行到什么时候?
我已经进入暮年,从花季抑郁,到垂垂老矣,这疯魔,他为什么这样眷顾我?
“老妹子”他说,像老鼠一样怯怯,“我可以到你这边来么?”
我扭过头,超超睡得很熟了。
这魔怔出现在窗口,他扒开窗帘,贪婪地看着我。
“老妹子”他说,“你想看看你的结果么?”
我镇定地看着他,蔑然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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