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液态黑 发表于 2020-5-6 09:55:11

清离草 (上卷) 望春之殇 8

第六章 易肖舍命独登台 拨云见日真相白“也许这个你想留着。”看着逐渐恢复气力的莞尔,一笑伸出手来,一枚发着暗光的玲珑玉佩出现在掌心。
“这是?”莞尔不解的问。
“老者死后留下的。”一笑平静的答道。
莞尔接过玉佩,仔细端详了起来。翠绿色的玉佩晶莹剔透,映着阳光看去,仿佛积攒了许久的怨气终于散尽发出诱人的色泽,再看玉佩本身,正面刻有“望春”二字,反面则刻着“肆”。莞尔似乎突然明白了一些,眨着双眼,陷入了沉思。
“如此,那老者果真是四代掌派意念的化身么?或者说是怨气久久不能散去,凝聚在这玉佩当中?”莞尔还在猜测。
“莞尔姑娘,难道你一直没有注意到老者,不,四代掌派的用意么?”一笑卖着关子。
“用意?”
“不错,用意,四代一直在暗中帮助我们,至少可以说几番暗示我们。”一笑补充道。
依然摸不着头脑的莞尔流露出疑惑的神情。
“可是,那老者招招狠毒,想置我于死地啊!”莞尔抱怨道,想起刚才的一幕仍然心有余悸。
“莞尔姑娘,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倘那老者果真要取你性命,完全可以直接用探月针杀掉你,何必白费心机一招又一招?”一笑耐心的解释着,“于我更是如此,棋局虽扰乱了我的心智,那时正是杀我良机,而四代却迟迟未出手,至于蓼茗替我挡下的一击,现在回想起来,不过只会重创元气,要不了命的。”
提起蓼茗,莞尔方才乱了手脚:“师姐!师姐她怎么样了!”
“莞尔姑娘莫要着急,我已经替他打通了九脉,休息片刻便会无恙。”一笑边说边指着躺在不远处的蓼名。
看到熟睡的师姐,莞尔长出了口气。
猛然间,莞尔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起身,厉声道:“打通九脉?易肖!你怎么会武功?原来一直以来你都在骗我们!”
被这么直接的质问,一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嘟嘟囔囔了半天,摆了一个无可置否的表情,慢慢从嘴中挤出几个字来:“莞尔姑娘,我并无恶意,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时机成熟,易肖一定如数相告!”
“时机!易肖,说得轻巧,几次三番师姐和我为了救你险些送掉性命,那时不但不出手相助,还一幅文弱书生的样子。如今险情已去,一句身不由己就想打发我们?”莞尔越说越气不打一处来。
“莞尔,我……”
莞尔白了一眼易肖。
片刻,易肖吞吐道:“个中隐情实难相告,但易肖决无有意欺骗两位之心,只是需要些时间,弄清楚一些事情,到时,易肖定悉数转告,还望莞尔姑娘不要再三追问。”说着,易肖抱拳,作了一个请求的动作。
盯着一脸无辜的一笑,莞尔恍然间莫名惆怅,不知想笑还是想哭,因为易肖自己和师姐都险些丢了性命,而最后自己和师姐却又是被易肖所救,真乃造化弄人!
良久。
“一……一笑哥,”莞尔终于开口,打破了僵局,“不是我有意责怪易大哥,只是我们本要赶去救师傅,却因为易大哥耽误了这么久,至少也应该告诉我们你也是习武之人。”
“是,是,是,莞姑娘教训的是。”看到莞尔消了气,一笑挠着头,连忙赔着不是。
长久的沉默。
“一笑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莞尔终究不是心胸狭隘之人,看着四周的环境,莞尔不再追究易肖,反而开始考虑三人的出路了。
像莞尔一样,一笑环顾四周,开始琢磨下一步的计划。
这太虚镇法是破掉了,但是,一切又回到了从前,依然三面环山,依然是那墓室大门,与此前相比,只不过门大开着,森森然,似猛兽的血盆大口,时刻准备吞噬擅闯墓室的人。
“莞尔。”
不远处,蓼茗醒了过来。
“师姐!”看到清醒地蓼茗,莞尔赶忙走了过去。
“莞尔,我死了么?”蓼茗还以为这是梦。
莞尔没有回答,瞪了一笑了,道:“你问他,都是他干的好事!”
蓼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一笑。一笑耸耸肩,尴尬的道:“我们,我们脱险了。蓼茗姑娘,其实,其实我会……”
“其实这坏蛋会武功!”莞尔不依不饶,抢先一步道。
不料蓼茗疲惫的笑了下,道:“一笑哥会武功,我早就知道了。”
这次轮到莞尔摸不着头脑了,道:“什么?师姐早就看出来了?”
“哪有书生上山不输给武生的?”蓼茗接着道:“自从我们进入武陵古墓以来,我就观察着一笑哥,这攀岩的身手,遇到强敌从容的心态,棋艺中流露出来的兵家常识,从任何方面看都像个习武之人,只是他隐藏的很好,我不敢确定而已。”
一笑暗自吃惊。
“只有一点我不明白,很多次我们遇险,一笑哥却迟迟不肯出手,难道是要看着我们姐妹去死吗?”蓼茗略带愠怒。
“这……”一笑似乎有苦难言,翻开了旧账,转移话题,“两位姑娘肯帮助易肖寻找父母大人的遗体,易肖实在感激不尽,就算让易肖去死,易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只是这其中原委,易肖着实难以相告,请两位姑娘放心,到时候自会明了。”
看着一笑此般真诚,蓼茗挥挥衣袖,大方的道:“也罢,想必一笑哥也是有苦衷的,只是下次再遇强敌,烦劳出手相助。”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一笑忙道。
“对了,一笑哥,你师从何门?”蓼茗道。
“这……”一笑咽了口口水。
“算啦算啦!这家伙一肚子坏水,哼!”莞尔耍起性子来。
一笑看着莞尔,无可奈何的笑了起来。
风吹过,陈腐的气息,那墓室似在召唤一般,一阵阵阴风打扰了三人的谈话。
“话又说回来,如今,我们只有进去了?”蓼茗看着墓室石门问到。
“只有如此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边走边看吧。”一笑也不确定。
就这样,三人简单收拾行装,一笑打头,顺次进入了墓中。
再说这蓼茗,重伤初愈,走起路来依旧不那么稳当,而莞尔此刻,又好像陷入了沉思中,恍恍惚惚的跟在队伍后面,只有一笑还算正常,手持火把,在前面带路。
不知道走了多久,通道似乎没有尽头,连着空气都努力配合着压抑的气氛,变得稀薄起来。
通道中,没有任何声响,只有你人的脚步声回荡在耳畔,火光摇摇曳曳忽明忽暗,指明着前行的道路。
“师姐”莞尔突然开口。
“怎么?”蓼茗忙着走路,头也不回的道。
“我觉得师傅的死另有蹊跷。”莞尔道。
“何以见得?”蓼茗停下了脚步,待莞尔追上,并肩前行。“太虚镇法中,师姐昏迷了过去。”莞尔道。
“然后?”蓼茗问。
   “然后那老者指着我说死在自己门派的最高武学下,也不枉此生。”莞尔边回忆边说,“老者指着我,大喊‘探月针’,紧接着一道鸿光袭来。”
“鸿光?”
“恩,鸿光,与师傅遇害时的一模一样!”莞尔情绪有些波动。
“你的意思是?”蓼茗问。
“本门最高武学,只有师太级别往上的人才会的啊!”莞尔解释着。
“你在怀疑师太?”蓼茗一语道破。
话音至此,前面的一笑也停了下来,回头道:“莞尔,凡事要有根据,不能武断,如此恐怕要吃亏的。”
听到一笑的话语,莞尔道:“一笑哥,我也只是想想,师傅遇害,那么突然,鸿光过后,凶手也随之消失,连背影都没有看到。我只是不想放过一点点的线索。”
“莞尔,也难怪你会这么想,想必师傅对你定如父母般。”一笑安慰着,“这样一来,我们更要快点从这墓室中出去,易大哥答应你,这事结束后我陪你们一起上天山!”
   “一笑哥!”莞尔竟一阵感动,嘴上答应着,心中仍回想着鸿光。蓼茗却是皱皱眉,心想:“这倒好,又扯进来一个人。”
谈话过后,三人继续朝墓室深处走去,一种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墓室门大开着,对面的岩壁上,一字排开的黑衣人,肃杀的眼神盯着幽黑的墓穴深处,寒风起,枝叶落,一个手势,所有的黑衣人闪入了墓室,死死跟住前面的三个身影。
    这通道的尽头,赫然两具石棺。竟没沾染丝毫灰尘,就像常年有人照看一般。石棺上却刻着奇奇怪怪的文字,令众人费解,既不像墓志铭,也不算是什么咒语,只是,这扭扭曲曲的文字,多少增添了诡异之感。
“这……”一笑道,“该不会是……”看到那石棺,一笑不自觉地想到了父母大人。
   “等等,一笑哥!”看着一笑就要冲上去,蓼茗急忙劝阻,“莫着急,我觉得有古怪。”
“什么古怪?说不定父母大人的遗体就在里面!”一笑愤愤地说。
“一笑哥,石棺就在面前,不必急于一时,”莞尔开口了,“这么长的通道,尽头竟然只有两具石棺,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况且从一开始众多镇法遍布墓中,我担心这又是什么局,还是谨慎为妙。”
一笑不是糊涂之人,闻此言,方才觉得事有蹊跷,道,“莞姑娘言之有理,只是当下我们要如何?难道就在这看着石棺?”
“这……”蓼茗接过话语,“静观其变。”
这句话根本就是无奈之下的言语,此时三人也不晓得如何是好,静唯有等待,然而等待毕竟不是办法,动却可能招致杀机。此情此景,实可谓进退两难,动静维艰。
就这样僵持着,人盯着石棺,石棺等待着人。
突然,三人背后通道深处暗器袭来,电光般划破黑暗。却说这暗器来势凶猛,颇有致命一击的感觉,说时迟那时快,警觉地蓼茗一个影步闪在当空,挪出半个身位,手脚并用推倒了另外两人,只见那暗器贴着倒下二人的脸颊划过,径直钉在了一具石棺之上!
险!
不待三人喘气,又一波暗器从黑暗中飞了过来。上次一笑吃了苦头,这次当然有所防备,四代的杖还在手中,于是转身,顺势那么一抡,借助内力挡下了其中一枚暗器,被挡下的暗器,叮凌哐当的掉在了地上。而其他的暗器仍旧犀利的飞来,此刻的莞尔只有躲避的分,眼看着暗器就要刺中咽喉,突然心生一计,以最快的速度微微低下了头。
惊!
一个动作,却收到了奇效,这暗器“”的一声击中了莞尔的护额,弹飞出几尺之远。莞尔如此的举动害的蓼茗一身冷汗,暗想:“也只有莞尔这样的人,才会想出这种乱来的方法。”
然而想归想,自己都还是泥菩萨过河,那剩下的暗器,嗖嗖飞来。
蓼茗想徒手接住暗器,若能接住,根据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凭借力道也可以判断出这放暗器的人究竟有多少能耐,知己知彼才是上策。
然而,蓼茗始料不及的是这暗器速度之快,根本不给自己出招的时间,手刚探在半空,暗器便冲破黑暗飞了过来!
“糟了!”蓼茗道。仓促俯身,那暗器凌厉地划过腰际,擦过血肉,刺断了束带,钉在了另外的一具石棺之上。
“还好是外伤。”蓼茗暗自庆幸。
“师姐!”莞尔拉着一笑,向蓼茗靠过来,“这地方怎么会有人放暗器?”
“墓穴中暗器不足为奇,”一笑压低声音说,“可怕的不是暗器,而是人!”
“没错,”蓼茗道,“更可怕的是背后暗算!”
“师姐的意思是有人跟踪我们?”莞尔担忧地问。
蓼茗摇摇头:“不知道,也可能触动了机关。”
“这鬼地方!”一笑骂道。
“我看一切还得从长计议,暂且离开这里为妙。”蓼茗说出了想法。
二人附和。
说也奇怪,自从那一波暗器掠过,幽黑的通道内再没有了大的声响,只有气流涌动的声音,呼呼的不停,惹得三人浑身不自在。
既然决定了离开,一笑重新点燃熄灭的火把,道:“事不宜迟,赶紧动身吧!”
两姐妹站了起来,正要挪动脚步,身后一个诡异的声音传了过来。
“既然来了,何必急着离开?”
一笑愣住了,手中火把不自觉地掉落在地上,余火瞬间散尽,周围忽然变得一片漆黑。
这声音,宛若穿越了千年,又一次在耳畔响起。
“徐奉。”一笑心中喃喃。
只一刹,周围通明了起来,悬于四壁的火盆照亮了一切,映着三张惶恐不安的脸。
“呼,”一笑喘了口气,平静的道,“这么多年了,该来的终究会来,想躲的却始终躲不掉。”然后转身,死死盯住石棺旁边的人。
“哎呦呦,老朋友,”石棺旁的人开口了,“这么久不见,还是老样子啊。”
这样的腔调,莞尔听来就心中生厌,开口道:“你又是那里冒出来的?鬼鬼祟祟!”
“小姑娘,闲事还是少管为妙,要不,会死人的!”石棺旁边的人将食指放在唇边,作了一个安静的姿势。
“你!”莞尔像受了气般,抽出银针就要发作。
一笑一把拉住莞尔,道:“莞儿!莫要动手!”
“哈哈哈!”石棺旁边的人又笑了起来,“看来,你好象还没有告诉她我究竟是谁呢?”说着,眼睛眯成了月牙,似笑非笑的望着姐妹俩人。
“一笑哥?”蓼茗道,“这是……”
“他就是徐奉!”
“你的仇人?”莞尔道,“来得正好,省得易大哥去找他!”
“哎,我说易肖啊,堂堂一门之主,竟和两个小丫头混在一起,传出去恐怕有辱名声!”徐奉没有理会莞尔,径自对易肖说。
“一门之主?”
蓼茗莞尔异口同声道!
此时的一笑却是看着石棺旁的人,一语不发。
“哦?”徐奉开口了,“我说易堂主,你们好像不太熟悉啊!你还有多少事情没有告诉他们呢?”
“这点你不必操心!”一笑低语,“既然躲不掉,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今天作个了解吧!”
“了结?笑话!”徐奉道,“你配说这话?杀父轼母的不孝子!”
这几个字眼仿佛深深刺痛了站着的人,易肖身体陡然抽动了一下。
“在姑娘面前说这话真是太失礼了,”徐奉阴阳怪调道,“就让我来告诉你们易肖的从前吧,你们会有兴趣的!”
“你敢多言一字,当心我要了你的命!”一笑道。
“哎呀呀!你的脾气真是不减当年!”徐奉讥讽着,“你们可知易肖生母是谁?”
“住口!”一笑厉声道。
“他的生母可是望春阁鼎鼎有名的人物呢!”徐奉补充道。
“徐奉!”一笑抢身一步,一道青影划过,以匪夷所思的姿态直取徐奉要害。
“轰!”石碎的声音。
“老朋友,看来你很担心他们知道你母亲是谁啊!”掩身石棺后的徐奉嘲笑道。原来这徐奉早已经闪身至石棺后,利用石棺躲掉了一笑的杖击。
没有过多理会,一笑一步晃到石棺附近,跃至当空,待看得见徐奉身影时,劈头盖脸又是一杖!
谁知这徐奉身影矫捷,却似女子一般,腰躯稍作扭动,霎时间竟难以分辨是杖在追人还是人缠绕着杖。倒是一笑,没料的徐奉这招,死命的挥杖,身后留出了大片空当,只见徐奉猫腰,四肢着地,像野兽般忽然跳到一笑身后,突然伸出右手!
寒光闪过,莞尔清楚地看到,那分明是野兽的爪子!
四道血痕出现在一笑的背上。
“易大哥!”莞尔惊呼。
“喊什么也没用了!”徐奉怪叫到,又一次伸出血淋淋的爪子!
寒光再次闪过,只是这次闪在一边的换成了徐奉。
远处的莞尔喘着粗气,暗自念叨着,寒冰针的架势还未曾收回:“好,好险。”.
“哦?寒冰针”徐奉拍了拍衣襟上的尘土,“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对吗,易肖?”
易肖倚杖起身,背后的爪痕浸出了大片血迹。
“易大哥!”莞尔见状,便要上来止血。
谁知一笑手横在当空,示意莞尔不要过来,然后朝向徐奉:“的确,徐奉,越来越有趣了。”
“那么,”徐奉笑笑,“你又能如何呢?”
“为彼一博!”一笑道。
“为彼一博……”徐奉回忆着,“那可是会死人的。”
“少啰嗦!”易肖大喝一声,解去了染血的上衣,露出了一直穿着在内的行装。
那一刻,莞尔蓼茗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只见一笑猛地甩手,那杖飞向了徐奉,而自己却是在徐奉避杖的空隙,闪身来到了两位姑娘身旁。
“莞尔,蓼茗,倘若易肖此番劫数难逃,两位姑娘的大恩,只有下辈子再报了。如果侥幸活了下来,定悉数告知一切。”
话音方落,易肖竟没了踪影。
抬头再看徐奉,易肖却站在了徐奉旁边。
“师姐,那是……”莞尔惊诧万分。
“没错,那是望春影步!”蓼茗答道。
“我母亲的仇是时候报了!”一笑倾身,在徐奉耳边低语,同时抽出了藏于袖中的骨针。
“是吗?”话语未落,徐奉却又闪在了一笑的身后,食指轻轻一甩,顿时一笑腰间抽搐,动弹不得。
“真是自负的人!”徐奉开口道,“不过你和你娘惊人的相似呢,那股子蛮劲,以为学了一招半式就想怎么样,哎,如今还不是像笼中之鼠一样,被我玩弄于之间。”
说着,徐奉目中无人的坐在了地上,眼睛上挑,目光掠过一笑僵直的身体,道:“为彼一博?我呸!当初你娘就是喊着这句话死去的。”
“也罢,跟个将死的人没什么好说的,易肖,下去和你父母大人想见吧!”话毕,徐奉占了起来,右手挥至当空,那野兽般的爪子,再次浮现在众人面前。
“易肖,到死你也是个窝囊废!”随着话音的起落,五道爪痕竟然在空气中划出了轨迹。
几行鲜血顺着力爪的轨迹洒在了石棺之上,然后缓缓流下,在石棺的边缘汇集,随之滴答的坠地,后终于凝固,附着在石棺表面,发出阵阵腥味。
“怎么?”不远处徐奉跪在地上,右手颤抖不止,指尖不停的流着鲜血,气急败坏的喊道,“明明封住了你的八脉!没道理还会动的!”
“徐奉,有些事像你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明白。”一笑渐渐拉开距离,道,“我娘为了我爹和我的性命一博,几多牵挂才会中你阴险招数,如今我无亲无故,无牵无挂,怎会再次倒在你阴招之下?”
话虽如此,徐奉的功力着实不可小觑,刚才那点穴的手法虽然给一笑看破了,但腰身所受重击却是不假。一笑此刻嘴上镇定,实则腰上疼痛不已,只能用内力暂时压制着疼痛。
“哼,可笑!”徐奉按住不停出血的手,自语道,“自以为是的家伙。”
“你真的以为强过我么?”徐奉支起腰身,道,“本想让你死的干脆些,可你偏偏要给自己惹麻烦,也怪不得我了!”
只见徐奉大喝一声,陡然伸出右手,血淋淋的爪子就那么横在当空:“这利爪!……”话还没说完,一道剑光闪过,那血淋淋的爪子便被砍了下来,掉落在地上,抖动了许久,终于平静了下来,又一片血渍,从断裂处流淌了出来。
   “留着它还有什么用?”徐奉扭曲的脸露出狰狞的笑容。一笑那里料到徐奉竟自毁右手,暗自吃惊在旁:“多年没见,徐奉变得如此冷酷,于人于己都这般残忍!”
“哼!”一阵阴柔歹毒的笑声,“你想玩么?易肖?”
“你变得罗嗦了,徐奉”易肖沉着的说。
不远处的徐奉并没有再次开腔,右臂的手肆意的流着鲜血,卸去右手的左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柳月寒刀,映着徐奉阴沉的脸,显得格外恐怖。     突然,徐奉抢去一步,闪在石棺之后,道:“只是这天地镇法,你玩得起么?”
余音刚过,天地变色。
几道青烟从徐奉指尖逼出, 又诡异的散去,随着食指的转动,两具石棺剧烈的震动起来。
来不及多想的一笑,影步退去几尺,眉头紧锁,双眼却死死盯住石棺。
“你要怎样面对呢?”石棺后一阵可怖的话语。
声音方落,石棺刹那间停止了震动,之后轰然一声巨响,顶盖破碎开来,厚重的尘土之后两个黑影蠢蠢欲动。
“天地无物!”易肖回忆着四代掌派的话语,自嘲道,“我易肖是什么角色,天下四大镇法竟然让我碰到两个。”
   尘土散尽,石棺中的黑影终于渐渐清晰了起来。
一笑凝神,哪知这一眼望去,招来的竟是肝肠寸断般的痛苦。
石棺中人,不是别人,正是苦苦寻找多时的父母大人!
棺后的徐奉依旧没有现身,指尖逼出的青烟却多出了几成。
青烟过处,石棺中人摇摇摆摆的走了出来。
“爹……娘……”一笑撕心裂肺的喊了起来,多年的思念,长久的寻觅,在这一瞬凝结成了无尽的泪水喷涌了出来。
   一笑再也无法坚持下去,跪倒在地。
而就在此刻,走出石棺的两人突然睁开了双眼,眼仁却是无比浑浊。
指尖的青烟继续着,两个活死人变得躁动了起来。
突然,躁动变成了暴怒,风驰电掣般的冲了过来。
两招过后,根本没有防备的一笑被高高掠起,然后重重摔在地上,口中渗出了鲜血。
久未作声的师姐妹,觉察出了端倪,在活死人再次出招前,顾不得一笑不让帮忙的嘱托,莞尔瞬间横在中间,拦住了活死人的去路,蓼茗趁掩身一笑身边。
“你们应该听说过幽离吧!”一笑艰难的开口,“那便是我娘!” 前尘往事 柳月寒刀辛巳年,洛阳城郊。北天有异样,耀目火球悬于万丈高空,三日不散,夜如白昼,人心惶惶,至四日火光渐暗,终坠于城北郊县,地表裂变,振聋发聩,暗坑突现。洛阳城主广发英雄帖,邀天下能人志士共赴暗坑探查。“今日广结天下英雄至此,正是为了此事。”洛阳城主道。众人顺势望去,不远之处,偌大一个暗坑,坑四周的草木均已焦黑,而股股黑烟从中冒出,“不知谁人识得此物?”“天降异物,祸乱人间,恐非吉兆。”洛阳镖局总镖头率先开口,“数年前,天山之巅,百里村寨,夜空异像,后有邪物坠于村寨附近,导致疫祸横行,死伤无数,这‘天山次难’想必望春各位前辈记忆犹新吧。”“镖头此言有误众之嫌。”看着众人纷纷点头,望春三代掌派开了口。“哦?愿闻其详。”“天山次难,确实发生在天降异物之后,但并非主要原因,天山村寨,长久阴冷潮湿,戾气滋生,瘟疫的爆发实为必然,当年天降异物,引发大火,融化雪水无数,加重了湿气,这才是疫病突发的主要原因。”三代解释着,看着大家沉默不语,三代接着道,“况且,天降之物也不一定是邪物,本门玄叶掌派当年在长白山找到的长白之灵,难道也是邪物不成?” “三代所言甚是。” 闻此言,镖头不再言语。倒是天山慕土掌门接过了话语。“哦?慕土掌门,千里迢迢至此,不胜感激,不知可识得此物?”城主追问。“恕在下浅薄,不知此为何物,只是当年天山疫病之事,还要多谢望春三代和少林掌门,救我天山村寨于水火。依我愚见,此物也许并非邪物。”天山慕土掌门作揖。“阿弥陀佛,慕土掌门宅心仁厚,不必见外,况且众生有难,少林望春救死扶伤,乃大义所向。”少林方丈言道,“只是在场的各位,竟无一人识得此物?”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再无人言语。良久。“此物名曰‘陨铁’,乃天赐之物,幸哉幸哉!”人群的角落,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辟邪子!”方丈惊讶道,“果然大事不生,辟邪不出,幸会幸会。”“哈哈哈,方丈、三代多年不见,老夫有礼了。”辟邪子倒不见外。“我来给各位引荐一下。”三代掌派微笑道,“这位是辟谷派宗师辟邪子,大漠赫赫有名的铸剑师,不过隐退江湖多年,说起来,和我师姐玄叶掌派是同辈,我还得尊称一声‘前辈’。”“三代掌派过谦了,玄叶何等人物,当年打造长白之灵着实让人大开眼界!”辟邪子娓娓道来,“老夫云游四海,路过洛阳,见天有异样,不请自来,还请各位恕罪恕罪。”“前辈哪里话,既识得此物,还望赐教!”城主开了口。“不敢当,此物源自九天之外,历寒冰斗烈焰,汇天地灵气,终聚为此物,坠于大地。”说着,辟邪子竟一下跃进了坑中,伴随着众人诧异的眼神道,“若老夫猜测没错,应该在……”话语声戛然而止,但摸索的动作却未曾停止,烟气中一番折腾,最终从坑中觅得一物,道:“果然如老夫所料,这可是打造神兵利器的宝贝。”众人循声望去,但见辟邪子抱着盆钵大小的东西,周身乌黑,虽然被焦黑杂物包裹,散发着浊气,却阻挡不了本身幽幽凌厉的寒光。“这么个东西?竟然能够打造神兵利器?”城主率先开口。“城主无忧,此物于春止冬寒,于夏纳春雷,于秋斩夏雨,于冬化秋霜,可普救苍生,消灾驱邪,只是……”“前辈有何顾虑?”“只是天地万物皆阴柔相济,福祸相倚,神兵铸成,若善加利用可造福苍生,若被狡诈之人施左道之术,恐天下大乱。”“此言甚是!”众人附和。“此外,”辟邪子打量着手中的东西,思索片刻,言道:“这东西的分量仅够打造两把利刃,其中一把还不能有刀鞘,实在是可惜了。”“依前辈所见,该当如何?”城主问道。“当今武林,少林普度众生,望春救死扶伤,将利刃交与他们,方能服众,老夫也落得安心,不知在场各位意下如何?”见到众人没有异议,辟邪子小心翼翼地将手中之物包裹了起来,言道:“事不宜迟,老夫这就返回西域铸剑,剑成之日,无鞘之刃唤作柳月寒刀,交付少林方丈,另一把有鞘之刃唤作九转还魂刀,交付望春三代。”临行时,辟邪子皱了皱眉,转身道:“三代掌派,借一步说话!”
蓼茗静静回忆着“幽离”,片刻,道:“你是说七星清离草看护使幽离?”
“没错!”
“可是师傅说她早已离世?”蓼茗不解的问。
“哼!”一笑不知为何发笑,“清离!”
如此藐视自己师傅的言语惹得蓼茗心中阵阵不悦,暗自道:“莫非幽离师太和师傅有什么恩怨?”
然而,此刻并非说话之际。两个活死人步步紧逼横在当中的莞尔感到了巨大的杀气和压力,自离开望春阁,此等压迫之感还是头一次遇到,直逼的肺部不适,呼吸急促。
突然,一具活死人影步袭来,竟诡异的绕到莞尔身侧,指尖灵动几下,兀自闪出银针一枚,手法丝毫不输给现世之人。
架势一出,蓼茗顿觉不妙,大喊:“莞尔,当心!”
深喑“寒冰针”的莞尔只一眼便看出了门道,不待多想,同样影步遁身而去,扯开了和尸体的距离。这“寒冰针”施术贵在“狠、准、稳”。讲求最短距离最少时间给对手致命一击,身为堂主的她不敢小视这样的狠招,对其破解之法也了然于心。越是来势凶狠的招数,破解之法越为简单,那便是“短、平、快”。以更快的速度拉开距离,运用长距离招式破之。
但是,莞尔尚未领悟“踏雪针”,谈何远距离?此时,也只有尽量拉开距离,不受伤害而已了。
一轮招式过后,尸体并为罢休,影步又一次发动。莞尔不敢怠慢,同样的步伐应付,只见两个身影鬼魅般纠缠在一起,卷起漫天灰尘。
蓼茗甚是急躁,却又疑惑不解,幽离师太为何只使用“寒冰凝露针”?凭借师太生前的造诣,“踏雪无痕针”也不过弹指间而已。
正疑惑着,莞尔扭曲的身体狠狠地砸了过来,蓼茗没来得及躲闪,被撞倒在一边。
尸体不依不饶,摇摇摆摆的挪起了步子,双手都搭上了银针,那股杀气,倘在空旷之地,可以逼走方圆一里的灵性之物。
突如其来的撞击,蓼茗头脑发昏,而莞尔却是伤势不轻,血流不止,昏死在一边。待到蓼茗定睛,尸体竟朝姐妹二人举起来双手!
那种姿势,一笑猛然间反应过来,连滚带爬的冲向了尸体。
可是,一切太快,一笑还没近身,尸体的双手便落了下来,淡淡鸿光愈发明亮,照着蓼茗那张惊恐的脸。
千钧一发之际,“娘……”一笑顾不上趔趄倒地的身体,疯狂地喊了出来。
也许这声音起了作用,高举双手的尸体瞬间僵硬的许多,一阵剧烈的痉挛过后,定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尸体的举动出乎了徐奉的意料,于是猛地调息,一阵内力流注,指尖的青烟喷涌而出。
唯有等待,蓼茗和一笑谁也不敢妄动,双眼死死盯住尸体。
寂静,无边的……
倒地的莞尔,抽动了下,却没有逃过蓼茗的视线,看到师妹尚存生机,师姐慢慢挪动身体,一边堤防着尸体,一边靠近莞尔,短短的几步,却似经历了很久。
莞尔就在眼前,蓼茗俯身下去,正欲开口,没料莞尔抖动的手艰难的指向远方。
与此同时,那喷涌的青烟仿佛起了作用,片刻前还僵在一边的尸体,要挣脱禁锢般,又一次剧烈的痉挛起来,只是这次换作了两具尸体一起抖动!
   “怎……”一笑呆住了,一具尸体尚难对付,何况是两具。蓼茗没做多想,闪到一笑身旁,嘀咕几句,瞬间影遁,没了踪影。却说这两具尸体痉挛过后,如同重获生机般,行动迅捷了许多,交叉影步前行,手中银针吐露着锋芒,快速移动之下,锋芒拉做长长的一道银光,向一笑面前逼了过来。
“影步回春!”一笑眼眶湿润了,呆在原地。这回春的步法,亦攻亦守,乃是父母大人生前所创,汇聚了二老毕生的心血,想起年幼之时,母亲大人亲手调教自己回春步法的场景,不禁喉中哽咽。
    如今与二老却要兵戎相向,何等的残酷!片刻,幽离师太近了身,双手合十,银针捻于掌心,瞬时就要发出,一笑怎样也无法对母亲施招,向后移动几步,发动影步,突然,双脚动弹不得,如同灌铅般钉在原地,紧接着膝盖沉重的砸向地面,也失去了自由。
    此刻的一笑跪在地上,没有了影步的躲闪,整个身体完全暴露给了敌人。一笑慌了,多年涉险江湖,从没有如此狼狈过,这种控制身体的招数也从来没见过,该如何是好?
犹豫的一瞬,再看幽离师太,竟然不知何时闪到了身后,侧弓步起招,合十的双手渐渐分开,一手一针,抬向高处,猛地变换手型,狠狠的朝一笑的两肩刺去!
    此般的一笑,如同待宰的羔羊,任凭对方摆弄,就在银针刺向双肩的一刻,借助尚且自由的上半身,一笑回头,望着幽离师太,恐怖的面孔,然而,师太背后的人,却让一笑顿然醒悟!
    银针已然刺入肩骨,钻心的剧痛使得一笑渐渐模糊了双眼,卉顶脉,一笑明白,这是让人逐渐丧失意志的以针入脉之法,母亲生前曾经使用过。
    然而,为时已晚,针一入骨,如同一道内气般,打乱了体内原有调和之气,内气紊乱,一笑只觉胸口一闷,便倒了下去,只能勉强撑开眼皮,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再次抬手,蓄势出招。
   “原来如此,”一笑心想,“这回春步法影步当先的人不过虚张声势,影步拖后的人才是命门!父亲大人定是利用回春步的迅捷,不知何时闪在了自己身后,用银针封住了自己下盘,双脚才会有如灌铅,其实这并不是什么控制人身体部位的招数,不过当时自己太过注意前面的人,忽略了后者而已。”
    母亲的身体缓缓移动着,最后停在了一笑身边,扬手起招,鸿光缓缓凝聚。
   “鸿光!”一笑不觉喊了出来,难道这就是是姐妹口中的那道鸿光?
    不待多想,师太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高举的右手劈了下来!
    一切都结束了,一笑这样想道,曾经多次嘲笑那些不敌回春步法的人,没想到自己今天竟然也倒在了这步法中,刀剑相向的,还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千钧一发之际,蓼茗突然现身,已然站在两具石棺之上,双手抱握在一起,又猛地向前散开,随之而来的一波银针就像数道闪电一般,全部冲着正在施招的徐奉飞去。
    这次的徐奉,无论如何也是没有防备的,如此突然的进攻,难免不会吃亏,徐奉刚有觉察,银针便通通袭来,冒着寒光的无数银针,不像兵器,倒是像数枚飞石般,一股脑砸了下去。
    徐奉一皱眉,轰然一声,烟尘四起,被埋在烟尘碎石中,这股强大的冲击力,竟连施招的蓼茗也被荡开几许,也许这击,蓼茗本来就是在玩命。
    烟尘中的徐奉不明生死,扬手起招的尸体却停下了动作,远处的蓼茗起身,理理衣襟,弹去尘土,长喘了一口气,心有余悸:“还好赶上了,看来莞尔是对的,要制止尸体,首先要打倒至少要阻止施招的人。”
    烟尘久未散尽,蓼茗却不敢怠慢,火速遁身一笑身边,从师太身下拉出了一笑,蓼茗举目一望,师太捻针的手已经接近一笑眉心了:“好险!”蓼茗暗想。
    巨大的撞击声似乎唤醒了即将昏迷的一笑,一笑强忍着剧痛,双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蓼茗没有过多理会,只是熟练的将一笑双腿放平,用娴熟的手法拔出了不知何时刺入一笑膝盖的银针。
“这种力道,”蓼茗想,“已经死去多时的人,在青烟控制下还有如此力道,银针几乎全部没入膝盖之中,可见速度之快,难怪一笑大哥会中招。”另一方面,蓼茗也在深深的担忧着,能够操控尸体的徐奉究竟是什么人?
    简单的救治,一笑的下盘有了知觉,只是刺入双肩的银针,难住了蓼茗,蓼茗伸手抹了抹一笑肩膀的伤口,顿时惊呆了,难道?
   “一笑哥,你忍住!”蓼茗仓促道。一笑此刻哪能言语,微微点点头,示意了一下。二话不说,蓼茗单手一挥,数根银针并成一排,勉强凑成刀片的形状,另一只手扶起一笑,娴熟的在一笑的双肩划出两道一寸长的口子。
    一笑哪里知会是如此,痛苦的喊了出来。
    蓼茗虽不忍,却又没有其他的方法,抓紧时间抽出银针,探入了伤口中。这不探不要紧,一探蓼茗瘫软在了一旁。
    “分筋错骨针!”
    一笑看着蓼茗,似乎想得知结果,蓼茗迟迟不肯开口,心想:“幽离师太生前无疑是位绝顶高手,难怪师父生前总自叹平生所学不及幽离。这分筋错骨针,由于巨大的内力作用,在进入身体的一刻,便粉碎成末,可以说,不是针刺入体内,而是灰尘!”
   一笑还在等待,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针入身体尚有实体可寻,但是粉末打入身体,便难觅其踪,这些粉末会在体内随着人的七经八脉流转,最终会聚龙骨一脉,龙骨者,死脉也,汇聚之时,会阻挡了全身经脉流转,也是在那一刻,中招之人会七窍流毒而死。”蓼茗不敢再想下去。
    一笑望着蓼茗,越发的急迫,颤抖的双肩,不能自己的双手,却努力做出想要伸向蓼茗的动作。
    蓼茗偷偷抹去泪水,努力装出没有什么的样子,急忙扶住一笑,道:“一笑哥,不过伤及内气而已,调息几日便可无事。”
    话语一出,一笑如释重负般,扬起的头也缓缓放下。看着一笑哥安然躺下,蓼茗想起了昏迷的莞尔,快步来到师妹身边,竟然惊喜的发现莞尔已经醒来了。
“师姐,”莞尔道,“一笑哥不会?”刚才的一幕,莞尔已经看在眼里,心中也充满着担忧。
    蓼茗没有说话,却深深地叹了口气。
“莞尔,你没事吧?”蓼茗话锋一转,似乎在逃避话题。
   “只是撞击了下,没大碍的。”莞尔道,蓼茗点点头。
    此时,只顾谈话的师姐妹,完全忽略了远处久久不散的烟尘。
“师姐?那是……”莞尔不解的问。
    被莞尔这么一说,蓼茗也警觉起来,于是师姐妹双双起身,渐渐靠近烟尘。
“师妹,还记得太虚阵法中飞至空中的石砖么?”蓼茗突然问道。
“师姐的意思是?”
“没错,烟尘浮空,久久不散其中必有古怪。”蓼茗坚定道。
    两姐妹缓缓靠近烟尘,双手不自觉搭上了银针。突然,烟尘中出现一团黑色,越发的浓烈,逼了过来!蓼茗顿觉不妙,道:“闪开,莞尔!”可是,话语未毕,一只攥紧拳头的手狠狠的击了出来。不偏不倚,正中莞尔胸口,顿时,一阵强烈的呕吐感袭来,莞尔趔趄几步,向后倒了下去。蓼茗见状,正要影遁,谁知面前的烟尘中又一阵黑雾,接踵而来的拳头同样击倒了蓼茗。
    随后,烟尘瞬间散尽,空气清新的可怕,一个身影缓缓出现在两姐妹身前——徐奉。
“啧啧啧,真是的。”徐奉一贯的腔调,“我还真是大意啊,让个黄毛丫头钻了空子。”
    师姐妹没工夫理会徐奉,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以为望春阁都是庸才,今日所见,才晓得也有那么一两个勉强凑得上席面,”徐奉顿了顿,“可是,你们为什么要掺和进来!”
    不知为什么,徐奉突然恼怒,吼了起来:“难道你们想死么?”
    说着,左手凌空向莞尔做拿捏状,失去右手的右臂朝蓼茗高高的举起。 两姐妹的身体突然像被束缚了一般,莞尔只觉颈部被狠狠捏住,呼吸困难,而蓼茗却似被人掠到了空中,身体不由自主的飘了起来。
   “为什么这么多事?一个易肖值得你们为他去死吗?”徐奉吼着。两姐妹哪里说的了话,自保尚且困难。
“哼,也罢,你们想玩是么?”就在莞尔快要憋死的时候,徐奉突然转变了态度,收回了双手。随之莞尔突然间呼吸顺畅,蓼茗也豁然坠地。
    莞尔憋红的脸渐渐有了血色,蓼茗也站稳了脚步,静静地看着徐奉。
    谁知这徐奉不攻反退,远远地闪在了一旁:“那么,接下来?”
    说完,右手伸向两姐妹,挑衅般高举空中,指尖青烟慢慢逼出。
“糟了!”蓼茗大喊“莞尔!”
    莞尔会意,影步闪出好远。
    尸体再次动了起来,师太似乎意犹未尽般,继续凝聚着鸿光。
“师姐,快阻止她!”莞尔大喊。
    蓼茗心里明白,倘若让师太放出鸿光,姐妹两人必死无疑,毕竟,师傅都没能逃脱那道鸿光!
    说时迟那时快,“寒冰凝露”、“踏雪无痕”瞬间放出,通通飞向正在起招的幽离。谁知徐奉挥动左手,第二股青烟喷涌而出,一笑的生父,急速旋转着身体飞了过来,完完全全挡住并化解了两拨犀利的针气。
    “怎么?”莞尔诧异。
    “清离七星!”蓼茗也惊住了,“那招是清离七星,一笑的父亲该不会是望春阁……”
   “没错!”话还没说完,徐奉抢过话头,“易肖的生父就是六门遁甲神兽守护使!”
    一切变得莫名复杂,蓼茗和莞尔听罢脑中混乱不堪,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一笑还有什么没有告诉他们的?他究竟在隐瞒些什么?
   “很意外吗?”徐奉道,“只可惜,你们不会知道了,也没机会知道了!”说罢,内气流注,指尖的青烟竟然变成了黑色!
    两个活死人仿佛受到什么刺激般,僵死的肌肉突然紧缩,条条青筋绽出,而移动的身法丝毫不逊从前。
    这次换作一笑的父亲在前,幽离在后,回春步法的起势准备完毕。
    蓼茗见势退往莞尔身边,道:“这步法命门在拖后之人,要破此步法,只要留意后面的幽离就行。”
    莞尔低声说:“如今之计,只能如此了。”
    话音刚落,两姐妹背靠背站定,蓼茗面对着两具尸体,莞尔小心翼翼的留意着师姐的身后。双方架势都已搭好,一攻一防,徐奉勾勾食指,黑烟盘旋而上,幽离师太影步冲了过来,虽说回春步法命门在后,但是面对一笑的父亲,蓼茗不敢有丝毫怠慢,于是握拳,指缝间备好银针,交叉挡在眼前。
    尸体将至,又如上次一样急速旋转了起来,宛若一股旋风,盘盘区区的转了过来,漩涡带动周围的一切,一时间飞沙走砾,蓼茗不得不微闭起双眼。
    眼看着漩涡就在眼前了,沙尘却迷糊了蓼茗的双眼,就在蓼茗闭眼的一刻,旋风后的幽离影遁不见了。背后悄然没了幽离的气息,莞尔屏住了呼吸,静静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有那么一刻,莞尔面前气流涌动,幽离就在附近。
    身后的蓼茗许久才勉强睁开双眼,却惊讶的发现旋风离自己越来越远了,移动了一段距离后,旋风消失,一笑的父亲站在了那里,手竟然指着自己。
    一刹那间,蓼茗右肩麻木,片刻就失去了直觉。
   “怎么?”蓼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师姐!”莞尔觉察到了师姐有恙,回头道。
    也是在莞尔回头的空档,幽离不经意的出现在姐妹二人身边,反身就是两掌,将两人分开。
    莞尔连滚带翻的扑倒在一边,蓼茗也重重摔在了另一侧。还没来得及起身的莞尔,面前一阵清风袭来,突然胸口一阵剧烈的震感,鲜血从口中喷住,甚至没有看到师太的身影就被高高的被掠起到空中。
    “好快的步法!”倒下的一瞬,莞尔心里想道。
    幽离随即出现在莞尔中招的地方,双手缓缓落下,收招。
再看蓼茗,右肩的麻木并没有使她慌乱,相反更加注意保护自己的左臂,影步瞬身,闪在莞尔身旁。
   “师姐,这是?”莞尔不解的问。
   “不碍事,”蓼茗左手捂着右肩,道,“我们大意了,回春步法的命门的确在后,只是拖后的人不一定就是发招的人。”
    莞尔似乎明白了什么,道:“难道幽离师太拖后是为了吸引我们注意力?”
   “在旋风刮起的一瞬,针已放出,我们根本没有警惕前面的人!”蓼茗叹道。
    说也奇怪,莞尔受了如此重击,却只是一阵胸闷,并无大碍,蓼茗道:“莞尔,刚才那一招,你避开了?”
师姐不问则罢,这一问莞尔也觉得蹊跷,实实在在的一击,非但没有重伤,甚至连伤处都没有什么异样。莞尔的手不禁伸进了自己的衣襟,四代掌派的玉佩滑了出来,莞尔会心一笑,道:“原来是它!”
    蓼茗拾起玉佩,端详了起来,偌大的玉佩竟然没有丝毫损伤,只是在正中留下了针刺的痕迹,蓼茗暗想:“能够挡住师太那一针,这块玉佩定不是一般货色。”
    于是递还给莞尔,道:“也许你我命不该绝,四代在九泉之下还在帮助我们,吉人自有天相!”
    莞尔收起玉佩,不禁一阵后怕:“还好玉佩替自己挡下了那针,一点的攻击被分散成一个面,若非如此,自己早就休矣。”
    两个活死人的再次移动打断了姐妹两人仓促的谈话,一笑的生父就那样硬生生的站在原地,急速旋转了起来,而幽离虚掩在旋风之后,提手凝气,鸿光缓缓聚集。
“还是来了,”蓼茗道,“莞尔,切莫大意!”
    莞尔嘴上连连答道,心中却没有丝毫底气,多次看到鸿光,却没有一次见识过它的威力,这种极想见识却又怕面对的心情,怎能让人安心。失去右肩的蓼茗只能架起防御的姿态,而莞尔“寒冰凝露针”早已蓄势待发。
    面前的“两人”挑衅一般,丝毫没有在意两姐妹,一笑生父高速旋转,用飞沙走砾掩护着幽离凝光。
    双方僵持许久,幽离有了动作,手中的鸿光越来越浓,最终汇聚成为一点,幽离本能的将一点鸿光握于掌心,霎时,旋风急速移动过来。
    沙石随着旋风在空中狰狞,两姐妹根本睁不得眼。
   “快退!”蓼茗知道情况不妙,大喊道。
    莞尔腿脚尚且灵便,扶住师姐便要影遁,谁知那旋风突然改变了方向,追随影遁而来,就在姐妹二人即将遁身的时候,一笑的生父跃出了旋风,一招锁喉,双双封住了两人的咽喉要道。
    控制住脖颈等于控制了身体,当下姐妹二人动弹不得,只能就范。
    一道内气流注,强大的压力迫使师姐妹跪在了地上,又一道内气,两人的头被高高的扬起。
    随着头的扬起,两人的目光也投在了远处。只见幽离凝气已毕,侧身立于远方,透过紧握的拳头,依稀可见血般鲜红的闪光,那一点鸿光仿佛要挣脱束缚般,拼命的向外蹿。
    更远的地方,徐奉缓缓走来。双手指尖仍旧冒着黑色的烟,随着人的前行,黑烟向后散去,那样子却是分外的古怪。
   “人的生死上天早已注定!”不知怎的徐奉突然冒出一句,“二位又何必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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