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虫二 发表于 2020-8-4 20:06:32

《海里的光与暗》

本帖最后由 三秋树 于 2020-8-5 08:58 编辑

                                                                《海里的光与暗》

(一)

沈义喜欢死人的味道,喜欢看着生命枯老消亡,更喜欢看到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慢慢地死亡,毕竟,血液是那么的甘甜。
   沈义能听到一些别人听不见的声音,他最先发现自己有着特殊功能的时候还是在他高一的时候,在学校吃饭的时候隐隐约约的听到一个女声在说些什么。

   “太好了,终于,我可以不用看,不用听了……”

接着便是“怦”重物高空坠落的声音,那声音厚重到沈义的耳膜似乎要撕裂,紧接着便听见了远处传来了一阵骚动,听人群叽叽喳喳的似乎是有个高二的女生跳楼了,沈义觉着有些惊悚,再联系着刚刚的声响,忽发觉得毛骨悚然,他问了问身旁的朋友:”欸老帅,刚刚有没有听到与有个女的在说话,就是什么听啊看啊什么的……”
身旁的朋友侧头大声说道:“啊?什么?噢,没……”声音被喧闹的人群淹没,但沈义还是听到了回答——没有。
这时,一大批人走出饭堂,想去凑凑热闹,沈义挣扎了一番,但好奇心还是驱使着他跟随人群。到了那座教学楼下时候,警方已经将现场围住,并且驱赶人群。
但沈义看到了,那个女的周围,殷红的一片,那女生在红海里露出了一个恬美的笑,没错,一个安静的,美好的笑容。沈义望着那片殷红,那是第一次觉得红色红得那么好看,美得让人移不开眼,似乎生命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这一刻的消逝。红血映着人的皮肤,阳光打在血泊上,发着不可思议的光辉。
沈义,渴望的,渴望的,想要得到更多的红色,更多的生命……
从那以后,沈义很喜欢抓些小动物,感受它们在手里面的挣扎,然后割断血脉,将一条条生命拿捏在手里,抚摸它们的绝望。







(二)
沈义又一直很喜欢的小鸡,那是在放学后在路边小贩的手里买下来的,不知道为什么,沈义一与那只鸡对视,便想要将他买下来,悄悄地养大,然后再选一个他最喜欢的午后,悄悄地,悄悄地,将这份美丽留在这个干净的午后。
于是沈义出手了,将那只鸡买了下来,温柔的养着他,将最好的饲料给它吃,鸡在一天天长大,沈义对他的感情也一寸寸地变厚,沈义以为自己不会再杀死它了,但他还是错了。
那天父母在家争吵,吵得天翻地覆,还在读初三的妹妹哭的尤为大声。不知怎的,沈义的心情变得非常奇妙,他愿意,也喜欢看到人们在难过,悲伤与痛苦中度过。在他高兴的时候,他想起了那只鸡,那只可爱的鸡。想要马上杀了它,但还不行,还不可以,要好好的准备才可以。
第二天,沈义去了一趟市场,细细地挑选着用具,小刀,盆,手套,剪刀,嗯……还差什么呢?对了,还有鸡。
回到家后,沈义将小鸡带了出来,他安静的等着水开,看着那只鸡在他的脚边兴奋的走着,不时地啄几下沈义的脚,听着水在一点一点的吐着水泡,沈义越来越幸福,嘴边的笑容也越拉越大,两只眼睛闪烁着光芒。
他想,这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啊。
水开了,他抓住那只鸡,鸡并没有反抗,只当沈义是像从前那样,只是将它抱起来摸摸罢了,它那么乖巧,顺从,真不知道过一会儿有怎样的挣扎,真让人,兴奋。
沈义抓着鸡的脖子慢慢地,慢慢地将它一点点地放进水里,当水没过脚的时候,它便开始了剧烈的挣扎,沈义小心翼翼地拿捏着它,不让它挣脱开来,也不让它过早的死去。泡了2,3分钟后,开始戴上手套,再一根一根地将它脱毛,毛发啊,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干净的东西,乌黑,肮脏,充满着污垢。
鸡在第一根羽毛被拔下来的时候发出了尖锐的叫声,到后面,几乎光秃秃的时候,鸡已经叫不出声,声音接近嘶哑。
毛已经拔光,沈义看到鸡光秃秃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很丑,但又很美,去掉了肮脏的东西,但留下了丑陋的美丽。
下一步是什么呢?沈义缓缓地推出小刀,将小刀对着奄奄一息的鸡,先戳瞎了它的一只眼睛,看到空洞的眼眶了流出了一行血泪,再在它的小肚子上划出一个小洞,将手伸入体内,暖烘烘的,十分舒服。这与沈义在无数个夜晚里的想象并无不同,果真让人心情愉悦放松。
沈义先将肠子掏了出来,一直拉,一直拉,好长好长,带着血,红红的,非常好看,沈义将肠子剪断,在它的脖子上打了一个完美的蝴蝶结。
接着是什么呢?沈义将手拿出来,噢,是肾啊,妹妹最爱的……
在掏出来的是肝,心……
不知道那只鸡是什么时候咽气的,等到沈义掏空的时候,它早已经没有了气息,只剩下一颗空洞的眼睛看着沈义。
沈义在一切都做完的时候,已经快要天黑了,天空橙黄橙黄的,映着满地的血迹,暖洋洋的,如同春风拂面的感觉,十分温暖。
将鸡的尸体带进厨房,用菜刀劈成两半,一半用来煲汤,一半用来爆炒。
“哥哥,我回来了”妹妹推门而入
沈义将碗筷摆好,没过多久,父母也回来了,吃饭的时候,他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吵架,妹妹不知所措,沈义一九慢条斯理地吃着,不忘给妹妹夹菜:“来,多吃点,别听,别理。”
沈义吃完饭后,他们还在不眠不休的指骂对方,沈义忽然觉得很烦,对着着每日都要上演的戏剧感到了极度的烦躁,妹妹在低声地啜泣,父母刺耳的争吵声,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愈发的烦躁,下午鸡血的鲜热和内脏的跳动还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他站起身来,走进房间后拿出一包粉,均等的分成四份,溶于温水中,,操起他惯有的微笑,说到:都别吵了,喝口水吧。
三人拿着水杯,都默不作声地喝着水。
沈义笑得愈发的灿烂,脑海中浮现出当年那个女孩的微笑,安静又美好,那么美丽地留在了那天红海,留在了那阳光灿烂的时刻。




(三)
他默默地等着,他想起初中以前的自己,快乐自由又无忧无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家里边的乌黑黯淡,一切都变得死气沉沉,每天陪伴着他的,是无休止的争吵,是被生活重担压垮了的父母。
还有一个似乎天真的妹妹,可有时候,却又那么明显的阴暗潮湿,脸上带着对死亡的向往。那是一个死寂的黑夜,父亲在争吵过后摔门而出,然后不知所向。在半夜的时候,沈义听见父亲跌跌撞撞的,在客厅里大喊大叫,骂骂咧咧的,然后他听见妹妹的哭声:“爸爸,你没事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啊!”
当沈义跑出来的时候,便看到了父亲骑在了她的身上,与在学校里的时候男生们偷偷看的影片中一样的姿势。他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或许又是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景象。
“咔哒”皮带解开了……
“不要,不要,求求你了,爸爸……”
“啪”一巴掌,两巴掌……妹妹晕了过去
沈义冲了上去,想把父亲拉开时,父亲凶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滚,给老子滚开,老子养着你们,玩玩怎么了?你再敢过来我就一起上了你,滚开,滚回你的房间去!”还拿出了厨房的刀,朝着沈义挥。
沈义想去房间找母亲,回头却发现母亲站在房门口,一句话也没说,冷漠的看着这一切,眼里没有愤怒没有悲伤,没有一丝丝的荡漾。接着转身,锁门。
“还不快滚,滚啊”父亲说着,还冲了上来,将沈义逼回了房间,还将扫把卡在了锁上,让沈义无法出来。
沈义在房间拼命的敲打,门却死死的盖着,无法打开,一次一次的努力后,沈义放弃了,听着妹妹凄惨的叫声和父亲的低吼,这些都一刀两刀的划在沈义的身上,心上。16岁的沈义在房间里听完了之一场荒诞的戏剧。
父亲的叫声渐渐没了,他听见母亲将门打开,只看了他一眼,又回了房间。沈义出来时,看到父亲赤条条地倒在沙发上,妹妹蜷缩在地上颤抖。他将妹妹抱紧浴室,一点一点的帮她擦着身上污浊的液体和肮脏的痕迹。妹妹醒着,没有责备,没有询问也没有恼怒,只是用她那双什么也没有的眼睛看着他,无声的流着眼泪。
许久,许久过后,她说道“谢谢你,哥哥”她扯了扯嘴角。
沈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默默地擦拭。
“对不起……”沈义在心里说道。
在那个黑夜里,沈义流了很多很多的泪,连着心里的那个少年也化作了一滩水流了出来,沈义在那个16岁的夜晚,死了。
第二天早晨的时候,在餐桌上,父母一句话也没说,没有让在房里的妹妹出来吃早餐,没有争吵,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提起过昨晚发生过的事情,似乎一切都是沈义做了一场梦,但沙发上一滩深痕却回答了一切。




(四)
沈义是在一个天气非常晴朗,微风轻轻吹起的春日下午,走进了一家杂货店,向温柔的老板娘买了一包质量最好的老鼠药,想象着自己在某一个像今天一样的温柔下午,在自己的那张小床上惬意的永远睡去。
但就是在那个下午,沈义看到了那只小鸡,这个想法也被短暂的搁置了。
好了,时间要到了,沈义看了看手表,20分钟了,沈义抬起头,想在他们脸上找到那种痛苦又挣扎的表情,可惜没有,沈义等着忽然不耐烦了,思寻着是否要去厨房拿刀。
就在这时,父亲忽然怪叫了一声,捂住了他的肚子,脸上的表情与他想象中的无太大差别,但是还要更为痛苦些,父亲的举动吓了其余两个人一条,母亲连忙走过去问道:“你没事吧?吃什么了?还好吗?要去医院吗?沈义快打救护……”话还没说完,母亲便与父亲一样倒下了,先是迷惑,接着便惊恐的望着站立的两人。
“你,你,你,你们?!……”
沈义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温柔的摸着妹妹的头说到:“去吧,去房间换件漂亮舒适的衣服,然后去睡个觉吧,一切都会好的。
妹妹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就走进了房间。
“谢谢你,哥哥”她扯了扯嘴角。
沈义仍站在客厅看着在地上挣扎的两人,看着他们在生命的最后紧握的双手,看着他们脸上的挣扎和痛苦,看着他们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身体。沈义并没有感到快乐,尽管面前的一切都比他想象中的更为大快人心些,他以为自己看到这样的场景要发笑,可是并没有,现在他挤不出一丝笑容,甚至被一种不知名的悲伤充着胸腔。沈义被这忽然陌生的情感搅得心烦意乱。
父母生命里的最后时光实在沈义的注视下消失掉的,他们用一种陌生的眼神打量着他们的儿子,想要重新认识,看看这张干净的皮囊下面包裹着一颗怎样的心。可时间真是太短了,他们已经被疼痛折磨到无力开口,最后从嘴里吐出了一口不太新鲜的血,便和这个世界告别了。
就在父母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沈义忽然觉得这个房间亮堂起来了,温暖的光好像又再一次的包裹着他肮脏的躯壳。他仿佛还能看到初中以前的他,每日都快乐的踏进这个房子,逗逗妹妹,吵吵妈妈……
沈义将父亲的生殖器割下冲进了厕所,然后将父母抱进房间,盖好被子,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似乎他们只是睡着了罢了。
做完这一切,沈义喝下了属于自己那杯早已冷掉的水,用发胶给自己梳了一个大背头,换上了一套西装。
他看了看表,还有十五分钟的生命,他打算去看看妹妹。
妹妹躺在那张床上,表情没有挣扎没有悲伤,只有和那个女孩一样的微笑,解脱和向往。
一切都结束了,沈义感受到了钻心的疼痛,疼痛搅得他冷汗连连,于是他掏出了那把小刀,将自己的腿脚一刀一刀的割下,将自己的皮肉一点点的褪离,留下血红的生肉,再一片一片的将肉割掉,剩下了一截截的白骨,血流不止的,地板上满是殷红。
沈义感觉到自己在慢慢地流干,有种浮在天上的错觉,他在最后,体会到了他生命里从未感到的快感。周围是黑暗的夜,沈义想早早的结束生命,可又不想要将自己的生命留在这个很黑的夜晚,他渴望的是干净的白天,纯粹的阳光,冲破他生命里的黑暗。
在他快要闭眼的那一刻,曙光冲破了黎明,带给了大地一寸希望的光,给了世界一个温暖的白天。
真幸福啊。


(五)
“我生于黑暗,长于黑暗,就当我以为自己也要死于黑暗,结束我那晦涩无光的生命时,这个世界又再一次的垂怜施舍般的给了我一寸光”
“那寸光,那个笑和那片红海,是我最后,又永恒般的记忆”
(完)

附:第一次写短篇,写的不好的地方欢迎大家留言,接受拍砖,会虚心接受大家的建议的。如果觉得我写的对你的胃口,也希望大家可以给我留个赞或者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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