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月亮,从月亮里飞出一只白鸽。
从家乡飞来的白鸽
2020年,除夕前
这一天本来是在长面包树上。
武汉,凌晨
道路两边的树都长满了毒蘑菇
夜色中飞舞着怪异的蚊子,
地面上刮着黑色的风,
天使用白色的羽翼,
结下一座金灿灿的囚笼,
将这些憎恶困住,
也困住了人。
我们被囚笼保护,也被保护着伤害,
能够触摸的光是月光透过狭窄的窗玻璃,
因此我总是借这个天空之眼去看月亮,
明晃晃的,像佛开过的光,
黑夜即便再黑,也无法遮住。
或许凝视长了,
在月亮里我竟然看见了家乡的人和物,
那般的清洗,历历在目,
还是和以往一样年轻。
12月1号,武汉解封后大半年
天使将她金色的牢笼收走,
我们又重获新生和自由,
只不过要戴着面具,装着互不认识的人。
这一天堂弟来了,
他像一只白鸽飞来了,
给我捎来了许多家乡的事,
我本以为命运只会惩罚贪婪的人,
可为什么多么善良的人也会受牵连?
七八十岁老人信奉了一生的佛,
可到晚年却不受佛的庇佑,
曾经开的灿烂的吊兰,
用疯长叶子来守护自己结的小花,
可快要凋谢时还要遭受风的摧残。
我看着寺庙里的佛去质问,
可佛一动不动的端坐着,
双手结印望着我一直笑着,
这是春天快要来了吗?
我心里这般的狐疑。
在打霜的云里,
爱情从这里刮过,
被趴掉外衣,
只剩下赤裸裸的冰冷和埋怨。
曾经的义无反顾爱情故事,
终究抵不过物质的焦烤,
他们背叛了自己,
用一盏茶的功夫斩断了紧紧连在一起心,
即便是死灰复燃,
也是再回不到往日的蜜月。
我们一直死死的摁住青春,
让青春成为肉体的永久租客,
甚至怕丢失,
将青春锁在保险柜里,
并设置了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密码。
即便如此,
当青春租期已满时,
它会悄悄的离去,不会说一声再见,
当皱纹打在你脸上,
你会迫不及待的砸开保险柜,
才发现青春已经被溜走了。
雨打着伞,在伞下行的,是娓娓而来幸福,
每一把伞打开的方式都一样,
像莲花一般的盛开,
但绽放幸福的姿态是不一样的。
一把油纸伞打开的是江南水乡里的诗画,
一把古朴的伞打开的是四合院里的胡同,
一把普通的伞打开的只是平凡的世界,
而在我的家乡里只能按下平凡世界里的按钮。
我们总是将一把普通的伞遗忘在一角落,
迟迟不愿开启,
上面沾满了灰尘,也有蜘蛛蚊虫爬过。
时间久了,铁锈在里面寄宿。
或许我们总是在祈祷,
用所有的力气能够打开油纸伞,
希望撑着一把油纸伞走过诗画里的江南水乡,
同时更希望在角落里选择遗忘。
或许有人更愿意开一把古朴的伞,
去睡在胡同里的四合院,
哪怕是四合院里有阵阵的寒风,
哪怕这个四合院已经很破旧了,
却依然选择向往。
然而打开古朴伞的按钮需要透支生命去开启,
我想依然有人愿意,
无非就是彻底的撕掉贴在身上的标签,
连根断骨的斩掉,
去告别踩在脚下半百的泥巴。
堂弟说,
村子里和以前一样,没多大的变化,
天是明的,
云是蓝的,
风儿吹的很舒服,
下的雨很细腻。
只不过家里的长辈都老了,
多了很多皱纹,
长了很多白发,
连腰都挺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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