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ith923 发表于 2021-5-11 09:30:08

王安忆最新长篇《一把刀,千个字》复活法拉盛红尘故事


王安忆最新长篇《一把刀,千个字》书封 人民文学出版社供图
中新网北京5月10日电 (记者 应妮)王安忆的第十五部长篇小说《一把刀,千个字》日前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小说先期在《收获》杂志发表,一举荣登《收获》年度榜长篇小说榜首,在其他文学刊物和媒体的评比中也屡屡上榜,名列前茅。
这部完成于2020年5月的作品,距上一部《考工记》两年。这两年间,世界上发生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对所有人影响最大的莫过于肉眼不可见的新冠病毒。也是在这两年间,王安忆写出了这部在她的写作史上别有意义的长篇小说。
小说最初的动念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王安忆在《儿童时代》杂志夏令营里的见闻,直到2016年,她到美国访学半年,流连纽约,才为心中的人物找到了合适的环境,让“他”在法拉盛的红尘里活了起来。
她回忆,第一次去那里,便被吸引住了,身前身后的人脸,都有故事,有的找得到范本,比如林语堂的“唐人街”,比如白先勇的“谪仙记”;比如聂华苓“桑青与桃红”;七十年代保钓运动,中美建交,中国大陆改革开放。还有找不到范本,原始性的,单是看那写字楼电梯间里的招牌,不知道有多少故事的头尾:律所,牙科,相术,婚姻介绍,移民咨询,房屋中介,货币兑换。至于门面后的隐情,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小说的主人公叫陈诚,是一位来自中国的厨师,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从上海弄堂亭子间到扬州高邮西北乡,从哈尔滨工厂住宅区到呼玛林场食堂,再到万里之外的纽约法拉盛;嬢嬢、姐姐、爷叔、招娣、舅公、黑皮……还有生疏的父亲、缺席的母亲,以及少小离家从未进过学校,他身后的故事必定不同寻常。
而故事是从他手中的“一把刀”——淮扬菜写起,其精致透彻一度使人以为这又是一部以文化遗产的渊源与传承为主题的作品,如同在《天香》中写顾绣、在《考工记》里写建筑。其实,这“一刀剁下,四溅起来的不是火花,而是‘字’”(王安忆语)。陈诚的故事仿佛波澜不惊,但是手起刀落,读者看到的是竹影婆娑中沉甸甸的人生。
在王安忆自己看来,《一把刀,千个字》这个书名,字面上看,“一把刀”是指“扬州三把刀”中的一把——菜刀;“千个字”则来自扬州的个园,袁枚的题联“月映竹成千个字,霜高梅孕一身花”,替主人公绘一幅背景。她曾经设计,故事到末尾,让主人公有一番倾诉,竹筒倒豆子一般。问题是倒给哪一个?疏阔的人世里,说的和听的完全可能不是一回事。切肤的痛楚一旦付诸语言,立马远开十万八千里。所以,最后只是让主人公向着钢厂旧址的行车轨道、虚空茫然中的招娣,溅出一泓热泪。
王安忆认为自己的文风是以“琐碎”著名的,初写作时候,不懂得挑选,拾到篮里都是菜,舍不得丢弃,像一个勤俭的农人,颗粒回仓。渐渐地,学会了鉴别,有的有用,有的确实无用,或者用处不大。并且,事物有大有小,大和小不能等量齐观。随着生活经验的增长,还有写作的进深,变得越来越挑剔,一把材料在手,往往留的少,弃的多,这也是近些年写作的篇幅收缩的缘故。倘若在过去,这部小说写得成三十万字。过去初稿结束写二稿都是加法,现在是减法,减掉的越来越多。倒不是提炼的结果,而是对细节的要求严格了。但在这背后,还是对日常生活的爱惜,常情常态中,说不定隐藏着怎样的真理,需要花终身的时间去认识。
小说发表后,评论家们都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复旦大学教授张新颖指出,“如果我们只是把《一把刀,千个字》看成王安忆得心应手、技艺纯熟的又一部力作,就有可能忽视这部长篇所要挑战的巨大困难。”对于一位成就斐然的作家来说,最大的挑战是对自己的挑战。王安忆写作四十多年来,她的几乎每一部作品,都会从不同的层面给予我们更新鲜更深刻的感受。而这部诞生于2020年的新作,“得心应手”地战胜了各种困难,完成了作者赋予它的使命,“也向虚浮嘈杂的现实提示文学铭刻的庄重和深沉”。
作家沈嘉禄认为:“这是一部耐人寻味的‘王安忆小说’,叙事风格一如既往的千里奔马,惊涛拍岸,同时又细针密脚,经纬交错。在人物关系方面,无论是夫妻、情侣、姐弟,还是同学、邻居或者偶遇的朋友,总是处在紧张的状态,眼神、言语、动作,一进一退,暗藏机锋。”
正如同济大学教授王鸿生所说:“王安忆的写作历程已足够漫长,她与时代的纠缠已足够艰辛,但一次次能量再生,一次次化无形为有形,元气依然那么充沛,韵味愈加醇厚而绵长,我只能认为,她的活力好像还看不到尽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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