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香气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但谈起故乡的秋收，则是在零散中断断续续展开的。要想看到“遍地英雄下夕烟”的景象，还得在夏天。“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仲夏才是故乡“声声布谷舞丰畴，庄户开镰喜麦收”的时节。从山脚下第一缕金黄的麦穗开始，父辈们的喜悦便挂在脸上了。而我们的快乐也在他们田间劳作时的吆喝声中开始了。待农人们将麦子收割完之后，那些小草丛生的原野便是我们暑假尽情释放的乐园。假期的每天上午可能做做假期作业或者帮家里干些农活，但下午就完全不同了。午饭过后，便约二三小伙伴，各自牵着自家的小毛驴去放牧。驴儿们在闲地里自由的吃草，我们亦被解放了，便人手做一个火罐罐端在手里吹。若是我们放牧的地块附近正好有洋芋地，那简直是锦上添花、称心如意了。便一人找土块造炉子，一人捡拾柴火，一人下地摸土豆。等一切就绪后，我们的美食便造起来了。新鲜的土豆经过我们耐心的烘烤之后，亦是我们“牧人”们夏天不可或缺的佳肴。经过一个夏天的放养后，驴儿被喂的膘肥体壮，我们虽被晒得黑不溜秋，但在那个不注重颜值的年代，快乐才是最重要的。当然，并不是每天下午都可以去放牧的，一般在麦子收割完半月之后，庄稼人便要碾麦子了，老家管这个叫碾场。这应该当属夏收当中最累的活，需要大量的劳力；显然我们这些小孩达不了标准，于是左邻右舍便组到一起，互相帮衬着把这块硬骨头啃完。正因如此，大人们盼的是早点碾完，但我们可不是这么想的。如果能碾到到月上柳梢岂不是更美，况且几家的孩子凑到一起做啥游戏也够数；再者，此时的气温正好也降下去了，便开始了我们的游戏，打沙包、捉迷藏……，啥都玩。但记忆中最能代表这个时节的游戏还属跑城。在一块空地里，比较均匀地画几个一米见方的密闭几何图形，这边是城，是安身之所。然后人照例要分成两队，一队跑，一队追。若是他们出了一个城在没进下一个城之前被彼方的人给追到了，便称之为“死了”，但这也可能只是暂时的，若他们队友出城拉他一把且他们安全回城，则他便获得新生。就这样，直到一方的人全军覆没后，双方互换身份，重新开始。只有当父母忙完后叫我们回家时，我们的游戏便戛然而止。这便是和放牧齐名的第二大快乐之源。回看这些年，不管在哪上学，每年的暑假都是在家过的。但机械化的现代农业已经代替了原始的农耕，我便丢失了我的第一个身份—牧人；曾经玩耍时一呼百应的我们如今也只能遥相呼应了，我便丢失了我的第二个身份。只愿竹马之交的我们在天涯各处各自安康。2019年5月3日于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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