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月 发表于 2023-9-3 09:41:51

第一篇:癫婆

第一篇有点抽象。
                                    癫婆
       在我很小的时候,便是爷爷奶奶带我上学,放学不论刮风下雨皆是如此,那时的大多数小孩都是如此,大抵是那时那个幼儿园是一个医院附属的幼儿园,大家的爹妈都很忙碌,自然谁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爷爷奶奶就这么送我上学放学,直到我三年级转到一个寄宿学校后才停止,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故事从我开始上小学开始。
      我的爸妈都是医生,所以我从小就住在一个医院的小区里。这个小区离学校不远,但是中途会经过一段不长的小巷。小巷口常年坐着一个修车刷皮鞋的老头。老头从来不说话,只在询问要干嘛时开口。现在回想起来,感觉他长的有点像瘦版的斯大林。每次经过,我都会看见那老头在摆弄着什么,或是一些胶皮片,或是一卷杂线头。总之他就没停下来过。进了小巷,是一段坑坑洼洼的石子小道,石子小道不宽,但常有自行车通过。走过石子小道,便是一片较大的庭院,“癫婆”便是这庭院旁的一户人家中的一个老人。
         庭院对那时的我来说,很大。庭院内种着一棵样貌不俗的老槐和几棵不大的桑树,每次经过时,我都会摘上两片树叶来玩耍。
         上小学后,奶奶送我的多。“癫婆”这个名称也是奶奶告诉我的。
          “看到那个癫婆了没有,离她远一点!”每一次经过那儿,我都会看到她,而每一次看到她,奶奶都会快步拉着我离开。
          对于那时的我来说,奶奶的话是不会错的,何况她的样貌和衣着和我印象中的疯子那么像。
         “癫婆”大约七八十来岁,全身的皮肤都跟用水泡开了一样,尽是褶皱。它的后颈有一块皮肤很白,其他地方却又油又燥,像是几年没洗澡了一样,带着一股猪圈的恶臭味。她有着一头满是油疙瘩的灰白头发,就那么耷拉着。她的眉毛是古怪的倒八字,眼角常挂着半边眼屎,瞳孔泛黄,她的鼻子很塌,上面带着不下十个的脓球,鼻子下方的人中间有着一颗豆大的黑痣,嘴唇干裂,锁骨下的衣间总露出一截大粉的内衣边。
          她亦总是穿着同一件绣花睡衣,似乎她也没有别的衣服可以穿了似的,每次不得不经过她身边时,我总能在她呆滞的注视间看到那一块块掩盖在了衣服花纹间的污渍。
          “癫婆”就这么生活在一个大约七八口人的家庭中,那时的我对她避之不及,也不会多去想些什么。只记得她是单独睡在一间肮脏而不见光亮的简陋小屋里。
          她时常在那家人面前走来走去,也时常就呆在那儿,一动不动,甚至眼珠子也是凝住的。要不是她的腿在微微颤抖,亦是浑身散发着扑鼻的恶臭,你看着和一尊泥塑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那家人的男主人是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梳着大背头,嘴中的“中华”香烟似乎没有停过。女主人却肚子极大,现在看来,用“肥头大耳”来形容也不为过。
          每次经过那里时,那片小院中槐树下的石桌前总是坐着几个中年男人,那家的男主人总是昂首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方言,似乎很激昂,听着却莫名刺耳,而每次看到老人和小孩看向他,他总是咂砸嘴,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让那时的我觉得莫名的害怕。
          “癫婆”从不看他们俩。只是走,左走右走,似乎在吸引着二人古怪的目光。然而女主人每次看到“癫婆”时那欲要吃人的表情,也让我们这群在路上嬉闹的小孩噤声。
          我不再看到更多。
          癫婆还是癫婆,我还是我,日复一日的避之不及,直到三年级才停止。现在回想,那时的癫婆已不再走来走去,只是呆坐在那儿,眸子是灰色的。
          我再一次回来时已是两年后,再走进那个庭院,男女主人更老了,颠婆已不见了。
          她是去了哪儿呢?
          我不知道。
          谁也不知道。
          大家只知道,她是“癫婆”。

   癫婆的故事就这么结束了,但回想起来,小时候很多大不懂的怪事,现在也都懂了。
                                                          ———秋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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