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生命里的那片光
窗外的眼光有些刺眼,本想随手拉上窗帘,却在伸出手的刹那僵了一下,医生的话适时地响起在耳边,“你的骨质不好,要多晒太阳。“严厉的语气里有一份医者仁心的慈善。若是以前,我是读不出这份善意的,只会挑剔地指责他刻板的面容和那略带责怪的语气,认为这完全是一个态度恶劣的老者。当真的有一天躺在手术台上,感觉自己像一颗被剥去了蛋壳,失去了所有的防护,眼前只有一片白色在晃动时,我才意识到,过往那些严苛的建议,被自己甩在清风里的一片善意,是那般的美好,若是我能少一些任性,少爬一些山,多坚持骑自行车锻炼,也许我的关节不会在青春鼎盛时期,经历与自己的生死别离。
麻醉药缓缓注射进身体,世界在自己眼前慢慢模糊,渐行渐远,我的世界顿时陷入一片沉寂。
那一刻,手术室外的丈夫彷徨而焦虑,几个小时的等待,漫长的如同他曾经在国外出差一般的难熬。这并不是一个在手术台上会发生很大风险的手术,即使如此,也不会有任何一个医生会言之凿凿的安慰病人,手术百分百没有生命危险,他们只会将各种可能会发生的概率,无一例外地告知家属,在病人惶恐不安的眼神中,催促他们填写下知情同意的签名。
医生是忙碌的,护士是忙碌的,刀叉交错的声响里,唯有我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真正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但这与其他鱼肉的心境不同,我是怀着感激与感恩之心,自愿成为刀下鱼肉,为的是重生。
全身麻醉,像是一场与死亡的亲密接触,那一刻我忘却了亲人与朋友,忘却了世俗的名利纷争,忘却了那些曾经挂在心上的闲言碎语,想顿入混沌一般,彻底地失去了自我,原来死亡的感觉并不是那么可怕。
一望无际的黑暗中,我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了一点点地光亮,有一个声音在远远地召唤,我在鸿蒙中感受到一丝生命的气息,那是一种新生的力量。
我要抓住它,我要追赶它,我沿着光的方向,一直向前,跌跌撞撞,终于,那光和声音越来越清晰
"醒了吗?”一个男人的声音已经清楚地撞入了我的耳膜,是医生,几个小时的忙碌,他们也同样显得疲惫不堪,却在看到我意识清醒地那一刻,难得的露出了一丝轻松地神情。
这与我而言,是一场生与死的博弈,而这样的博弈,他们每天都要经历很多次,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医生的脸上很难看到一丝笑意。死神面前,谁也不敢轻敌,只有保有一颗警惕之心,才有勇气,与死神较量。
医者仁心,不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是经历无数次生死战斗的历练。
而我,则永远不会忘记在生死边缘的巡回,不会忘记生命里最温暖的那片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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