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材杀人事件
1.
天还蒙蒙亮,路边的早点摊已经围满了一圈的出租车的哥,坐在小马扎上喝着豆汁。碗里的豆汁就跟这天一个色儿,雾蒙蒙的,谁知道这里面掺的是水气还是霾,要是算上今天,估摸是有小半月没见过朝阳冉冉升起的红日了。
“嗨,潘子,昨晚上没遇见吧,现在这事闹的,我不敢出晚车。再怎么挣钱也不能把命搭上是不,现在那杀人犯都还没找到呢,谁知道过两天会不会再出来。”
潘子边嚼着焦圈边不屑道:“哼,最好别让,要是爷爷碰见,先一刀剐他,那还他的份。你们好也带点家伙在身上,刀枪剑戟咱们带不了,座位旁放个扳手总行吧。要是真遇上,手无寸铁那可不活该挨刀子。话说这都第几个了。”
旁边的师傅挠着头,筷子夹着咸菜丝往嘴里送,嘎吱嘎吱嚼个不停,哧溜一声,一嘴的咸菜丝就这豆汁送进肚里。“五个了,五个了呀!这才不到一个月就一只手咯,现在不光是我们公司,其他出租车公司也都闹翻了。你们不知道,我一哥们说他们公司都有人辞职不干的哥了。嘿,二十年屁股就没挪过的的哥现在不干了,你瞧给吓的。这杀人魔是纯粹和咱们的哥过不起,也不见这么杀别人,脖子一刀肚子一刀,宰猪呢。”
“可不是,就现在这情况,怕不是要闹到海子里出。”一旁的的哥和着道。
话聊开了就没个边,潘子本就不是一个多爱侃的人,有时候载人出车也都是一包金桥一包金桥的抽着,半年憋不出个屁来。潘子懒得说,心里有着牵挂那,豆汁喝完,焦圈还剩两口,潘子自个心里琢磨着。再过一个点就该换班了,吃完早点再去西站溜达一圈,说不定还能再出趟活。家里的妮子现在应该正睡着香呢,出完活买点早饭回去正好叫她起床,送她去学校。再有两天就该倒班了,到时候好好陪陪咱家妮子,过年时候买的《格林童话》就没念完过,妮子都吵着好几次让他陪自己睡觉讲故事了。
“魏哥,又在想你家妮子了,也不给娃娃找个娘,天天让妮子一个在家里担惊受怕,你这都单几年了。”旁边的师傅打趣道,嘴里哧溜哧溜吸着豆汁。现在的城里娃儿都体验不到豆汁的好,就连喝豆浆都要调成糖浆的味,吃不得苦。大早上起来,迷迷糊糊喝一口酸溜酸溜的豆汁,再吃两个焦圈,别提多来劲了。
“嘿,我一糟老头子谁看得上,咱别祸害人家了行不。就算有人看上我,我还未比看得上人家呢。唉,我说你们别不信,妮子先在一个睡觉可乖了,不吵不闹,我每天回去她都安安稳稳躺床上。出来啥样,回去还是啥样。找个媳妇干吊,嗅蜜是我们这帮老家伙干的事?憋得慌还不如去房山转一圈呢。”
潘子一提到自己妮子,脸上就洋溢起自豪的笑,他这辈子最大幸运就是有了妮子,看着她健康成长,一天天长大, 就是这位单身爸爸莫大的幸福。潘子把妮子当成心头肉,一切都想尽办法做到最好的,否者也不会玩命的挣钱,连给自己再找一个媳妇的时间都没有。
潘子不是不找,是没时间找。有了空时间他就往房山跑。
2.
“唉,你说这事能成么,我怎么琢磨着这事悬呀,搞不好咱们连毕业证都拿不到。”小北拉着小夏的胳膊,边往走道拽边说,眉毛皱的跟个画歪了的“八”似的,怎么也梳不开。他这就这个病,遇事都往坏处想,再有把握的事儿也得先掂量个十七八回。若要说他这是谨慎不莽撞,但次次都没,那就别提多扫兴了,看见他那纠结样都想踹上一脚解气。
小夏被拽的不耐放,大夏天的本来就热,再这么拽拽扯扯,心里的火气陡然被他这么拽了出来。“操,你丫爱信不信,大爷我看你都是一个宿舍的,想帮帮你,那想你丫的这么没胆。平日里嗅蜜的时候跑不是胆子比谁都大么,现在你丫耸了。”
“夏哥,夏哥,不是我耸,我这不是谨慎么。你看咱俩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要是被发现了记个处分啥的,以后还怎么找工作呀。对不,哥。”
“哥你大爷,自己的事自己考虑。是要给你女票买包包还是安安稳稳到毕业,机会就这一次,别五棱六兽的,我看的就烦。”说完小夏转身就走。
到了夜里,小夏坐在宿舍看着视频抽着烟,心里不禁暗笑着,小北这货大学共处三年一直都是怂包,嗅了别人的蜜立马赔礼道歉,恨不得将自己一个月的生活费都拿出来赔,现在好不容易嗅到一个果儿,还是被当备胎的。他清楚这姑娘的来历,以前和别的哥们出工体玩的时候,经常能看见这姑娘搂着不同的男人进出不同的车,大家碰见都装作不认识,其实心里门清。小北没见过什么世面,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关系,在学校里鞍前马后的给姑娘当佣人,小夏看着就想笑。这不可好,果儿让小北买LV,不买就分手,小北这才找到了小夏。
小夏那天喝完酒其实就想逗他玩,没想到这怂蛋还真答应了。现在好,又怂了晚上再行动的时候也省的累赘。不带你可不是我小夏不给你面子,是你自怂。
时间差不多了小夏看了看微信,和朋友对好时间地点,就准备下楼去。带齐装备,刚出宿舍楼就感觉背后有人跟他,后颈一亮,肩上搭上一只手,吓得小夏一激灵没跳起来。
“操你妈,小北,你他妈是想吓死我呀。”
小夏抡实了给小北一拳,没想到这拳正好打到了他怀里的背包,就觉得拳头一震酸痛,半个手臂都麻了。
“操你大爷。”
3.
今晚上人不多,潘子在五棵松溜达了一圈,从球馆里出来的人不多了,半个小时前他还在传呼机里听人说,这儿篮球队刚比赛完,赢了,人还乐着不走,现在来肯定能拿的找活。潘子到了一看,心里骂了十几遍孙子。
“师傅,石景山走不?”几个看样子是喝大了球迷,穿着主场队服,相互搀扶着走。
潘子看着心里就烦触,这种人上了车就能来事,平日子憋了一身的闷脾气遇上酒就更火星子遇上油了般,要多旺就有多旺。夜里四下无人,要是被这三四个人cui了,那可吃力不讨好。
潘子立马掉头准备跑,有个酒鬼眼见,瞧见不对劲,开口就骂:“小崽子要跑,削他。”几个人上前想要扑他车,可人那有车快,摔个狗吃屎。有个人机灵没扑,捡了块石头砸过来。
潘子车开的心惊胆战,就怕这些人渣球迷追上来和他干架。开了三四里,从后视镜里再看不到那几个穿球服的人影时,潘子才送了口气,又骂了那传呼机的人几十遍孙子。
潘子停车,看看车没有被撞倒什么地方,刚转了一圈就瞧见车后玻璃像是布满了蜘蛛网,覆盖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白丝。
“刘月,我操你大爷!”
刘月就是那传呼机里的人。
“师傅,你走不。”
潘子吓得一跳,深更半夜的哪儿突然冒出一诡异的女声来。转过头一看,马路牙子上站着一年轻姑娘,穿着麻布衣服,披着头发,抱着一个小书包。潘子瞧得有些瘆得慌,刚才停车停的急,还真没注意旁边有没有人,现在猛地冒出一个,千万别是什么不吉利的东西。
潘子强镇着点了根金桥,狠狠抽了两口才说:“你去哪儿,瞧见我这车刚坏了么,还想去哪修呢。”
“我去集田,你带我一路吧,我知道那边有个修车厂,经常忙到半夜还有人。要不你就去哪儿修吧,我认识里面的人,可以给你算少点。”
潘子还在犹豫,姑娘有说:“师傅,你看着大半夜的,把我一姑娘落这荒郊野外的,要是出了什么事,那……”
“行吧,快上车。”
4.
"要是有人敢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肯定第一个跑。赵叔,不说别的,俺可是挨过刀子的人,知道那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痛。你瞧,就是这儿,缝合的针老长了,要不是我手抓着那刀刃,都能穿我个透亮。”小安,撩起衣服,手在肚子上比划着,比划的地方,正好有个几厘米厂的伤疤,一看就知道是缝合过后的蜈蚣形伤口。
南楼叔呵呵笑了声,玩笑道:“你这不会是隔阑尾炎留下的吧。”
小安心里一惊,头上渗出两道冷汗,心里暗骂,这老东西够机灵的。但嘴上还硬的很,“哪能,我阑尾好得很,就从没痛过。”
“得得得,你快去巡逻吧,该你的点了,少更我瞎掰呼,就知道你是想偷懒。”
小安苦笑着摆摆手,从桌子上拿起手电筒和警棍,理了理帽子,开了门就往黑夜里走。小安在这工地上干了快半年,认识了不少工人和包工头。他嘴巴油,什么都能说,和不少人关系打的好,就是没点本事不敢做。搬个砖还没半天趴在砖头上不能动,工头带他去调水泥,机子教了两天还没弄懂,又带他上高空学焊铁架,还没三层楼就怕的不敢再上了。一来二去,能做的也就只有保安了。
他喜欢做夜里的班,一来钱多,二来凉快,他又是出了名的夜猫子,昼夜颠倒,早无所谓了。
前阵子工地上经常丢些器材,零零散散不多,可细细一算,竟然都快上万了。老板急了,加强夜间巡逻,小安从潇潇洒洒一个人变成了两个,另个南楼叔还总喜欢使唤他,没办法,谁叫年龄大, 姑且就听他的吧。小安这么想着,其实他是怕南楼叔的巴掌。种过庄稼的人手掌厚实,打人痛,他是体验过的。
就这么在硕大的工地上转悠着,脑袋顶上的月亮被云半遮着,夜里雾蒙蒙的看不清,像是起了霾似的。小安打着手电,转了一圈,忽然发现一个角落突然反射出着刚才一扫而过的手电光,手电转过去,竟然是一辆在上下起伏的出租车,再细细听着,竟还能听到一次嘎吱嘎吱的金属碰撞声。
嘿,小偷没撞见,到时撞见野战的,看我不给你们好看。这么想着,小安把手电关了,借着月光的亮度,走到出租车面前。刚准备拉车门,车门就自己忽的开车,小安还没反应过来,肚子上一麻,接着就一阵痛感伴着那麻传遍了全身。
小安的肚子上,插了一把刀,刀的另一端,是一个被血染红的女人的脸。
5.
这事要从哪儿算起的头呢,潘子也想不出来,是刘月那混蛋在传呼机里的烟雾弹,还是那几个球迷醉鬼丢来的石头,应该是那个姑娘吧,谁像到一长得干干净净,慈眉善目的小姑娘竟然是一杀人狂魔。
潘子这想着,突然又记起了前天早晨他们几个的哥在街边和豆汁时的话,那个专杀的哥的杀人狂魔,不是还没个信么,自己不是还吹牛见到先削人家么,不让带刀子带个扳手也行。对了,不是还有扳手么。潘子紧紧捂着肚子被捅出的几道伤口,从后排座位上排爬到前面找扳手。
时间回到十分钟前,姑娘坐在后座上看着窗外,潘子依旧默不作声的抽金桥,抽了三根,自己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开始找姑娘聊天。
“我说姑娘,这么大晚上的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溜达。”
潘子从后视镜上瞄着姑娘,姑娘依旧撇着头不说话。
“你这么不说话,弄我心里毛的很。唉,你可别嫌我烦,我一般也不主动和客人搭话的,今天是遇见事了,你也看到了,那后窗玻璃,心里郁闷着,就想找人来说说理。你看,你要是觉得我打扰你你跟我说一声,别总我一个人唠唠叨叨说个没完,好像车上就我一人似的,多瘆得慌呀。”
姑娘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冒了一句:“你想来一炮了。”
潘子差点没让烟呛死,冒着开车绝不回头的危险愣是看了姑娘3秒钟。
“姑娘,你这话说的,要不然啥都不说,一说就这么惊人。”
“呵,你们的哥在路上跑了这么多年,难道就没遇见过么?我不信猫还有不吃腥的。”
潘子听着这话心里一乐,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潘子听过同行有人就载过这样的,上车也是装深沉,搭上话就什么都聊开了,话还都是往下三路来。今儿让潘子自己遇见了,潘子心里不禁泛起嘀咕,要不要来一发。这个他去房山不同,那是他奔着这个目的去,心理身体都做好了准备,现在猛然让他来,他都差点吓得硬不起来了。
“那,你这怎么算。”
姑娘在后视镜里诡异的一笑,吐出了一数。潘子心里核算了下,看见旁边有个建筑工地,将车停在了一个角落里,把车熄了,爬到后座上。
潘子刚坐定,姑娘突然朝他身上一扑,就觉得腹部一阵绞痛,四肢全没了力气。忍着痛将姑娘用脚踹到车第一边,还没回过神来,肚上又挨了一刀,再试又一刀。
潘子觉得一切都完了,这是遭了道了。
6.
小北跟着小夏来到了一个建筑工地,同行的还有三个人,都是小夏的朋友。他们开车一辆五菱车晃晃荡荡的在深夜中行驶着,大家相互打了声招呼,就再也没说什么。
这事还是小夏喝的伶仃大醉说漏嘴的,他和几个兄弟夜里开车在附近的几个工地上偷建材,一次拿的也不多,一晚上出一趟,轮着几个工地偷,一周能搞到一万多。这对于还是学生的小北那可是巨款,不光能解决好几个月的吃穿问题,还能给女票买包包呢。
“你要给我买了LV包,我就让你上我。”
这话听的不假,小北更是当金玉良缘供奉着。他都二十好几了,还是个童子鸡。
到了工地,熄了车,他们从包里拿出手套和工具,开始找器材。小夏偷可不是随意偷,他是按标准和数量偷的,要不然怎么会卖得出高价。
小北拿出了钳子和矩尺给小夏,小夏用嘴叼着手电对着图纸看,把几个人收集来的器材一一和需求对照着。这次别人出的价高,但也更难找,他们昨天夜里在一个工地找了一晚上愣是没到合标的。
拿着一个对着看了半天,小夏从嘴里拿出手电,对旁边的人说:“就是它了。”
五个人来到一堆堆得像座山的建材前,一时有点乱了手脚。这物品按着顺序码了进两米高,孤零零的摆在大地上,像是栋独立的小房子。
“从中间拿吧,大家注意点,别倒了。”
器材整齐的码放,直接抽是抽不出来的,小夏他们拿着铁棍插在器材的缝隙中,一翘,弄了半天,终于有些活动的器材就能抽出来。
正搬着,忽然看到有光阴闪烁着向这边扑来。大家得赶紧找地方躲。黑夜里,渐渐看清是有人在追着一个人,还能听见有人虚弱得喊着“救命。”
小夏拿着铁棍站了出来,其他人包抄在后,同时用手电一打,发现是一个姑娘拎着刀在追着一个保安。保安白着脸看着他们,露出高兴的笑容,忽然倒在了地上。
7.
“小北,你不是还是处男么,这姑娘长得不错,身体也挺好,先给你上吧。这骚娘们还挺厉害的,费了我们老鼻子的劲才抓住,你可别在这时候怂了。”
小北看着躺在地上手脚被困住嘴巴被堵上的姑娘,心里竟然开始燥热起来。自己多年媳妇熬成婆,现在有了个大好机会能告别我童子鸡的身份,现在怎么能怂,绝对不能怂。可要……小北给了自己一巴掌,要是个屁,现在都什么时候还思前想后,谨慎个屁,脱了裤子干。
他的手触摸到那颤抖的肉体,温热的肉体,就想第一次触摸小白兔一样柔滑。小北等不及了,他学着日本动作片的样子,这个胸罩揉着姑娘的胸,嘴在姑娘的脖子上胡乱得亲着。
旁边的人看着小北猴急的样,一个比一个笑得癫狂。姑娘被掀开了衣服,他们用手机拍着姑娘逐渐露出的肉体;姑娘被掰开了腿,他们嘲笑着小北竟然还有这一手,全然不向一个童子鸡呀;姑娘在一下一下的冲击中泪流满面,他们帮着小北扒着姑娘的手脚,好让小北施展他憋了二十多年的冲动。
小北像是真变了个人,彻底告别了从前那个懦弱胆怯的自己,陡然成了一个强奸犯。
一阵抖动中,小北觉得世界变得大有不同,变得更加美好多姿了。
他睁开眼睛,抱着姑娘赤裸滑润的身体,望着头顶上的渐渐从云里显现出的月亮,天变得明亮了些,月亮旁边的云染上了月亮的白光,也变得亮多了。
忽然,一阵风过,小北觉得头顶上黑压压一片。一阵轰隆声,那堆垒砌起来的器材轰然倒塌,将小北和姑娘,还有扒着姑娘四肢摸着她润滑肌肤的小夏等人压得死死。
器材倒塌扬起的烟尘还没有落下,月光下又踉跄得走来一个人,一手抱着肚子,一手拿着扳手,看到那堆散落的器材,哼唧了一声,到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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