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城之月
夜晚十点十分, 潇湘雨夹着香烟看着夜晚静静的出了神,此时正值隆冬之际,天寒地冻甚是绝情,整个世界似乎都在严寒里瑟瑟发抖,黯然的天空开始飘荡起鹅毛般的大雪,竟要照亮无尽的黑暗一般,也只有雪,才会在冬季里显得更加自在独行,犹如高山流水,静中有动,动中显静。潇湘雨如此联想,嘴角泯然一笑,自己隐隐映在窗前玻璃上的身形也跟着轻微晃动,他想起自己历尽沧海桑田,内心早该波澜不惊,可是有些事情还是让他不能自己,如今桌子上张开的笔记本上早已密密麻麻的写了大半页字,字体一笔一划铿锵有力,看似写的艰难险阻却又坚韧不拔,旁边紧挨着的方形烟灰缸里则插满了烟头,烟灰撒了一片,原是他多愁善感,抽着烟写着字便容易出了神,整支烟抽了一口就此搁浅,徐徐的烟丝缓缓笼罩住他的双眼,可见两道苦涩的泪痕依然在他苍白的脸上,直到整节烟灰跌落,他才仿佛从梦中惊醒,摇着头把烟按死在烟灰缸里。
不知是几个昼夜如此这般,潇湘雨坚持着苍老的背坐在椅子中奋笔疾书,这时他望向窗外的大雪凝神思考,忽然不知为何瞪大了双眼,这间十四层写字楼是他一个星期前用假名字租来的,地理位置与房屋构造皆无可厚非,当然也用了将近高出一倍的价钱。
只见潇湘雨连忙抓起桌子上的笔和本扑倒在地。
随之“啪”的一声巨响,窗户粉碎,狂风呼啸而来,屋内的灯光慌了一般乱闪一通,呜呜的冷风夹杂着鹅毛般的大雪缠绕在屋内的每个角落,突然,一片昏暗,只有风雪狂乱之声。
潇湘雨慌张的向门口匍匐而进,一双郑亮的皮鞋拦住了他的去路,潇湘雨想抬起头,忽然一支大手抓住了他的头发,把潇湘雨从地上硬拽了起来,他看到眼前出现一张四方轮廓的脸形,却笑了起来,接着很平静的说道:“东岸使王,是你,嘿嘿……教主终于是下了死令了。”
“潇湘先生,我们都挺敬佩你的功绩,但是,最后做出这样违反教规的事来,教主也只能忍痛割爱,这是教主赐你的不灭魂丹,想来还是怜惜你的才华,这就吃了吧,大家以后还是朋友。”潇湘雨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声音干脆利落,冷冷淡淡,她说完,提着潇湘雨的东岸使王伸出右手,手掌摊开,一粒药丸静静地面对着表情哑然的潇湘雨。
潇湘雨惨然一笑,说,“要我下辈子做个残废,哎,这也是教主宽宏大量了,不过西岸使王。”潇湘雨弯过脖子对他身后的人说道:“谢你好意了,还麻烦禀告教主,就说潇湘雨以死恕罪,望原谅我不能忠爱两全!”
西岸使王皱了皱眉头,低头渡了数步,转过身子,没有言语,只是伸出胳膊向后摆了两下。
东岸使王会其意,右手换上一把匕首,匕柄朝向潇湘雨。
潇湘雨接过匕首,在黑暗中凝视了片刻,只见黑暗中雪花飞扬,三个人都是一动不动,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从中渗出,只见潇湘雨忽地两行热泪流下,眼前便似冒起两道白烟,他握着匕首的手臂颤颤发抖,口中也念念有词,“我潇湘雨蒙受尊者知遇,此恩本该肝脑涂地无以为报,但一命难求,知音难觅,让我恩爱两难,现在唯有一死来证明我的忠心,只可惜当世能有明月,再无潇湘!”说完,潇湘雨握着匕首刺进自己的胸膛,他闷哼一声,身子立即卧倒在地,身体下随之趟出一片热的血液。
西岸使王回过身,愣了楞,良久才说,“咱们走吧。”
东岸使王点点头,二人先后冲出窗户,离开了房间,整个世界似乎又安静下来,房间的灯忽而转亮,照亮了一具躺在血泊中的尸体,就这样渐渐过了大约半个钟头,房间的门猛地被撞开,闯进一个穿着一身白衣的人来,此人如梦似幻般的步伐飘到窗前,先向窗外瞧视了一遍,这才回身跪在潇湘雨的尸体旁,抱起潇湘雨,手指迅速在他胸口四周点了一圈,然后单手掌心按住他心口处,一股炙热的气流逼进了潇湘雨的身体,同时口中说道,“潇湘先生,在下来晚了。”
令人震惊的是潇湘雨本该早已气绝,却在这人的能耐之下佛光返现,真的睁开了双眼,只是他气游如丝,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气绝,但那也早已经是逆天而行了。
潇湘雨迷糊着双眼看到眼前的男子,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想要张嘴说话,那人却摇头示意他不可多言,潇湘雨干枯的眼里又流出泪水,倔强的他还是用尽自己的全身力气,微弱的说道,“多……谢你了,北辰大侠,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我,交你的事……你办成了,是吗?”
林北辰点点头,眼中也不禁泪水流下。
潇湘雨突然一只手抓住林北辰按在自己胸膛上的手腕,“我现下再求你一件事,虽然……已是厚颜无耻,但我活不成了,也只能奢望你……能答应了,我知道你狭义心肠,求你将我写的那本书送给我的女儿”,潇湘雨手指指向地面,“谢……求……你务必答……”潇湘雨一口气呼出,已再无声音,林北辰右手掌力加催,却也如石沉大海,他叹息了一声,拾起潇湘雨所指血泊中的本子,定睛再看眼前这位五十多岁的老人,银发凯凯,一身的薄衫更显得他瘦弱的身体和另一种不屈的性格,林北辰仁义之心勇起,抱着潇湘雨的身体坚定的道,“好,潇湘前辈,我林某便万死不辞,必完成您的遗愿,将这本书送到您女儿手中!”
……
林北辰不知道,他的这个承诺,竟将他卷进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故事当中,却正是潇湘雨所写故事的结局。
1 大学
大雪坚持了三天三夜,满城银装素裹,大学的校园里更是一派风景,学生们课余时间堆起的雪人一个挨着一个,像彼此排着队伍,纵横交错在大学小路之间,疑似漫天银河落凡间。
还有艺术形式的堆雪作画,亦有歌唱团队在开演唱会的,大学校园里真是其乐融融,五彩缤纷。
这时五个大学生嘻嘻哈哈的自一小伙队伍中走出,那正是一位女歌手表演完唱歌,五个人相互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笑声荡漾开去,显是极为开心,五人向着宿舍楼走去,看到广场的松树下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的人,两人怪异的狠,只穿黑衣布卦,像是说相声的,但脸上却戴着黑色口罩,二人看到这五位学子,两双布鞋踏着白雪便向他们而去。
五个人都是皱紧了眉目,其中一个叫做正恩的胖子轻声说道,“哪里来的脑残,注意了,可能是精神病院的。”
不料古怪的二位高大威猛之人走近他们后,伸出手却是一叠红色百元钱币,身材较壮的人说道,“兄弟,我们想请教你们点事情,若是能帮到我们,这五百块钱便是答谢费。”
五个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尽皆不明所以。
“我叫秦二界,这位是我大哥秦一界,哥几个不必惊慌,我们只是问个人,倘若真能帮到,这钱是小意思。”原来身材较壮的反到是弟弟,秦一界不通世俗,性格刚傲,冷冷的看着眼前五位年轻学子,秦二界则颇懂社会鄙俗,知道凡事讲究个利益。
正恩怀疑的打量二人,从头到脚看了不下五遍,他是跆拳道的队长,又加上体壮力强,倒是不感到害怕,不屑的口吻道,“好,你说吧。”
秦二界嘿嘿笑道,“这个人小名叫做不不,左眼下面有颗小美人痣,是个女孩,正是上大学的年纪,应该是二十三岁,帅哥你认识吗?”
五个人共同思索片刻,正恩突然出手夺了秦二界手中的钱,说道,“我知道,钱我收下了。”
秦二界眯起了眼睛,秦一界则瞪大了双目。
“这个人是大三的,舞蹈队的。”正恩大声说道,“好了,咱们走吧。”
“哎?这位帅哥。”秦二界闪身拦在他面前,说道,“还请帅哥带着我们哥俩去,指认一下真人。”
正恩不怒自威,喝道,“我已经告诉你了,你们自己去找,难道还要我用手指给你看?”
“那是当然,走吧!”秦一界说。
正恩把钱揣进裤兜,心里早就对这两个不伦不类的人心生厌恶,呸了一口痰,骂道,“别他妈惹老子生气,两个老傻帽儿!哈哈哈”,边笑边用右手伸出去推秦二界,不料用力推之下,如推在坚硬的墙上,自己不由得向后踉跄了两步,正恩慌张之下又惊又恼,于是全身猛地发力向秦二界踹了过去,同时嘴里骂到,“我去你吗的……哎呦,哎呦,我曹……疼死老子了……”
那四个大学生看得一愣一愣,甚至有一个笑了出来,虽然没看懂情况,却觉得无比滑稽,均觉得正恩是在演戏,秦一界上前左手一提,如提小鸡般提起了正恩,“啪啪啪”反手几个嘴巴扇在正恩脸上,血红的手印瞬间浮现,鼻孔间悄然流出两道红血,那四个人才恍然大悟,“你干什么?”“快放下他。”“我们干他!”“我曹!”四个人纷纷呼喝中上前招呼。
秦二界身影一闪,还未看清此人动作,四人皆倒在雪中,秦二界嘿嘿冷笑,道,“哥几个不必担心,我们找到了人,就会放了他。”
说话声中,二人提着正恩向着大学社团楼翩然而去,这时候正是全天课程结束,社团活动开始的时间点,大学社团楼里哄哄嚷嚷,每个社团都在搞活动,也正因为下雪的缘故,社团的人出奇的多。
正恩被秦一界几个耳刮子打的迷迷糊糊,他感觉双眼沉重,脚下生风,低头一看,原来是在半空中,吓得抬头寻看,只见眼前的教学楼越来越低,原来是秦一界带着他一跳一降,已经到了社团楼前,正恩内心咚咚乱跳,仿佛有一万只小鹿在他的胸腔中奋勇跳跃,眨眼间自己眼前画面飞快变换,已然到了六楼体操训练室。
“指指看,谁是不不,否则打断你的狗腿。”秦一界贴在他耳边说话。
正恩茫然的在教室里一一看去,教室里的人也都停下了活动,诧异的看着突然到来的三人,两个戴口罩的奇怪人物,一个身穿蓝色运动羽绒服的胖子,脸上还都是血痕,裤子的裤裆前湿了一大片,吓尿了。秦一界心想这胖子若是戏耍他二人,就让他尿脱水溜,在他脸上再来几大耳光子。
但正恩所言却是真的,有个叫做不不的美女在舞蹈社,他因为看了舞蹈队的演出,对长得好看的女孩便左右打听,因而识得不不,未待他指出,秦二人也看到了一位身材纤瘦,左眼下方正好长着一颗美人痣的女孩,突然二人如同鬼魅,在众人眼中恍如瞬间移动,分别落在不不左侧右侧,二人一人一手同时抓住不不的右手左手,教室里的人都瞪大了眼珠子不敢置信,也不敢出声,秦二界眯着双眼细细打量了一番,这才问到,“姑娘可叫不不?你爹爹是不是名叫潇湘雨?”
不不想要挣脱,双手却被牢牢抓住,秦二界问到自己父亲姓名时却吃了一惊,忙反问,“你们是谁?你们怎么知道我爸的名字?”
秦二人对视点头,想是终于找对了人,秦一界左手用力掐住不不手腕,喝道,“你爸爸交给你的令牌呢?在哪里?快交出来,饶你不死!”
不不右手手腕传来一阵疼痛,忍不住说道,“哎呦,我没有令牌,爸爸几年都不见了,他在哪里我都不知道”
“嘿嘿,潇湘雨定是转给了你这个妖女身上,走,去你家搜搜便知。”秦一界说道,会意秦二界,哥俩心意想通,行动竟也一致,携着不不便冲出教室,同学们无人敢去阻拦,想到的也都不约而同,就是马上报警。
秦二人带着不不上到楼顶,正要跳跃离去,徒然间一阵冷风袭面,接着横空里一人白衣逍遥飘飘的在三人眼中跳落,这人正是林北辰。
秦二界眼看此人武功造诣不凡,双手抱拳拱了拱,道,“不知来者高姓大名?”
林北辰双手合十,鞠躬行了一礼,才说道,“在下姓林,字北辰,逢遇两位前辈,幸甚,幸甚”
秦二人对视一眼,皆微微摇头,表示从未听闻过此人,但见他倒是礼貌举止得当,秦一界冷冷地道:“请问令尊是哪位?”
林北辰微笑道:“家父早已隐姓埋名,不过问世间之事,愿二位包涵,恕不能说。”
“好吧,这位林少侠,闲话不说,你找我们秦氏双界有什么事,我们大家都在学校楼顶,恐怕一会就不方便了。”秦二界想对方既然直接找来,自然知道自己的来历,顶楼的楼道口已经涌上来几个学生,正慌张的望向他们这边,再过一会,想必人数越来越来,就算自己与大哥戴着口罩,却也不想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所以言下之意是让林北辰有屁快放。
林北辰的视线转移到木木身上,双手抱拳又鞠了一躬,说道,“在下受潇湘先生嘱托,有一件物事要亲手交给他女儿,不知道两位前辈中间的女子,是否潇湘先生的女儿。”
秦二人共同咦了一声,脸露又惊又喜之色,秦二界心想此人定是有备而来,就他们二人的阅历,江湖上就算隐居高人或者稍有出色的新人也都认得,但却无法估测这个人来历,不禁有些踌躇,秦一界已出言斥喝道,“潇湘雨在哪?让他痛快的交出文城令牌,否则,哼,他就再也见不到自己女儿了。”说完,抓住木木的手加了一分劲道,木木啊的一声痛叫,接着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林北辰道,“前辈不要误会,潇湘先生已经仙去,在下答应过潇湘先生,定将一件东西交到他女儿手中。”
三人同时一愣,秦二界眯着眼睛,说道,“好吧,这位便是潇湘雨的女儿,你有什么东西便拿出来交给她吧。”
木木不像二人谨慎老练,仅仅听了林北辰一面之词却已经当真,也因为她多年不见父亲,突然听到自己父亲的消息,怎能不信,此时又是恐慌又是伤心,眼泪便如决堤的河水涌出。
林北辰也知道事不宜迟,忙道,“可是二位前辈这样牢牢抓住她的双手,这……她一个弱女子,毫无抵抗之力,还请放了她,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不是很好吗,晚辈才疏学浅,却也知道强人不强人所难,弱者不丧弱者之志。”
秦一界听后哈哈大笑几声,瞪圆双目,喝道:“小子忒也放恣,好像要在我们面前撒野一样,二弟,你怎么看?”
秦二界说道:“正所谓来者不拒,拒者不来,就让我们来讨教讨教这位年轻人的功夫,看看潇湘雨到底玩的什么把戏。”
林北辰赶紧后退一步,嘴中言道,“前辈不可误会,潇湘先生却已……”
不待林北辰说完,秦二人双双四掌已经拍到他身前,林北辰只感觉到面前两股不同劲力的掌风如洪水一般涌来,大有一招便要了自己性命的意思,毫无留情。
林北辰微微一皱眉头,想自己好言善语,对方却上来便下杀手,心有怒意,大喝一声,双掌自腰下低沉而上,凝聚了十成之力,等到秦二人四掌贴过来之时,掌心竖起,接着便犹似推浪一般缓缓拥出。
秦二人那如洪水般汹涌的掌风像是吸进了大海,竟然嘎然而止,接着迎面而来一股热浪,二人咬牙切齿,想向前走得一步,但是全身如在海浪之中,身体慢慢脱离了自己控制,秦二界额头汗水流下,双腿双手飘离了地面,似一张风中飘荡的白纸飞了出去,秦一界早就胆战心惊,但功力比师弟强的多,只是身体被林北辰的掌力逼得向后退去,脚下水泥留下一道深深印痕。
“去!”林北辰双掌又加了一分力道,那秦一界脸上的口罩刮了下来,露出一张五十来岁老者的面容,他再也坚持不住,“啊”的呼和声中,身体飘荡而上,正要飞出楼顶,一只手忽然搭在了秦一界的肩膀,将他按了下来,这个人一手按秦一界,另一只手一扬,却是秦二界被抛了下来,脸上口罩也已不见,这人从天而降,站在了秦一界身边,比秦一界还高出了一头。秦一界转头看向这个人,本就一脸吓白的脸上更增十分恐惧之色,秦一界此时再不像刚才那般镇定,战战津津道,“东……岸……使王……”
东岸使王面无表情,直楞楞的看向林北辰,秦二界坐到地上呼呼喘气,断断续续地说道:“东岸使王,我们师兄俩只道潇湘雨叛教离去,便想替教主做点事情,夺回文城令,归还教主。如今我们已经找到他女儿,不怕潇湘雨不出来。”
“啪!”东岸使王扇了秦二界一个耳刮子,秦二界鼻孔里流出一道血,“我……”
“啪!”东岸使王又扇了秦二界另一面脸,秦二界的另一道鼻孔便流出一道血,他捂着双脸,不敢再言语,也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半空中忽然传来一道声音,自上而下,笼罩每个人的耳边,“东岸使王,西岸使王,你们要找我,又何必使这手段,我明月还真怕了二位不成?”
令所有人惊诧的是一直哭哭啼啼的木木忽然扬起了头,对着天空喊道:“既然你来了,就快快现身,潇湘雨已死,速下来领罪!”
原来东岸使王和西岸使王二人早已埋伏在此,秦二人抓住的木木却是西岸使王假扮而成。
众人都惊异的仰起头,半空中果然有一片蓝色的云彩缓缓向屋顶降落,秦二界这才明白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如果刚才把西岸使王假扮成的不不抓走,破坏了西岸使王的计划,自己和师兄的脑袋肯定保不住,想到此,后脊梁冷汗直流。
东岸使王身穿一身黑色西装,只抬头望了一眼,转身对秦一界说道:“你去把闲人都赶走,不许有一个上来!”又一手把秦二界拽起来,说,“你去布置洗忆粉,今天以后若是还有人记得此地之事,把你们师兄弟凌迟处死。”
秦二界连连点头,声音抖动着说是是是个不停,东岸使王冷哼一声,手指一撒,秦二界双腿酸软竟没有站住,勉勉强强支撑身体走向楼边,深吸一口气,身上大卦无风自起,接着整个人飘飘然落了下去。秦一界也是深吸一口气,镇静下来,突然窜向楼顶门口,双手伸展开来怀抱下去,抱了五个人,将这五人塞进了门里,其余众人又惊又惧,不敢动弹,秦一界三下五除二便将剩余之人塞进门里,众人一到门里,便呼喊着奔下楼去,楼下早已有秦二界准备着。
却说天空中蓝色之云越来越近,能听到一股强烈的风声,林北辰也不禁眯起了眼睛,因为一阵压倒性的重力感从天而降,风声越来越大,压力也越来越强,西岸使王的长发垂向地面,面上有粉扮物吹散,露出另一张病白色的脸,却和东岸使王一样毫无表情。
“啊!”秦一界大喊一声,林北辰看去,原来是他经不住上方蓝色云彩压下来的重力,吐出了一口血,整个人跪了下去,东岸使王一张四方脸上的肉不住的滚动,像是肉里生了蛆虫,一双长腿却坚如磐石纹丝不动,只有全身的衣服呼呼扯动,其实林北辰自己也不好受,感觉到五脏六腑都在翻腾,这个叫做明月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功夫?
说时迟那时快,那片蓝色云彩忽地化作如一道闪电,劈向了楼顶,也在此时,西岸使王双臂无声的迎上那道闪电,一瞬间,二人对碰之间撞出一股强波,林北辰全身如过电流,耳中翁的一下,向后踉跄几步,再抬起头看时,身前多了一身蓝色琉璃长裙女子,黑发及腰,像一位绝尘仙子一样,飘来一阵碧水间无上的胭脂香味。
看来眼前这位美丽背影的人就是明月了,真想不到是这样一位不落人间烟火般的人物,明月的声音恰似山间流水,清澈见底,悠扬的传进林北辰的耳朵,“后边这位少侠武功造诣不凡,可喜可贺,听你说受了潇湘先生的嘱托,他……”明月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真的仙去了吗?”
林北辰刚要回答,却听见西岸使王笑道:“哈……哈哈哈,臭婊子,不知廉耻,背叛教主,勾引文城使者潇湘雨,害得他身败名裂,你还在这里假惺惺?”
“听说西岸使王也喜欢潇湘雨吗?”
西岸使王大声喝道:“妖女!休得妖言惑众,文城使者一身惊世才华,何人不佩服,何人不钦佩,只可惜他哎……毁了一辈子。”
“我和潇湘先生冰清玉洁,自从小听他畅谈古今文学,不亦乐乎,如今教主却听信小人之言,误会了潇湘先生和我,你们信也罢不信也罢,我本想寻到潇湘先生一起找教主解释,没想到你们如此狠心,竟然杀死了他。”
一直未说话的东岸使王咳嗽一声,粗犷的声音言道:“林北辰,麻烦你拿出潇湘先生的日记本,扉页写的东西念一下。”
林北辰不由得一惊,但并不慌乱,只呵呵一笑说道:“潇湘先生留给他女儿的书,还是留给他女儿看吧,我想这里也不缺在下了,在下这就告辞。”
“哪里,去。”东岸使王“哪里”二字刚落,人已闪到林北辰面前,“去”字落下,右手已伸到林北辰左肩,林北辰沉肩收腹,手掌侧着身子打出,拍到了东岸使王肚子上,借着反弹之力向后滑出三步,不料背后有一人影已到,一只手抓向自己脊背,林北辰来不及多想,双臂轮转向后便是一拍,背后那人正是西岸使王,西岸使王轻笑一声,原来她早料到林北辰武功非凡,所以刚才这一抓乃是虚招,双爪变拳自下而上打在林北辰腰上,同时脚下一扫,林北辰腾空而起,这时东岸使王已来,双掌猛地拍在了林北辰背上,“砰!”林北辰重重的击倒在地,整个楼层都微微颤动。
东岸使王伸手去林北辰身上摸出一本日记,日记本一半干涩,褶褶巴巴,是一本16k的本子,正好可以贴身携带,东岸使王“刷”地过了一遍每一页,正要翻到第一页,冒出了一只手突然自下而上抓住了笔记本,这一下太突然,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笔记本被这只手夺了过去,东岸使王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西岸使王亦是瞪大了双眼。
只见林北辰不知何时站了起来,额头嘴上全是红血,他把笔记本合上,贴身放到了胸膛内,一字一语说道:“我说了,这本子是潇湘先生女儿的,只有她能看!”
“你……”明月吃惊的看着这个白衣男子,“好男儿,不愧是潇湘先生的朋友。”
林北辰头也不回的应道:“你错了,我不是他的朋友,只是答应别人的事,我必须要做到!”
“宁肯性命也不要了么?”西岸使王走到林北辰身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出一掌,林北辰胸口痛列,向后退出十米,然后哇的又吐出一口鲜血。只见他撇嘴笑了笑,惨声道:“下山之前,师父叮嘱我做人和做事的道理,下山之后所见所闻,真叫我大开眼界,除了潇湘先生,你们都不像人,这两位自称敬佩潇湘先生却活生生逼死了他,后面这位明月女子却只想洗刷自己的清白,面对潇湘先生的死只是叹息一声,嘿嘿,我不知道现在的人是怎么了,一个生命对你们来说似乎一文不值!”
林北辰一番话说得三人默默无语,良久,东岸使王才开口说话,“小兄弟,你的想法太简单了……”
“不!是你们太自私了!”林北辰打断道。
明月叹息了一声,“这位英雄所言极是,我心中惭愧的很,但我和潇湘先生被冤枉至此,这二人只顾杀人定罪,我怎能不解释清楚,遭人侮辱人格”
“哈哈哈,明月啊,这么看来都是潇湘先生自己一厢情愿喽?”西岸使王满脸的鄙夷之色,骂道:“臭婊子,听你说话我就觉得恶心之极,潇湘先生的感情你就一点感觉不到吗?你装什么装?”
明月满面惊慌,“你,你这么诋毁我又有什么用意?”
“我诋毁你?哈哈,潇湘先生的日记本写的明明白白,喂,年轻人,”西岸使王眼光落到林北辰身上,“你还不将笔记交出来是吗?我看你是条汉子,也不逼你,你这就把它交还明月吧,让她自己看看!”
林北辰怀疑的望向这几个人,东岸使王似乎明白他的疑惑,说道:“潇湘先生所指的女儿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而是他一手抚养长大的明月!”
林北辰和明月一同惊讶,东岸使王慢慢说道:“潇湘先生本该把你当女儿看待也罢,但日久生情,竟然产生了情意之心,这些想来明月你自己更有察觉,教主发觉后便警告过潇湘雨,却没想到潇湘先生忽然逃离本教,文城令牌也不翼而飞,定是你拿了文城令牌,偷看本教文史武功秘籍,潇湘雨不怪罪于你,反而以死护你,我们猜到你一定会回来找潇湘雨,好将文城令牌返给他,这样一来你可真就是一清二白了!不是吗,明月仙使。”
明月仙使美丽优雅的脸由惊转白,阴晴不定,最后竟变得一脸暴戾之色,阴狠狠的笑了,“哈哈哈哈,东岸使王,你不仅诬赖我的清白,还冤枉我偷了文城令牌,你这样胡乱推理,有什么证据?“
”贱人,你想栽赃潇湘先生的意图难道潇湘先生自己不知?他只是不忍揭穿你,连那本日记上写的都是他自己对你的情意,还有他盗看秘籍的事情,我料想是这位林北辰从中帮忙了吧,潇湘先生想自己一个人背负罪过,故意让我们看到这本日记,哼,我怎能让你这个婊子逍遥法外,就算没有证据,我们今天也要手刃了你!“西岸使王说完,和东岸使王一起走向明月。
那本日记真的写着西岸使王所说的内容吗?林北辰和明月心里同时感到疑惑。但是看明月和二使王的神情,潇湘雨所说的女儿也许真的就是眼前这位容颜艳丽的明月。那么自己是否该上前帮忙呢?林北辰犹豫不定。
二使王却早已和明月斗在了一起,虽然明月以一搏二,但是不落下风,明月偷看了文城秘籍,功力在这几年飞速上涨,直到潇湘雨亲身告诫自己不可贪图武功,才气恼离教出游,不料刚离开教地,教中便传言自己和潇湘雨有苟且之事,教主下令捉拿自己,明月便迅速巡查潇湘雨的下落,好把文城令牌归还给他,今天在学校无意间碰到秦氏双界,又偷听到潇湘雨已死的消息,忍不住现身出来,一是想探探目前状况对自己的定位,二是自己功力小成,想来试试,她心里虽然知道潇湘雨爱护自己,把自己当女儿看待,却万万没想到潇湘雨会爱上自己,会为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
明月武功虽高,体力却渐渐不支,秘籍上的武功初来乍到已然显出高深莫测的厉害,但她经验还是不足,碧蓝的长衣上被西岸使王抓破了两处,在对了二人八掌后,后力一不从心,胸内吐呐不均,突然东岸使王悠长变化莫测的双掌游蛇般拍到了自己肩膀,她忍住喉头涌上的一口鲜血,双臂交叉作拳打出,硬生生的挥出“四相五线拳”,东西二使者知道厉害,双双向后跃出,但又立刻扑上,纵跃之间毫无顿歇,明月忍不住一口血喷出,眼看二人又如猛虎般攻过来,自己却再无招架还手之力,眼一闭,欲硬抗这一击。
忽然刺斜里忽然一阵风刮到,风中一道白影闪到明月身前,“且慢。”二字说出,两只手分别对上东西二使王,东西二使王诧异的看向林北辰。
林北辰想到自己答应潇湘先生的事情,知道无论如何不能让二使王杀了明月,于是拦在了二人面前,说道:“在下得罪。”他想今日之事必先救下明月,把日记本交给她,然后再也不过问其中的事便是了,日后她的死活就和自己再无干系。
“不要挡道,否则连你杀了!”西岸使王怒吼一声。
林北辰呵呵一笑,边脱下身上带血的白衣,边说道:“你们有你们要做的事,我也有我必须要遵守的诺言,今日你们杀她不得,日后却和我再无关系。你们这些人我也再不想见!”林北辰脱下白衣,露出贴身一袭黑色劲衣,只见他白衣落下,犹如铁衣落地,“砰”的一声。
东西二使王“咦”的一声。
林北辰接着解下身上一根麻绳,四肢上缠绕的沉沙护袋也纷纷坠落,东西二使王不禁目瞪口呆。
“得罪。”林北辰话音一落,双手快速无比的推向二人胸口,东岸使王动作稍慢,胸口被按,西岸使王则转身避开,林北辰脚下贴地而行,如秋风扫着落叶,一瞬间移到东岸使王左侧,东岸使王只有眼睛跟得上林北辰的动作,惊讶中便要爆发全身力气,想要弹开林北辰,刚要用力,胸口上林北辰的右手就传过来一阵酥麻的劲力,这一下震惊非同小可,东岸使王面无表情的脸上显出惊恐,呼喝道:“星三角降压魔功!你……”东岸使王脖子中指,全身武功压制而行,背后又中一指,忽然全身力气尽失,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脑中迷迷糊糊的,再看清眼前事物之时,却是西岸使王已然四肢张开躺在地上,林北辰怀抱明月腾空而起。
半空中,林北辰一只手拿着日记本交到明月手中,明月虽然脸色发白,却依然不可方物,她瞪着一双妙目,仔细打量了一番林北辰,幽幽说道:“谢谢你,为了我,你竟然和神教为敌。”
林北辰双眉紧皱,言:“一,我不是为了你,二,我也并不与你的教派为敌,我只是办自己的事情。”
“你以为神教会善罢甘休?你刚才显露的那一手神功,就足以定你死罪了。”
林北辰默然不语,低首去看明月,明月却也正在看他,林北辰脸上一红,赶紧抬头,脚下用力,二人飞的更快了一些,鼻孔间不断飘然而上明月身上的胭脂香味,他的心忽然彭彭乱跳,想不出以后的事来,但他知道怀中的女子虽然倾城倾国,却也狡猾奸诈,潇湘先生宁肯自死也要保护的女人,到底是什么魅力迷惑了他,林北辰似乎醒悟了之间的道理,他在内心里警告自己,千万不可沉迷女色。
“你一定在想潇湘先生为了我不顾一切,太傻了,所以你害怕我了吗?”明月的声音变得温柔。
林北辰心头一震。
“你想多了,我可没教任何人为我做什么,难道有人因喜欢我做了错事,就必须我来承担罪过吗?这就是你们好人评定我们女子的吗?好,你放我下来,日记本你交给我了,你的承诺做到了,你可以走了,我看完它就让自己自生自灭好了。”
林北辰无言以对,过了一会,才说道:“我认识一位名医,我们去找他将你伤治好,还有,”林北辰顿了一顿,说道:“我没有怪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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