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哥在西楼 发表于 2018-4-12 09:30:36

闲话

下午三点的自修室里只有寥寥数人,老旧的电风扇呼啦呼啦的转动着,窗帘时不时被风吹起,眼睛瞥向窗外,灰蒙蒙死气一般的天空,就见一棵樟树风中肆虐着枝丫,收回视线,头枕着后排的书,靠着椅子,黑板上的“静”字在脑子里不断放大,放大,再放大。耳机里《喜帖街》单曲循环着,不知不觉有很多东西就顺着耳机,从脑子里跑出来了。

上午,偶然看到闻一多的《死水》,兴奋之余把它抄了下来,后来了解到这首诗模仿法国诗人夏尔波多莱尔的诗集《恶之花》,又去百度了一下《恶之花》,再后来,《恶之花》已经躺在订单里,在来见我的路上。我是个特别情绪化的人,大多时候买书是因为某些特别的巧合,机缘巧合之下知道它的存在,然后它从书商手里坐着小车来到我身边,我满怀期待打开,熟读,做笔记,写书评,读完之后放进书柜,待哪天再意兴阑珊时取出,再读,三思,而后继续躺进书柜,和其他书一起,整整齐齐放着,像极了那些在我生命里偶然出现,以极其绚丽的身影带来无数欢乐和感动,而后转身离开的人们。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或是阴雨连绵的夜晚,身影再一闪一闪跳进我的脑海里,一番追忆和沉思之后又无影无踪。书啊,和人一样,来而又往,去而复返。

前两天,和老大抱怨人情冷暖,世俗难测。后来想想,本就是早就明白的道理,早该做的心理准备,可事情突然来了之后就惊慌失措,大概是因为平常小事之间偶然凸显的人性最为致命吧,要么感动到哭,要么悲伤至死。这中间的程度全靠自己衡量,全靠彼此情义。而这之间的弯弯绕,花花肠,大家都懂,“理解万岁”用在此时,大概最为合适不过了。

手机里的《喜帖街》已经循环56次了,然而歌词我只听出了个五六七八,特意去百度了下喜帖街的故事,你看,生活无时无刻不在给你科普。香港有条街就叫喜帖街,那条街都是印结婚用的喜帖,做喜庆生意。这个地方见证了香港几代人的故事,期间酸甜苦辣,不得而知。后来03年香港改革新区,喜帖街被强拆了。08年黄伟文写了歌词,纪念喜帖街,《喜帖街》成名,包揽一众奖项。五点多的自修教室,只剩下我和王治伟,听着这首歌,他说,突然有种失恋的感觉,我说,我怎么这么想哭呢?想起了老家河边被砍掉的树,去世的太公,已经辍学的小女孩,曾经一起逃课翻墙去网吧的朋友,那个大年三十晚上骑车来看我的少年,那些陪了我很久又转身离开的人,还有那个被我妈说不成器的男人,他肯定不知道,现在的我像级了他,就连走路的样子都像,我妈每次都会在我背后念叨,你看看你,走路插着兜,活脱脱街边的小痞子……

回忆就是这样,你一旦松出一个小口子,它就会像决堤的洪水,倾斜而出,眼看着口子越来越大,最后溃不成堤。在不自觉中,或忧伤,或怀念,亦喜亦悲,完成一次对往事的洗礼,少则三五分钟,多则一二小时。而后,擦掉眼泪,微微一笑,仿佛刚才那个失魂落魄痛哭流涕的人不是自己,感慨于人类的自我治愈,也感叹于人类的自我欺瞒。

嗯,就说到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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