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千年成疾
抬眼望去雾茫茫一片远处不见,近处一棵参天古树少说已有年轮,眉目之间是彻底的白,白的刺骨白的杳无一物,却偏偏几株杂草还在这冷风中挣扎碍眼,真是顽强啊,“呵”轻闭眼帘收回目光,这窗柩倒是绝佳瞭望的位置,只是居然没发现也长了年岁,想抬手轻放却蓦然在空中停顿几秒,目光定定放在冻的毫无血色的手上,习惯的敛嘴轻笑,终是沉沉放下。时间到了,远处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却似夹有轻喘,比平日多了几分焦急,再抬眼目光往上透过仅剩的白雾眺去,天暗了一成,却仍是不动,只有满身白衣被风撕扯的毫无章法,“吱呀”一声,这人自行推门入内,手里拽着个方正的小包,包裹的严实似宝,摸索门开口小缝,算计好似得刚过身子,便急着返身关门,这么些急忙,怕还是带来满身凉气,这才轻轻抬眼看房内之人,那人却偏似无波无澜一动不动,站在窗柜那边不知许久,任寒风吹入刺骨也无动于衷,毫无犹豫急去内室拿上榻上的厚席被,再出来时,那人竟已返过身来斜坐在窗口的羊毛椅上,闭着眼神枕起自己手臂了,不知是睡是醒,或是一直如此着,脚下放轻几步过去身旁,抬手拉起未关的窗几阻挡寒风再入,那人还是毫无声响,抬眼看早些刚燃起的暖盆,不出意外的已经被风打灭,缓缓蹲下身子,将那又没穿鞋的小脚放入手心,早已经冻的似冰,不知多久了,手掌就这么轻轻捂着,只是眉头却越皱越深,看着那缺了几分血色却依旧隽秀如画的面庞,终于轻叹一声,“姐姐”,还是带着些隐隐的怒气,忘了一眼刚关上的窗面,气候早已入冬转冷,仍旧这般不顾身子,让旁人却偏生的心疼,本想开口责备几句,到嘴边却成,“姐姐似乎又瘦了些”,女子这会儿终于抬头,开口轻启“今日晚了一刻,可有什么事么?”依旧慵懒的语调,沐灵一征,手上摩挲的动作停了片刻,再用厚席裹好玉足轻放,“姐姐今日去外边,可有带上披风,天凉了莫再耍小孩儿气性”,边说着,缓步走去左边案桌,桌面上除了笔墨纸砚还杂乱无章的铺满一堆画像,不用看便知是谁,默默蹲下身子拿上鞋,顺带把掉地上的几张图纸一并捡起轻轻放回桌面,回头却正对上那双清亮的眼睛,也不知看了多久,“灵儿穿青衣是最好看的,,,”,丝绦束腰,锦缎箍发,身型高挑却恰到好处的圆满,这装扮凭生出几分男儿英气,蓦地停了片刻,摇了摇头苦笑,“我的灵儿本就是柔弱无骨艳绝天下的女娇娥,,,”剩下的话,已无法再往下说,沐灵蓦地眼眶发胀,往身旁走去蹲下身子,镇定的为她穿好鞋,“姐姐莫再说了费时间,捂热的脚又该生凉气了,还是去榻上吧”,她双眼一动不动盯着沐灵,看了许久,还是抬手抚了抚沐灵前额的碎发,轻轻的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金钗之年发已垂背,我是最喜爱的,往后还是将发放下吧”,说完已经起身往内室方向,一席素纱单衣拖地而入,发髻轻挽直直垂下,宛若天人,只是那清亮的双目却似空无一物,沐灵随即低头行礼道“好”,回头不自觉几步走到案桌旁,伸出手拿一张画像低头看着,不知多久,才缓缓回过头往屋壁看去,满满一屋子甚至可挂的地方都用几层的厚度挂着,一部分时日久远早已泛黄,穿着服饰虽有不同,可想像画者之心,似乎用尽心血记着某一人的喜怒哀乐酸甜苦辣,沐灵摇了摇头,想起那人一句话,情似酒淳,越久越淳;情比药毒,越久越毒;情是指间沙,情是心头血,“让人生不得,也死不得”,默然放下画纸再次燃起暖盆,便往外步去走到门口,征了一下拿起早间进门时的小包件,不经意越攥越紧到指尖泛白,你以为不用这些科技新件儿,努力维持过去一样的原物,时间就真的停在当初了么?,“呵”,又转过身去,再次望向内室,只剩低喃一语“又何必自苦”,这次开门离去。
“吱呀”声提示来人已离,床上的人方才敛起双目,只是目光依旧清冷,沐灵向来有规矩再不会焦急如斯,上一次失去方寸还是,,,想一想刚刚故意撤开疑惑,其实一猜便知,竟一千年了,我一直在这样的岁月里活着,久到过去那个是我?还是本来的这个是我?都不知了,再遮遮掩掩这也无用,该来的还是来了,双手轻放到心口,一直约莫的不生不死,到如今想起那人,突的死了的心开始不受控制起来,2016.4.4的日子,那个一千年前离开的我的日子,竟又已另一种模样到了现在。 第一章节《是何年》 喜欢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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