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夜
本帖最后由 上邪蜻蛉 于 2018-8-24 15:29 编辑夜色杳杳,风雨萧萧,箜篌萦绕话寂寥
柳腰袅袅,水袖飘飘,曲动霓裳舞妖娆
听风水榭月色凉,轻舞惊鸿谈笑间
台下不过四五人,却个个位居高位,举足轻重。杯盏交错,话语乍听似是风月之谈,细闻之,却不乏真知灼见。
台上纤影不知疲倦地转动,轻身一跃,月影下映衬出秀逸姿态,着实令人心动。
“不愧是听风楼的拂衣姑娘,果真是天姿绝色,惊鸿一舞世间难寻,若下官能得之,此生足矣!”不知是台下哪位大人,借着清酒壮胆,口出此言。
“想来,孟大人对拂衣当真是满意至甚。”低沉之声自一阴暗之处传出,转眼细看,方惊觉台下主位正对水榭,却正落在隐蔽之处。暗影中隐约的轮廓映入人们眼中,虽不见脸色,语气却是冷森非常,令人不寒而栗。
那孟大人闻言,醉意陡然散去,扑通一声便匍匐在地,神色慌乱:“睿王殿下饶命,下官是酒劲上了头,迷了心思才口出胡话!望睿王殿下宽恕下官这一回。”后背冷汗涔涔,没一会儿便浸湿了衣衫,再加上夜风一吹,整个人便冷得发颤。
座上,乃太寰三皇子,公仪寒,因出生于腊月寒冬,遂得其名。而其性子也与名字相符,真真阴寒至极,教人生畏。整个太寰能与之相对而心中无惧者,凤毛麟角。便是当今圣上也会忍他三分,谁教人战功赫赫,手握兵权呢。再说这拂衣姑娘,早就有传言,她是三皇子的人,是以从未有人敢对她出言不逊,便是应酬与否也全凭她心情而定。那听风楼是何地,权贵纵乐之地,寻常姑娘哪敢有半分怠慢。这孟大人当真是疯了,才会在三皇子面前出此狂言。
“听闻孟大人可是千杯不醉,今日方不过几杯清酒,便醉不择言了?当真是令本王失望。”茶盖扣碗,清脆之声于碰撞间发出,微微抬手示意,便见一人影自身后走上前。
那伏地的孟大人不敢抬头,只见一双漆黑的靴子在眼前停住,心再次抬到了嗓子眼儿,耳边再次传来那森冷的声音:“玄墨,孟大人醉了,扶孟大人起来,着人送回府吧。”
“孟大人,恕玄墨无礼。”腋下一只有力的手用劲一提,咔的一声,那整条左臂便被卸下,以极其不自然的角度外翻。
短暂停顿后,孟常方觉钻心疼痛,连叫疼的声音亦无法发出,只任由玄墨提起,半拖半走地带离,半途中,又闻那魔鬼般的声音:“送回二皇子府。”
登时,众人哗然,谁都知道孟常乃二皇子公仪昭的人,两位皇子交恶已不是秘密。今日孟常因拂衣被三皇子卸了臂,还如此将人送去,岂不当众打人脸?
“怎的?各位大人莫不是对本王的话有何不满?”暗影中的人逐渐出现在人们的眼前,俊美非常的脸。颀长伟岸的身材,微扬的嘴角明明带着笑意,眼底深处却未见丝毫欢愉之色。
“臣下...臣下不敢”那几个官员哪里还敢只言半句?均是双膝着地,诚惶诚恐。
“罢了,今日也乏了,各位大人就此回了吧。”没用的东西,不过略施小惩便被吓成如此模样,抬头看看那水榭中的挺得笔直的倩影,呵,这胆子,还不如一个女子!
待命的这些人,如同得了大赦一般,纷纷退下回府了去。
不过盏茶功夫,方才还热闹非常的水榭便只剩下了公仪寒与拂衣二人。
公仪寒踱步上前,来到拂衣面前,二人对峙相站许久,兀然,拂衣后腰被一把揽住,强劲的力道将她重重拉入面前人的怀中。长发被轻轻捋着,耳边低声轻响:“你倒是波澜不惊。”
心下轻叹,多年来,他这性子何时能收一收。虽说圣上未在明面上对他有所设防,但暗地里,总归是在寻他的错处,好让他将兵权交出,以安圣心,今日这么一闹,他又是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
双臂环住他的腰身,嗅着他身上的气味:“你明知那孟常有意为之,为的就是激怒你,让龙椅上那位寻得你的错处,何苦如此。”没错,孟常所为,定是受了公仪昭之命,公仪寒今日之举在明日朝堂上必定传得沸沸扬扬,少不得流言蜚语说他不思进取,罔顾朝纲,竟为了一介舞姬重伤朝廷重臣。这虽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但在帝座上的那位难保不会因此而小题大做。
“你在听风楼待得够久了,是时候该回府了,拂衣。”呵,拂衣所想,在明日定会一一兑现,不过最终的结果,定是如他所愿。
感觉怀中的温香僵了僵,公仪寒将二人距离拉开些许,四目相对:“怎的?不想回来?”脸上挂着笑意,语气中却微带愠怒,似乎不怎么满意拂衣的反应。当年因她顶撞他,方才被惩送入听风楼,但纵然如此,他相信以她的功力,不会受那些脏污的委屈,他也对听风楼下了暗谕,不得让那些恶心脏物玷污了他的利刃。这些年他也时常关注她的一举一动,见她亦诚心受罚,想着一年罚期既到,便欲将她调回来,毕竟她与玄墨是他亲自培养的左膀右臂,少了任何一个,多少有些力不从心。谁料今日见她的意思,是不愿回府,这种认识令他有些不快,不,是怒火中烧。
“如若是您的意思,拂衣必定遵从。”他是主子,一声令下纵然她有万般不愿,又能奈何。当年的无力今日再次重演,她当真是违背不得。
沉凝半晌,看样子当年的事情,她还未放下,不过他不着急,只要她人在身边,早晚他会让她淡忘那些琐事。心中的怒,逐渐就这么消散了。
“今夜便随我回去罢。”一年的思念,今日又进了几杯温酒,他着实想她想得紧了。手上陡然用力,将人整个抱上马车。
“回府。”差了一个人去向玄墨说了情况, 大手一挥,马车便嗒嗒嗒向睿王府奔去。
马车内的空间很大,足够四五人并排而坐,但拂衣却被公仪寒紧紧锁在怀中,不肯放下。
稍微试探了力道,箍住身体的手臂收得更紧了,“睿王殿下....”啧,这厮有毛病吧,想勒死她么。
“拂衣,别惹我生气,像以前一样叫我。”脑袋在秀颈上蹭了蹭,熟悉的女儿香窜入鼻中,果然还是她身上的气息最能让他安神。
拂衣愣怔一瞬,他竟还要她待他如以前一般?他怎么敢!?她还记得当年是他握着她的手,亲自将落尘送入拂晓的心口,至亲的鲜血喷涌在她脸上,那灼热的温度她终生难忘!随后她便被送入了听风楼这等污秽之地,度日如年。今日他想带她回府便带走了,还令她如往昔一般待他,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纤细的十指逐渐收紧,胸口起伏越发不得控制。
“嘘”感受到怀中人的情绪波动,公仪寒腾出一只手在拂衣背后自上而下顺着:“拂衣,别激动,很快就回府了,我会让你跟从前一样。”一样忠心于我,一样,钟情于我。
故事生动,可读性强,文笔很好,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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