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学铭 发表于 2018-9-12 06:42:45

山海游魂(之九)

这一系列的问题,虽然很可笑、很幼稚,但是,她让我看到了,在她身上很少见的原生态的淳朴习性,也只有在这时,她才回归为天性淳朴的美丽姑娘,而不再是政治舞台上的叱咤风云的造反派女司令。

  “那么,为什么不直接种稻米呢?这样可以免去磨米的工序呀!”姚静煞有介事地说。

  一听这话,我的头嗡一下子,我不是想笑,而是想哭。
  我想到我们国家的命运咋那么苦哇,将来很可能被这样的政治精英来掌控!我想到那些憨厚淳朴的父老乡亲的命运,将要由这样一些只会喊口号讲大话狗屁不通的人来决定,我心头掠过一阵悲哀。

  就在这一刻,我彻底打消对她心存的男女幻想,我不是蔑视她的无知,而是蔑视如此无知之人,竟然充满了狂妄的野心,追逐政治舞台的大红大紫。

  “你怎么不回答我问题呀?”她依然盛气凌人地追问:“是不是,我的问题又很可笑!”

  “岂止可笑,简直就是可怕!”这回我并没给她留情面。暗想道:“如果你有朝一日当了女皇,非逼臣僚种大米不可,一定会弄得许多人头落地!”

  “说呀,怎么啦?你不是农村来的吗?”姚静依然理直气壮地追问。

  “你的发想很大胆,不过,这像永动机一样,是科学无法解决的难题…..”我支支吾吾地寻找着恰当的词汇,“这个问题,就此打住吧,以后,你对谁也别再提了!”

  “怎么,又闹出笑话了?”我虽然极力地保护她的脸面,怎奈她的自尊心过于强烈,总能从我的迟疑的神色和语气中,找到蛛丝马迹。

  我借故寻找住宿旅店,暂时把问题岔开。不料,旅店真的成了大难题,当地村落太小,只有几十户人家,一个旅店也没有,只是当地政府办公室,有一张供值班人员用的床铺,配有冷布蚊帐。
  我自然要让给同行的女士,办公室外间的办公桌,自然就成为我的寝位了,外调的艰苦故事,从这次乡下之行,正式拉开了序幕。

  晚饭后,姚静拿着红宝书,说是要同我一道学毛著。那天,我很累,她又接连闹笑话,已经弄得我心力交瘁了,但又不敢公开拒绝学毛著。

  “咱们带着什么问题学呀?”我问她。

  “控诉与批判修正主义教育路线!”她语气中带着强烈的愤懑。“我不知你怎么看我今天闹出的笑话?其实,细想想,这只是个人的笑话吗?不是,绝对不是!那是万恶的修正主义教育路线的恶果,它把无数纯洁的青年腐蚀毒化成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资产阶级接班人,实在太可恶了!”

  “其实,我们都是有血有肉的大活人,我们不是一个模子批量产出的木头人,具体说,龙生九子各不相同,一个人一个样,我们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有时社会对个别人的个别性,并不起决定作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姚静一派批判家的架势,咄咄逼人地问:“问题出在个人身上,罪魁祸首就是修正主义教育路线,你敢说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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