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游魂(之十六)
我回房间换上游泳裤,姚静手拿沐浴用品,披散着长发,赤脚穿着拖鞋走出来。这时,一轮明月,高悬在东山,天青地净,秋虫、蛙声,衬托着荒野的寂静。我们对对双双,走向野外浴场的情景,活像一对初恋的情侣,如果桐林中的女人,看到晚上这一幕,一定要羡慕得昏厥过去。
这是我们这此出差中,最惬意、最值得怀念的一个夜晚。
遗憾的是,我仔细查询姚静的日记,关于这个夜晚的感受,她竟然只字未提;尤其令人失望和寒心的是,她在下面曾与我有过一段真情话,那是她出差以来惟一一次动情的话语,也未留丝毫痕迹。
夜静更深,山脚下清水塘,水面微皱着轻波,宛如轻纱抖荡,幽深湛蓝池底,漱着一轮明月。姚静仙女般在月下沐浴,我穿着湿漉漉的游泳裤,坐在岸边青石上守候着她。
“上来吧,晚上水凉!”我催促着她。
姚静上岸,浑身水灵灵的,月光下的姚静,一定像一朵出水芙蓉,是她一生中最美丽的一刻,只可惜没有留下这千载难逢的瞬间,甚至连一个见证人都没有,当时,我没有正面地看她一眼,向毛主席保证:“当时,我真的恨斗灵魂一闪念!”,
事后,我很后悔,我怎么不把姚静最美好的形象,收集并珍藏在我的心里底呢!
当时,不知姚静怎么想的,不但没有对我提出任何回避要求,相反地,我主动站起身来要回避,也被她制止了:“哪也别去,陪我坐一会儿,晾晾头发!”
她在我身边,堂而皇之地换衣服,然后,又紧挨着我,坐在同一块青板石上,说声:“好静啊,好美呀!不想回去了!”把湿漉漉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那一瞬间,我差不多变成了“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当然,我说的只是我的行为(或者说,我的不作为)像柳下惠;其实,我的内心比西门庆还西门庆。
我几次想把手伸过去,顺势把她揽在怀里,但是,我终于还是不作为。为此,我后悔过,就像姚静当时最美的形象,没能用摄影和眼睛保留下来一样,一个情感最美的瞬间,没有用顺理成章的行动固定下来,同样是人生一大憾事!
说这是人生一大憾事,只是对正常人(因而也是俗人和庸人)而言的,对有远大政治抱负的女人(男人未必不是如此)来说,又当别论了。
其实,只有爱舞文弄墨的风流才子和一汪水般的柔肠百转的多情女人,才把情啊爱呀当回事儿,对一些志向高远野心家,男女私情是一种价值否定,所以,能掩盖便掩盖,能否定便否定,必要时不惜用霹雳手段——杀人灭口。这种事儿呀,一心想当红都女皇的文革旗手,干得最得心应手。
这个刻骨铭心的夜晚,姚静一个字没留,怕是也出于那种不凡的心态,而我当时的无所作为,也是源于对这种不凡心态的恐惧性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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