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游魂(之二十二)
我正在似睡非睡时,忽听隔壁姚静惊叫:“啊,蛇、蛇!野弟,快来!”我闻声,不顾一切地冲到姚静房间,她披头散发。赤着脚站在床下,双手在床上胡乱地划拉着……
走到床边一看,哪有什么蛇呀?分明是做恶梦,把途中可怕的场景移到梦里来了。
“你醒醒!”我让她喝点水,给她压压惊,“清醒了,是做梦吧?”
“嗯,是做梦!”她承认道,“梦见那条三角身形的大花蛇,就爬在我的床上,吓死人啦!”
我把她安抚在床上,又说了几句不痛不痒地安慰话,正想抽身要回自己的房间,姚静一把拉住我:“别走哇,姐害怕!”
“这个,”我颇感为难,“别的事,什么都好办,这个……”
“你想哪去了,我都不怕,你个男孩子怕啥?”姚静还没有忘记革命口号的威力,“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是无所畏惧的,怕啥呀?”
我知道,她嘴上这么说,可是,这个夜晚,当恐惧来临之际,一种生物本能,引导她向个体生命回归,此时此刻,她不再是抽象的政治符号,而是一个也需要男人呵护的大姑娘了。
如果用那时最时髦的政治语言,来形容她当时的行为,那就是她卸下政治舞台的伪装,向资产阶级人性化大倒退。
我这才发现,我只穿着背心和短裤,随即恳求她,让我回屋穿上外衣后,再回来与她作伴儿,她这才松开手。
那天夜里,我就和衣睡在姚静屋内另一张空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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