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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刘慈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三体》那么火 [打印本页]

作者: 写手发布    时间: 2018-12-2 09:45
标题: 刘慈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三体》那么火
金字塔对于埃及人来说是个谜。《三体》能红成这样,对于刘慈欣(大刘)本人而言也是个谜:“坦率说,我们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中国科幻大会的最后一天,被新京报记者在酒店早餐餐桌上“截获”时,刘慈欣正飞快地扒拉着早餐。这位“中国科幻最大IP”本人,11月初刚因拿下克拉克基金会颁发的想象力贡献社会奖而在朋友圈刷屏了一波。最近三天,大刘在科幻大会经历了数场讲座“走穴”和记者群访的轮番轰炸。粉丝尖叫、簇拥、欢呼;摄影师环绕,快门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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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70年代末,在洋溢着“科学的春天”的时代氛围里,成为一名科学家曾是一代人的梦想。今天,同样是在某种时代氛围驱动下,科幻小说家也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今天我有一种感觉,科幻作家好像比科学家更受欢迎得多啊”,南方科技大学校长陈十一院士与刘慈欣同台讲座时,讶异于科幻作家耀目的“明星光环”:“我走到哪里,没有说一上来就照相、签字的,有点羡慕。”在科幻大会的创意市集上,与大刘一起闲逛的中国科协领导,也被粉丝之浪挤到了人群边缘。

刘慈欣,生于1963年6月,代表作有长篇小说《超新星纪元》《球状闪电》《三体》三部曲等,中短篇小说《流浪地球》《乡村教师》《朝闻道》《全频带阻塞干扰》等。其中《三体》获第73届世界科幻大会“雨果奖”最佳长篇小说奖。图为他参加2018年中国科幻大会。 刘慈欣,生于1963年6月,代表作有长篇小说《超新星纪元》《球状闪电》《三体》三部曲等,中短篇小说《流浪地球》《乡村教师》《朝闻道》《全频带阻塞干扰》等。其中《三体》获第73届世界科幻大会“雨果奖”最佳长篇小说奖。图为他参加2018年中国科幻大会。

在阳台上抽半根雪茄的工夫,刘慈欣与我尬聊了几句:“今天的科幻写作跟十几二十几年前没区别,真正的科幻读者不多。你看现在,写科幻的估计有一万多人,有名气的二三十人,有影响力的作品更少。”

“除了《三体》,我的书卖得也不怎么样啊。好多事儿是被媒体夸大了。”这位耿直科幻boy直言:“你们别老采访创作者,也多问问研究者。我该说的,差不多都说过了。”



“中国科幻”约等于“三体”吗?



“你能给大家说说《三体》的主题到底是什么?”最早一批科幻研究者吴岩在大会论坛上问刘慈欣。吴岩是首位在国内高校招收科幻博士的学者,如今在南方科技大学建立了科学与人类想象力研究中心。最近一个月以来,他的每堂课上都有三组学生做《三体》的报告,主题从来没重样过。

跟很多作家一样,刘慈欣对于纷繁的文本诠释并不感冒。他觉得这问题没法回答,勉为其难将自己的作品主题概括为“外星人入侵人类的历史。”很快,就有现场读者当真似的追问:“您的创意灵感是突然想到的,还是外星文明赋予的?”

只要有刘慈欣在场的活动,几乎所有提问都“点名”要他,即便那些明显不属于科幻小说家范畴的问题也是如此:“未来量子计算方面会出现哪些突破?”“南科大在人文、科学发展道路上有哪些优势?”

不论读者还是记者,似乎都热切地想从这位最当红的科幻小说家那里获得有关一切的答案。

在中国,科幻曾经是当之无愧的大众读物,与上世纪富有时代特色的科普如影随形。70年代末,叶永烈的《小灵通漫游未来》有过惊人的畅销,两周内售罄160万册,加印卖到300万册。不过放眼望去,今天的科幻无疑是小众的类型文学了。只有《三体》的走红是个例外。

《三体》爆红之后的几年里,大众读者逐渐建立起“中国科幻”约等于“三体”、并在世界上卓有声誉的粗浅印象。今天,“三体党”散布在知乎等各大论坛,文化评论界就《三体》所作的大小文章数不胜数。

复旦大学教授严锋在序言中有句话后来流传很广,说《三体》“凭一己之力将中国科幻提升到了世界高度”。对此,大刘本人倒是谦虚:“就是一本小说而已,能有什么。”然而,这不会改变《三体》作为目前中国唯一最大科幻IP的地位。说《三体》的爆红没带动刘慈欣其他作品的火爆,当然有谦虚的成分。但其他作家的小说销量显然没能在这场科幻热里分一杯羹。《三体》与科幻之间的矛盾就在这里。

似乎,有关科幻的每样活动听起来都“不差钱”?

“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近几年,想象未来与星空这件事在公众眼里也变得性感起来。这一切,要从刘慈欣2015年获世界级科幻大奖雨果奖“最佳长篇故事奖”算起。

最显著的,是形形色色的科幻大会和科幻奖项不断浮现,中国科幻大会、亚太科幻大会、全球华语科幻星云奖、冷湖奖等等。尽管“小圈子”的色彩依旧鲜明,但整体而言,长年边缘的科幻小说逐渐跳出“科幻迷”内部,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公众瞩目。

在深圳,刚刚落幕的中国科幻大会也算是大事件。2016年始创的科幻大会已是第三届,由中国科协主办,腾讯加持,从11月23日至25日,为期三天。1000余人参与了颇为盛大的开幕式, 从中外科幻作家、学者、科学家、科幻产业界人士到科幻迷和高校科幻社团一应俱全。吴岩表示,这种由国家主导的科幻大会,全世界仅此一家。

在这场号称中国最高级别的科幻大会上,仅24日晚,就有水滴奖、晨星奖、银河奖三大科幻奖齐出,一口气颁出了几十个奖项,从科幻小说、剧本、影片、绘画到最佳游戏、社团不一而足。更有银河科幻联盟、高校科幻联盟、“未来者说—凡尔纳培养计划”等团体新鲜成立,科幻迷多年的热忱似乎一下子找到了喷涌的形式。品类繁多的奖项,对于年轻原创者的鼓励是实实在在的。刘洋、王诺诺等备受前辈肯定的科幻新人,都在活动之中脱颖而出。

不过,过剩背后难免有吊诡。以中国知名科幻作家王晋康命名的“王晋康奖”是为鼓励长篇原创科幻而设立,这两年一直没找到合格的获奖作品,得主一直空缺。今天科幻小说的创作量比以往要大,即便如此,再多能有多少呢?

今天,科幻大会的模式似乎正变得稳固:刘慈欣始终是“宇宙中心”,铁打的核心参与者仍是那些,只不过媒体关注度高了许多,政府的支持力度也强了得多。

科幻大会刚一结束,就有《人民日报》、新华网等媒体发文:“中国科幻前景乐观”“科幻正成为观察中国发展的一扇‘窗口’”。

这也是不争的事实。“科幻”的“中国”属性越发凸显了。

有了《三体》这张国际名片,中国科幻“走出去”趋势大好。多亏了雨果奖星云奖得主的美籍华人科幻作家刘宇昆,将《三体》《折叠北京》等译成英文推向世界,才有这一轮国际亮相。接下来,以陈楸帆为代表的一批本土科幻作家与国外出版界往来频繁,文化沟通的时间差被尽可能缩减了;而八光分引进美国科幻杂志《银河边缘》的做法,则将东西方科幻人共同编辑和书写的步调,调至“地球村”式的同步。

最早从《科幻世界》发端的科幻迷与作者群,如今花开数朵,各表一枝。近年活跃的新兴科幻文化传播机构,诸如八分光、天津微像、未来事务管理局等等,从设立自己的出版策划、写作奖项,到孵化新一代科幻作家,业务繁多。

中国“与世界接轨”过程中所塑造的一代新人的情感结构,也塑造着今天“中国科幻”的整体面目。时代症候反映在年轻一代科幻活动家身上:有热情,会搞事儿,文宣能力强,“时代使命感”与“自我实现感”的诉求同样强烈。

也恰恰是在这几年,“科幻”从爱好者不求回报的单向投入,变成了可以赚钱的一项事业。似乎,有关科幻的每样活动听起来都“不差钱”,各路资本忙不迭地找上门来,有些项目展开顺利得叫人意外。



“王者荣耀”拿了“最佳科幻游戏奖”?从图书到电影、游戏的科幻产业演变



或许是出于对东道主的敬意,“王者荣耀”在今年的科幻大会上斩获了第二十九届银河奖“最佳科幻游戏奖”一枚。

这乍听起来有点滑稽。不过,号称“第九艺术”的游戏,今天着实已经成为科幻的重要载体。就在今年,王者荣耀还搞了一次文学大赛,请刘慈欣做导师,鼓励玩家搭建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王者荣耀世界观。

这是个值得玩味的现象,从影视到游戏产业都期待从《三体》带动的科幻燥热里分一杯羹。

尽管图书业衰落是不争的事实,但科幻在影视、主题公园、电子游戏之中的确大有可为。新发布的2018中国科幻产业报告宣称,2017年中国科幻产业产值已超过140亿元人民币,仅今年上半年产值已经接近100亿元。这个数值的主要增长点仍来自外国电影的票房,不过原创产业的发展势头相当迅猛。

2019年将见证中国科幻电影的大爆发,很多人预言这将是“划时代”的。事实上,“中国科幻电影元年”的概念已经炒了好几年。几年前,大量科幻IP被影视公司“抢购”出去,投入制作,过程一言难尽。尽管万众瞩目的电影《三体》难产至今,但明年大年初一已确认上映两部的“中国制造”都是卖刘慈欣的IP:《流浪地球》请来“战狼”吴京主演,《疯狂的外星人》则由票房高手宁浩执导。此外,江南小说改编的《上海堡垒》、张小北导演的《拓星者》也将于明年扎堆上映。这批于“后《三体》时代”制作的中国科幻电影,即将迎来市场的淘洗与历练。

5至10年之后,中国或许会成为好莱坞那样的科幻电影大国,刘慈欣自己也有这样的预测。尽管科幻电影市场的泡沫同样显见,但他对于繁荣前景的乐观,主要还是基于对产业和市场本身潜力的信任,而这建立在中国快速现代化进程的大前提之上。“科幻影视化当然是好事,能适当带动小说,引起人们对科幻的兴趣,内容生产才是科幻的基础”,刘慈欣说。很多投身产业的科幻迷跟他一样,期许一个健康的科幻产业链能带动创作的良性循环。

然而,没有刘慈欣名字的科幻电影会有怎样的关注度?还真不好说。

唯一能确定的是,科幻与其它产业似乎并无本质差异,这个刚起步的文化产业正处在自身发展的上升阶段,活力与乱象并存,热钱涌流,生机无限。



“科幻”与时代使命的纠葛



《三体》如今已经拿奖拿到手软了。不过,叫出人意料的是,这书在国内获得的唯一国家级奖项,竟然是第九届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

尽管儿童文学应该适当向孩子展示世界的真实面貌,但大刘仍然觉得《三体》第二部《黑暗森林》实属少儿不宜:“阴暗的价值观,比暴力、色情的东西更危险。”他承认,孩子能看懂《三体》,但这个作品确实不是给孩子写的。

《三体》不能“教化”儿童,不等于科幻不能用于教育活动。这几年逐渐有人提出 “科幻教育”,想把科幻小说放入中小学教学之中。科幻学者吴岩指出,国外只把科幻当成文学,但中国一开始就希望科幻文学能普及科学。这当然是一种工具化的历史。

中国人提倡科幻小说,基因里似乎天然地存在教化功能,它最初即由民族救亡与家国情怀催生。晚清知识分子眼中的“科幻”,是幻想中国变得强大的工具;鲁迅重新定义的“科学小说”,是普及科学的有效方式。此后,中国脉络里的“科幻”始终承担着“科普”的重任。科幻作为文学的自觉性,到80年代才逐渐展开,老牌杂志《科幻世界》功不可没。至于今天谈 “科幻大国”,这想象背后的“赶超”的逻辑与“崛起”信念是不是以往时代使命的续写,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了 。

《科幻世界》是1979年科幻世界杂志社出版的杂志,前身为《科学文艺》《奇谈》。曾有数据显示《科幻世界》发行量最少的一期仅七百份,而今是全世界发行量最大的科幻杂志之一。图为2017年的《科幻世界》。《科幻世界》是1979年科幻世界杂志社出版的杂志,前身为《科学文艺》《奇谈》。曾有数据显示《科幻世界》发行量最少的一期仅七百份,而今是全世界发行量最大的科幻杂志之一。图为2017年的《科幻世界》。

只有在快速现代化的国家,科幻小说才会成规模地发展。换句话说,科幻小说本身就是现代化、工业化进程的文学反映。刘慈欣无奈地指出,落后国家的科幻不会得到承认,即便这几年马来西亚、菲律宾等东南亚国家有优秀的原创科幻小说,也没能产生相应的影响力。中国的科幻不过才发展了几十年,目前最为成熟的科幻模式,仍是美国和苏联的模式。



重返“黄金时代”,或告别“星辰大海”?



60年代生人的刘慈欣,钟爱的是美国“黄金时代”式的写作,他受世界科幻“三巨头”之一的亚瑟·克拉克影响很深;最喜欢谈的作家是托尔斯泰,而他的小说在西方还被认为是苏联文学的当代继承者。在“文革”时期,刘慈欣最早接触到凡尔纳的科幻作品。高考前,他看了克拉克的《2001:太空漫游》,看完之后觉得高考考成什么样都不重要了。

上世纪40年代到60年代,美国科幻“黄金时代”的文学充满了乐观、进取、开拓的精神。这种对于辽阔外部世界的极度渴望和想象,与冷战语境下美苏两霸朝向太空的狂飙突进相契合。那是一种现代性的英雄气,一种大历史、大格局之下的审美趣味。

这种情感结构,也与中国改革开放的向外奔放遥相呼应,甚至还隐秘地透露于路遥80年代的现实主义小说《人生》之中。《人生》的男主角高加林,名字取自苏联宇航员尤里·加加林。加加林遨游太空的新闻,曾使这位中国的小镇青年作家兴奋至彻夜难眠。他几乎是本能地认为,自己小说的主角也应该叫“加林”。刘慈欣的科幻书写也一样,这代人是由“太空探险时代”滋养了想象力的孩子。

用吴岩的话来说,刘慈欣的小说是中国科幻小说过去100年的总结。从西方黄金时代到新浪潮、赛博朋克,他是集大成者。不过,这种文学写作某种意义上正在走向终结。

“像我这样一直描写星辰大海、描写太空的作家,不但在美国,在中国也是比较另类的,因为整个世界的科幻文学都已经转为内向、封闭化了”,刘慈欣说。

在近来出席的很多活动上,刘慈欣反复谈到时代技术发展不平衡背后的世界观转折。

今天的信息技术发展迅猛,令人惊叹,却也遮蔽了那些发展滞后的技术。相比上世纪60年代,今天的航天技术并没有本质上的突破,外太空开发早已被边缘化,它的斥资巨大和遥遥无期,都与今天重商、重回报率的主流文化价值严重相悖。而网络、IT技术飞速进展,使我们的文化日趋向内,以至于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我们只需一辈子封闭在一个房间里面,不用出门,就可以毫无困难地度过一生,体验世界上所有的风景。这种技术及其背后社会结构所塑造出来的,正是戴锦华所说的“没有参数的意义上、绝对的个人。”

“新一代通过VR体验星辰大海,没有必要冒着那么大的危险开拓。这是人类文化深刻的变化。这种变化反映在新一代的科幻小说中。”至于这种现象是好是坏,刘慈欣自己也无法评价。

意识形态的时代转向正在上演,科幻写作的新趋势早已展开,这令《三体》逆向而红的接受史看起来像个悖论。美国前总统奥巴马也被《三体》的世界观迷住了,觉得美国总统处理的国会琐事,与浩瀚的宇宙相比实在过于渺小。《三体》在国内外市场上受欢迎,当然与小说的“文革”背景和有意识的大众化写作有关,然而它的吸引力又绝对不止如此。宏大的物理尺度,人作为整体的存在,以及基于二者的辽阔想象力,这些元素对于生活日趋支离破碎的当代人而言,仍然是难以表说又无法抗拒的魅力。

我们可以毫不留恋地告别世界外部的广阔了吗?好像还不行。

尽管大家对科幻的好奇和关注仍在上升,对科幻电影的需求尤其增加,但整体而言,科幻小说在国际上是走向衰微的。

这是科幻小说研究者吴岩的判断:门槛更低的奇幻小说分流了一部分读者,然而科幻衰微的最大原因还在于,今天的世界再不是“黄金时代”文学模式所能展示的了。今天科幻写作的语境大不同了,新的科技关系需要新的书写模式来表征。至于未来的写作,能不能叫“科幻”还很难说。

刘慈欣本人也觉得当代世界科幻正在走向没落。这也构成了他的写作困惑:

“从当初接触科幻的那种很清晰的想象、很多的激情,到现在变成一种对科幻未来很迷茫的状态。”

在他眼里,最好的科幻小说始终是科学的。刘慈欣的最爱,一本是《物理学讲义》,一本是《费曼现代宇宙学》,他觉得“真正科学的想象力比科幻要疯狂得多,是传统的想象力、神话中的想象力所不能及的。”科学前沿(尤其是现代物理学的最前沿)在空间、时间、能量尺度上打开了新的世界,本身就是发展到极致的科幻小说。

吊诡的是,刘慈欣对于科学本身的热情,与今天技术发展走向,二者是内在冲突的。技术恰恰在消解人类作为一个整体的形象,他抗拒这种变化,也对人工智能与人类的“最后决战”充满了疑惑。“如果人工智能对人的征服有一个最终点,我们最后能守住的一块阵地可能也就是想象力了。”他把想象力看成是一种“真应该只属于上帝和神的能力,但是被人得到了”,“这可能是我们人类与人工智能相比最后的唯一优势了。”

刘慈欣说“写小说时99%的时间都是瓶颈状态”,但人工智能写科幻时恐怕没有这种痛苦。小说家陈楸帆的新书《人生算法》,邀请创新工场 AI 研究院副院长王咏刚创造了一套算法,让机器模仿他的写作风格来写作。在科幻大会上,科幻小说家与科学家们的对谈中,有人担心说,写科幻的AI做出来之后是否会让科幻作家失业?可实际上,真正靠写科幻养活自己的作家又有几个呢?

“未来的科幻是否还有边界?”刘慈欣觉得很模糊了,可就像有人说的那样:“有黄昏、清晨,但是你不能否定黑夜的存在。”

即便怀恋整体的、大写的人,也得承认技术将极大地改变人性,乃至人的生物属性。他坚信这一点,“真正的AI浪潮到来时,大众是无力应付,也无法抗拒的。不过社会会适应时代,产生相应的社会体制和分配制度变革。”

“也不是所有作家都对未来感到悲观。”最后,刘慈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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