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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阴阳生涯三十年 [打印本页]
作者: 铭城阅读 时间: 2019-1-9 12:08
标题: 阴阳生涯三十年
我叫竹万青,老家是山西大同周边某个小村子。
小时候物资比较缺乏,能玩的基本上也就是村里那些东西,什么掏鸟窝,下河摸鱼,鞭炮炸牛粪,好玩的基本上都玩。
但是,唯独一处地方不能去,村里的旧大队。
我们村有两个大队,一个旧大队,一个新大队,我妈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去旧大队,听人说,那里早年间死过人。
本来他们不说,我们也不会去那个破院子玩儿,他们越说,我就越好奇,那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我还记得那个下午特别炎热,大人们在午休,二蛋悄悄来找我,我们商量去干什么,好半天也找不出好玩的,狗蛋忽然提议道,去旧大队探险。
这个提议一出,我们所有人眼睛都亮了起了。
旧大队已经太多年没有用了,锁门的铁链子都生锈了,院墙岌岌可危,侧面的位置开了个大洞,我们从大洞里钻了进去。
入眼的是一片杂草,几间屋子已经坍塌,不远处是一座戏台子,早年间唱大戏都在这个戏台子上,现在风雨冲刷的很是沧桑,一片落败的景象,没什么好玩的。
心里顿时失望极了,掉过头准备走,身后忽然响起了戏腔。
“呛呛啋!”
掉过头看着戏台,上面站着一个女子,青衣旦角,勾着脸,头戴花冠,晃荡晃荡很是漂亮,她脚尖轻点,整个人小碎步在戏台上移动着,接着一甩长袖来了个亮相,双腿微微弯曲,犹如婢女作揖似的,朝着我们说,不喜欢看戏吗?
我们愣住了,哪来唱戏的啊?
而且刚才那一套她耍的行云流水,漂亮极了,虽然我不懂戏,但也觉得美!
村子里很少唱大戏,一般都是死了人才唱,那可是为数不多热闹的时候,我们蹲在台下看,她站在台上唱,唱的是我们山西梆子《打金枝》,虽然没有鼓点,但是我却看的格外入神。
一直到傍晚时分,随着她进入后台,一出戏演完,我回到家没敢跟我爸妈说自己去了旧大队,这是我心中的秘密,从那以后,我每天都去旧大队看她唱戏。
二蛋几个人看了几天没兴趣就不去了,反而我越看越入迷,诞生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梦想,当一个唱戏先生,我小时后唱戏先生可是很尊贵的身份。
尤其是在村子里都是庄稼汉,见面都称呼为先生,并且好烟好酒款待着,风光的很,我心里有了第一个念头,我要学唱戏,要拜她为师!
我看着她,那张花旦脸很漂亮,虽然妆容很浓,但也看的出来,她绝对是个大美女,我小声的跟她说,我想唱戏,想拜她为师!
我准备跪在地上磕头,她却一把搀扶着我,手指有些冰凉,她看着我问,拜师能给她什么?
我愣住了,我才十岁,一个月到头也未必见得到五毛钱,每次跟我妈要钱先得躺在地上打滚,被抽一顿才能拿到钱,给她,我心里确实不愿意。
“我长大后赚了钱给你!”我只能想到未来,赚大钱!
她看着我笑了起来,那双眼睛格外的漂亮,朝着我说:“不用,只需要你答应两件事,我就教你!”
我急忙点头,只要我办得到,绝对上刀山下火海,我以为她要我做什么很难的事情,没想到,她要我做的第一件事是,长大后娶她,第二件事先不说。
我傻眼了,娶她?
虽然我才十岁,对于男女之事已经开始懵懵懂懂,不过更多的还是玩过家家,再说了,长大娶她,以后什么样子还不知道,再加上我实在太想学唱戏了,重重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从那以后,我每天跟她学唱戏,她会的很多,青旦、老旦、花旦、身姿优美,在舞台之上那张清澈的嗓子,婉转低沉、悦耳动听,总是让人忍不住沉浸在其中。
台上唱念做打样样精通,一年的时间我风雨无阻,放学就来,有时候唱到天黑,但是我却始终不知道她叫什么,家住哪里,面对我的时候,永远是一脸彩妆。
这一年的时间,我经常生病,基本上成了镇卫生室的常客,我妈给我买了不少钙片和维生素,也没什么用。
我十一岁了,算是大孩子了,放了学直奔旧大队,她早已在等着,这一年的时间我俩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今天唱的是杨家将《四郎探母》,我咿咿呀呀的唱着,总是拿不准调。
她看着我笑了一下,告诉我别唱了,轻轻的把我拉在怀里,抚摸着我的脸,她很喜欢这样,然后问我,会不会背叛她?
我一如既往的摇摇头。
她笑了,很是好看,朝着我说:“当初你答应我两件事,现在你该办第二件事了。”
我抬起头看着她,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把这块石头放在牛三郎门口。”她指了指台下的一块石头。
我这才发现下面多了一块黑乎乎的石头,巴掌大小,通体乌黑,却雕刻成了心形状,看上去颇有几分讨喜的样子,不过我不知道牛三郎是谁。
她告诉我,牛三郎就是村头的牛大爷。
牛大爷已经八十岁了,放块石头去干什么?
她面对我的嘀咕面色变了,冷着脸朝着我呵斥,当初答应她的,不要那么多废话,而且不能让其他人看到,快去!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发火,有些害怕,点点头把石头抱了起来,放在书包里面走出了旧大队。
我们村不大,三百多人,掰着手指头都能数清楚,我还是第一次知道牛大爷叫牛三郎,出了旧大队天色已经昏暗,我迈步朝着村东头走去。
路过几个叔叔婶婶问我干啥去,我也只是含糊着。
到了村东头,在牛大爷门口转悠了一圈,忽然几条狗跑了出来,朝着我狂吠不止,但是又不敢上前,好像我身上有什么东西让它们害怕。
昏暗中狗的眼睛散发着幽冥之光,我吓坏了,急忙弯腰捡石头,狗怕弯腰狼怕蹲,这句话可不是假的,几条狗见我弯腰捡石头,夹着尾巴跑了。
此刻天已经彻底黑了,那个时候农村没有路灯,只有一轮躲藏在乌云后的月亮,我急忙把石头拿出来,放在了大门侧面,掉过头回家了。
回到家因为晚回来挨了一顿骂,吃过饭看电视,九点钟左右就睡下了。
我小时候家里是炕,通铺炕,早上迷迷糊糊的我爸起来了,我妈做着饭,我还在睡懒觉,没一会儿我爸慌慌张张的回来了。
“怎么了这是?大清早见鬼了?”我妈没好气的说着。
“牛大爷死了!”我爸惊叫道:“心被人掏了,丢在门口!”
“什么?”我妈叫了起来。
而迷迷糊糊的我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头皮一瞬间发麻,顿时想起了自己丢在牛大爷门口的那颗石头心。
这件事情炸了锅,不到两个小时警察来了,法医验了尸体,那年头不像是现在,科学仪器那么多,只能简单收集现场痕迹,慢慢破案。
牛大爷的儿女也赶回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先要确定是不是谋杀,然而法医给出的初步判断,不可能是他杀。
牛大爷的家门口围满了人,我也凑了过来,心里虽然很慌,但不停的告诉自己,这可能只是一个巧合,旁边站着一些老年人。
隔壁家的王大爷嘴里念叨着:“遭报应咯,鬼掏心啊!”
那几天我睡不着,可是又不敢说,整个人惶惶不可终日,再也没去旧大队,一个礼拜后,牛大爷的儿女开始为他办理丧事,请来了草台班子唱大戏。
牛大爷的儿女都是城里的,有钱,这一次绝对是大操办,据说要大唱三天,村里人都等着看呢!
表面上热热闹闹,但是很多人都悄悄的嘀咕着一些早年间的事情,我也没去旧大队,只是在家里待着,刚开始觉得有些害怕,可是过几天又觉得,可能就是个巧合而已。
红三晋剧团在我们这一带算是比较有名的,倒不是说他们唱的多好,反而是因为唱的够骚。
那年头村里人看戏,就是看个热闹,正儿八经的唱都没人看,反而需要不正经,红三原先就是流氓头子,后来找了一些唱戏先生,改编了一些晋剧,逐渐唱出名头了。
下午四点钟,三辆箱包车开进了村子里,开始搭建舞台,五点钟唱戏先生来了,坐着小轿车,我们一群孩子看着,他们衣服都很上档次,站在那一看就跟我们这些农村人有着鲜明的对比。
二蛋眼神里有些羡慕,悄悄朝着我说,将来我发达了,可千万不能忘了他们,这些唱戏先生多有派头啊!
我脸上露出了笑容,长大后我一定要比他们有派头,也要坐小轿车。
傍晚六点开唱,这种丧事大戏,开唱肯定是《过五关斩六将》关二爷的戏,只有关二爷能镇住一些妖魔邪祟,常年唱戏,他们可没少见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唱出鬼来,很常见。
更何况牛大爷死的很不正常,不仅要唱关二爷,还要在台上竖青龙偃月刀,刚开场没什么人,就我们一些孩子,台上扮关二爷的演员,手持关刀朝着四面八方分别劈砍三刀,口中唱到,今日我二爷在此,诸邪莫近,否则就看看我这口大刀。
六点钟,开始烧纸了,我们这边的风俗是,人死后,生前好友要去烧纸,算是一种拜访吧。
我爸妈拉着我去烧纸,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棺材里冒着一股股寒气,那种感觉,让人忍不住打哆嗦,烧完纸后我就出来了,外面也正式开始唱了起来。
人们最喜欢的就是黄段子,而红三这个团队最擅长的也是这些,什么《吕布戏貂蝉》《武二郎杀金莲》等等,今天唱的这一出就是吕布戏貂蝉。
我和二蛋几个孩子趴在舞台边上看着,台上唱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吕布找貂蝉,貂蝉诉说相思之苦,董卓忽然闯进来,原本的戏应该是,貂蝉离间二人,渐生仇怨。
但是这出戏改成了,吕布慌忙躲入貂蝉裙子里,董卓调戏貂蝉,吕布也在裙子里戏弄貂蝉,俗称二郎戏貂蝉,妥妥的黄段子,也就红三这种天生流氓能想出如此刺激的桥段来。
本来这一段很有看点,但是关键时候扮演董卓的先生下台喝水去了,台上吕布和貂蝉已经亲热的不能再亲热了,再演下去,那可就真的是脱衣舞了。
台下的人们哪里不知道是出了问题,纷纷起哄喊着,快点上貂蝉啊!
二蛋几个人在我身边问我:“唱的怎么样?”
我摇摇头,粗词烂调,舞台功底浅薄,老生没有老生的样子,武将没有武将的气势,唯独貂蝉这个青旦唱的还比较骚气一点。
台上已经尴尬到了极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见此跳上台,张口就唱:“我那小貂蝉,咿呀~~~,半日不见甚为思念,不知道此刻在做何事?且待老夫一瞧.........。”
一张嘴所有人都傻眼了,嘹亮的嗓子,瞬间让现场寂静无比,我看着那些人目瞪口呆的样子,心里甚为得意,演董卓的先生瞪大眼睛看着我,有些不敢相信,他端着水杯只能站在那看了。
台下有人问我爸妈,你家孩子啥时候会唱戏了?
我爸一脸谦虚的说,没学过,天生就会,脸上表情得意极了。
现场鼓掌声不断,气氛顿时被推上了高潮,我越唱越顺,那种掌控舞台的感觉,让我有些飘飘欲仙,当唱到东窗事发,吕布董卓反目,董卓回去看到貂蝉,依然是黄段子的处理手法,董卓霸王硬上弓。
这种戏本来就不适合我这个孩子,我想借此下台,让老先生上来,老先生已经在旁边等着了,只要我转身亮个相,到幕后的位置转一圈就替换下来。
可是掉过头刚没走两步,身后忽然发凉,就像是我身后站着一个巨大的冰块一样,寒气入骨,下一刻我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抓着,嗓子被人捏着,那种感觉,让人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舞台上的我,忽然掉头,等着接替的老先生愣住了,我掉过头亮相,身姿很是漂亮,比起刚才更要厉害几分,张口就唱:“貂蝉本有郎,咿呀~~~~,奈何入东床,入东床遇财狼,薄情之人奈何去,心中恨世人多寡意........。”
这一下所有人都愣住了,台上演员看着我,刚才那一嗓子太妙曼了,像是一个唱了几十年的戏的老先生似的,一切拿捏都很准确,几乎完美,还有就是,我错了戏,根本没有这一段。
我在台上唱念做打,已经有很多人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我身姿动容,目光却散发着一股阴狠,舞台之上舞动而起,而台下上了年纪的人早已吓的瑟瑟发抖,尤其是坐在中间八十二岁的王大爷。
我面色一冷,伸出兰花指,直指王大爷喝道:“拿命来!!”
“李兆兰!!!”
王大爷大叫一声,面色说不出的惊恐,头朝下一歪,死了!
人群炸了锅,所有人都在匆忙的往家里跑,边跑边喊,唱出鬼了,唱出鬼了!
我看着台下只剩下王大爷的尸体,台上的演员反而一脸冷静,他们是见多识广,这种情况遇见过不少次,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他们朝着我一鞠躬,脸上多出一抹谦卑的笑容。
我只觉得背后凉意一消散,整个人陷入到了昏暗之中,倒在了台上。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发着高烧,我妈见我醒了,顿时眼泪掉了下来,我爸朝着我质问道:“你从哪儿学的唱戏?你是不是去旧大队了?”
事到如今,已经隐瞒不下去了,我只好点点头承认了。
我爸面色有些狰狞,朝着我吼道:“不让你去旧大队,你去干什么?那里有鬼!”
“她不是鬼。”我想要争辩:“我摸的到她,这个世界上没有鬼!”
“你知道个屁,李兆兰都死了多少年了?”我爸朝着我喝道:“不许再去旧大队!”
我只是个孩子,只能答应下来,心里却在琢磨,她肯定不是鬼,我能摸到她。
红三晋剧团已经走了,钱都没要,说好的唱三天也只能作罢,匆匆下葬了,至于王大爷,儿女回来连丧事都没敢办,只是找来了隔壁村的阴阳先生做了一场法事。
两人死后,早年间的事情被翻了出来,五十多年前,王大爷和牛大爷还是年轻小伙子,也是有名的二流子,李兆兰则是当时最红的旦角。
当时村里唱大戏,就把她请来了,牛大爷和王大爷见李兆兰漂亮,就上前调戏,被赶出了后台,没想到他俩趁着李兆兰换衣服的时候,把她给轮了。
这在当时绝对是大事情,李兆兰还有个男朋友,很恩爱,一点都不念及情谊,毅然分手,这样的女人,不会有人要的,牛大爷说出十块钱娶她。
李兆兰答应了,她别无选择,结婚当天,李兆兰穿着一身戏服自杀在了旧大队的戏台上,从那以后旧大队再也不用了,因为半夜时分总是能听到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声音。
正所谓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隔五十多年,两人都死了。
原本这件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我的高烧退了,继续上学,我爸妈察觉到我有唱戏的天赋,想着让我正式拜个师傅,日子算是回归到了平常。
一个月后,傍晚时分我回到家,家里养了一条土狗,不知道怎么了,朝着门口狂吠,像是门口有个人一样。
我妈还出去骂了两声,老黄一脸委屈的回窝里了。
吃过晚饭看电视,晚上九点钟就睡了,刚睡下没多久,屋子里阴凉了起来,我有一种感觉,我头顶上站着一个人,她瞪大眼睛看着我。
那种感觉让人心里发毛,可是我又不敢睁眼去看。
一股凉风吹在我脖子上,像是有人对着我脖子吹气,整个人毛骨悚然,耳边响起了李兆兰的声音。
“为什么不来找我了?不是说好在一起吗?”
“你不来找我,我今天来找你了!”
一瞬间我从头凉到脚,用被子捂着脑袋,不敢出声,这一刻我那幼小的三观彻底被颠覆了,以后谁他妈要是跟我说这个世界没有鬼,老子一巴掌打死他。
我爸察觉到不对劲,打开灯大喝了两声,农村这种土办法还是不少的,打开门,给祖宗牌位上香,有老祖宗护着,一般厉鬼都不敢进家门的。
折腾到大半夜,总算是安稳了,我妈坐在炕上不敢动,朝着我爸道:“你明天去找一下林先生吧!”
我爸点着一根烟,点点头闷声答应了一句,这一夜我再也没睡着,林先生是隔壁村的阴阳先生,神的很,他们家祖辈都是干这个的。
林九祥祖上是山东人,清朝末年躲避兵乱来的山西,据说走到半路忽然下暴雨,只好找个山洞避雨,在山东里发现了一本书,从那开始林家世代能掐会算。
第二天天一亮我爸就开着我家那辆天津大发去了,快中午的时候才回来,林先生没来,只是拿回来不少符纸,贴在了家门口上。
安稳了几天,可是没几天的时间,院子里总是会有人唱戏,咿咿呀呀的声音太渗人了。
刚过十二点,窗户外就响起了戏声,忽远忽近,有时候我甚至感觉那个声音就在耳边,整个人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我妈抱着我,不停的跟我说没事儿。
今天唱的是铡美案,一个负心郎的故事,唱到:
驸马爷近前看端详:
上写着秦香莲她三十二岁,
状告当朝驸马郎,
欺君王,藐皇上,
悔婚男儿招东床,
杀妻灭子良心丧,
逼死韩琪在庙堂。
将状纸押至在了爷的大堂上!
我爸撩开窗帘,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青衣女子,那张惨白的脸看上去很是渗人,我妈大喝道:“我儿子才十一岁,哪里跟你有过婚约?你要是再闹,别怪我们不客气。”
李兆兰还在唱,我爸急了,下了炕,直接拿起一张林先生给的符纸冲了出去,朝着李兆兰丢了过去,她面色慌张,掉头就跑,纵身一跳,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一夜又是不得安宁,我爸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必须把林先生请来,第二天一早,我爸揣了一千块钱走了,我也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炕上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秃顶,穿着一件皮夹克,面色有些消瘦,若不是秃顶,看上去颇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可惜秃顶毁一生。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暗暗点点头,不知道在算计什么,朝着我开口道:“你媳妇唱戏不错啊!”
“我...我没媳妇。”我怯生生道。
“没媳妇人家天天来你家找你啊?”林九祥看着我笑了:“那你这小子天生桃花运啊,长大绝对是吃软饭的材料。”
我看着他不开心了,明白他在逗我玩儿,吃软饭可不是什么好话,开口说:“我不吃软饭。”
林九祥哈哈大笑了起来,我长大后才知道,软饭到底有多好吃,可惜吃不上。
家里杀鸡买菜,弄了一大桌,我爸还把珍藏的三十年汾酒拿了出来,吃着喝着,饭桌上的林九祥吹起牛也是一愣一愣的,拍着胸脯说:“李兆兰在你们村好多年了,按理说,牛大爷和王大爷两个人死了,她的怨气也该消了,你家小子算是误打误撞,要我看,她是要带着你家孩子走,有我在,放心吧,下午准备准备。”
吃完饭林九祥喝多了,躺着睡了一会儿,醒来开始杀鸡,把我们家几只大公鸡全杀了,拿过来一个袋子,里面装着桃木剑、黄符、朱砂、乱七八糟的东西。
天色暗了下来,我妈让我在屋子里待着,不要出去,听到什么也千万不要慌张,过了今夜,一切都将过去。
我坐在屋子里,心思有些难受,一年多的时间,跟她太熟悉了,不知道今夜会不会伤到她,孩子的心性开始发作。
晚上十一点左右,院子里开始有动静了,老黄狂吠不止,我妈抱着我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没一会我爸跑进来了,满身都是血,看上去有些吓人,我妈问道:“你怎么了这是?”
“没事儿,鸡血打翻了,弄我一身。”我爸看向我道:“你先去那个屋子,李兆兰怨气太大,根本制服不了,怕她进了屋子,把你给带走了。”
我吓的腿都发软,根本站不起来,我爸一把将我抱了起来,放在了隔壁屋子,隔壁屋子是放杂物的,有些阴凉,我躲在桌子下面,我爸给了我一盏灯笼。
“记住,不许说话,谁叫你都不许答应,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许出声。”我爸呼吸很是急促放下一个打火机,朝着我说:“要是看见什么不该看的,把灯笼点着。”
外面又响起了争斗的声音,林九祥大喊让我爸出来帮忙,我急忙点头把灯笼握在手里,抖动个不停。
我爸出去后,我蜷缩成一团,瞪大眼睛看着四周,外面的月光很亮,窗户上忽然出现一道影子,从影子上看的出来是她。
“万青....。”
“万青,跟我走吧!”
“万青,你说过不会背叛我的。”
我被眼前的一幕差点吓的昏死过去,用手捂着嘴,不让自己开口说话。
我该怎么办?跑嘛?
下一秒才想起灯笼来,拿起打火机颤抖着想要点着灯笼。
可是她已经从窗户飘了进来,那张脸勾勒的很是漂亮,目光看着我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柔情,朝着我说:“跟我走吧!”
我连连摇头,吓的眼泪都出来了,手还在点灯笼,可是越慌张越点不找。
她柔和的脸忽然变了,目光散发着阴狠,脸上的妆容开始往下流,精致的青旦脸下是一张腐烂的脸,獠牙很长,手中的指甲发青,伸手朝着我伸了过来。
“跟我走!你答应我的!”
我感觉自己快疯了,下一秒打火机‘砰’燃起了一簇火苗,灯笼散发出柔和的黄色光芒,笼罩我的全身。
朝着我抓来的手忽然停住了,她像是看不到我一样,四处找着,翻箱倒柜,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脸上显露出了厉鬼模样,嘴里不断的念叨着,万青你在哪儿?快出来跟我走。
屋外响起了一声林九祥的厉喝声,接着她出去了,我整个人瘫在了地上,全身都被汗水浸透,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长舒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看着这盏小灯笼,巴掌大,外面包裹着一层薄薄的的黄纸,里面的火苗正在跳动着,我拿起来看了一眼,愣住了。
灯芯是一根葱白的手指头,像是女人的手指头,纤细无比,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个事情,这根手指头可能是李兆兰的!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头皮都快炸了,忍不住往后退了一点,灯笼被碰翻了,火苗将灯笼引燃,顿时烧了起来,我急忙想要扑灭,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屋子外面响起了林九祥的叫喊声,好像遇见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
我身后伸过来一只手,少了一个手指头,抓着我的肩膀,下一刻幽幽响起。
“万青,原来你在这啊!”
我大叫一声,站起身就像跑,可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恐惧让我瘫软在地,汗如雨下。
屋外林九祥大喝一声不好,接着一脚踹开门跑了进来。
“我带你走,你答应我的。”
她朝着我伸手一抓,与此同时林九祥破门而入,手中拿着桃木剑,暴喝一声直刺而来,可惜,晚了!
我感觉自己轻飘飘的,被她拉着手,飞奔而去!
小时候我特别羡慕那些异能,现在我也有了异能,我就这么从墙上穿了出去,接着四周陷入一片黑暗,我看着她,想要挣脱,可惜我的力气太小了。
她紧紧抓着我的手,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开始灰蒙蒙的,周围有不少人,可是神色呆滞,神色穿着寿衣,不远处是一个类似于火车站的建筑物。
只不过年代太久远了,看上去有些斑驳不堪,像是清朝末期的东西,旁边停着一辆蒸汽机火车,那些人排队领取号码,然后迈步走上火车。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上面写着繁体字‘半步多’!
半步多?
我吓的哭了出来,虽然我不懂太多,但也知道,半步多可是人死后的第一站,接着就是三途河!
一步入阴间,半步别人间,做人要积德,悠闲度三河,这句顺口溜三岁孩子都会念,一旦我领了票,那就真的是神仙难救啊!
“你放开我,我要回家。”我挣扎着,已经哭了起来,朝着四周大喊道:“有人抢小孩啊,管不管?这个人抢小孩啊!”
可惜,这里没有警察,到底是入阴间还是在人间当孤魂野鬼完全靠自己定夺。
李兆兰掉过头面色发愣,抓着我喝道:“喊什么?”
“我想回家!”我蹲在地上哭泣道:“我想我妈!”
“你答应我的,你要跟我在一起,在一起就是一辈子。”她面色有些癫狂,朝着我喊道:“少一天、一小时、一分钟、一秒钟都不是一辈子,我那么爱他,他就这么抛弃我,你也想抛弃我?”
我哪里懂得那么多,只是哭,撒泼,打滚,耳边忽然响起了林九祥的声音:“万青,你在哪儿啊?她把你带哪儿了?”
“林大爷?”我朝着四周扫视了一眼,没看到他,只能大叫:“她把我带到半步多了,快点救我啊!”
“闭嘴!!”
李兆兰大喝一声,拉着我就去排队,甚至想插队,结果前面的鬼不答应。
“万青,我现在是开坛做法跟你说话,记住,一会儿我会给你递一根红绳子,你要紧紧抓着红绳子,往回走,千万不要回头,走出半步多后,老黄狗会来接你,一定不要回头。”
我悄悄的答应了一声,看着李兆兰,她的目光盯着前面,有些焦急,没一会儿的时间,一根红色的绳子出现在我面前,上面穿着铜钱,看上去很是漂亮。
我伸手抓着红线,李兆兰忽然大叫了一声,像是触电一样松开了我的手,我急忙抓着绳子狂奔,根本不敢回头去看,耳边能够听到身后李兆兰的叫喊声,顿时更快了。
一路狂奔,我甚至感觉此刻刘翔在我面前也得甘拜下风,跑出半步多,一声犬吠传来,我看到了老黄,它看到我高兴了起来,朝着我飞扑而来。
随着距离我越近,身形也越来越大,到我面前的时候就像是一匹马那么大,我翻身上了老黄的后背,一拍它屁股,喝道:“驾!!”
老黄掉过头看了我一眼,仿佛在告诉我,我是一条狗,又不是马。
下一刻狂奔而去,两边的景色飞速倒退,就像是开跑车一样,简直刺激,我甚至感觉老黄是不是超速了。
就在我激动万分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了二蛋的声音:“万青,你干什么去啊?”
“啊?”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想掉过头去看,忽然想起林九祥的忠告,急忙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
“我问你话呢?怎么不答应啊?你看我啊,要不然我就把你偷偷亲二丫的事情告诉她妈妈!”
“还有你拿棍子捅孙叔家的那啥,导致老牛不孕不育。”
“钱老师上厕所,你给坑里丢鞭炮的事情我也要告诉她!”
“...........。”
妈卖批,全是黑历史,我心里默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远,我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是没过多长时间,身后又响起了二丫的声音:“万青,快看我,我正在脱衣服。”
脱衣服?
脱衣服有啥好看的?
我懒得回头,女孩子脱衣服有啥好看?
二丫在我身后呼唤着,见我不为所动,竟然跑到了我身前,胸前很大,大的离谱,我心里暗暗想着,完了,她胸前怎么长了这么大两个瘤子?我再也不喜欢她了。
二丫慢慢的被我甩在了身后,老黄还在飞驰着,身后又响起了钱老师的声音:“竹万青,你干的好事儿,你看看!”
我摇摇头,我不看!
眼前出现了景物,黄昏下,村庄里飘荡着袅袅炊烟,距离我家不远了,此刻我归心似箭。
身后忽然响起了一声牛叫,我下意识的一回头,看到一头老牛瞪大眼睛看着我,哞的一声,仿佛在说,让你他妈的捅我。
接着牛角一抬,就朝着我刺来。
我惊叫了起来,老黄狂吠一声,将我丢了出去,朝着老牛冲了过去,而李兆兰却出现在我身后,伸手就要抓着我回去。
这一刻我恨不得自己有八条腿,冲进村子里,快要到家门口,一丝阴凉在背后出现!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诛邪!”
一声爆喝从院子里传了出来,我只看到一张巨大的招魂幡立起,我嗖的一下就回到了家里,耳边响起了外面的争斗声。
魂魄回身,再次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了,老黄死了,这条陪伴了我大半个童年的土狗为了救我死了。
我哭的昏天暗地,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我爸挖了个坑,把老黄埋了,还立了个碑,我修养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总算是基本上恢复了。
钱老师来了一趟,做家访,我看到她总觉得很尴尬,至于李兆兰的事情,我不知道,当天林九祥就走了,应该是没事儿了。
第二天我爸摆了一桌好饭菜,这次没有汾酒了,只有杏花村,林九祥来了看着我很开心,那双眼睛很贼,我总觉得他在算计我,那种感觉很直接。
吃着饭,喝着聊着,我坐在旁边吃花生米。
“李兆兰的事情算是解决了,她也答应不再来找你们麻烦,但是这个符万青得戴着,这是她的一缕魂念,算是满足她的愿望。”林九祥从兜里掏出一个小荷包,放在了桌子上,吩咐我要保存好,不能沾水,不能沾火,不能丢了,要不然她可能要找回来。
我妈拿起荷包挂在我脖子上,吩咐我一定要当心。
“还有个事情。”林九祥喝了一口酒看向我,说道:“这孩子命不好啊,原本就命格有缺,现在被厉鬼带下阴间,命中注定要跟鬼打交道了,往后多磨难啊!”
这话一出我爸妈慌了神,孩子天天见鬼也不是个事情啊,肯定活不长啊。
我妈急忙哀求道:“林先生,你送佛送到西,只要我们家孩子安安稳稳的,啥都行!”
“对!”我爸急忙道:“您有啥要求,尽管说。”
我妈拉着我喝道:“快点给你林大爷磕头!”
“不用不用,磕头也不是现在。”林九祥慢悠悠的说道:“你们也知道,我没孩子,这一身本事,也没个传人,万青这个命,很适合干我们这一行的,我想收他当干儿子,不知道你们俩?”
“好好好!”我爸立马高兴起来,朝着我道:“给磕头,叫爹!”
我看着他有些不愿意,林九祥朝着我笑了笑,开口道:“过两天摆一桌,正式的!”
从那开始我有了两个爸爸,我也成了一个小阴阳先生,成为了学校里最特别的存在,我经常在梦里看见李兆兰,她咿咿呀呀的唱着,总是问我好不好听?
随着年龄增大,我开始发育了,总是做一些很荒唐的梦,那种梦要是变成视频,绝对满屏幕的马赛克啊,她陪着我度过了整个青春期,别人还在发春,老子已经梦中逍遥了。
最重要的是,我跟着林九祥参与了不少白事儿,也学了不少东西,在学校里也算是一霸,跟人打架基本上不用出手,对方要么自己被绊倒,要么被教导主任看到。
可能是因为李兆兰对我的启发比较大,对于男女之事很了解,我十三开始搞对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一个处着朝过三天的。
不知不觉就混到了十八岁,高三了,在我成年的那一夜,我又在梦中看到了李兆兰,她是那样的美艳!
她摇曳着身姿,看上去很是漂亮,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美,轻轻转身而去,再次掉过头穿上了一身白裙,脸上的彩妆没有了,只剩下一张甜美的脸颊。
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样子,瓜子脸,皮肤很白,一头长发,给人一种俏皮的感觉,她朝着我笑了笑,开口道;“万青,谢谢你,我已经没什么遗憾了,该走了,对了,现在我在下面当文员,也算是有点权,你啥时候下来,可以找我,走后门。”
梦醒了,我坐在宿舍里呸了一口,说好的一辈子呢?
最起码也得等我找到对象再走吧,这下好了,彻底成了空窗期,我又想起她最后的话,又呸了一口,谁要下去!
我睡不着了,现在是凌晨五点,今天是放学的日子,高三课程很紧,压力比较大,而我也光荣的成了学渣,至于二蛋,按照他的话来说,渣中渣!
还有狗蛋,更垃圾,已经退学,并且蹲了两年局子,今年刚出狱,短短七八年的时间,改变了太多太多,就像是我们班主任评价我们,没一个好人。
早上七点半,所有人都洗漱好,收拾东西,坐在教室里等待老班一声放假,二蛋悄悄拍了拍我肩膀道:“要不要去找叶贝贝?”
“闭嘴!”我低喝了一声,生怕被人听到,叶贝贝是我第八十八个追过的女孩,最近有点暧昧,显然是有希望,更何况八十八这个数字很吉利。
我打算星期天去找她,在高中的最后阶段,来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各个老师开始留作业,一大堆,接着就放学了,我走出门口看到一辆摩托车停在那,狗蛋抽着烟,神色之间已经多了一抹沧桑,朝着我们一招手,说:“上车!”
我们骑了上去,一路上聊着监狱里的事情,二蛋朝着狗蛋问道:“里面感觉怎么样?”
“怎么说呢?进去后悔两年,不进去后悔一辈子!”
“去你的吧。”我没好气道:“好好做人,别再进去了。”
“你们作业多不多?”狗蛋问道。
“谁写作业啊?”二蛋一脸牛气道:“正所谓人之初,性本善,不写作业是好汉,老师打我怎么办?拿起菜刀跟他干,干不过怎么办,下楼去找奥特曼......。”
我看着这两个活宝,没话说了,一路飞驰到了村里,我先回了家,在家吃了一顿饭,我爸跟我说,干爹家有点事儿,让我过去一趟。
去了林九祥家里,帮忙干活,这几年来我没少给他干活儿,甚至我感觉他当初认我这个干儿子就是为了当驴使唤的。
晚上吃完饭,开始学画符,符纸分很多种,最常见的就是纸符,还有手符,用舌尖血或者指尖血画在手上,剩下什么地符、天符、阴阳符太多了,七八年的时间,我也只是勉强学会了几道符纸,有时候还都是残次品。
忙活到后半夜睡下了,第二天就是我跟叶贝贝约定的时间,大清早就起床,洗漱,换衣服,把发型梳成大人模样,拿起小镜子照了一下。
“小子!!”
“啊!!”
这忽如其来的一句吓了我一跳,掉过头看到是干爹,拍着胸脯道:“你吓死我了,人吓人吓死人啊!”
“鬼吓人才是真的吓人。”林九祥打量了我一眼,手指头掐来掐去,嘀咕道:“你犯桃花啊!”
“哦?”我看着他来了兴趣,这些年他可没教过我算命,急忙问:“干爹,你会看面相?麻衣神算?教教我呗!”
“就你这幅发春的样子还用看?”他盯着我没好气道:“身上透着一股子骚气,我是阴阳先生,驱鬼诛邪会,算命可不会,这个给你,记得戴套!”
我面色红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接过钱,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磨蹭了,村里的车快走了。”
我急忙跑出院子,林九祥对我还不错,这些年的零花钱一直都是他给的,而且别看他一把年纪了,内心骚的不行,内裤都是情侣的。
县城只有一条老旧的十字路,那个时候经济还不发达,山西主要靠煤炭,也是煤老板喷发的初期,几年后煤老板三个字成了山西的代名词。
我站在集贸大楼下有些紧张,身后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掉过头看到叶贝贝亭亭玉立的站在我身后,一双大眼睛看着我,很是俏丽。
“你把我约出来干什么?”她看着我有些纳闷。
我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情书你看了吗?”
“情书?”叶贝贝愣住了,好像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一样,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我道:“你不是说星期天在这见吗?”
我看了一眼纸条,显然是情书最后一句被撕下来,上面写着的是,周六集贸大厦见,我傻眼了,这他妈谁干的?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情啊?”叶贝贝追问道。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抬起头露出个笑容道:“想请你吃饭!”
“哟呵!”她看着我笑了起来,说道:“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份心啊,好,没问题,老师说了,只要愿意进步的同学,都是好同学。”
找了一家削面馆,我很是豪气的给她加了个鸡蛋,吃着饭聊着。
“你觉得我怎么样啊?”我小声的问道。
“挺好啊!”叶贝贝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很是敷衍。
“那跟刘德华比呢?”
她笑了,微微一思索道:“你俩五五开!”
我顿时高兴了起来,显然是有戏,吃过饭后带着去公园溜达了一圈,叶贝贝显然觉得我是想补课,我也顺水推舟把自己装扮成一个醒悟的迷途少年。
我的成绩太渣了,估计连三本都够呛,而叶贝贝则是全班最好的尖子生,一来可以提升成绩,二来可以拉近关系,我心里甚至已经在幻想,我得到爱情的力量,成绩飞速提升,和叶贝贝一起考入清华,接着开始没羞没臊的生活。
“你傻笑什么?”叶贝贝打了我一下,有些不太高兴。
“没什么,学习使我快乐。”
“你看这个题.......。”
叶贝贝弯下腰,领口顿时露出一大片白花花,发育的真好,这道题又大又白,我瞪大眼睛看着,恨不得把眼睛瞪出来,心里不停的默念,我爱学习,我爱学习。
一下午的学习让我有了不少收获,至少跟叶贝贝的关系拉近了不少,傍晚时分收拾好东西,她看着我道:“明天我有事儿,开学再给你补吧。”
我点点头想要送她回去,结果她说自己坐公交车回去,我目送着她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天过的真舒服啊!
又看了一眼叶贝贝的远去的背影,我愣住了,她头上怎么笼罩着一股阴气?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揉,结果她头顶上还是有一团阴气,她上了公交车,我看不见了,不过心里却惊起了惊涛骇浪。
难不成她撞鬼了?
不可能啊,一般人撞鬼阳气不足,绝对大病,她却精神饱满,一点病的样子都没有,心里琢磨不透,坐着车回家了,晚上把这件事情跟干爹说了一下。
没想到他面色沉了下来,朝着我叮嘱道:“不要乱管闲事儿知道嘛?这个世界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很多事情是你无法解决的,多管闲事只会给自己招灾。”
我看着他那副样子,嘀咕道:“除魔卫道是阴阳先生的责任,你倒是不多管闲事儿,李兆兰待在大队五十多年都不管。”
“瞎说什么呢?”他朝着我一瞪眼,喝道:“为你好,知道嘛?去看《阴阳五书》,没本事还想管闲事儿。”
我站起身把那本厚厚的《阴阳五书》拿了过来,表面包着的封面是《母猪的产后护理》做伪装,这本书我都快翻烂了,里面详细的写了各种符纸的画法,心法,图画等。
我没来之前林九祥喜欢给这藏私房钱,被我偷偷拿了几次,他不知道转移到哪儿去了,翻看着书,想找到叶贝贝这种情况,我可不希望自己最喜欢的人出了事儿,自己知道了,就一定要管。
翻看了一会儿,忽然看到一条,绞勺入宫,活人顶阴气,诡术,后面没了,像是被人撕了下去,不用问也知道是林九祥撕了。
我合上书心情更不好了,从诡术两个字就看的出来,绝对不是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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