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女性的写作者是母性的、温文尔雅、柔情似水和知书达理的。她们将她们自身独一无二的品质以文字的形式,转变成一种精神力量和文化图腾。今年6月,欣闻郭梅老师凭《永嘉,自古永嘉》一文摘得第七届冰心散文奖,这再次印证了女性在文学创作中具备了另一种意义上的矜持、端庄、澄净、柔软和宽厚的品质。但郭梅作品所表现出来的不动声色的精致和沉稳,思绪情感的有效控制和文本气脉的特立独行,应当是比较独特的。
我是2008年认识郭梅老师的。一开始是在QQ上,那时虽尚未谋面,但已从其文字中感受到一股大学学者超俗的气质。此后,随着交流的日益频繁,便注意到她的文字,无论是学术论文、戏曲剧本,还是文化散文、文艺评论,不仅有着细腻、精致、略带古典的调子,而且也不失现代的开放。为人低调的她,在润物细无声中,以四两拨千斤的笔触,书写着属于她自己的文学历史。
真正大量且系统地阅读郭梅老师的文章,应该是从跟她做学年论文开始。没有老派学者一贯的艰涩隐晦,平和冲淡的叙述中隐含着多维度且缜密的思维逻辑,在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的无缝切换间,形成了独具一格的郭氏表达方式。她对于元明清文学有着自己独到且深邃的见解,但原点却在戏曲一块。这或许是师从蒋星煜先生的关系,抑或是源于江南女子天生独具的天赋。在她的戏曲文字中,总是弥散着对中国传统文化无限的敬畏感。她的专著《浙江女曲家研究》就是其学术领域的一个代表性成果,后来凭此拿了省里的哲社奖。
作为典型的江南才女,郭梅老师的人生阅历和审美品位使得其散文创作文采飞扬、底蕴厚重、见解独到,备受广大读者特别是女性读者的喜爱。她的散文是古意与现代的完美结合,见常人常见之处而生新意,思常人未思之处而树新风,善于在古朴的文字中一步一步将读者引入历史文化长廊。启迪哲思,展开精神的跋涉;引发情致,开启思想的攀登。其文字具有较高的审美阅读价值和史学、文化意义。
我常想,什么是作家对美的终极追寻呢?那便是,向外,不断探求生命更高的真谛;向内,持续触及内心更深的共鸣。有种子,自会成树;有生活,必有态度。人们常说:纵有千间房屋,夜间无外一床安宿;纵有万亩良田,一日终究只需三餐。郭梅老师认为,人生的幸福,归根结底是心的宁谧,决不能以金钱多寡来衡量。豁达和淡然,相信是她散文最好的归宿。或许也只有这样一份心境,才能写出以下这般丰美和深邃的文字:“不论是呼朋引伴,还是单身只影,皆不妨携酒看山、临流觅句,体会一份旷达豪放;抑或煮字疗饥,拍曲寻梦,那也自有其幽雅风情。”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以静观众妙之心观世间万物,万物即赋灵性。郭梅老师的文字,说到底就是在轻轻告诉人们,其实生活并不可怕,只要发现无常背后的美好,人就会坚强,就会自立,就能够成就人生。在第七届冰心散文奖颁奖大会上,冰心先生的女儿吴青教授强调,“先做人,后作文”。窃以为,这一点,其实郭梅老师由始至今都在努力践行。也正因如此,在阅读了她的大量散文之后,我的心中常有这样的慨叹:这绝非小女人散文,而是大巾帼文笔。
酷爱读书的她,家中角角落落都摆满了各类书报杂志,包罗古今中外,尤以古典文学和戏曲居多,可谓汗牛充栋。有时多得实在放不下了,她也不舍得卖,便送——送给她过去和现在的学生。
因为留下了作品,因而停驻了时光,镌刻了思想,铭记了情感,使得那一切逝去的,留下了永不磨灭的活色生香。郭梅老师的文字情结,不仅系于一般散文的柔软细腻,更是系于文化学者的坚韧执著。或许正是基于这一份美好意愿,一种高洁志趣,一个努力方向,一番精心谋篇,一次执著决断,让她在物欲横流、纸醉金迷、醉生梦死、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甚至正能量价值观有时也不免被侧目不顾的社会环境中,书写“出淤泥而不染”的新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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