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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从创意写作走出的青年作家,她以“顽固的自我”叙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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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敏敏敏儿
时间:
2020-7-9 20:35
标题:
从创意写作走出的青年作家,她以“顽固的自我”叙写女...
作者:文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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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顽固的自我”是生命体验中的某个寻找答案的阶段,带有一些回顾过往的阴翳,也有一些对未知世界的疑惑和恐惧。就小说文本而言,是一个真实的表达。
“90后”作家张心怡最喜欢的作家是艾丽丝·门罗,喜欢她“小说里那种慈祥而温柔的刀锋”。她毕业于复旦大学创意写作专业,算得上“学院派”写作,她表示上完作家王安忆教授的“小说写作实践”及其他创意写作课,最大的帮助是让她进入到一个自觉的写作训练中且打破了原有认知世界的方式。
近日上海文艺出版社推出了她的首部小说集《骑楼上的六小姐》,扉页上印着“这是她们彼此知晓的,未曾流出的眼泪”,似乎暗暗指向了小说的主角是“她们”——一群生活在清濛的女性。张心怡的小说以小女孩的视角去探寻长辈们的生活,从日常生活进入到历史的隐秘空间。作家张怡微评论道:“张心怡的福建清濛系列小说,是这十余年来社会变化的诠释和猜想,有非常强烈的女性意识和女性写作的企图心,这一点远胜过我们这一代写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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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张心怡
出版社: 上海文艺出版社
出版年: 2020年3月
“女性意识和女性写作”显然是解锁小说的关键引词,在编排这本小说的文章次序时,张心怡表示是按照人物的状态和对某些问题的认知程度排的:在某个生命时期,关于女性自我认知道路上的许多困惑,与他人、世界的关系,女性之间相互理解和表达爱的方式等。如《骑楼》里生前被禁锢在骑楼里的年老女性,在死亡后得以释放奔涌的生命力,这股生命力在她的下一代得到了延续。但在她的笔下,母女关系或者是女性情谊并不一直处于温和的状态,而是充满了复杂与深刻的生命体验。
为此,她有时候会特意在小说中写一些重复出现、或者隐有关联的人名,并试图从这些关联里获得对自我成长的肯定。她说:“这种关联投射在某些具体的问题上,小说中的女性,从第一篇,到最后一篇,经历了一个变化的过程。成长了吗?我想是吧。”
张心怡用《孔雀东南飞》里的“蒲苇韧如丝”来形容写作这本小说的感受,“我觉得是个很贴切的喻体,是在现实生活本身中习得的,以一种缓慢而执着的方式抵达目标,看起来柔弱,其实是在被遮蔽状态下一种生命力的表达和言说。”写作于她而言,是与世界相处的方式,是以另一种方式抵达自己的内心,更是一种建构自我的力量。
“当我们在漫长的写作训练之中,让这样的时刻不断出现而又被解构掉时,我们终于意识到,每一种‘真实’的呈现方式,实际上都来自于自我建构。”张心怡的“真实感”跟许多青年作家一样,更多的来源于对自我经验的挖掘,她称之为“一种从自我生命当中生长出的力量”,她认为写作是经验、情感的消耗,也是一个流动的过程。“生命的魅力就在于它捉摸不定的多样面貌,我们一边写作,一边感受,去完成不同生命状态之下的叙事表达。”
对话
Q1
《骑楼》这篇小说描写了一个家族三代女性的故事,故事里的母女之间有疏离、伤害,却也在共同抵抗命运,你试图刻画出女性间的复杂情谊,可以谈一下创作背景吗?
张心怡
《骑楼》是我的毕业作品,我最早给它起的名字叫做《女性联盟》,缘起是想写一个家族里面的很多女性,在互相的人生经历当中汲取力量,最终在具体的生活问题里面,形成一种奇妙的力量给予和感情联结。
后来写作的时候遇到了很多困难,在几稿删改的过程中,慢慢形成了三代这样的人物关系。对于我来说比较有意思的点在于,三代间,混杂着血亲和继亲两种关系的复杂感情,使得它不仅仅是一个家庭内部的母女关系,也会包含更广泛意义上的人与人达到相互理解的方式。
Q2
作家张怡微评《温温恭人》,说“这可能是新的时代、新型母女关系书写的样本”,她认为你对母女关系的塑造基本脱离了男性视角的助力,而小说中的男性角色大多以“背景”出现。
张心怡
其实最开始是因为在具体的故事中,女性的情谊联结,男性必须参与,但其中很重要的一些部分,是男性无法理解,参与程度也极其有限的。男性即使进入了故事,也会被女性相互之间的故事所弱化。
后来把几个小说放在一起看,可能就具有了共同的地方。男性人物的建构,是从女性自身的自我想象开始的。小说比较强烈的愿望,是去完成一个女性的自我探索与发现吧,所以男性只是作为了世界的一部分。助力还是存在的,只是不是根本性的。
Q3
在你的福建清濛系列小说中,对清濛女性进行了集中的塑造,因此被归于女性小说,或女性书写,你怎么看待女性书写?你觉得当下女性写作或女性的困境是什么?
张心怡
我觉得性别是一个不应该被忽略,也不应当被放大的话题。简单的二元对立肯定是不行的,会忽略掉很多东西,也是一种危险的主题先行。
女性书写我觉得最大的意义在于,能够给具体的文本以全新的观察世界的角度,之所以强调性别,也许是因为从历史发展来看,文学标准是男性建立的,女性的起步晚、历史浅,或写得少,所以应当给予她们尽量大的空间,会贡献出新的东西。
困境其实还挺多的。比如说在商业驱使之下,会推出“美女作家”这种概念,其实对于女性来说不友好。再如社会对于女性存在着很多道德想象,尤其是在家庭当中,好妻子、好妈妈,为了“平衡”(相对而言的概念),女性可能会感觉到更大的压力,这些压力有可能反过来使女性自我针对自我,又形成一层桎梏,妨碍她们对真正的自我的意义和价值的探求。如果要有所突破,可能要费很大的力气。
Q4
这些女性在清濛和上海两地生活,形成了映照的关系,对于小说中的人物而言,这两个空间对于她们的行为成长有什么意义?
张心怡
集子里有一篇小说叫《小梨园》,在理解的时候,可能会觉得两个空间之间有着某些关于社会阶层和经济状况方面的隐喻。
给空间太多意义方面的阐释,很容易变成一个理解套路,削弱它本身可能呈现出来的丰富性。在具体的文本里,人物在两个空间之间的移动,其实是两种经验的相互观照吧。在故事中空间发生着联系,人物在经验的转换中产生对于自我的认知,对于世界的发现。但“空间”可能包含很多暧昧的状态,身处其中的、暂时性的判断和体验,无法被明确言说。
Q5
福建是你的家乡,一个比较潮湿的地方,清濛也是。这也许是你的小说总是氤氲着一股湿气的原因,可以谈一谈地方风俗或环境对你创作的影响吗?
张心怡
我也不是特意要让小说中氤氲着一股湿气,可能是我比较擅长写这个。更多的影响在于之前提及的空间的运用。如果说要提到一些南方,或者福建的地理概念,我觉得一部分可以理解为庞大的家族,宗亲关系的纷繁与密切,以及历史上女性长期以来在家族中的被忽视等等。
童年经验所生长的地域空间应该是不可替代的,如果要产生比较深刻的影响,我觉得还需要一个反观和回望的契机。对于我来说,这个契机还没到。
Q6
你曾说《幽灵》《山魈》像极了“顽固的自我”,现在,这个自我怎样了呢?
张心怡
“顽固的自我”是生命体验中的某个寻找答案的阶段,带有一些回顾过往的阴翳,也有一些对未知世界的疑惑和恐惧。就小说文本而言,是一个真实的表达。比如《骑楼》中的第三代女性林裴蕾,因为小说的篇幅更长,我给予人物的期待似乎更多些。希望她能够突破某些,整本书里面的女性角色多多少少都面临着的共同困境。
对于现实中的作者而言,也是一个需要突破的阶段。写完这本书,对于我自己,像是完成了和人物之间情感、力量的交流。顺着林裴蕾的路走下去,去看看新的风景,再回来反观曾经的困境,或许会有更丰富的认识。
Q7
最后,请聊一下你对于“职业小说家”的看法吧!
张心怡
有很让人羡慕的地方吧,时间很多。
但我会不太满足,希望能更多地接触一些生活当中陌生而鲜活的人、事。生活的“遭遇”可能是“发现”的契机,涌入的新经验都是珍贵的。韩愈曾经写文章说,“愁思之声要眇”和“穷苦之言易好”,是老生常谈,但我还蛮喜欢的,我觉得可以从经验的丰富性和多样性来理解。
新媒体编辑:袁欢
配图:出版书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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