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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医治当下文艺批评的“亚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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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萧盛
时间:
2017-4-10 15:08
标题:
医治当下文艺批评的“亚健康”
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文联十大、中国作协九大开幕式上的重要讲话中强调,要加强和改进文艺理论和评论工作,褒优贬劣,激浊扬清,更加有效地引导创作、推出精品、提高审美、引领风尚。纵观当下的文艺批评,与“褒优贬劣,激浊扬清”的要求还有不小的距离。一些批评家所缺失的并不是专业素养,而是一种精神,一种批评家所特有的批判精神。没有饱含批评精神的文艺批评,充其量只能是处于“亚健康”的学术价值低下的批评文本。
批评尊严捍卫不够,放弃审美制高点
部分批评家习惯于看创作者的脸色行事,只懂说好话而不敢有异见;或者是根本没有深入思考,没有自己的独到见解,只是进行一些泛泛而谈的评论,缺少一针见血的批评;或者拜倒于孔方兄,把批评作为商品进行交易。
英国文学理论家艾·阿·瑞恰兹指出:“一位优秀的批评家要具备三个条件。他必须是个善于体验的行家,没有怪癖,心态要和他所评判的艺术作品息息相通。其次,他必须能够着眼于不太表面的特点来区别各种经验。再则,他必须是个合理判断价值的鉴定者。”这三个条件,其实讲的是一个意思,一个真正的文艺批评家,应该是一位真诚的审美感受者,具有批评家所应有的尊严,具有自己的批判立场,且站在审美的立场投入丰盈的生命体验,从生命出发而作诗性言说,是作品不足的发现者,是作品问题的评判者,也是文艺家未来发展的预见者和规划者。但是,如果批评家丧失了自身尊严和批评品格,丧失了审美制高点,无法投入全部的生命体验来细读文本,无法与文本作者进行精神对话,无法秉持科学理性精神来对文艺家创作的优长和短处进行艺术总结和概括,文艺批评就变成了“表扬稿”,成了颂词,真正的价值无以彰显。
批判家的批判精神,首先表现在批评家要坚守批评的良知,坚守批评家的社会责任和道德承担,竭力维护批评的尊严。有尊严的批评家,不做玷污学术纯洁性的亏心事,敢于直面现实和挑战自我,能够针对问题提出尖锐的观点,成为群众的审美引领者,并督导创作者拿出优秀作品,积极建立良好、健康批评生态的新秩序,使文艺批评真正担当起社会批判和精神救赎的社会功能。
批评立场模糊,致使识见不足
文艺批评的价值在于批评之本身。批评家如果没有批评精神,就意味着放弃了批评立场,进而致使文艺批评失去诚信度与公信力,失去了批评思想成果所应该具有的价值。
一段时间以来,文艺作品中的尖锐和崇高正在逐渐丧失,文艺有被庸俗化和商业化的倾向,特别是当下不少文艺家精神立场和知识分子的理性严重流失。面对这样的形势,一些批评家却放弃了引领与矫正的立场,丧失了理性批判精神和真诚批评态度,消解了批评的庄重性与严肃性,使得文艺创作失去了应有的约束力。更有甚者,少数批评家沦落到向作家艺术家献媚求欢的尴尬地步,对那些品格低下的作品表现出令人难以置信的宽容,致使文艺批评成了为人所不屑的“谀评”。
别林斯基说:“当问题述及真理,述及艺术的利益的时候,我的确不喜欢宽容。”这道出了真正批评家的尊严。批评家在学术上要心生敬畏,恪守道德和艺术的规矩,秉持一种理性精神来进行批评活动,要成为作品的良心,也要成为社会的良心,在关乎文艺的是非问题上敢于争鸣、正气凛然、毫不退缩。如果批评家没有了批判精神,就意味着放弃了自己的职责和担当,牺牲了作出判断的勇气与品质,而使批评主体严重缺席,导致批评家身不由己、言不由衷,批评识见和睿智严重钝化,不仅不能维护文化的尊严,而且在面对着许多外在的压力或诱惑时,失去批评的严肃性与正义感。批评家切不可按照市场炒作的要求和媒体的商业立场来发言,肆意评判文艺作品的长短优劣,或恶捧或恶杀,让批评成为那种尖酸刻薄、恩怨相报的“意气批评”,成为那种专事卖弄、以制造“热点”扬名的“投机批评”,成为那种拼凑时尚和前卫批评话语的“先锋批评”。
过度依赖西方资源,丧失自己发声的能力
普列汉诺夫说:“只有那种兼备极为发达的思想能力跟同样极为发达的美学感觉的人,才有可能做艺术作品的好的批评家。”这就要求批评家富有批判精神,拥有独立思考能力,敢于发声也善于发声。
假如批评家没有了批判精神,不可能有创造性观点的明确表述,更不可能表现出独特的审美判断、历史观点以及充溢其间的批评理性。优秀的批评家,不会对当代重大文艺现象三缄其口,或者绕圈子打哈哈,而是能及时、准确、尖锐地指出文艺发展过程中暴露出的种种缺陷和不足,敏锐地发现还处于萌芽状态的新的文艺思潮,并在理论上定位,敢于在第一时间作出判断。不少批评家奉行一种“不作为”的态度,采取不作价值判断、放弃审美评价的策略,甚至声言批评只是一种话语生产和意义生产的文本,没有引导创作和指导鉴赏的任务。这显然是为放弃批判精神寻找冠冕堂皇的理由,是为自己失语的无谓开脱。
拥有批判精神的批评家,具备深邃的思想穿透力和敏锐的审美目光,善于抵达文本的细微处,探入文艺家灵魂的最深处,感受到创作中灵魂的裂变历程,与文艺家一同遭遇灵魂的挣扎和内心的煎熬。因此,其批评也必然对作品作出具有较高学术价值的审美判断,能正确判别作品的思想意义和美学价值,敏锐发掘作品所蕴含的社会重大问题,作出富有见地的审美价值判断。这样的批评文本发出来的必然是自己的声音。
批评文本没有自己的声音,就不能触及作品的本质,特别是对一些关键问题只能语焉不详,或者隔靴搔痒,而在作品“是好还是坏”这样的基本问题上模棱两可,拒绝或者不能下“有好说好”的评语。这样的批评文本,要么是不负责任的大词堆砌,缺乏批评阐释所应该具有的实践力量;要么是自说自话,批评成为一种精神消遣,竭力消解批评话语的意义;甚至是不以任何实用为目的,不想针对什么,也不想对作者和读者施加任何影响,消解了文艺批评的权威性。
一旦批评家没有了自己的声音,就只能学舌他人。有一部分批评家习惯于从西方批评家的作品或思想中“乞讨”,以一知半解的西方话语来敷衍成自己的文章,用中国的文艺事实来验证西方的理论观点,热衷空谈玄虚式地坐而论道,炮制些什么主义来装点门面,批评文本成为从书本到书本的搬运。或引经据典,或堆砌概念,或移花接木,或生吞活剥,满眼皆是生僻晦涩的词句,唯独没有他自己的声音。这样的文艺批评,视方法为真理本身,而批评家个体精神世界却被消解了,对于文本的审美解读也只能成为一种没有鲜活生命表征的肢解,成为一种没有新内容或新思想产生的虚拟化发言。
批判精神,是批评家的价值之根和立身之本。具有批判精神的批评家才可能具有自己的声音,抢占文艺批评的制高点,获得批评话语的“制空权”,从而激发文艺批评的活力。而具有自己声音的文艺批评,已经没有了“亚健康”的疲软表现,必然洋溢着生命的气息,具有灵魂的刻度,具有来自灵魂深处的痛感,具有理性投注的一种审美体验的张力,具有直抵人心的精神力量。
(作者:张永祎 王志清,单位分别为武汉大学社会学系、南通大学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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