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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马伯庸、紫金陈后,“东北文艺三杰”成为影视改编富矿 [打印本页]

作者: 杨小小喵    时间: 2022-8-18 21:08
标题: 马伯庸、紫金陈后,“东北文艺三杰”成为影视改编富矿
如果说,前几年间,扛起“东北文艺复兴”重担的,是说唱、短视频和脱口秀,那么这两年开始,“东北文艺复兴”热,终于蔓延到了影视领域。
8月8日,《胆小鬼》开播。在文学领域,它更为人所熟知的名字,叫做《生吞》,作者是被誉为“东北文艺复兴三杰”之一的郑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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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近年来影响较为广泛的青年作家,郑执的作品与影视行业接轨颇为紧密。此前,由其作品改编的电影《我在时间尽头等你》已于2020年七夕节上映;由顾长卫执导,葛优、王俊凯主演的电影《刺猬》,也蓄势待发。
同为“东北文艺复兴三杰”的双雪涛与班宇,如今也是IP改编的热门选手。比如“一炮双响”的《平原上的摩西》,再比如噱头十足的《逍遥游》。
一时之间,这些东北作家的IP四面开花。如果说,马伯庸、紫金陈等人的作品受到市场热捧,有易改编、顺应市场变化、满足影视市场升级换代需求等多重原因,那么这群钟情于讲述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故事的东北作家们,他们的故事到底有何魅力,为何能够成为影视市场的香饽饽?他们又能够为影视市场带来什么新的变化?
东北伤痕文学
与如今提起东北,人们率先想起的就是豪爽、敞亮、幽默、能喝等地域印象不同,90年代的东北,绕不过去的两个字是“下岗”。
作家的书写与时代息息相关,以郑执、双雪涛、班宇等人为代表的出生在80年代的这群东北作家,笔下展现的便是一个颓废、萧瑟的东北。
在90年代末,国企改革引发的下岗潮一发不可收,东北首当其冲,老工业基地最后荣光逝去,大批工人失去“铁饭碗”,一家几口同时下岗并不鲜见。
面对急剧变化的环境,有人顺从命运,有人一蹶不振,有人走上歧途。那样一个绝望与希望交杂的混乱时代,故事素材丰富。
郑执在采访中提到曾经的小学同学。“那女孩小时候在班里最高,还练过跆拳道,有男生淘气撩闲,揪人家一下马尾,那女生‘咣’能给你一下,男生都不敢欺负人家。直到四、五年级,她妈妈犯事被抓起来,这些男孩再‘咣’给这女孩一下,或者给她一脚,这女孩开始不还手了。”后来,这个女孩,成为了《生吞》中黄姝的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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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雪涛乐此不疲地讲述曾经的邻居老李,一个手艺极好的修车师傅,默默无闻,很不起眼。一天,双雪涛看见几个陌生人走进邻居老李家,把老李按在灶台上,铐起双手。便衣警察在房上横梁找到大量现钞,被牛皮纸包成方块。原来,在过去数年的敏感时期,老李与其他四个下岗工人组成了作案团伙,抢劫先富起来的人,不留活口,当场打死。
绝境中的人铤而走险,这是犯罪类型片的常见动机与情节;压抑中的人迎着希望活,这是丧文学的构成因子。那曾是东北人最不堪回首的时代,但对于如今的东北文艺创作者来说,那可能也是最好的时代。
正是因此,以郑执、双雪涛和班宇为代表的这一代东北作家,他们的作品总有一些相通之处。比如萧瑟的冬天,十多年前的青春、爱欲、荣辱,和大雪一起,或被埋葬,或被铭记;比如铁西区矗立着的三根大烟囱,衰颓的荒蛮之地中,下岗的工人们表情惨淡茫然;比如嚼着舌根的二舅、姑父或邻居,私下说起寒冷雪夜里的一具无名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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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故事里凝结了“东北伤痕文学”的一些核心符号。可以说,这些兼具着类型片和文艺片的故事基因,不论是电影还是如今的剧集市场,都格外偏爱。
青春、荒诞与现实
东北伤痕故事正在逐渐通过影视媒介,被更多人关注和看到。但每个人的写法、偏好,又不尽相同。
郑执在以往的作品中都会加入许多青春、校园、爱情的元素。即便是像《生吞》这样悬疑、探案类的故事,核心却依然是五个年轻人年少时的交集与情感羁绊。
在郑执的定义中,《胆小鬼》不是青春剧或是悬疑剧,而是一部属于他青春回忆的日记。那里记录着他的少年情绪,比如愤怒、彷徨、迷茫。在《胆小鬼》杀青后,郑执当着所有主创的面这样说道:“我觉得我的17岁结束了。今后我对青春题材无话可说了,关于青春这个主题,我想表达的东西表达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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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胆小鬼》的三条时空线中,最受好评的时空线,是1999年时空里秦理(欧豪 饰)和黄姝(王玉雯 饰)的互相陪伴。因父亲是罪犯而遭到羞辱伤害的天才少年,和因母亲患有精神病而被孤立欺负的美丽少女,两个生活在阴暗角落里的少年相遇,相互扶持、相互慰藉。
《我在时间尽头等你》也是一本以爱情为核心的作品集。在这个短篇故事集中,默默守护的爱情贯穿始终。可惜的是,出于商业考量,这部作品最终在大银幕与观众相见时,其中郑执式的青春表述已经所剩无几。
不可否认的是,虽然最终这部作品的争议性较大,但这种以羁绊为主题的故事,深得年轻观众偏爱,在影视化方面,优势不可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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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还是描写东北下岗潮影响中的小人物,但与郑执的“疼痛青春”不同,双雪涛笔下的人物总有些荒诞离奇、匪夷所思。
比如《刺杀小说家》里的关宁,他通过接杀人活攒够钱,只为去北极看北极熊;比如《平原上的摩西》中的傅东心,在时代的潮流下,她不得不走上结婚生子的路子,但她的文学梦从未消磨,而是投射在邻居女孩李斐身上;再如《飞行家》里的李明奇,他唯一执着的事就是制作热气球升天,甚至梦想自己的热气球可以从东北一直飞到南美洲。
被时代命运戏弄,这是双雪涛笔下的小说人物的特色之一。这些人在物质匮乏、命运颠簸的国营改制时期,孜孜不倦地追求着精神的充盈。就像《飞行家》封面所写的那样,“大雪覆盖不了凡人的热血,尊严和自由在绝境里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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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带有浪漫色彩的理想主义,对于同样造梦的影视媒介来说,非常契合。
到了班宇,故事风格再次改变。在电影《逍遥游》的预告片里,李雪琴以浓重的东北话这样说道:“我以后纹个狗,我都不纹这帮男的了。”
用李雪琴的话来说,《逍遥游》是一个“无法诠释”的故事。但这种“无法诠释”,恰恰是班宇始终坚持的写作方向。
与双雪涛偏爱的超现实不同,班宇向来用现实题材描绘最细腻、最真实的东北。在他的作品里,充斥着大量口语化表述,比如东北俗语、口头禅以及对于物品的特殊描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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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笔下的人物角色也较为寻常。《冬泳》中的印厂工人、吊车司机、赌徒与失业者,《逍遥游》中落魄的小说家、饲养蚂蚁的男人、患病的女孩、追寻彗星的爱人、消失在时间里的父亲等等,普通、隐忍而坚韧。
东北文艺复兴之后
虽然这群东北作家正在被影视市场所青睐,但从纯文学作品转换到影视作品,仍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从高喊“东北文艺复兴”至今,郑执与双雪涛的两部作品接连上映。但有意思的是,不论是《我在时间尽头等你》还是《刺杀小说家》,被选中的故事里,东北元素已经无足轻重。
《我在时间尽头等你》中,除保留了一些核心设定,故事与原作已大不相同。郑执在采访中提到这部作品的改编时说,这是他第一次鲜明地认识到商业类型片与小说之间的割裂。
在《刺杀小说家》中,故事从东北搬至重庆。相比于东北的冷冽、萧瑟,重庆的气质更为现实,也更为魔幻。重重叠叠的城市空间与小说里的被权力分割的皇城形成强烈的互文,老工业区的无奈和愤懑被缓和,对后工业时代的垄断批判被进一步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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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根结底,他们的IP都不好改。尽管这群东北作家作品中的地域文化和犯罪故事是改编优势,但和很多严肃文学改编一样,其灰暗的基调、背后的时代书写、对人性的反思和探索等,都让它和大众趣味之间,相隔甚远。
不过,这依旧没有阻挡影视行业对这群东北作家的热情。这片黑土地上孕育着伤痛、悬疑、喜剧,是影视创作的富矿。
郑执的影视作品存货中,仅有一部《刺猬》。电影依旧由他来担任编剧。值得一提的是,郑执影视化的三部作品皆由他来亲自操刀改编,在“东北文艺复兴三杰”之中,也算是独树一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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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改编自郑执于2018年首届“匿名作者计划”中的获奖作品《仙症》。与郑执以往的作品不同,《仙症》是他剥离了曾经的写作偏好之后的一次“自我证明之作”。故事聚焦“我”和“我姑父”两个角色,讲述了俗世里两个不合群的人。
说来有趣,《仙症》匿名发表期间,对于作者的猜测,呼声最高的是双雪涛。
目前来看,双雪涛最有希望今年与观众见面的还是《平原上的火焰》。这是双雪涛的代表作之一。在这部作品中,他用7个人的视角进行了14次交替叙事,串起了众多当时发生的具有时代性的历史事件。
去年12月24日,《平原上的摩西》电影版(已改名为《平原上的火焰》)曾宣布定档,可惜的是,影片于上映前四天撤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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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集版《平原上的摩西》也早在去年年末传出杀青消息。剧集由董子健、海清等人出演。这也是董子健继《刺杀小说家》后再一次出演双雪涛的作品。从今年上半年爱奇艺片单透露出的信息来看,它或许会作为爱奇艺迷雾剧场的又一重磅作品,于今年第四季度与观众见面。
除此之外,双雪涛的《飞行家》和《我的朋友安德烈》也已被提上了改编日程,曾经读者们戏言的“双雪涛元年”,似乎真的将要到来。
到了班宇,《冬泳》影视化的消息传来传去,最后“捷足先登”的是《逍遥游》。李雪琴出演,是这部电影最大的噱头之一。作为东北走出来的奇女子,集喜、丧和文艺于一体的李雪琴,借着东北文艺复兴的东风顺势而起。这样看来,她与《逍遥游》倒是有几分“不解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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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春节档,《刺杀小说家》的结尾,大银幕上出现了一行字“小说家宇宙已开启”。
接下来,我们还将持续在大小屏幕看到这些东北作家们的作品。它们到底是会进一步固化我们对于东北的想象,还是带我们重新认识那片土地,不妨期待一下。
【文/石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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