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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文学过时了吗?来妨问问仍在坚持写作的年轻人 [打印本页]

作者: 萧盛    时间: 2017-11-1 10:16
标题: 文学过时了吗?来妨问问仍在坚持写作的年轻人

总有热爱文学的年轻人来找我们,为我们投稿、实习,有的早就各自形成小团体,常年在创作。

是他们的鼓励,让单读“新青年计划”得以实现。我们希望认识那些仍在写作的年轻人,组成一个高校文学社的共同体。不论你在国内还是海外,都欢迎和我们取得联系(联系方式在文末),我们会定期发表你们的作品,希望能在这条漫长而艰险的路上助你们一臂之力。

今天推荐其中的六位,他们试图回答,如今还喜欢文学的年轻人是一种怎样的体验。他们的话,就是文学的意义。

希望文学青年,不再是孤军奋战

田也 单读实习生工业设计大三

碎片化的娱乐方式太多了,生活太忙碌了,文学只会让人变得更辛苦。

就像我来单读实习之前,每天晚上都会和好基友们打会DOTA 。来了单读以后,下班回到宿舍,虽然才不到九点,但是想做的事情只有睡觉。这也就是王者荣耀火热,老式游戏没落的原因,你需要往里面投入太多的精力,一局一个小时的DOTA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实在是太累了。

文学也是一样,对于现代的大多数人来说,阅读这种高付出、低反馈的方式远不能称之为娱乐放松,更多的像是一种修炼。写作更是如此,有朋友圈的存在,无论是展示生活、表达观点还是抒发情绪,一两句话就完事了,写作最本初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没人再去深入挖掘。像我等这种不自量力的、文学养活不了的青年人,却挖空了心思想去养活文学,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另一个方面,专注于文学的人,除了要顶住文学本身的干瘪,还要扛住更多外在的压力。比如我舍友,看到我在码字的时候,就会说一句:“呦,大作家。”好像这是一个多么不切实际的幻想,视我们为异类。文学艺术的理想,在很多人心中,仅仅是一个萌芽,但是出于生活的种种无奈,很早就被扼杀了。能够把这些梦想小心翼翼的保存至今,甚至把它拿出来昭示众人的,都是勇士,都是天才,都是注定要在文学这条路上走下去的人。

写小说的过程对我来说真的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尤其是肉体上,每写完一篇文章,就觉得自己的精气神全部被它吸走了,接下来很久都不想再碰了,就像是所谓的,贤者时间。然而转过天来,脑子里不停跳跃的想法,又驱使自己赶紧把它记录下来。至于为什么还要坚持写小说,我觉得是源自我的自我封闭。很多写作者都自我封闭,但是偏偏又是个话多的人,只好藉由小说来一泻千里。渐渐地,像心肝脾肺一样,文学成为我的一个脏器。我未来的生活,一定要和文学有关,如果不成,无论绕多少弯路,我也要走回文学上面。

很幸运的是,我在大学里认识了一小撮志同道合的人。我们交流文学,彻夜长谈各种主义,留长发,寻找与性别无关的爱,羡慕上世纪的黄金时代,羡慕拉丁美洲的文学青年,和虚伪的、假装正确的观点唱反调……不是别人眼中的标新立异,而是敢于直视自己的内心,这点实在是太难了,但是他们又都做到了。

每个人都想让自己的爱好被更多人所接受,喜欢文学的人也不例外,更何况它还曾经辉煌过,这是来自我们的一点私心。但是更多的是,与小伙伴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感受到了自己起码不是在孤军奋战,因此我们联想到,在全国各地,还有很多孤立无援的文学青年。所以我们开始办杂志,目的也是在于此。虽然说成为作家这种事情,从来不是抱团为之,但是如果我们能给予他们一点孤独时的慰藉,一点信心,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正趁此时,做这些事情,早一点,晚一点都不行。只有现在,我们可以用最纯粹、最简单、最幼稚的想法去对待文学。所以当主编和我商量“单读新青年计划”的时候,我表面没有表现出来,内心着实波澜,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我认识的几乎所有大学生作者。借单读的平台,把所有的文学青年联系起来,让大家都看到,你不是独自在经历辛苦,还有很多和你一样的人。

也正是因此,我们才在杂志的最后一页写下了:“愿你们每个人都热爱文学,却不必感受其中痛苦。”

从来不是为了理想,初心就是钱和姑娘

梁二 浙江大学汉语言文学大三

2004 年,我大概刚读二年级,从那会儿我就开始写小说,比我开始打篮球还早一年。那篇小说是根据我玩的一个游戏写的,只写了构想的十分之一就没再写了。其中的情节大多忘记了,不过有两点我至今记忆深刻,一是我定了二十几个主角,这些主角的名字憋了我一个晚上;二是里面的女性角色都有明确的现实映照,不是这班里的漂亮女同学,就是那班里的好看女同学。

四年级看了一本郭敬明的《幻城》。我妈是初中语文老师,总能从学生那儿收缴一些这种书来,这书就是从我妈办公室偷拿的。小学最让人痛苦的就是你要被老师逼着睡午觉,我一贯睡不着,就偷偷看书。郭敬明的《幻城》颇惊了四年级的我一跳,后来知道郭敬明靠着写小说挣了不少钱,这就成了我坚定地想要成为作家的初衷。后来陆续接触了挺多郭敬明旗下作者的书和杂志,现在基本忘了那些书都写了什么东西。初中那会儿有一个和我关系特好的姑娘,她很喜欢韩寒,借了我一本《长安乱》。这书在我床头放了几天就还回去了。那会儿我还是比较喜欢看郭敬明主编的《最小说》,上高中以后我常看《萌芽》,上了大学我才开始看《收获》。我给这情况找了个理由,全怪书报亭。我家边上的书报亭只能买到《最小说》,高中能买到的杂志也就《萌芽》。

我在小说里常常要提到很多过去的事情,很多都是我瞎编的,不过有件事是千真万确,那就是初中有段时间我和一群男生一直在传阅着几本成人小说。这些成人小说的情节我也没记住,现在想想很可惜。正经的小说也看,但是大多都觉得没劲,茅盾的《家》,还有老舍的一些小说倒是看完了,钱钟书的《围城》前半本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后面说婚姻觉得枯燥,直到高中才读下去。还读了点宋词,大词人哪个都没迷上,就喜欢晏殊的儿子晏几道,还学着写了几首特傻×的词,都是想着我暗恋的姑娘写的。至于写小说,大多写了个开头就不写了,太费脑子。

高中因为交女朋友,她是个特文艺的人,最喜欢马尔克斯,我就只能去看点书。记得我那时候看川端康成的小说,《伊豆的舞女》没记住,《睡美人》反而记忆深刻,理由很简单,后者写的是一群老头子和少女睡觉的故事。其实小说一点儿也不色情,我只是觉得特伤感。我在文科实验班念书,高三寒假全班同学都来上自习,我一个人躲在后排看《白鹿原》。后来看《陆犯焉识》,给老师逮住好几回,幸而老师好说话,才留住了书。也是在高中,我才终于有了写完的小说,不过大多都是写完了给同班姑娘看的青春小说。现在我写完的小说偶尔也给她们看,她们都说我流氓。

这样看来,我写小说说到底还是为了钱和姑娘。就是现在写小说既不挣钱,也骗不到漂亮姑娘,不知道我为什么还要写。不过有一点能确定,我不为了理想,这东西太崇高,也太不真诚。反正别的事都挺没劲的,写小说还算让人开心,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万一挣到点钱还能开心几天。还有,等哪天我喜欢的姑娘见到了我写的小说,我就对她说,看见没,我对你蓄谋已久。

我没有酒和故事,我就只是爱写

草祭金风 东莞理工城市学院秘书学大一新生

在这个时代文青不是写出来的,它更像是演出来的。只要你白白净净,戴个圆框眼镜,一副禁欲系穿搭,做到极简和复古的高级感,在社交媒体上发一些用几分钟凑出来的语焉不详的分行,再配上陈绮贞唱过的一些地方的风景照,必不可少的是自己花费一个晚上千挑万选出来的忧郁气质能挣脱屏幕痛揍所谓文青爱好者心灵的自拍,甚至连书都不用掏出来就会有人问你有没有酒和故事,想和你一起匿迹诗和远方,这个时代的文艺情绪似乎也太好把控了。

每个人装深沉的时候总要引用一下狄更斯的名言,我也不例外,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当然卖得最好的还是《小时代》。这时代是好是坏我终究也无从判断,但我可以断言,这是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周遭一改过往人人手捧着书的景象,都在把玩着手机,分秒内便可以接受着瞬息万变的千里之外抛过来的各色信息。人们总是面无表情或傻傻笑着,丝毫没有察觉到黑镜里映射出的自己表情有多呆滞,但这无可厚非是一个时代发展的馈赠,我并不是在为文学叫魂,只是在这样的快餐时代静下心来去读一本书变得如此奢侈,竟有一丝荒诞的意味。

既然连阅读文学性稍强的书都如此奢侈,那么对于心中仍有着文学梦的人来说,他们的朝圣路走得便更艰辛了。

我开始判断不了那些说自己爱好阅读的人,是爱好阅读公众号还是爱好阅读文学书籍,当然我并没有抨击公众号写作的意思,确实有很多有才华写得好的人出版无望,在信息时代里找到了自媒体写作的这一扇门,从而展露出自己的光芒。因为这个门槛太低,现在只要是个年轻人都会说自己有过经营公众号的经历。听听,经营这词用着就倍有面儿,但想到这句话背后有多少冷清的公众号被搁浅,每篇文章都只有亲朋好友的寥寥几赞,这时总是心情复杂。每个怀揣着自媒体梦想的年轻人,都把成为有趣的人当成梦想,导致世界上多了许多努力但无趣的人。仔细想想,他们和我们这些仍在坚持写作的人一样,都只是一群执着的傻瓜罢了。

仍然记得高中的文学社,冷冷清清,生意惨淡到招新的时候甚至只有两三个人来,甚至有人出现在我们视野之内时我们全体人员会站起来招揽路人,但得知对方只是想来问街舞社在哪里招新时难免会心寒。其实我深知文学组织和唱唱跳跳的社团不同,在传统的视角里,它们总是最耀眼的光芒,而我们只能蜷缩在一角,任由情绪流淌,随后用字词记录下来。我们总是孤独的,不能直观地把一种情绪抛给观众,只能把自己的所思所想放置在一个秘密基地,让有缘人自行领走属于自己的私人情绪,不禁想起高中时被搁置的社刊《鹿鸣》,不知道那头迷路的小鹿至今在何处浅浅低鸣,也不知它的眼里是否我们这段无疾而终的关系有过一点湿润,如今这些思绪都不过化作一丝青烟,泯灭在我的一声叹息中。

我没有酒和故事,也没有诗和远方,不期许有人陪我颠沛流离,也没从谁的全世界路过,我就只是爱写。没有什么让文学之火重又燎原的崇高理想,觉得自己除了写似乎也没有什么提得起劲的事情了。可能写东西对我而言更像是一个出气口吧,写出来虽然没几个人看,要说不在意也并非全是真话,就像一个地下歌手也渴望着能有五险一金,但我还是觉得写的时候很开心,这就足够了。

文学的存亡,我无力去探讨,我不善言辞也无意争执,只是希望自己能坚持写着一些琐碎的文字,记录着自己野蛮生长的心事,在文字垒成的世界里我以另一种姿态生存着,每个人都是向死而生,但我觉得写东西的时候,反而是向生而写,以新的姿态延续一场新生。

我想成为一个作家,一个真正的、大作家

王十二 伦敦国王学院公共政策研究生

我觉得我生来就是写小说的,无论才华有无,无论成功与否,我这一生只能做这一件事。这不是我后天决定的,这是老天爷把我的命运早就写好了。如果你当面问我,我或许会糊弄你,但既然我们是用文字交流,我就得对你、对我自己都诚实,所以我不妨向你坦白,我是个有梦的人,我想成为一个作家,一个真正的、大作家。

从我执起第一支笔,写下第一个字开始,这个信念就从未动摇过。但我太爱文学了,它是我的性命所在,我爱到不能向人轻易启齿。如同一个人得了一件宝物,他必得把这宝物藏在家中,最安全、最不会被发现的地方,日夜检查,日夜擦拭,从不告人,从不示人,谁若是诋毁他这件宝物,说这宝物不具美感,是赝品,是落伍的货,而又取笑他这般珍视姿态,他定要垂泪满襟,而后与其拼命。

文学无法给予我欢乐,但却带给我安定。我主动将我的人生割裂,游离在令人厌恶的现实与真正的自我之间,但只有贴近文学时,我才觉得自己是真正活着的。我人生中有几年过的很是不如意,于是白天在书店靠读书逃避现实,夜晚便伏案写作,而夜晚并不总是寂静,远处风箱的轰鸣,前楼婴儿的啼哭,在多年之后,隔着整片欧亚大陆,仿佛依旧在我耳畔回响,我无论走的多远,好像都从未逃离过那痛苦之地。

孤独常常要将我吞噬,如同一个行者,只身走在黑暗的荒原,没有同伴,没有光亮,没有出路;又像一艘破败航船,漂泊在深夜的海上,迷失于茫茫浓雾,苦寻一座灯塔。但灯塔不会有的,我们注定永远孤独。这是我们的宿命与归处。

我如今的生活,很是枯燥无味,石子丢入河中,激起过水花,很快便缓缓沉入水底,而水面复归平静,如同一切都未发生过。但我的人生并不总是如此,我常常想描写那曾存在过的欢愉日子,时间不能将它们带走,那些笑声依旧震荡我心,令我无处下笔,诗人捕捉当时当刻情感,而小说家却要经历千锤百炼才能将故事沉淀为文字。

我十几岁时,被困于一个十几万人的小县城,觉得无人理解我,与世界互相隔绝。所以我觉得网络是个好东西,它以极快的速度将每一个独立个体连接起来,遍布全国各地的文学青年,从此可以寻找彼此,寻找组织;他们的作品,也无须再经过漫长的口口相传。新时代的我们,无法摆脱网络的影响,我们不必要摒弃它、排斥它,而是要与它共处、利用它,如何开辟下一个黄金时代。

一个黑夜被十个人读到,可能会是十个更加浓黑的夜

吴彤 北京科技大学信息与计算科学毕业

在现有的艺术形式中,文学大概是最自由的,它向读者输入有限的信息,之后就是读者的舞台了。现在VR(虚拟现实)这个概念火了,想象中的世界突然间变得触手可及,每个人都兴奋不已,跃跃欲试,有人在问,VR 能否替代文学?类似的问题出现在一百多年前电影发明的时候,电影替代文学了吗?这些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逼真的造物,看似丰富诱人,其实和文学走的是全然不同的道路。它们给人一整个设定好的世界,人们必须遵循它的规则,只能沿着预定的轨道行进——这轨道或宽或窄,但终究是有轨道——可供想象的余地少了许多。

而现代文学却相反,发展到了“讲述”阶段,作者的定位更像史官,他们没有预设立场,甚至没有情感倾向。故事的语言变得诗性,而描述却变得理性,作品也因此更加贴近读者,虽然作者只是远远地讲述,面无表情不带一丝波澜地讲述,等你听得入迷,慢慢走近,你才能看到他眼中明灭的光芒。

读者,你只是在他的书写中探索,随着阅读的深入,你深入每一个角色和每一个场景,你抬起头来看到的都是书中的月亮,你也因此更加深入了你自己。这时,见证一部作品和自己碰撞成了读书最大的乐趣,作品在你身上起了反应,你的经历和观念为阅读打上了鲜明的个人印记,它们反过来也完善了这部作品,你是自由的,这是最好的文学体验,这种体验是大多数艺术形式无法给予的。

美术尚且有色彩的引导,红色代表热情,蓝色代表冷静和忧郁,音乐也有旋律的起伏,低音带来沉默与紧张,尖锐的琴音总是刺激……而文学,写鸟鸣时,有人想到森林中夜莺野啼,有人想到悬崖边传来枭的啸叫,可以安静下来,也可以恐惧。

近些年,游戏电影桌游之类的消遣品层出不穷,每一次引起大多数人追捧时,总会牵连着一些人对于文学存亡的忧虑,在我看来多是杞人忧天。其中比较现实的是纸质书是否消亡的辩论,可是纸质书只是介质,其承载的文学是无法消亡的,其根本就在于文学不可替代,它的自由自在,随手可得,涵盖广阔,是其他艺术形式达不到的。很大一部分好的文学作品,是让人无限遐想的,常读常新。同一个作品,不同的人读有不同的读法,在一千个哈姆雷特背后是一千个世界,文学植根于看似干巴巴、弱小的文本,慢慢在读者脑海中生出枝蔓,开枝散叶,可以想见,古往今来,文学给全世界创造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精神财富。

文学也有局限,它依赖于创作者和接受者。文学未被阅读时只是半成品,它需要读者,经过阅读,文学在读者的头脑中得到完善,这才真正成型。每一个写作者都希望有人阅读,阅读才能造就真正的文学。全民阅读固然好,只有一部分人阅读也没什么。文学的好处,每一代都会有人知晓,在每一个孤独的人翻开书页的时候,当他想拥有一个“诗意的世界”的时候,文学永远等待着他,这就够了。

至于我为什么喜爱文学,因为它让我自由。我为什么要写东西?因为我身上有无数个关于文学的世界,我想要把它们讲述出来,我希望很多人能够读到它们。一个黑夜被十个人读到,可能会是十个更加浓黑的夜,也可能会有一个人看到满天星斗。是这样吧?

是因为热爱,是因为不吐不快

夏堃 江苏大学汉语国际教育大三

我觉得不能说对文学的关注降低了,只能说关注是有的,但是行动力赶不上关注力。

现在的人注重实用,文学不实用,不是一个好的工具。要了解文学需要一个长久的累积的过程,过程长到除非到最后一秒,不然我们很难在任何一个节点上看到成效。

文学不是一个可以及时反馈的东西,对大多数人,尤其是在网络时代接触了大量信息的大学生而言,文学没有游戏或者其他娱乐来的有吸引力,文学没办法让人在短时间里有成就感。甚至是考证,这也是可以反馈的,你努力背题了,你就能考到,是看得到的结果。考证可以帮大学生找到工作,但文学不能。

而且现在碎片化的阅读很容易让大学生产生一种错觉,就是自己读过了很多书,有过很多阅历,自己仅靠三言两语就可以获得这些经验。其实没办法的。

但你要是让他们把碎片化的时间用来读书他们愿意吗?那当然不愿意,他们要用那个时间去跟自己身边的人用自己看来的碎片化信息去吹嘘。这样子很容易以讹传讹。

总结一下,就是太浮躁,太急功近利,太想看到结果,不愿意等。

另外我真的要为很多大学生“正名”一下(笑)。就取我身边的人做例子,他们真的不是不读书,只不过读的大多数都是一些网络文学。我觉得许多大学生阅读大量网络文学的一个重要原因是,自己没有定位,自己没有目标,所以很容易沉浸在网络文学带来的快感里。快感不需要逻辑,不会让人疲惫。

障碍太多,诱惑也太多,现实压力也很大,文学的外部环境是很脆弱的,参与度降低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吧。

至于为什么在这样人人都觉得阅读没什么用的环境下我还要坚持写作。首先,和很多写作者一样,是因为热爱,是因为不吐不快,每当灵感和情感积蓄到一定程度好像要喷发的时候,写作就是最好的宣泄口。况且我也没其他技能,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我别的事也宣泄不来。

其次,我高中的时候看陈丹青老师的书,老实说我是被感动了。那个时候是抱持着一种“我可以改变中国文学,我可以拯救中国文学”(笑)的态度来写作的。

另外那个时候各个网站的图书榜都被心灵鸡汤给占据了,有的甚至拍成了电影,现在拍电影的门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然后我有点虚荣心,也有点优越感,那种烂书写出来都有人看,那我的书写出来岂不是要惊为天人了?这个人嘛,当然都想红了,谁不想红呢?

最后,说个好笑的事情,我觉得我是被文学感召了。我小时候和我父母住在工厂宿舍,宿舍里面会有其他人不要的东西,BB 机、磁带盒什么的,其中有一麻袋是不知道什么人留下来的书,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除了幼儿启蒙之外的编与写都十分正式的书籍,很厚,我翻开来看,看到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的字。我一个字也看不懂,但从那以后我就被那种排列组合吸引了,文字是有美感的。我从那个时候的目标就是让我的文字变成铅字,你们看电影里程蝶衣对唱戏有很大的执念,其实我也是这样的。

但我还是很想说一句,文学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至少我是这么看的,一百次的引导可能只有五次是有用的,大多数时候还是要靠自己去感知。举一个例子,我有的时候会跟我的朋友说某某书很好看,里面的内容和写作方法如何如何,他们也说好,马上去看,但其实他们不会真的去看。但很奇特的就是,过了一段时间,他们自己会从其他渠道发现这本书,然后转过来告诉你,哎,那个很好看。

所以我还是期待他们自己去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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