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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鬼子搭台唱大戏,张志台下锄汉奸 [打印本页]

作者: 刘泽利    时间: 2017-12-29 18:24
标题: 鬼子搭台唱大戏,张志台下锄汉奸
鬼子搭台唱大戏,张志台下锄汉奸
老柳
1944年的春天来得比往年早。刚刚过了年,大地上小草就钻出了头儿。从远处看黄黄的土地上就像是被抹了一抹儿一抹儿的绿色,生机一片,甚是好看。
刚过午,从柳庄子通往亮甲店的大道上远远地就走来了三个人。走近了看,前面的那个年轻小伙,高高的个头,方方正正黑灿灿的脸膛,浓眉大眼,身上透着股英气。他大步流星,健步如飞,后面的两个小伙紧追慢赶,紧随其后。他们边走着边说着话儿。
“张志哥,这下说啥也不能再让卢特务逃脱咧。今儿个,好戏就看你的咧!”
“放心吧!有了田队长借给咱这应手的快家伙,一准让卢特务去见阎王爷!”一边说着,这个被叫做张志哥的年轻小伙还回过头来,拍了拍胸前,冲他俩一笑,然后就又信心十足地赶自己的路了。
这是怎么回事?卢特务又是谁?
这个卢特务啊,也是当地人,是离柳庄子不远的大泉的。他本来也有名字,但由于太坏,人们就忘了他的人名大号了。跟日本人之前,大伙就叫他“卢坏儿”;跟了日本人之后,大伙就又改叫他“卢特务”了。
提起这个小子,十里八村没有不认识他的,提起他没有不恨得牙根麻的。
在鬼子来之前,他就是乡里的一霸,地方的一害。好吃懒做,吃喝涝叨耍。这还不算,踢寡妇门,刨绝户坟,打瞎子,骂哑巴,欺男霸女,勾匪分赃,昝儿缺德昝儿是,昝儿坏昝儿干,“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坏透了”。
鬼子来之后,他一看有了机会,托了一个亲戚的脸,投靠了驻扎在亮甲店的鬼子山田部队长门下,混了个特务干。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英雄有了用武之地咧”。他“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地认了东洋人这个干爹,花天酒地够了之后,就钻进庄里,像条饿疯了处找食儿吃的狗似的伸着个鼻子到处乱嗅,刺探情报,抓人捕人。好几个咱们的人都死在了他的手上。
就在年前,在赌局子里从个臭味相投的赌鬼口中,打听出了柳庄子的春旺当了武装班,如获至宝,他就马不停蹄回了据点,报告给了日本人,带着鬼子兵趁着黑夜包围了春旺家,把春旺堵在了屋里,给抓进了据点,受尽了折磨,活活把人给打死了。
这还不算,在抓走春旺的时候,看到春旺年轻的小媳妇长得俊,和带队的鬼子“里了哇啦”不中不洋地一嘀咕,春旺媳妇也就成了土八路,被他带回了据点,把人给糟蹋了。虽说后来,春旺家里花了钱找了保,人给放出来了,但已经疯了。
好端端的一个家,就这样毁在了这个特务手中。人们提起来没有不落泪,没有不恨这个猪狗不如的汉奸特务的。咱们区里早就下了决心,要除掉他,但几次都让他逃脱了。
过了年,据点里的特务就进了庄,吃饱了喝足了兜里装满了,就开了口,让庄里面出工出苇席出木杆出大车,说皇军从唐山戏班子请来了名角,出了正月就要在镇上搭台唱大戏,山田大太君要与民同乐,共享“共荣共华”。
张志对于这可上了心,找到了据点里的内线,打听出了卢特务到时也要陪山田一起出来看戏。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身为二区通讯员的张志马上就找到了区小队田队长去请战,要借看戏这个机会除掉这个狗特务,为死去的人们为让他祸害了的人们报仇。由于张志没有参加过啥战斗,田队长很是不放心,问这问那,问了他一大堆问题。最后看到他是那样的的信心十足,说的头头是道,也就答应了,并且还抽出了随身带着的手枪交给了他,派了两名有经验的队员,掩护他这次行动。
现在走在大道上的这三个人,就是区里面临时成立的锄奸小组,张志就是临时小组长。
苦难还没有彻底磨灭掉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平时冷冷清的大道上,忽然间热闹起来了。
过了午,四邻八村的乡亲们就陆陆续续地向戏台走来,老老小小,男男女女,苦中作乐,来看这场难得一见的大戏。
戏台搭在了镇西一片大空场上。
开戏了,今天的戏码是《浪子回头》。唐山来的名角与乡间的草台班子就是不一样,人家那生旦净末丑、唱念做打扮、锣鼓胡弦镲,真是没得挑的,那演的唱的做的都活了。
戏台下人头攒动,人们都被吸引着入了戏,一会瞪大眼睛屏住了呼吸,一会神情放松张开着嘴巴等着下文,一会流泪,一会欢笑。
可戏台上却是另一种光景。演员们在台中间做戏,可是在台子的右半面却放了一拉溜的高桌,上面摆满了香烟、瓜子、茶水、点心,高桌后的椅子上坐满了鬼子汉奸,穿着黄呢子军装扎着武装带挎着腰刀背着王八盒子蹬着大马靴的,西装革履扎着领带戴着礼帽的的,长袍马褂扣着帽盔儿的……。说是看戏的吧,可你哪儿看过看戏的上了台的?说是演戏的吧,可你哪儿看过喝着茶抽着烟嗑着瓜子来唱的?魑魅横行、豺狼当道的世道,不乌烟瘴气千奇百怪那可就怪了!
此时,只见他们有的晃着脑袋,眯着眼儿,打着拍子,好像是入了戏;有的狂呼乱叫,呜呼起哄,放着骚气;有的两眼直勾勾,不会拐了弯,盯着花旦,想入了非非……群魔乱舞,丑态百出。
演着演着,马翻译官不知是犯了戏瘾,还是犯了色瘾,心中那股骚气按了按也没有按下,瞪着着了火的色眯眯的眼睛,从高桌后面转了出来,一把揪住戏里的“嫖客”,眼一瞪就把他轰到了一边,去演了站戏。自己粉墨登场,不知是真戏假做,还是假戏真做,就作起了嫖客。涎着脸,流着哈喇子,咿咿呀呀,扯着个公鸭嗓,围着花旦的石榴裙就像个陀螺转开了,唱开了,做开了。伸着个爪子,一会掐掐花旦的脸蛋,一会抓抓花旦的奶子,一会把花旦抱住臭烘烘的嘴直往花旦嘴上放,一会又强按着花旦的头愣是在自己的胖脸上给印了个红唇印,惹得方桌后面的山田鬼子哈哈大笑,屁股下面也长了疔疮,坐卧不稳了。
吓得花旦差了味走了调忘了词,挑着一双泪汪汪的眼睛,人无助地直往老生身后躲。
吓得戏班子老板,跌跌撞撞,从后台溜小跑来到了台上,一个劲儿地给马翻译官给高桌后面的山田作揖拜年说好话,就差给跪下了。最后,山田一句“马地——,唱戏地不要,看戏地有”,戏才又唱了下去。
戏台下有三个人,心可没在戏上,可没在马翻译官身上。这就是张志为首的锄奸小组。他们躲在戏台下人群中,装着看戏,为了掩护,时不时地和大家一起还会直着嗓子呵上一句“好”。
他们仨,分了工。一个监视着身后站岗的汉奸特务,负责外围接应。一个盯着台上,负责掌握目标的动向。张志装做犯了烟瘾,躲在了后台边上的梯子口处,揣着袄袖,蹲在地上“吧嗒吧嗒”地抽着小烟袋锅,负责锄奸任务。他们眼不错缝儿地紧盯着目标,恐怕和前几次一样一不留神又盯丢了,再让他跑掉。
三个人互相打着暗号,传递着消息,寻找着机会。
真是急人啊!戏都要过半了,还不见卢特务从戏台上走下来,没有一点动手的机会。
“难道这次又让这家伙跑掉咧?”“张志,你可是在田队长面前‘啪啪’拍着胸脯下了保证的!”张志心急如焚,手心里都沁出了汗珠。
再说台上的卢特务,别看这小子是个恶鬼是个色魔,但此时此刻心却没在戏上没在花旦上,他手紧握着枪把身紧贴在山田身后,拔着个腰伸着个脖子像个觅食的鸡那样摇晃着脑袋向台下看着,俩贼溜溜的眼扫寻着下面的人群,就像主人一条忠实的狗那样,张着嘴耷拉着舌头露着牙齿,随时准备着一有个风吹草动,就蹿出来,护住主人,撕咬猎物。
张志见目标总也不出动,就装作过了烟瘾又要过戏瘾的样子,悠闲地溜达到了台前,盯了盯正在台上向下面张望的卢特务。看着卢特务那个馋狗样,猛然间他心里一动,“何不如这样,把他引出来┅┉”于是他赶紧就给监视外围的那个队员打了个信号,让他弄出点异常的响动,引蛇出洞,洞口斩蛇。
台上的卢特务,刚才马翻译官演了的那出“嫖客戏花旦”,闹得他很是紧张,恐怕有土八路趁机捣乱。现在,提起的心刚刚落地,砰砰直跳的心刚刚平静,眼睛一亮,就看到人群的一角人们有点不对劲儿,乱哄哄的,好像都在躲着什么。
“有土八路!要捣乱!”他赶紧就低下了头,向他的日本主子说了几句,一招手叫过来一个小特务吩咐了几句。那个小特务就代替他站在了山田的身后,他就站在了台角上,站在那里向人群外面站岗的手下发着信号,指挥着几个爪牙向人群骚动的地方围了过去,准备来个抄后路。
这一切都安排停当了,他掏出了枪,转着两只贼溜溜的眼睛,迈着八字步,骂骂咧咧地就走向了身后的梯子口,就像一头饿得眼睛发蓝的狼一样,咬着牙,眼里放着凶光,“咔吧”顶上了子弹,“蹬蹬蹬”,从梯子上就往下跑去,准备着要抓人打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这小子两只脚全落地,靠着柱子装作正在装烟袋锅子等在那里的张志,“蹭”地一个箭步就蹿到了他的身后,要给他来个脑后摘瓜,把他打倒在地,结果他的狗命。
别说,这个狡猾的特务还是蛮机警的,要不怎么着几次都让他从咱们的手边溜走了呢?这家伙感觉到了身后一股恶风袭来,知道要坏事,一扭头抢就指了过去。这要是换个别人,非撞他枪口上不可,任务完不成,命还得交待在这儿。张志可不同,既猛又楞又狠又快,向前一跟步,左手一托他的枪管,右手就跟了过去。还没等卢特务瞪着两只惊恐的眼睛把“你——,要干啥”这句话问完,更没等他扣动扳机,一个通天炮就掫在了他的脸上,一拳就把他打下了梯子。
“噗通”,“ 妈呀”,还没等卢特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就摔出了多远,重重地仰面朝天摔在了地上,枪撒了手,鼻子嘴冒了血,后脑勺起了个大包。
张志话也不说,没等他反应过来骨碌起身去够枪,就像打了个厉闪一样,“蹭”地就跳了过去,一脚踩在他的前心上,“唰”地拔出了手枪,顶在他的脑袋上,一掰狗头,二拇手指头一勾,“啪”的一声,卢特务“哼”都没“哼”一声,脑袋就开了花,人就阎王殿报到去了。
再说,梯子口这儿也有一个岗哨,起初还知道规规矩矩地站在那儿,但这小子是个戏迷,前面“咿咿呀呀”地一唱,台下阵阵地喊“好”,心里就像有不知道多少条小虫在爬了,痒痒得难受,犯了戏瘾,看着也没什么事儿,大枪往梯子后面一戳,就偷偷地离开了哨位,人就钻了“席筒子”,扒拉开了一条缝隙,看开了大戏。突然间,身后这“啪”的一声枪响,他好悬没坐地上,一回头就看见了一个黑大个手里提着枪脚踩在卢特务胸口上,看到了卢特务没了半拉的脸脑袋下面一滩血,血还再向外面“汩汩”地冒着,吓得他魂都没了,“妈呀”一声就钻了戏台,合着眼抱着脑袋撅着屁股,扎在戏台下不出来了。
张志见除掉了卢特务,没等台上和四外站岗的鬼子汉奸反应过来,就捡起了地上卢特务的那把匣子枪,“啪”地冲天上就打了一枪。与此同时,两个负责掩护的区小队员也扯开了嗓子,嚷了起来,“不好咧,八路军来咧!老乡们——,快跑啊!”。
看戏的老百姓一听响了枪,还有人在嚷“八路来咧”,可就“炸了营”,你挤我,我推你,四处奔逃。于是锄奸小组就钻了人群,夹杂在里面,顺利地撤出了战场。
等鬼子汉奸明白过闷儿来,戏台前已没有几个人影了。气得山田鬼子暴跳如雷,指挥着手下,四处追击,胡乱打枪。折腾了半晌,最后也没有见到土八路的影子,倒是几个看戏跑得慢的老百姓倒了霉,被打伤了几个。
山田看着像死狗一样趴在戏台下的他这条忠实的狗,看着这条忠实的狗流了一地腥臭难闻的那滩污血,兔死狐悲,感到了后脊梁一阵阵地发凉,冷汗直冒。
这帮鬼子汉奸个个心惊胆颤,像一群丢了魂的野鬼,仓惶撤回了了据点,关紧了大门,从此再也不敢随便出来了。
锄奸英雄张志后来随县大队参加了咱们正规大部队,成了一名名副其实的八路军战士,投入了新的战斗。
    本小说是在张志抗日故事《鬼子搭台唱戏,张志台下锄奸》的基础上,做了必要的艺术加工而成的。张志原名刘玉安,玉田县林头屯乡柳庄子村人,抗日老战士,曾任河北省沧州军分区政委,1983年离休。
作者刘泽利,笔名柳林或老柳,河北玉田人,在县政协文史办工作,曾有多篇文章发表在《唐山劳动日报》《唐山政协》等报刊上。
编辑之余,尝试小说创作,所写地方抗战题材的长篇《洼地烽火》,已成近三十万言,接近收尾。


作者: 刘泽利    时间: 2017-12-29 18:31
“倒是几个看戏跑得慢的老百姓倒了霉,被打伤了几个”,改为“倒是看戏跑得慢的老百姓倒了霉,被打伤了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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