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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君子小人 [打印本页]

作者: 方塘居士    时间: 2018-3-23 09:33
标题: 君子小人
君子小人

说起君子小人,大家并不陌生,站在大街上随便一指,就能指出一大溜。随手拿起一本书,随便翻上一页,都能找出三四个。君子有君子的面貌,小人有小人的家丑。这许多的君子小人对谁都不陌生,他们时常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给我们以烦恼和忧愁,给我们以无奈和悲哀。

然而,何为君子?何为小人呢?若要让人细分细辨他们,那可就是一件难事了。因为君子与小人是混杂相处的,今日的君子明日可成为小人,昨日的小人今日摇身一变又成了君子。社会在变时代在变,君子小人也在变。比如往年投机倒把的都是自私的小人,是要受万人唾千人骂的。在今日,那可就是敢闯敢干开拓进取锐意改革的标兵、大老板总经理董事长,转脸都成了人民代表、什么委员、什么顾问了。

如此说来是否就无可再论君子小人了呢?其实不然也!君子吗,总还是有不同于小之处的。小人吗,要想充君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所谓黑是黑白是白,黑白分明也。你一日是君子就得人民一日的赞美,你一日成小人就得人民一日的唾骂。也不管你多么会伪装,历史的大熔炉总能蒸出你们的臭水来的。

君子道长,小人道短;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人间自有人间的正道,谁走的正走的直,谁就是君子,谁走歪门邪道,

谁就是小人。

君子与小人既然有如此的明显之分,我们不如把君子与小人分开来比划比划,看看君子与小人到底有哪些不同之处吧!



说起君子,我们就会想起那些道貌岸然、才貌双全、风流倜傥的儒雅之士,而且多以指官宦。他们大多都是身居要职,最低也能左右一个小机关一个小单位小团体,最起码还得称得上是什么公仆。他们不但能翻手成云,覆手起雨,而且还要具备一副好脸孔好面相。否则,也会被苛刻的观众打入下九流的小人之中。

君子大多都能讲会说,而且能鼓动人、号召人、统领人、驾驭人。也因此才能得到人们的敬仰和信服,人们才拥戴他,他才得以居高官食厚禄,才被人称为“君子”。如果是一个笨口笨舌的人,那是不可能被尊称为君子的,特别是在近现代,媒体大开放的时代。他不会讲些甜言蜜语来唬弄人、安慰人,不能讲些宏篇大论来瞒哄人,谁人能了解他?谁人能敬服他?谁人能知道他有多深的水平多少颗善心?谁人会对一个陌不相识的人称为“君子”?多数人还称他为骗子呢!

事实上君子之称不但有先天独厚的自身生理条件――貌端。而且还有后天的事俗锻炼――擅于耍嘴皮子,也就是说,得会些“嘴道”。

世间能成就一位君子也确非易事,不知要多少人付出多少卑鄙的代价才能托衬出一个官人君子呀!对如此的尤物,人们如何地不尊崇不敬仰不拥戴呢!只所以君子道长,小人道短;就是支持君子者多,赞扬者多,保举者多。是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之理也。于是乎,“劳动模范”“先进工作者”“最佳标兵”“五好青年”“优秀干部”一切的一切头衔都成了君子公仆的代名词。当然大伙也清楚明白,无论什么好荣誉,都是非君子莫属的。只要有一位顶头君子一提口表态,没有谁敢不举双手赞成的。而且还会附带出一阵感叹的溢美之词。成就一位君子也要多感谢人长的一双手,它不但能杀人越货,也更能做一些无言的表答,成就一些伟人和小丑。

我对君子之流,也是从内心中深感敬畏和崇仰的,不单是他们那仪表非凡的豪奢派头,也不是为他们的来呼后拥。我总是感叹于他们优裕的生活和顶好的人缘。在他们的周围,总是簇拥着一群群男男女女的崇拜者,他们或山呼万岁,或奉献上自己的美丽青春。如此地受人崇,何人不乐呢。君子大多不会受穷,受穷的君子那是千百年前的事了,于今的君子都是大排筵宴的招待贵宾,都是官僚和资本主者的座上客,当然也是他们的帮凶和保护伞。他们身兼数职,领有丰厚的薪水,别人有事顾问一下就可以了。他们可以享受中产阶级以上的富贵生活,可以免费旅游,可以免费医疗,可以随时送子女到外国留学,做好脚踏两只船和矫兔三窟的准备。

君子之道,缘何不长也,君子之道,缘何不坚也!谁人敢摧之?君子之徒便并起而恶之逐之斩之而后快。

和平时期的君子都是大款经理和官吏,都是吆五喝六的模范人物,因为他们有貌有才,我不为官谁为官?我不管人谁管人?我不享福谁享福?那朝那代也不可能让瞎子和文盲执政。只有在和平时期,君子才最爱讲爱说,也最风光。一但战乱四起,君子们为了保自家妻室儿女,多数是温和派,温和既不行,便抹掉了昔日的脸皮,做了投降卖国的走狗汉奸之徒。他们有时装瞎子聋子,看见的装做看不见,听见的装做没听见。有时又装哑巴,该讲的不讲,该说的不说。因为他们需要正衣冠,需要西装革履。只有敌人那边才最容易满足他,破布烂衫有损他们的尊容。再说饥饿还威胁着肚皮,既为君子就不能受活罪,就不能黄皮干瘦一副褴褛相。于是他们便呼朋唤友,抱子携孙地投到敌人那边去了。所谓的君子,走到叛徒汗奸这一步,算是道短了,把君子的明光大道走到了尽头,摇头摆尾地成了走狗,也就是加入了小人之伍了。



提起小人,许多人便恨的咬碎钢牙,恨不得让小人在他的钢牙之下成沫。其实大可不必对小人如此地气愤和厌恶,做小人也实在是太难了。不单是难当小人之差,也是难尽小人之职。做小人难,能做上小人更难。因为既为小人,上边必有大人在上,至于多大的大人在上,那要看做的是多小的小人了。

一般商贾官吏地主富农家的小人是小小人,宰相帅府附马家的小人都是中小人。王候皇帝家的小人可都是些大小人。无论是大小人、中小人、小小人,他们都具备着小人的最基本的资质,都有小人的奴相,当然也少不了小人的奸诈阴险与狠毒。

小人身为家奴,实话说很是让人可怜。他们大多是出身苦寒,或被父母亲人所卖,或身陷囹圄,或为孝子自卖自身以葬父母亲人。上下几千年算来,只有那唐伯虎一人自卖自身甘为华府家奴是为丫头秋香的。

能成为大人家庭里的一员,奴也罢佣也罢,都是挺不容易的,有时要经过精挑细选,被大人们左观右瞧上百次才被录用的。古话说大树下边好乘凉。小人们能依着大人家这棵大树,也是一步登天了。可以得知呀,皇宫里的厕所都比小人家的堂屋强上几十倍,剩下的山珍海味吃都吃不完。而且依对了主子,还可随主子飞黄腾达呢!一人得道,鸡犬都可升天,如果死守着自家那间破屋,什么时候也不可能有香有辣的可吃可喝,更别说什么鸡犬升天了。

小人做事最难,得到大人分咐,要谨小慎微地做,生怕出什么纰漏。而往往小心过度、神经紧张,又总是偏偏出差错。比如让他给三房太太送去一个名贵瓷花瓶,怕摔烂怕摔烂,连走路都不敢抬脚了,生怕一失足成千古恨,双手紧紧抱着,生怕被一阵风卷去。双眼又要紧盯花瓶,又不放心路面,或许有个小石子,就可拌他一跤摔个粉碎。如此过度紧张,能会不出事?结果还是

把瓶子摔了个粉碎。

其实小人也不想整日里把神经绷的紧紧的,也想放松下来,轻轻松松地完成任务。可是,我们也可以设想一下,轻轻松松地掂起花瓶,一路走一路唱,一蹦三跳地能送过去吗?让大人老爷看到了要不得,受骂受打是小,关起禁闭饿上半月二十天那才难受呢。大人老爷还会说:“小兔仔子,那么不小心,损了花瓶一根毫毛,我活剥你的皮”!在如此的恐吓下,让小人轻松也真是难事。莫说是小人本人,就是老爷的亲儿子,受此恐吓也难免不心惊胆颤两股颤栗。

小小的一个花瓶,能买十几个,甚至上百个如小人的小人,小人能不小心谨慎吗?摔了花瓶,自己的小命也就丢了,恐怕脑壳比花瓶还要碎呢!

我们不免要问:“那么贵重的东西,老爷怎么不自己亲自送去?”

那么还要小人干什么呢?就是让小人跑腿的,大人老爷能干这种小事吗?比如大人老爷坐轿子,摔下来也会扭伤胳膊折断腿,可是总不能怕摔自个走路或自个去抬轿吧!那还不乱了天理了。

其实小人也最喜欢得到大人的吩咐和指使。能经常得到大人的使唤,才是小人们倍感荣幸和光耀的呢!这叫得大人老爷的看重和信任,也叫得老爷赏脸,俗称在老爷面前“吃香”。能整日里围着老爷跑前跑后,象爱犬一样,那才叫风光呢!若是十天半

月得不到老爷的什么分咐指使,那小人可就心神不安犯起嘀咕了。先做的是自我反省,是不是那天的什么事没做好,是不是那天对老爷、太太、少爷没有问安?是不是老爷要转卖了小人?接着便是自我责备,或当着大人老爷太太少爷的面咒骂自己祖宗三代,捶打自己的嘴脸。或是自罚自己不吃饭拧胳膊掐腿以求自励。接着便自救,向老爷太太少爷们叩头如捣蒜地乞求恕罪。自贬自骂自责自训全用上,又向大人们申诉自己的一片忠诚之心。有时会弄得大人老爷们莫名其妙不知事由,但是小人便因此很快得到大人老爷的怜惜和垂青,把小人之小事多多地交与他,于是乎小人又乐为小人矣!

小人们经常围在大人身边转,耳濡目染,大人老爷的脾性和作风他们也会得到些的。受此大作风大脾性的影响,有时压抑在心胸成了怀恨,有时便会施放出一些大人老爷的下脚料来,抖一抖小大人、大小人的威风来。但是在大人府上不行,既行,也是要背着大人向不如己的小小人们抖一抖泄一泄。事后又怕小小人集体攻击,落个众叛亲离孤影寒星的下场。于是,聪明的小人多是在外面抖大小人的威风。许多恶犬伤人的狗家奴,便都是大人家的小人沾染上了大人的习性,借助些家犬的脾性上街咬平民老百姓的。可老百姓对他们又都是惧怕的,并非惧怕家奴小人本人,而是惧怕他们所依恃的高门大户,所依恃仰仗的大人老爷的权威。打狗要看主人,对待家奴更要看主人,家奴比家犬更会向主子告黑状,他们掌握了人的语言吗。

人们都习惯地把小人比作家奴,把家奴比作狗。事实上他们之间是有很大的区别的。最其码狗是畜牲,四条腿走路头总抬不起来。而小人还毕竟是人,是两条腿走路,两只手干活,匍匐在地的时候总是少的。虽然他们失去了许多做人的自由和权利,但是他们毕竟还是具备了人的各种器官和外表。

那么怎又把小人与狗连到了一起呢?其实也无非是因为他们都具备了狗的脾性,一方面他对主人摇尾乞怜,言听计从俯首贴耳。一方面对外人,特别是觉得可欺之人,张牙舞爪、狂吠乱叫。比如叫花子,没有那家的狗不咬的,野畜的眼睛都能分出贫贱高低,更何况人呢。由此一说我倒又时常觉得不是小人得了狗的脾性,而是狗得了小人的传道,成了些小人的化身。所以我们有时不能总是把人比做狗,而更应该把狗比做人。比做小人。为什么我们经常骂人说是狗仗人势呢?其实是人仗狗势。因人一般不会咬人(除那专以打架为生的黑蛮)学会了狗的咬人,不就是人仗狗势吗!

仗势的多半是小人,而且是深悟些狗道的小人。他们比狗的嗅觉更灵敏,能迅速分辨出那种是可欺的气味,那种是可怕的气味,那种是可亲的气味。小人们便会依着自己的狗样的灵敏嗅觉,与之交友,与之争斗。

小人们做事都是很谨慎小心的,并非象常人所想的那样没有水平,那样莽撞。因为小人们做的事多半是不光彩的事,一但被主子知道,或做不好,便有可能失宠,更甚者性命不保一命呜呼。

若是小小人做小坏事,人间的受损不算太大,几家几户受些苦难和冤屈。中小人做中坏事也只是一州一府一县一乡的饥贫,十里八村的挨饿罢了。可要是大小人做大坏事,那可就祸国殃民饿殍遍野民不聊生了。

国中的奸臣狗官们多就是各式各样的大小人。秦有赵高汉有十常侍,唐有仇士良杨国忠,宋有秦桧高俅,明有魏忠贤严嵩。从古至今,历朝历代,都少不了许多奸臣狗宦的奸诈小人当道做恶,屈指数不胜数。我们中华民族历史上的小人要是组织一个方队,恐怕比我们引以为豪的万里长城的砖石还要多呢!

大小人对国家人民的毁坏是最大的,但是却又朝朝代代不绝迹。现今的小人我觉得比任何一时期还都多些。物产丰富了,人口众多了,小人们也处处积压。以往以为小人们会在高尚的精神文明生活下绝迹呢,不曾想还绵绵不绝。这恐怕也有些人类的遗传因素吧!

按理说狗宦小人们是留不下狗仔子的,待到丑事被揭穿,小人们都是被抄家,灭了九族十八亲的。那么怎又代代冒出那么多的小人呢?看来这下一代的小人就是平常人家所养成的了。也就是说,人人都有可能成为小人。也正如哪位名人所言:“每人都在寻找做贼的机会”。贼是小偷,当然属于小人之流了,而且还应是小小人,连小人家奴都看不起的小人。如果人人都可能在某些时候成为小偷成为小人,那么小人也就无可厚非,应该谴责的是那些让平常人成为小人的平常人了。



其实成为一个小人并不容易,道路也并不宽畅明亮,象通往天堂的道路一样,有时也是拥挤不堪、布满荆棘和陷井的。要想成为小人,先要具有小人的主要条件,那就是奴性,有时也叫忠顺。对主子第一要忠,第二要顺。忠就是不能对主子起二心,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能供出主子的二三事。特别是那些担念家丑外扬的主子,对小人的忠心要求更苛刻。忠心不但是主人对小人的严求,也是一种小人自守的律条。这种忠字律条我觉得今小人不如往日的小人守的坚牢,如今抓住一个小人,立即他就供出一大串小人。为了立功赎罪是一分,生死同盟不牢是一分,意志不坚是一分,我死你也别想活的报复心是一分。不过小人们多咬多供是小人们的坏事,可是咱老百姓的福份了,老百姓就盼着除恶务尽呢。顺就是不能违背主子的心意,叫向东不向西,叫打狗不打鸡,不失时机讨主人欢喜。有了忠顺的先决条件只能成为一般的小小人,和普通人没什么大的区别,仅能获得一日三餐一床铺盖而己。在社会中没有多大的影响地位,甚至一般的平民老百姓都瞧不起他们。若要想冒尖,想在社会中得到尊崇,那就要学会大人老爷的官宦权术和机变了。而且心狠手辣的毒恶手段也必不可少。否则,会被其他小人得逞,受到其他小人的打击迫害。因大人有大人的争权夺利,小人更有小人的争强斗胜,有时比大人的争斗也逊色不了几分,战斗还更显激烈呢!

大人们多由君子而成,为了照顾些君子的虚伪脸面,,不失君子风度很有些大义凛然的气度。小人们可就不同了,他们本就是那副丑恶嘴脸,本就是令人瞧不起的下流坯,没什么脸面可护的,也不怕丢什么面子,出口便伤人,祖宗三代都会骂上。他们才不顾什么影响不影响,你骂他妈,他骂你姨。你敢抓破他脸,他就敢咬你鼻子。他们是暗争明斗,只要想起要做什么,一时兴起就立即做什么。会产生什么后果他们根本就不去想它,只是一味顺着头脑来。

小人有了奴性,有了权术和阴谋诡计,便有可能成为大小人。所谓的大小人,是大人一人之下众多小人之上的小人。他可以借着大人的名誉,狐假虎威地招摇撞骗,横行霸道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他能调理好主子大人一人,那一万人,万万人,便都是他的小小顺民了。而他头上的唯一的大人,对他来说也太好瞒哄了。大人的脾气性情爱好,他早就全估摸清了,大人已完全成了他的股掌之上的玩物。日日里指使些小小人围在大人身边,要什么一声,玩什么立奉,谁不喜欢这样的小人呢。

小人是依靠着大人生活的,也是依靠着大人得道的。而大人多是由君子提拔上去的(有些是继承来的大人老爷,既是继承来的,便是名门望族之后,当然更是书香门弟知书达理之士,君子之流。)不是君子成不了大人,如同今日没有高级文凭和职称也成不了国家公仆一样。

看来君子和小人是乘着同一列车得的仙道,上的天堂呀!小

人得道多是君子成全了他,而君子得道多靠下边小人举手表决了他。大人离不开小人,小人也更离不开大人。君子与小人,有时让人觉得是糊糊涂涂的一盆浆事。有时又让人觉得那是乌鸦与麻雀的鸟事。浆事也好,鸟事也好;君子也好,小人也好,反正都是人间扯不清的事。谁当道谁当家,也无非是那百儿八十年的光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评说的都是后人,享乐的都是君子与小人。君子顾着脸面给你个脊梁骨让你指戳,小人不要脸面,给你个鼻尖任你点骂。君子有道可发财,小人也有道可发财。就亏了那几辈子死气憋吭的小百姓,成不了君子大圣,也羞于做小人家奴,饿不死冻不僵地赖活着。活着看似为自个一口气,其实都为君子小人。自家头脑不爱多想事,也磨不开这巧理儿,便时常在心里崇敬赞扬君子大人,咒骂无耻小人。不知君子小人都是从一个门庭出入的一家人,可悲呀可叹?可惜呀可怜!呜呼哀哉!君子兮?小人兮?小民兮?

方塘居士

2007年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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