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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小青:写作是最酷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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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写手发布
时间:
2018-5-26 09:49
标题:
范小青:写作是最酷的生活方式
范小青被称为苏派小说掌门人,写散文是她的“副业”。所以,当她的散文集《一个人的车站》入围江苏省全民阅读活动领导小组2018年向社会推荐的12本好书时,她本人倒是觉得有些意外。
“写的都是日常的琐事,平常的人物,书名就是其中一篇散文的题目。为什么会取这个题目?因为我喜欢坐车,在车站这样一个嘈杂的环境中,在不认识的人群中,我的大脑反而是放空的,有一种幸福感,找回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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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小青的创作以小说见长,20多部长篇,400多个中短篇构成了她创作的主体部分。从早期描写苏州小巷风情,到不断走向大千世界,她以苏州深厚的文化底蕴为塔基,构建了风格独特、风情万种的小青小说塔。评论家韩松林评价:“这是一座集古典与现代智慧,融灵秀与飘逸一体的小说之塔,玲珑精致、八面来风。”
“小青小说塔”的光环如此耀眼,以至于人们常常会忽略,其实她还用一支妙笔营造了一个朴素纯净的散文世界。翻开《一个人的车站》,或描摹山水物态、人生旅行,或追忆成长经历、亲朋旧友,或书写日常琐事、平常人物,或总结写作心得、阅读感悟,如水一般朴素纯净的字里行间,流动着平淡自然的感情,作者从容豁达的心态浮现纸上。
《一个人的车站》书名取自书中收录的一篇散文。这篇散文与现代快报还有一段渊源,“几年前,现代快报向我约稿,我应邀写了这篇。”
文章的题目,来自范小青对生活的体悟。“我经常一个人坐车,南来北往。一是因为我在南京工作,家在苏州。另外,我经常出差,到各地去。一个人经常在车站晃荡,周围人很多,尤其高峰的时候,座位也没有,站在那儿。但是这个时候,其实是我内心最安静的时候,这些人,这些事,你都可以让它像过眼云烟一样。现代社会,每天的节奏都很快,处理各种事情和人际关系也好,已经给了我们很多压力,不可回避。在车站这样一个环境中,在不认识的人群中,我找回了自我,大脑是放空的,不怎么看书,也不怎么看手机。比如去北京,四五个小时,我觉得很快就到了。从苏州到南京,一个小时十几分钟,我都嫌它太快了。有时候会特意绕到南京南站,再拖个十分钟。有的人会觉得火车站很嘈杂,我却觉得这个时候,能体会到一种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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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小青散文创作的时间起点,与她的小说创作几乎同步。但她给自己的定位是小说家,散文对她而言,只是“副业”。“这不是对散文不尊重,而是它的特性决定的。”
范小青一直有记笔记的习惯,“积累了很多素材,就像一个很大的仓库,堆了很多东西。作家只是需要合适的时间,去想通它们之间的关系,去把它表达出来。有时候,这个素材,你觉得写小说可能写不起来,但是可以变成一个散文的形式。因为散文的结构和情节相对简单,更多是即兴的反映感受。比如这个集子里收的《卢浮宫随想》。第一次去卢浮宫,别人可能写它的艺术品。我对艺术并不了解,我不好意思去写。我写和别人不一样的,写我在那里看到的一个老师模样的年轻人,带着一群孩子,写年轻人展示出来的宽容、耐心和仁爱。”
上世纪90年代,范小青创作了大量的散文,“那时兴起一股报纸副刊热,很多报纸都来约散文稿,写着写着就觉得蛮好,然后就写了一大批。也先后结集出版,大约有六本。”
那以后,她专注于小说创作,创作散文的速度放缓,“断断续续写,有约稿,也有地方文化采风。文汇报有一个栏目,叫双城记,跟我约稿。我一直在苏州和南京两地跑,所以比较适合写两地的对比。吃,苏州人和南京人有什么区别;做事,又有什么区别,都是生活中细小的事情。”
近几年,这一批散文也结集成书出版,2014年有了《苏州人》,2017年有了《一个人的车站》。范小青近十年来的散文里,有了更多的对于生活的感悟和思索,体现在文字上,却是更朴素、更白话。“过去,我在散文里说人要宽容,现在我不会说这样的话,我会通过具体的事情来说,而不会直接说。”
范小青总结自己的散文创作,“没有那种特别美的词汇,也没什么技巧。散文,不需要套路,就和平时生活中处理各种关系一样,该是怎样就怎样。我写小说可能会有负担,写散文一点负担都没有,就是直抒胸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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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经写小说,抽空写散文,范小青在两者间自如地切换着。她的最新长篇小说《灭籍记》,发表于2018年第四期《作家》杂志,单行本的问世也正在酝酿中。散文的体量要小得多,在《雨花》杂志2018年第三期上刊出的《暗号》,4000字不到,是用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写好的。
当然,在那之前,素材已经入库很久了。2017年,“我”家装修房子,临时找中介租房过渡。在和年轻的中介沟通的过程中,“我”费了老大的劲,沟通却相当失败。后来儿子出马,轻松搞定一切。“我”对此很是困惑,经朋友提醒,我陡然明白,80后和90后,他们之间彼此有一种暗号,有同一种气味,无需客套,无需太多的语言交流,他们彼此就能明白。
“我”就是范小青,范小青就是“我”。在散文里,她展露的是自己的真性情,她把儿子写进散文,把同事和朋友叶弥也写进散文。
对范小青来说,写作散文是愉悦的,信手拈来。但把写作当成一种职业时,她又觉得那几乎是残酷的。
“我前两天在微信上看到一篇文章,叫《写作是最酷的生活方式》。这里的酷,是酷炫的酷,也是残酷的酷。没有一个工作会像写作这样,把你一辈子所有学到的看到的听到的做到的,所有的事情全部用起来,一点不浪费。一旦你真的爱上了写作,一旦你从事写作,你一辈子就被套住了。你永远没有休息的时间,你的脑子里永远在想着文学,你始终为了写作在活着。”
就比如找中介租房子这件事,已经进入了范小青的散文,未来也可能进入她的小说。正如她在这篇散文结尾交代的那样:
“叶弥说,你写个小说吧,题目就叫‘暗号’。我没有写小说,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写,我先写了这篇文章交差。这算是一篇什么文章呢,我想了想,算是生活杂谈吧。一种新型文体哦。”
对话
作家要贴着大地飞翔
读品:有评论家说您是“贴着大地飞翔的作家”,如何理解?
范小青:贴着大地的飞翔,是我一直以来的文学观念。紧贴大地,深扎大地,是一个作家必须有的状态,如果你离开了这个大地,离开了火热的生活,离开了时代,那你就是无本之源。但是如果你仅仅依靠生活,不飞起来,从高的角度去看生活,去关照生活,你就会被具体的事情所困扰。换句话说,很多真实的事情,比你想象的东西要丰富得多、离奇得多,读者可能看新闻就够了。那么要小说家干什么呢?你根本就写不过生活。所以这时候小说家就体现出他的责任,他的思想,他的反思,他对生活的深层次的认识,他对生活表现之外,从形而下的生活事件中,怎么产生形而上的认识,都是作家需要完成的。这就是飞翔。
读品:很多大作家的文字都非常直白浅显,初学写作的人,是不是也应该这样?
范小青:许多优秀的作家,他的文字直白浅显,那是一种返璞归真。但对于年轻的写作者来说,你必须要有一个积累的阶段。你要先学会堆砌,多到一定的时候,你会觉得看不上它了,你可以用朴素的词语来表达了。但是那个堆积词语、丰富词语的阶段,必须要经过。
读品:最近有新作品吗?
范小青:《作家》杂志2018年第四期,刚刊登了我的新长篇《灭籍记》。之后会出单行本,出书是不是这个名字还没定。
读品:如果您自己推荐,会推荐您的哪部小说给读者?
范小青:短篇推荐《城乡简史》,获得第四届鲁迅文学奖,通过农民进城打工和城里人下乡,写出了时代变迁中的各种变化。写的是小事物小人物,反映的是一个比较大的背景。中篇推荐《嫁入豪门》。我的最好的中篇是在上世纪90年代和2000年代早几年,现在再去推那个时候的作品,可能会离读者远了一点。《嫁入豪门》是近十来年的作品,相对来说比较近,写了一种价值观,跟时代跟年轻的读者贴得更紧一点。长篇有点难,我自己喜欢的有好几个。我先推荐《香火》吧,这部小说写人物的时候打破一种生死界限,是一部探索性的作品,而且投入的情感也非常深厚。
读品:您一直保持着比较高的产量,这很难得。
范小青:我写了四十年,说实话,进入写作的时间要求比较短。比如,我这会儿在跟人聊天,但一旦有时间我就去写。有的写作者,切换到写作状态,需要比较长的时间。我切换比较快。很多素材在大脑里,只是需要合适的时间把它想通。
来源:现代快报
范小青 江苏南通籍,从小在苏州长大。现为江苏省作家协会主席,全国政协委员。代表作有《女同志》《赤脚医生万泉和》等。短篇小说《城乡简史》获第四届鲁迅文学奖,长篇小说《城市表情》获第十届全国“五个一”工程奖,曾获第三届中国小说学会短篇小说成就奖、第二届林斤澜杰出短篇小说奖,以及《小说选刊》《小说月报》《人民文学》《中国作家》《北京文学》的相关奖项。有多种作品翻译到国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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