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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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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刘学铭
时间:
2018-8-27 15:58
标题:
梦
五、寻梦
艾奎回到家,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输进第一个U盘的信息,原来里边收录的都是他的文章,不由得心头一阵滚热。
再输进第二个U盘的信息,里边完全是安贞和安静恩怨情仇的描述,不加修饰全文发表,就是一部可读性极强的家庭伦理纪实文学。
姐俩交恶的根源,既有先天的秉性,又有后天的修养。正如安华对两位姐姐的评价:老大天性顽劣,性情邪恶,老二宅心仁厚,性情善良。从后天修养看,正中了那句话:高雅人善从圣人殿堂中找镜子,对照整容越来越美;低劣人爱从垃圾堆中拾遮羞布,袒护自己越捂越脏。
小时候,争父母的宠爱,那是人之常情,姑且莫论。到了谈婚论嫁之年,姐妹俩争夫夺爱,那就不是任意所为的小事了。安贞对安静的嫉妒和仇视,就是源于婚恋问题。
安贞发育快,性成熟早,十六岁时,就同郊区的一个二十岁的青年,未婚早孕,碍于名声,不得不虚报年龄草草结婚。
她的丈夫是个有学不上、有工不做的游手好闲的家伙,人又长得丑陋吧唧的,除了有点床上功夫外,几乎无一是处。
安贞虽然自己播下婚姻恶果,但是,她并不甘心,开始打两个妹妹的主意。
那时,安华尚小,远水不解近渴,首当其冲的是二妹安静。她屡试不爽的伎俩是,先勾搭上一个未婚男青年,然后,再介绍给二妹成亲,以便常来常往,继续保持那种苟且关系。
安静的第一次婚姻,就是在大姐的包办下促成的,又是大姐在的插足下破坏的。
安静的第二次婚姻,虽然没有让大姐插手,但是,她觊觎那个男人已久。他原本是个多才多艺的好青年,尤其是小提琴拉得特别好。安贞让女儿跟二妹夫学提琴,一来二去,就与他勾搭成奸。
怎奈二妹夫离开安静后,对自己的失足追悔莫及,对拖他下水的安贞恨之入骨,一怒之下远走他乡,消逝得踪影不见。
安贞酿成恶果,不但不思悔改,反而迁怒于安静,从此,姐妹就在婚恋和情感问题上,结下了终生难以释怀的深仇大怨。
艾奎忽然觉得,以安贞的秉性,她们姐俩儿的恩怨,并不会因为安静的死而告终,这可从她对安静的阴婚的强烈反应看得出来。
“不好!”艾奎预感到一件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艾奎赶到东山墓场,老远就见到,安静坟墓旁围着很多人,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安华冲出人群,她脸色煞白,气喘吁吁地说:“艾哥,出大事啦!二姐的尸体……”她再也说不下去了,趴在艾奎的肩旁上,失声痛哭起来。
“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儿?”艾奎拍拍她的肩膀安慰着。
果不出所料,这里是刚刚破获一起盗尸案的现场。原来昨天夜里,就有一伙人开始挖坟掘墓,惊动了附近的护林人。他发觉这伙人神色不对,当即报了警。
恰好,从河南来了专门追踪假借阴婚之名、实施盗尸杀人骗财的案犯的公安人员,会同当地公安干警,赶到现场逮个正着。
起初,一个涉案女人还百般抵赖,说死者是她的胞妹,此举是迁坟不是盗尸。当办案人员诘问:“为什么深更半夜迁坟?往哪里迁坟?”案犯当即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尸体呢?”艾奎问,这是他最关心的事。
“被公安局拉走了,说是要火化,让家属在今天12点前,务必赶到靠山屯火葬场!可我、可我咋办哪!”安华此时方寸已经大乱了,“哥,咋办哪?我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就得靠您了,帮帮我吧,啊?”
“一定,一定!”艾奎满口应承,他沉静地分析道:“第一,这个墓穴不能用了,过一会儿,咱们以家属的名义,把它平了,以免别人在此乱发议论,这对死者的名声有碍。”
“对,对,艾哥,我听你的!”安华十分赞成。
“第二,咱俩分头行动:你去拘留所找安贞,寻问她对安葬骨灰场所的意见。她虽然涉案犯罪,但是,罪不该死吧,以后,你们还是姐妹,这件事如果不征求她的意见,她会同你闹起没完。注意,要压住火,不要同她吵架,就是去征求她的意见;我去买骨灰盒,然后去火葬场……”
“那,钱呢,买骨灰盒的,”安华颇感为难地问。
“放心吧,全包在我身上了,”艾奎转过身来对围观的众人说:“感谢父老乡亲们,对我家事情的关注。死者年纪轻轻地走了,我们家里都很悲痛,现在又发生了这种不测之事,也惊扰了四邻,我对大家说一声‘对不起!’,刚才,和我妹妹商量,把这个坟场平了,恢复这块净土的自然风貌,这样死者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宁了。”
“好,好,这个主意好!”一个年越古稀的长者对艾奎说:“小伙子,你是个明白人,请问,你贵姓?”
“他是我姐夫,”安华抢着说,语气中流露出微妙的得意。“他叫艾奎。”
坟平了,人散了。剩下艾奎和安华两个人时,四目相对片刻,安华突然捂着脸:“二姐呀,给你搬家啦,是我和艾哥哥,给你搬的呀,你知道吗?二姐呀……”
“行啦,别哭了,”艾奎搀扶着哭得像泪人似的安华,跌跌撞撞地向桥边走去。
两天后,艾奎拖着带病之身,携带着小巧精美的骨灰盒,与安华一起走上了寻梦之旅。此项活动,除了寻找墓地的现实悲哀外,还隐含着携爱人同游的凄美诗意。
艾奎和安华决定,遴选一个山水旖旎的幽静处,安葬安静的骨灰盒。
事先,他们从网上捜査到十几处公墓地,准备通过拉网式的寻查,遴选出一个最理想的墓地。
他们最先来到省城百里之遥的小八家子,那是一个有汽车通往省城的小镇,这个小镇的名气,是靠后山一个大型公墓支撑的。
从镇里到公墓有一条平整的沙土道,道两旁是一片望不到边玉米地,道的尽头是一个朱红油漆的门牌坊,牌坊里边就是一个安适静谧的人生后花园。
松柏成行,杨柳垂阴,在林木掩映下,漆黑墓碑,鳞次栉比。这的确是人生绝佳安息处,一些情场失恋、官场失意、商场失败的悲观厌世者,来到这里之后,不免动了提前休息的念头。
他们一眼就相中了这块风水宝地,当场交了定金,准备第二天下葬。可是,住宿成了大问题。住两个房间吧,骨灰盒谁带着?安华早就声明,虽然是她二姐,但是,她对于已经做鬼的亲人,仍然很害怕;艾奎是农村出身的人,无论有多少知识,也总是清除不尽迷信残余。
临了,他们决定住一个有两个单人床房间。可是,刚睡了,艾奎就发现,安华有点不大对劲儿,她不断翻身,弄得床铺吱吱嘎嘎响,还不断地打哈欠。
艾奎心里很害怕,农村人都知道,这是“招外客(中邪!)”的症状,但是,他不敢说破,起初,他只是屏住呼吸,静观其变。
有过了一会儿,安华身上像筛糠似的簌簌抖动,弄得被子哗哗响,嘴里呵呵咧咧的,像似唱歌,又像是诉说。
“小华,你怎么啦?”艾奎问道。
“哥、哥,快过来!是她,她来了!”安华呼救似的喊着。
“谁来啦?”艾奎厉声问道,他一方面想镇住邪,同时也是给自己壮胆儿。
“二姐,二姐来啦!她就站在你床头上!”安华把被子罩在头上,在被子里乌鲁乌鲁嚷着:“别过来,别过来呀!”
艾奎索性跳到安华的床上,掀开她的被子,喊道:“让我看看,她在哪里?”
安华趁势把艾奎紧紧抱住,她冰凉的身子依然簌簌发抖。
“亲爱的,我可得到你了,你让我快想死啦!”艾奎一听这声音,一阵头皮发麻,这哪里是安华说话呀,分明是安静的声音哪!急问:“你是谁?”
“我就是对你暗恋已久的那个女人哪!”她说着,疯狂地吻他。“我是你的鬼妻呀!”
起初,艾奎本能地抗拒,但是,忽然间眼前一黑,接着,又像过电影一般,掠过一连串画面:列车上,她回眸一望情景;课堂上,她与老师搭话场面;日记上,那柔情似水的文字……一下子,把他的心塞得满满的。
他暗暗地说:“我要你,你就是鬼,我也爱你,今晚哥就把童贞献给你!”
完成了那神圣销魂的仪式之后,艾奎还弄不清楚,怀抱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是安华?是安静?还是借安华之身的鬼魂灵?反正他是怀着对安静的真挚之爱,做了那件事情后,与那女人相拥着,安然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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