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周三,我觉得到周五这两天,对我来说,可能会很漫长的。
果不其然,还没有到约定垂钓的日子,我就提前一天去钓场了。
途中经过前山河垃圾场。那里,有五个人在拾垃圾,其中,有一个身材苗条的妇女,穿着海蓝色大褂,白手帕包头,戴着白口罩,夹杂在四个脏兮兮的老头中间,成为一道极不协调的风景线。
垃圾场有篮球场地那么大小,早已被附近的工业和生活垃圾堆积成山。拾荒人只要往前移动腿,就会轰起一层苍蝇,有时还惊跑几只耗子。
那女人左手拎着编织袋上角,编织袋底边垂成一个开口,右手拿着拾破烂的竹夹子,见到废纸、破布、铁丝和塑料瓶子,就从开口放进编织袋里。
那女人转过身来,吓得我连忙躲到树荫里,原来是KPNR!
幸亏她没有发现我,否则她肯定会老羞成怒的!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她约定时间找她钓鱼,原来怕我看到她捡破烂。
其实,天理良心作证,我生平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儿,就是捡破烂。
这种拾荒的雅兴,与童年的经历有关。小时候,家很穷,就是丰收年,家里生活也很困难,每年秋收后,我都跟着姐姐到收割后的田野里去捡地(拾荒)。
后来,到了城市,我的一双敏锐的拾荒的眼睛,发现满大街都是有用可捡的东西,比如,发卡、耳钉、洋钉子、大头针,等等,每次从街上回来,两个小妹妹都争着从我衣兜里翻找她们需要的宝贝。直到今天,我仍认为,变废为宝的拾荒,依旧是低碳环保的高尚行为。
KPNR装满编织袋后,向左右看了几眼,离开了垃圾场。我悄悄地尾随其后,一直跟踪到一个菜市场。
她在一个垃圾箱旁边,停住了脚步,从天蓝色大褂兜里掏出一副手套,然后从垃圾箱里往外掏菜叶子,挑拣一些嫩叶装到一个临时捡来的塑料兜里。
她就这样解决吃菜问题?看到这一幕,我有些心酸:这样一位高傲不凡的女人,从垃圾箱里捡蔬菜吃?!
若不是生活陷入绝境,她不会这么惨的!我得为她做点什么,我暗自吩咐自己。
可是,忽然一个反例,像闪电般击碎我心头的善念:据说,北京有一位西装革履衣着考究英俊的男士,经常出没在高级酒店的餐厅里,坐在一个雅座里装作等人的模样,一旦发现有人摆谱,剩下大量饭菜,他便堂而皇之地走过说:“兄弟,对不起,这菜饭不能浪费,我来帮你吃吧!”
有一次,一位阔小姐轻蔑地望桌子上甩一张百元面值的红票子,那青年勃然大怒:“拿走你的臭钱,我不是要饭的!我不嫌你脏,就给足你面子了!”,当即把一张名片摔在她脸上,那姑娘拿起名片一看,原来是我国一所超一流大学的博士后!
当今社会充满罪恶,表达不满的方式也具有多样性的特征,谁敢说,KPNR的行为不具有反社会的意指呢,倘如此,我的一番周济她的好心,说不定会惹起她的盛怒的。
总之,她是一个谜一般的可怕女人,接近她不啻于靠近一头母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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