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跳伞

麻子跳伞
冬日的午后，二哥拿着报纸，给我念故事，报纸的故事念完了，我们哥两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觉得无聊起来。
小狗子和三哥在玩牌，谁输了，谁学狗叫，或者在脸上贴纸条。
爸爸躺在炕头上，闭着眼睛睡觉。
“我给你讲个歇后语吧！”
“什么叫歇后语？”
“就是俏皮话啊！”
“行。”
“麻子跳伞。”
“你猜是什么歇后语？”
“我不知道！”我偷眼看看爸爸，爸爸的眼睛抖动起来，爸爸的脸上有麻子，外号就叫“杜麻子”。
他的伙伴问他：“杜麻子杜麻子，你的破鸡窝里，怎么总飞出金凤凰啊？”
因为我哥哥他们都考出去了，那时候，考上大学就有了饭碗，这是农业社最自豪的事。
我爸爸就不会说话。
我可懂的麻子又叫什么。
“哥哥！麻子跳伞，到底什么意思啊？”
“麻子又叫天花！麻子跳伞――天花乱坠啊！”
我爸爸蹭地坐起来，给了我二哥一个菠萝乖儿，骂到：“你爸爸一脸的麻子，你教你妹子麻子跳伞？你说你爹天花乱坠？”
我二哥和三哥跳起来，一窝蜂散了，我和小狗子手拉着手，哈哈笑着，跑出了院子，小狗子贴着一脸纸条，顾不得揭了。
我们跑到老太家，老太早就看见我们兄妹一窝蜂散了，她教我们说了一个民歌。
“老子叫老李啊，学会了开汽车。”老太起头，“学会了开汽车！”
我们摇晃着脑袋开始跟着唱。
“老子叫老李啊，学会了开汽车！汽车一上路，压死二百多，警察来抓我，我连滚带爬，跑进了老鼠窝！老鼠看着我，说声二哥二哥，你老儿听我说！”
我们嘻嘻哈哈笑着，又跟着说：“老鼠就说了，二哥二哥，你长的真不错，满脸得麻子就有二百多，你要是买绿豆啊，不用带家伙儿，满脸得麻子就盛二斤多。”
爸爸脸上有天花，我们兄妹从来没有看见过。
妈妈说，她和爸爸过了一辈子，她也没看见爸爸脸上的“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