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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初露端倪 冬去春来。 时光荏苒。 随着广东、福建二省和珠海、厦门、汕头陆续建设特区。 新的一年中。 中国成功向太平洋水域发射运载火箭。 在全国高校开设了学士、硕士和博士学位…… 27岁的牛黄工作之余,勤苦攻读,终于考上了电视广播大学。 与此同时。 周三也考上电大。 二个童年的伙伴又一次成了名符其实的老同学。周三是牛黄宿舍的常客,兜里揣着牛黄给的钥匙。周六,周三便携了二丫头,来此买菜煮饭。 一时。 小小的屋里饭菜齐香。 蔚为乐趣。 由于牛黄处处留意小心。 工作主动积极知趣。 年主任和工人们都没啥说的。 眼见得牛黄离了公司本部,偏偶一角反倒生活工作得愈加悠闲自在。 谁知平地又起风波。 二年前的刘海反革命组织一事。 居然又重提上纲。 据说是刘海本人已向公安机关投诚,并供出牛黄周三是其准备发展的党羽云云。小肖又打来了紧急电话,告之重压之下,被撤职查办的周三愿意向组织上坦白。 只求早日脱出反革命组织的漩涡。 牛黄完全蒙了。 不过仅是与刘海见过一面而已。 何来党羽一说? 再则。 他根本不相信一同长大彼此了解的周三。 会背叛自己的良心和道德原则。 周六下班后,周三和二丫头拎着一网兜菜来啦。 一条肥肥的鲤鱼在网兜里蹦极着。 牛黄气哼哼的问:“撤啦?”“无官一身轻,撤了好哇。”“既然如此,还坦白什么?这不是找死吗?你糊涂哇。” 见老朋友真的生气了。 正和二丫头一块择菜弄饭的周三,直起身来。 “还记得上次我们关于这个社会的争论吗? 上帝! 千年一遇! 我们有幸生活在一个强权社会。 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个人是什么? 沧海一粟、小草一棵。 真理是什么?任由当权者手中捏玩的泥巴人。 从唯物主义者观点上看,你死了,便什么都没有啦。物质是不灭,但历史的几个浪头一卷,你就烟消云散;谁还记得这世界曾经有个周三有个牛黄啊,对吧?” 周三将洗好的蒜苗递给二丫头。 甩甩手上的水滴。 “所以。 老子们得活着。 哪怕暂时活得窝囊。 可只要我周三活着。 就有东山再起那天。 你不见这些年反过来,平过去的? 我总感觉,刘海这案有一天要翻。翻过来,我不就成了冤案受害者?自然有人忙着给我平反,恢复名誉和职务。到那时,嘿嘿嘿嘿!” 牛黄哭笑不得的指指他。 这家伙。 居然还满嘴巴有理? 他对周三啐道。 “墨索里尼总是有理! 不过,我可不愿像你那样。 错,就错了。 没错,就没错! 堂堂正正不好么?” “酸文人那套又来啦,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是不是呀?事实上你头虽被砍了,但主义也随时变啦,这些年不是这样么?” 牛黄说不过老同学。 只好摇头。 “唉,公司的人以后怎样看你哟?” 二丫头瞪周三一眼。 “人各有志,都像你这样,别人还活不活啦?” 转身要去炒菜的二丫头。 忽然像想起什么。 又转身警觉的问。 “牛黄,上上个周六周三没约我到你宿舍来,又没回家,他一个人干嘛去啦?”牛黄笑起来:“也没到我这儿来,谁知他干啥去了? 周三年轻英俊又能言善辩。 一张嘴巴天上的鸟儿都哄得下来。 我看哇。 恐怕没干好事。” 周三急了。 “嘿,牛黄,你这是干嘛?开玩笑也不是这种开法。” “好哇,哪种开法?我今天倒要问清楚哩。” 二丫头逼了过来。 “就你会见风转舵老练圆滑?周礼敬,我早怀疑你对我有二心了。哼,整个人给了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就嫌弃我啦?” 泪花从她眼眶迸出。 她咬牙切齿的扑上来。 慌得牛黄拦住她。 连声解释。 “开玩笑的,二丫,我开玩笑的,你怎么就当真了?” 二丫头跺脚道。 “这种事岂能开玩笑?你必是哄我,与老同学站到一起了。” 牛黄真正是哭笑不得,只得忙掩上门回头说。 “好姑奶奶也,上上个周六,人家正被勒令蹲在公司保卫科写检查哩,写了一晚上还说不合格,第二天又折腾了大半天,才被准许回宿舍呆着,不准乱说乱动乱走哩! 真是的。 你不心疼还打起了醋锤。” 于是。 二丫头破涕为笑。 “我相信你牛黄,你没撒过谎。” 她又扑过去抱着周三。 摸了又摸。 “没饿着吧?好,我炒菜去啦,多放你最喜欢的麻辣,啊?” 牛黄不干啦。 嚎叫起来。 “哎,二丫呀温柔点,少放点麻辣哟,我这几天鼻子上火,吃不得。”“多放点,牛黄在撒谎!”周三冲着二丫头背影笑嘻嘻的喊。 “牛黄经常撒谎哟。 是个假正人君子哟。 二丫头,你眼睛要擦亮哟。 莫要上阶级敌人的大当哟。” 这天。 牛黄照例拎着砖刀抹灰板。 跟着师傅们上工。 到了工地,几块跳板一搭,师傅领着徒弟就往向上爬。 牛黄则在仔细的砌地砖,砌地砖要有耐心和眼力,要挑好的没破裂的和拿在手中沉甸甸的砖块砌成基脚,好让后面的学徒工沿着基脚向上砌。 砌着砌着。 牛黄偶然一抬头。 正巧瞅见中间那块跳板已绽开的裂缝。 他心一惊。 忙扔下手中的砖块跑过去。 那原本是指缝宽的裂纹。 随着人们不时的上下。 变得越来越宽大。 眼见得就有断裂的危险。 抬头望,一个木工师傅腰间别着斧头,嘴里咬着竹条,正忙忙的将右脚踩向跳板,想借力踏到另外一块跳板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 牛黄大叫一声。 “别忙,不要踩。” 一下将跳板移开。 跳板就势在他手中断为二节。 摔落在地。 迸起漫天灰尘。 木工师傅一阵后怕,半天才缓过气来,对牛黄真诚地说:“牛老师,谢谢你呵!” 谁知,周五一上班,大伙到工区办公室领了任务后,年主任召呼不忙散,要开紧急会。牛黄以为又是出了什么大事,便静下心来和师傅们一同等着。 早在办公室等着的公司行政办马下副主任。 带着小肖出来了。 小肖神情忧郁的组织大伙坐好。 马下副主任便开始了讲话。 “……有的人是犯了根本性错误,放到这儿劳动改造的。 可就有同志认识不到这点。 反倒口口声声的叫他老师。 请问,他是什么老师?是革命的老师还是反革命的老师?牛黄,你给我站起来!”牛黄站了起来,没低头而冷冷地盯住马下副主任。 “同志们哪。 这可是跟谁走的重大问题呀。” 马下副主任,也就是原来的马抹灰。 痛心疾首的望着大家。 “头脑不能糊涂哟! 不然连脑袋掉了都不知道哟。 阶级斗争这根弦,要时常绷得紧紧的哟!” 牛黄望望大伙望望小肖再望望唾沫飞溅的马下副主任,眼前浮现他当年还是马抹灰时的情景,不由得悻悻一笑:唉,这人啦? “你还在笑?” 马下副主任气极败坏。 “你还敢笑? 我要向党支部如实反映你的问题。” 这当儿。 那位木工师傅开了腔。 “我不懂什么错不错误? 一会儿牛打死马,马打死牛的,那是你们的事。 我只晓得人家救了我,我应当感谢他。牛老师,谢谢呵!”木工师傅站起来,居然示威般的还向牛黄鞠了一躬,引得众人一阵开心大笑。 马下副主任脸色铁青。 还没及发火。 木工师傅又朝向他问。 “你不就是当年三工区那个右派马抹灰吗? 呵呵! 听说你当年也一样呵。 被人称了马老师遭到了批斗。 怎么现在就变了呢?”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哄笑之下,马下副主任脸儿涨得通红,恼怒的说:“我当年和他可不一样,你知道个屁。”“怎么的不一样?”“屁是什么?是什么?” “屁是碳酸气!” “屁是碳水化合物。” “放屁出去,污染空气!” 底下一片议论纷纷。 插科打浑…… 紧要关头,还是年主任站起来拍拍手,大声道:“好啦,听了公司领导同志的讲话,我们明白了许多事儿,我们要化愤怒为力量,把工作做得更好。现在大家拍手,表示感谢,散会!” 噼噼啪啪的掌声中。 工人们更多的是惦念着自己还没做完的活儿。 便赶忙着招三呼四的,一伙伙走了。 形势发展很快。 就像周三说一样。 这社会一会儿就变啦。 变得让人目不暇接啦。 牛二复员转业回了本市。 被军转办安排在一家供销社当副经理。 副经理没当几天,经理出车祸死了。 牛二就成了名正言顺的经理头儿,正式管辖起这几十号人的供销社。 牛黄还不以为然:“供销社?农村的嘛,整天与农资化肥种子打交道,没劲。”可随着大连、秦皇岛、上海等14个沿海城市的陆续开放,聪明能干的牛二把生意慢慢做出了本市。 立即大把嫌钱。 轰动全市。 还被市里誉为打破条条框框第一人。 号召全市供销系统向他学习哩! 话说一娘生九子,九子不同样。 这牛二随着生活越益出落得古怪精奇,知青遭遇和军人生涯,让他从善入流,心硬似铁。牛二的办公室越来越大,越来越宽也越来越豪华。 随着名气的加大和腰包的鼓起。 牛二回家也就越来越神气啦。 身处逆境囊中羞涩的牛黄。 几乎与他已无话可讲。 …… 上了台面,原本无不良嗜好的牛二同志。 现在抽的是进口外烟。 喝的是国产名酒。 加上进口的人头马,x十三。 牛二经理,常常是撬着二郎腿与老爸老妈谈天论地。足尖上名贵的“老人头”鳄鱼皮皮鞋,锃亮照人,神气活现,不可一世…… 而寒碜地身着工作服的牛黄。 自觉无趣的坐在另一边。 闷闷不乐。 老爸老妈当了大半辈子小科长和纺织工人。 心中早沸腾着望子成龙,旺家发财的愿望。 这下好啦。 牛二有出息了。 所有的希冀与美好便放在了他身上。 工人出身的老爸老妈喜怒哀乐,就像他们的为人那么朴实无华,毫无遮蔽,轻松愉快地就全流在脸上。牛三自是不争气之孽子,就当没他这个人罢啦。 牛黄呢? 拿工资吃饭。 生性顾家不张扬。 一定要留在二老身边。 将来老了跑跑腿呀生病住院端端水呀什么的。 就指望着牛黄呢。 而牛二,干事业嘛抓紧机会找钱嘛,俨然成了家里的钱柱子。 因此,二老对牛黄牛二,话语中态度间自然就有了明显的不同。 偏偏自尊心极强的牛黄,又不服二老的安排,对牛二的日益骄狂也越来越看不上眼;牛二呢,现在工作的圈子不同,生活与消费的层次不同。 自然也对逆境中寒碜的牛黄。 也越来越敬而远之。 一对曾经光着屁股在歌山的山野,漫山乱跑玩耍的同胞兄弟。 就此渐渐拉开了距离。 这天周六下班。 周三和二丫头结伴郊游去了。 牛黄一人在小屋里读了会儿书。 又翻出蓉容的来信第N次细读。 蓉容告诉他 自己想死他了。 昨晚一夜没合眼,听着窗外雨打树叶的不息声响,浮想联翩……蓉容说自己累啦,想依煨着牛黄壮实的胳臂休息,并语重心长的告诫牛黄要存点钱,以后结婚是要用钱的…… 想到自己的处境。 牛黄倍感无聊和无赖。 便买了菜回老房。 他买了老爸喜欢吃的麻辣豆丝和老妈的最爱豆筋棍、胡萝卜,慢腾腾上了楼。 老房一片久违的热闹。 原来,牛二又带着生意上的朋友们回来了。 穿得油光水滑,周身名牌的牛二,微微对牛黄点点头。 便对一帮朋友笑嘻嘻介绍。 “这是我家老大,这是广东的王老板,福建的谢老板,珠海的何老板,海南的金老板。”几个老板对牛黄拱拱手,点点头,算是招呼。 进得厨房。 老爸老妈正忙碌着。 牛黄便上前帮忙。 一阵锅瓢碗响,菜肴飘香。 几大件家常菜端上了桌。 牛二招呼众老板围了上来。 席间,老爸老妈笑脸奉迎。 老板们说着大家都听不懂的广东话。 牛二笑嘻嘻的当翻释: “王老板说老妈弄的菜,牛!要在广东在餐馆里会找大钱。谢老板说我们这儿太落后,晚上玩耍的地方都没有。何老板问老大是共产党员吗?” 牛黄笑着摇摇头。 何老板又盯住牛黄。 说了一大通。 “何老板说,你就像一个正宗的共产党员,不拘言笑的清教徒。” 牛黄微微皱眉。 金老板呢? 则笑呵呵的望着牛黄。 也说了一大通。 牛二屁颠颠的翻释道。 “金老板问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大哥,怎么一点不像?”牛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本来这群老板就不该引到自家屋来,路不同,道亦不同,话更少。 有道是。 酒逢知已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牛黄一气。 扔了筷子离席而去。 外面。 走廊明亮的灯光下。 周伯迎向牛黄笑道。 “今晚你家好热闹,牛二有出息啦,帮你没有?” “帮我什么?” 牛黄不解地眨眼。 “牛二如今一挥笔就是钱,你不知道?”周伯惊讶极了:“牛黄,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牛黄淡然的摇摇头。 “牛二给××开了一吨官价染料。 人家一转手就赚了多少。 牛二给×××开了一吨半官价染料。 人家一转手就又赚了多少……” 周伯如数家珍。 一一道来。 直听得牛黄睁大眼睛。 像是天方夜谈。 一缕浓浓的烟雾袭来,牛黄厌恶的挥挥手,从渐渐散开的烟雾中,看见陈三得意洋洋的园脸:“牛黄,这下子你发啦,请我吃一顿。” “发?发什么? 无缘无故的。 为什么我要请你吃一顿?” 牛黄没好气的问。 “你一个月拿多少? 外水找多少? 你怎么跟我比?” 陈三不高兴了:“真人面前装瘟神,老同学老邻里的,牛黄你变得让我不敢认了。”不用说,又是跟牛二有关。 牛黄有些光火。 “又是牛二牛经理能批官价染料? 告诉你。 他是他。 我是我。 莫搞错啦。 我真没找过他批什么。 莫乱说呵。 不然,我们真的彼此认不得了。” 见牛黄认真的模样,陈三小心谨慎的说:“老同学,上几次我找牛二批过官价染料,别说,还真灵,一转身赚了点小钱。你真的没找过牛二?” 牛黄真是光火了。 “什么意思? 真的假的? 难道我自己还不知道?” “这就是牛二的不对了。” 陈三一拍自个儿的大腿。 叫起来。 “不是我替你打抱不平,外人帮忙得,自己大哥的忙,怎么可以,哦,牛经理,您好呵!”牛二和老板们出来了,陈三点头哈腰的忙着招呼。 牛二从眼角瞟瞟他。 没答理。 而是和老板们一路说笑着下了楼。 老妈在里屋喊。 “牛黄,快来帮忙收拾。” 牛黄走进里屋。 眼前是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盘碟和倒着的酒瓶子。 “生意上的人怎么引到家来啦?”牛黄边收拾边埋怨:“该到餐厅嘛。”老妈回答:“牛二前几天就打的招呼,人家看得起你,才到你家里,外面的事你不懂。” 牛黄阴沉着脸。 一不小心。 油腻的菜汤菜汁流落他一身。 牛黄慌忙一抡胳膊。 一大迭盘碟滚到了地下。 摔得震天响。 老妈火啦。 “怎么搞的?这么大个人做事不笨手笨脚的。”老爸也指责到:“你一进屋我就发现你不对,怎么?不高兴牛二?” “我敢不高兴?” 牛黄忍不住回过去。 “我又没得他有钱有权,我敢不高兴?” 牛黄越发忿然。 干脆一撒手。 扔了手中的碗筷。 老妈也气坏了,盯住牛黄骂道:“我看你越大越不懂事了,牛二有钱有权不好吗?咱家才被邻里看得起呢。你吃哪门子醋?我说你呀,你有牛二的一半就好啦。” 老爸在一旁。 手背拍着手背。 “牛二有空就往家里拿东西。 水缸里哪天不喂着几个活王八? 你呢? 一点东西没得。 还要让我们为你担惊受怕。 你那几个清水钱,我看连你自己也不够,还要结婚?哼,做梦吧!” 牛黄涨红了脸:“我结不结婚不要你们管,有钱就结,没钱就拉倒。”老妈不屑道:“牛黄你不要嘴硬,到时才晓得锅儿是铁打的。” 牛黄抓起搁在床上的书本。 扭头就走。 第二天是星期天。 牛黄便到牛二那里去了一趟。 牛二坐在经理桌后。 抽着烟,还是对牛大爱理不理的。 “有事?” “能开一点染料吗?” 牛黄想自己有个朋友在经营染料,如果自己能开到官价染料,转手拿给朋友,中间的差价也算牛二帮了自己。 便硬着头皮开了腔。 “有个朋友在捣腾这玩意儿。” 牛二搭拉着眼皮。 “染料都是国家官价。 没赚头。 你还是安心工作。 别涉及到做生意好。” 牛黄又道。 “哎,人家陈三有技术修个什么机子就顶几个月工资;我就不能想想办法?”“没得!再说你也不是做生意的料。” 牛二一口拒绝。 “生意场上无父子。 钱财面前无兄弟! 这点道理你该懂吧?” 牛黄眼望着已经陌生的牛二。 他实在弄不清牛二为什么这样对待自己? 一怒之下,转身就走。 “老子从今后不踏你牛二的门。”牛黄在心里发着狠:“行,人一阔脸就变,就是这样。还是亲兄弟哩,再瞧吧,你一辈子都这样过得?骑毛驴看唱本,咱们走着溜达蹦达着再瞧吧!” 走了一阵。 牛黄忽然就笑起来。 “真是,求人不如求已。 这个世界原本如此。 自己努力吧。 靠谁都不行,还是靠自己吧。我将会有很多很多的金钱,还会拥有辉煌的事业,我是大器晚成哩!牛黄牛黄,你努力哟!努力!” 这样。 牛黄牵着中午的万缕阳光。 向公共汽车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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