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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好看”故事的“人间观察者” ——访闲听落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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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好看”故事的“人间观察者” ——访闲听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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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手发布
发表于 2023-2-7 10:3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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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网络古代言情小说的大神作家中,闲听落花是极其特殊的一位。这种特殊性不仅来自其“70后”的成长经验,更源于她自身的一种独特的气质,既理性又温情,充满对社会与人性的体察与共情。正是这种特质,让她写出一种不以历史为纲的“历史”、“反宅斗”的“宅斗”、非典型“浪漫”的言情,突破了女频写作的许多陈规惯例,形成独具魅力的个人风格。
本次采访通过线上进行,参与者还有山东大学的青年学生崔羽婷、梅玉洁、张潇月、王欣泽、杨雪晴,她们协助完成了本篇采访稿的整理工作。
一、废纸堆里的“吞书人”
肖映萱(以下简称“肖”):闲大您好!感谢您接受采访,我们团队一直非常关注您的作品,有很多您的忠实读者,北大网络文学论坛2017年的年度女频榜单中也推选过您的《锦桐》。今天的采访将由我和黄馨怡一起主持,她从《九全十美》一直追到现在,是您的死忠粉丝。
闲听落花(以下简称“闲”):非常荣幸能得到大家的喜爱和关注。
肖:首先我们想了解一下您的阅读经验,对您影响最大、您最喜欢的作家作品是什么?
闲:我比较喜欢看某一方面比较“极端”的作品,可能没有特别喜欢的某一部作品,都是喜欢某部作品的某个点。如果要举例子的话,比如(李碧华的)《饺子》、(日本的)《源氏物语》,还有我印象很深的(茨维格的)《一个女人的24小时》中关于手的描写。
肖:感觉您的阅读是比较庞杂的。
闲:对,我的阅读非常杂,什么都看,读得也快。
肖:您的文学启蒙是比较偏纯文学的吗?
闲:非常纯文学,这跟现实条件有关。我是74年出生的,上小学的时候正是80年代初,那时书籍其实非常匮乏,能看的书非常少。我看的第一本书是《封神演义》,这本书适合一个小学一二年级的孩子看吗?但是没有其他的书,就是床底下找到一本,还是从第二章第三章开始的,前面已经被撕掉了。我小时候又身体不好,没办法像别的孩子一样疯跑,就只能看书。我还曾经到回收站里面去找皮钱儿、缝毽子,从废纸堆里翻书,翻到什么看什么,没得选。我是在安徽皖北的一个小县城里长大的,(文化资源)很匮乏的一个地方,一直到我长得很大,身边都没有大学生。我特别喜欢看书,因为没有别的娱乐,也没有电视。除了书之外,我们家住在供销社、百货公司里面,隔一个小墙头就是电影院,我经常翻墙头过去看电影。唯一的娱乐就是这些。
肖:那您是不是也受到当时那些电影的影响呢?那个年代您看的电影有哪些?
闲:非常大的影响,有读者说我作品画面感强,可能就是因为我最初的启蒙就是看电影,习惯按画面讲述东西。当时的电影也很少的,《追鱼》是一个爆款,还有《三十九级台阶》,都是全城轰动的电影。《永不消逝的电波》是常规项目,隔不长时间就会放一放,因为没有别的可放了。还有一部电影叫《四个小伙伴》,讲的是上海一群小学生玩航模的事情,我看了之后觉得,哎呀,天底下还有这么一种生活,真美好呀!所以后来我就开始向往城市生活,后来上大学来到了上海。我这个年纪,属于“70后”里偏前的,最初就是接触这些,没有任何挑选的余地,只能天选,看你的运气。
肖:您现在回过头看,有没有哪本书或者哪部电影对您的
网文
创作带来了比较直接的影响?
闲:小时候看的东西是深入骨髓的,就像小时候吃的东西变成了你的骨头和肉,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在我的书里面其实有很强的“章回”的感觉,也就是小说评书的感觉,因为我小时候看的第一本书是《封神演义》,第二本是《荡寇志》。可能现在很少有人会看《荡寇志》了,我还看过《野叟曝言》。我最初看的东西,奠定了我现在写作的个人特点,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看出来,其实我写的故事里很多桥段与《封神演义》这些书很难脱得开。我应该是很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了,所以也很看重这一点。我教育我儿子,也是从小让他看《山海经》。
肖:我以为您那一代的古代言情,尤其是“宅斗文”的作者,可能会受《红楼梦》的影响比较深?
闲:《红楼梦》我是上了初中才看到的,已经很晚了。
二、商业化的自我定位:
“写一点好看的故事”
肖:那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写作的?最初是想模仿这种章回体的古典小说吗?
闲:不是,写作纯粹是因为意外吧!我从没想过我会走到这一行里来。我是在我儿子小升初的时候开始写作的。当时上海的小升初竞争非常激烈,就像找工作一样,很多学校要自己投简历。我就在网上打听消息,到处混论坛。当时上海有个论坛叫“旺旺育儿论坛”,是小升初最热的论坛,我为了在这里获得消息,混个论坛红人,就经常发帖。第一次开始写故事,写什么呢?就是写我身边见过的事情,写工作里遇到的一些奇葩的人和事,写出来也是一种吐槽吧——其实就是八卦帖。结果大家也愿意看八卦,跟帖的人跟我说,你写得比某某还好看。我现在已经忘记某某是谁了,但这就是我入行的开始。我当时上班也上得挺烦的,觉得写作的话,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啊,就突发奇想地去试了试。后来去起点发了头一篇,一开始连书名都没有,就叫《一个故事》。但我发完的当天,编辑就联系我,跟我说可以签约。这签约的第一本成绩就很好。所以有时候写作这件事情,就是玄学吧,非常意外。
肖:您当时是做什么职业的?
闲:我是人力资源经理,或者叫人力资源总监,我当时岗位还做得蛮高的。
肖:大学学的就是人力资源管理专业吗?
闲:我学的是国际贸易,偏理科思维,要学高数的。不过现在都已经还给老师了(笑)。
黄馨怡(以下简称“黄”):您刚才说的第一本书是不是就是《九全十美》?我记得它当时成绩非常好,在起点女生网首页上了官推。太惊讶了!我是您的忠实读者,我当时读这本的时候,还以为您已经是一位成熟作者,写过一些作品,只是第一次在起点发作品,没想到这就是您写作生涯的第一本书!那紧接着第二本就是《花开春暖》,当时也是在起点爆红啊!
闲:(笑)这就是我第一次尝试写网络小说。《九全十美》从上架开始一直在销售榜第三、第四,《花开春暖》的成绩就一直是月票第一、第二。但其实直到《九全》写完之后,我才有了一点写作的意识和概念。写《九全》,就是因为看的小说多,想换我来讲一讲故事。但我从来不回头看《九全》,现在会觉得太“玛丽苏”了。到了《花开》的时候,我买了很多写作方面的书,但也没怎么看,因为发现其实对我来说没太有用,后来都当废品卖掉了。
肖:您是做人力资源的,怎么会上来就写古代言情小说,而不是都市现言呢?
闲:因为那时我刚刚看了一些起点的古言。我看书很杂,也看网文。因为我看书非常快,阅读量都很大。看了一些古言,就顺手写了,那时候如果看的是现言的话,估计起手就是现言。
肖:当时您看的是哪些作者写的古言呀?
闲:我想想啊,现在还记得的有“平清”(Loeva的《平凡的清穿日子》)和吱吱的《以和为贵》。最开始看的还是盗版,因为我都不知道有起点这么个网站,接触到什么文,过程很随意,都是别人推荐的或者自己上网找的。比如,我还疯狂地找过(倪匡的)《原振侠》系列。其实相对来说类型小说里我更喜欢看科幻,现在的阅读基本上都是硬科幻。
肖:那为什么不试着写一部科幻呢?您一说我就开始期待了!
闲:因为我对自己的定位,始终都是——我是一个商业
写手
。我第一本是古言,如果第二本换现言或者其他类型,我就没了第一本的基础。我后来也写过一本现言《妖夏》,本来是打算写成一个个案子那种侦探类型,写了30万字直接腰斩了,那本书不赚钱。
肖:您上来就给了自己这样一个定位,所以很快就辞职、全职写作了?
闲:是的,我从12年开始全职写作。
肖:是因为前几部作品成功了,赚的钱足够多了?
闲:不是,我辞职还是因为小孩子上学的事。我12年辞职的时候,写作的收入还没有我工资高,直到16年的时候,才算是能够超过我以前上班的工资。因为我属于比较早、九几年毕业的大学生,当年大学生还是挺值钱的,工资挺高的。
肖:您把自己定位为商业写手,但辞职去写作的时候赚得还不如原来的工资高,还是觉得自己有潜力赚更多的钱?其实您一上来就已经挺成功了。
闲:没指望写作能赚更多的钱。我第一个月稿费拿了3000多,《九全》当时的成绩已经非常好了,前五至少有的。当时我就想,这个行业我都站在这个位置了,才3000多,这个行业还有什么意思呢?
肖:那您为什么还会把自己定位为一个商业写手呢?您刚才还说《九全》太“玛丽苏”了,您从不回头读它,是不是说您对商业化的套路还是存在某种抗拒?
闲:我认为作家的作品是他/她的创造物,不可能超越作家本人的认知,包括对世界的认知、审美。我觉得以我的经历、修养、天赋,不是能写出流芳千古、在文学界占有一席之地的作品的作者。我都快40岁才入行!我能做到的,就是写一点好看的故事,偶尔在故事中再分享一点我这将近50年的人生经历,大概如此。说到“玛丽苏”商业套路的话,我只是觉得商业化也是有分层的,也是分群体的——就像流行消费品一样,有一线品牌、二线品牌和大众品牌,还有城乡结合部的品牌。没有任何一种流行,包括电影和大众流行文学,可以通杀、涵盖从下到上所有的人群、受众。不现实的嘛!我只是给自己细分了一下受众而已。
肖:哇,您一上来就对网文的整体行业进行了一个判断!您是怎么细分的受众?
闲:对啊!我就是抱着很职业的眼光去看待。我对自己作品的定位大概就是“好看”,我就想写“好看”的文,其他一切都是为这两个字服务的。这个定位,可能10年、20年后还是这样。还是举奢侈品的例子,比如说我想做一个畅销品,那我可能不要求今年登顶,但我希望我设计出的东西能卖10年、20年,甚至100年后它还是畅销的。并且我不想让它进博物馆,我想你们一直喜欢它,还觉得它“好看”,还会买它。可能这个就是我的定位。
肖:那您希望读者一看到“闲听落花”这个品牌就想到什么呢?可能有的读者看到的是历史和幻想,有的是真实的细节。
闲:我的目的始终都是“好看”。历史是我的爱好——我做饭也很好,书里所有的菜谱,要么是我做过,要么是我确定它可以做的,但我不是为了向大家展示我会写历史或美食,不是的,我所有的目的都是为了把这个文写得“好看”。一些真实的历史细节或生活细节,是可以增加作品吸引力的。一个故事虽然是虚构的,但是如果细节真实的话,会让人感动,真实的细节是最动人的。
肖:您对这个“好看”有没有一个可以量化的标准呢?
闲:销量。
肖:卖得不好就是不好看?那如果您有一本书成绩不够好,下一本书就立即调整?
闲:立刻就调整!写了30万字都能斩了,这是很正常的。
肖:我看您也挺重视编辑的意见,有时会在“作者感言”里感谢编辑。
闲:我入行以来有很多很多编辑,她们给出的意见是否要接受,也是需要经过我的判断。比如有的编辑会和我说,男主的滤镜打得不够,滤镜只开了20分,不行的,你要开到70分。我觉得她说的很对,确实是我的问题,我就会改。
肖:那您会写到一半去根据读者的口味修改人物设定吗?
闲:那不会,我的人物立起来之后是不会变的,没有确定的人物立起来,这个文我是不会开的。我有把情节写崩的时候,但人物没有写崩的。
肖:您对人物的标准其实还是比较稳定的,只是会根据市场去调整一些“好看”的情节、开开“滤镜”?
闲:对。我有很多的坑,我电脑里面有好几个文件夹,起名都叫“坑”,坑一、坑二、坑三、坑四,兵马俑一样。平时想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会记下来,但真的开文的时候,首先得去扫市场,跟编辑聊,确定方向。不是说我特别想写这个,我就开这个了。特别想写的文,如果和市场吻合,当然最好;如果背离太大,那肯定不行,要等一等的。
肖:您不肯任性一回、就为自己写一篇吗?写这个,我自己爽就行了。
闲:有钱再说!我就是挺俗的一个人,我觉得不管投身哪一个行业,目标就要明确。包括上班也是,最怕既想又想、既要又要,这不现实。达芬奇只有一个,是个全才,像我们这种普通人的话,精力能做好一件事情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肖:虽然您对自己的定位是商业写作,但您实践出来的作品,在我们看来其实是有很多“反套路”的。
闲:商业套路一定要尊重,有些雷点一定不能逆着它来,要尊重市场规律。但是商业化也不能追着市场跑,这样是追不来的。市场在哪、下一部爆款在哪,没有人清楚。还是举奢饰品的例子,为什么有些奢侈品上百年流行,LV一个包款卖了这么多年还在卖,就是它有些特质你模仿不来,它有着鲜明的品牌形象。网文这个行业,阅文光签约的作者就有十万,不能一味追着热点跑,一心追快反而会慢。就像我们说无奸不商,可能他“奸”到最后反而进入了一种非常忠厚的境界,他的出发点肯定不是为了忠厚,而是为了把生意做好。
三、历史爱好者与“人间观察者”
肖:我们回到您的古言小说,您经常选择穿越的设定,并且是穿越到宋代、北宋这种时段,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闲:其实我的小说,如果把穿越和重生的设定抽掉,也不会影响整个文的结构。只是因为大家愿意看穿越、重生,其实也是一个市场因素。喜欢宋呢,第一是因为我本身就很喜欢宋这个朝代,第二呢,宋代在历代中都是最市井化、最市民化的一个朝代,宋之前都要宵禁、分坊居住,管制非常严格,而明以后礼教又过于严苛,只有宋在中间,有一段非常活泼的时间。我之所以后来在上海定居,不大会选择北京,也是因为我比较喜欢这种市民化、不高雅的东西。宋这个朝代非常自由,宋代的女性都出去工作,也比较适合我写文的背景。
肖:这也是我们设想您选择宋的原因,女子可以去经商、进行一些社会活动。
闲:对。你看宋代有李清照啊,出了很多在其他朝代都不能想象的女人,对吧?我看李清照她写的一些东西,说她最喜欢下雪之后到城墙上去找灵感,这跟我们现在有什么区别?在明朝这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下雪之后,一个女的跑城墙上去瞎逛,城墙是你能上去的吗?唐朝更不要提了,天明了不敲鼓你都不能出门、出坊,对吧?所以要选古代的话,唯一能让你透口气的时间,除了乱世就是宋代。
肖:那您有没有为此做一些历史考据,或者专业化阅读的准备工作呢?
闲:我大学刚毕业的时候,还想过考历史系的研究生,后来太懒了没考。我本身就很喜欢历史,12年全职写小说之后也算有时间了,大部分的业余时间都花在看一些宋人笔记、宋史、相关研究之类的,我大概现在收了有2000多本关于宋代的史料。
肖:哇!您的这个写法属于考据型的了,甚至有点论文的意味。
闲:我曾经写过一篇《穿越北宋必备技能》,有十几万字。当时是有
出版
社出了森林鹿的那本《唐朝穿越指南》之后,想做一个系列,邀请我去写宋代,大概是13、14年,后面这个系列没有做下去,这本书就没出来。我当时对历史知道的其实很少,历史是很庞杂的,越学越觉得自己很匮乏。
肖:虽然您说写穿越、重生是出于商业流行的考虑,抽掉也不影响,但这些设定也相当于给了女主角一种“金手指”,如果不用这些设定,还能写出令人信服的“女强”主角吗?
闲:我觉得完全不影响,实际上看我们身边也好、翻历史书也好,这种惊才绝艳的人是很多的。我经常说,很多人觉得我没见过就不存在,我做不到别人也做不到,不是这样子的,相比于现实中很多人的天赋、出生摸到的牌,如果这些人是100分的话,我书中的角色只有1分。对于有的天才,我们只有叹息而已。
黄:我也经常感觉到您在塑造各种惊才绝艳的人物时,会流露出品评、欣赏、惋惜的感觉,可能也跟您HR的职业经历有关。但其实除了“天才”,我也非常喜欢读您塑造出的形形色色、各行各业的“小人物”。我读《故纸堆》,发现您似乎从很小就习惯于对周遭人事的观察,也乐于去做一个“人间观察者”。这是不是一直是您生活中的喜好、习惯?
闲:如果说每个作者都有自己的长处和天赋,我的天赋可能就在这里吧。我对人和事特别敏感,有人会说我身边的奇葩特别多,全天下的奇葩都让我看到了,但其实不是这样的,是我比一般人感受得更多。我很容易感受和理解别人的心情,我喜欢有特质的人,就像我对小说的喜好一样,我觉得人要有极致的地方。这可能是我的个性吧。
肖:我带着一点学院研究者的职业病去读您的小说,会感觉您的很多写法——比如您会花力气去写各个阶层的人物,从他们出发去对同一事件进行不同角度的叙述,这其实不太“网文”,比较精英文学、比较“现实主义”。您会同意我说您身上有精英文学的气质么?
闲:我确实曾经很想写下沉向的作品。我儿子刚上大学的时候,我很认真地思考过,要不要去做招聘、员工关系咨询这一类的工作,无论是去一个企业还是去一个工厂,就是因为觉得自己周边的生活过于精英,想看到更多的东西。但现在还没有机会,可能以后会尝试。为什么会写各个阶层的人物、写“小人物”?就是因为我对这很感兴趣。同一件事,站的位置不一样,这件事对他们的影响、他们的感觉和看法会截然不同。比如我经历过的,公司里出了一个福利政策,你会发现即便是同一个级别的人,他们位置、年龄、成长的经历不一样,他们对这件事的反应差异非常大。推而广之来说,可能世界上没有正确与不正确,主要看谁来发言。
肖:创作一部下沉向的作品的话,还会是古言吗?
闲:不一定是古言了。其实《吾家阿囡》这本书,我就在尝试往下沉向转,写得更浅显一点。商业化的写作,要尽可能地抓住最大量的读者,我根据自身的特点,分析哪些我能做到。于是我尽可能写得浅白一点,用词尽可能好理解,做到准确、明白,一些情节也尽可能简单。但是我拼浅白,可能拼不过天赋强大的年轻人,所以我把将近50年的人生经验放到人物和故事架构里面,希望让很多人看到能有共鸣、有所悟。
肖:如果您将来想要创作一部您理想中的作品,可能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主题呢?
闲:我想写架构在未来的、但很现实的一个故事。
肖:是偏科幻的吗?
闲:对,其实现在主站的科幻和玄幻很难区分的,我会把这个故事放在未来,但是这个故事还是现在的故事。应该还是爽文,还是讲人的故事。我现在有一点想法,但还没有完全想好。
四、“反宅斗”与突破性别
肖:您的古言很多时候会被贴上“宅斗”这个分类标签,但我们可能觉得在您的“宅斗文”中有很多“反宅斗”的部分。
闲:我没有“宅斗”经验,其实看我文章里所谓的“宅斗”,把它当作职场,就都可以理解了。我的“宅斗文”全部都是职场文,是我将职场经验移植到古代大家庭里来了。因为我是一个职业女性,作品不可能超过作者。
肖:其实多数“宅斗文”里的“宅斗”也都是职场,只不过主流的写法更多地体现了“丛林法则”、优胜劣汰的逻辑,要去争、去斗才能获得资源,因此也会被批为“雌竞”和“内卷”。但您笔下的职场人际交往,却不一定要进入这种你死我活的关系,这是为什么?
闲:我的理解是,职场不是“丛林法则”而是共赢。这跟我的工作性质有关系,我做的是人力资源、人事,必须要辅助客户,帮别人把事情做好,才是个人的成就。所以我写的女主也一直在追求共赢,这也是她们成功的因素——我需要你帮助什么,或者从你这里拿走什么,我必定要还给你更多。
肖:太有意思了!我之前没有想过“职场”里还有这样的差异性!
闲:对的,这和工作的差异性有关。我从毕业就进入到人力资源这个行业,肯定会形成我意识不到的思维定式,所谓“知识的诅咒”一定会影响着我。
黄:我感觉您的女主一直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把蛋糕做大”,小到家庭内部的资源竞争,大到某个行业、国计民生,都是这样。
闲:对,我的方向始终就是“做大蛋糕”——我拉你进来一起做这件事情,这个蛋糕太大了,我自己肯定做不了,希望大家一起来。
黄:我追更的时候还有一种阅读感受,我感觉从《九全》《花开》一直到《锦桐》《盛华》,尤其是《墨桑》,越是到后面的作品,女性角色的行动空间好像就越大。比如《花开》时期大多数女性角色是困于内宅的,到了《锦桐》《盛华》女主参与朝斗就变得比较普遍。不知道这种趋势是不是跟您对女性问题的看法,以及整个大环境中性别议题的发展有关系呢?
闲: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它可能不是一个原因构成的,我觉得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商业化的考虑。性别的问题,现在网站会分成男频站点和女频站点,我们业内写手习惯上会把男频称为主站,女频就是女频,而起点大概有90%的流量是主站的,女频流量是很少的。就我自己来说,我认为写作这件事情,只分个人,它不跟男女有关。就因为我是女的,所以我写得没有男的好,这种事情是不存在的。为什么要分男女频呢?是因为女生有的时候会“往后缩”,就是说选择以女性作为主打的题材,相对来说就会有一种保护性,男作者一般不会过来写,男读者也不会来看。但是我觉得像我这个年纪,如果还想写下去的话,我就要突破这件事情。因为女频始终都是以爱情为主的,如果一个女读者“进化”了,想去看一些大场面、大格局,那就会转去主站。
黄:大场面、大格局,这也是很多读者对您的评价。
闲: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写了十年了,“进化”了十年或者说练习了十年,有些大一点的框架和概念,可以尝试一下。实际上前几本书,我都在慢慢调整未来的方向,也不可能突然来个180度大转弯。我下一步想写的可能是模糊一下人物的性别。比如说像日本动漫《全职猎人》里,很多形象都很中性化,这就是一种模糊性别的手法,通过这种手法可以不排斥女性读者。《全职猎人》的女性读者非常多,我觉得跟它模糊性别的这个手法有很大关系。
肖:哈哈,我也看《全职猎人》!您还喜欢日本动漫呢?
闲:对呀,我的阅读很快、很杂。动漫很好看的,它的故事架构、人物设定都非常有意思,我觉得日本很多动漫都是一种对人性的思考。我喜欢看,就是因为我觉得它有一些很类似我擅长的东西——我也比较擅长体味人性。
肖:虽然您刚才说性别可能恰恰是您想突破的,但您笔下的女性大多还是“女强”或者说“大女主”,性别意识和女性独立自主,不是您的作品想传达的重要主题吗?
闲:独立很重要。其实男性也一样,不独立的男性也很多,只是有些男性的不独立被掩盖掉了。还有就是女性的不独立可以表达出来,比如说女性想哭就可以哭出来,你很少看到一个男的嚎啕大哭,想哭他就躲起来哭。我觉得不独立的男人,不比不独立的女人少。很多男人的不独立不是在婚姻中,而是在工作上,处于一个心理上的不独立的位置。
肖:也有读者认为您的创作里有“女性群像”,您怎么看待这个说法呢?
闲:我是写了很久之后才有人告诉我,哎你这写的是群像、你这用的是白描手法,我再回头去看,啊原来是这样。其实《野叟曝言》也都是群像、白描,中国传统就是群像、白描,我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写这些。
黄:我理解的“群像”是,哪怕是拎出来一个小丫鬟,她都有单独的生活经历,让人相信她是有小传的。比如《吾家阿囡》的大姐,她的形象是能立得住的。
闲:对,我的倾向是,假如把大姐抽出来,以她为主角写一篇番外甚至写一篇文,她在她的世界里就是主角。我的每个人物在他的世界里都能成为主角,而不只是一个脸谱化的人物。他跟这个故事里的主人公的关系,只是他们在生命中有了一个交集,他并不是主角身上的一件衣服,不是为了衬托主角而存在的,而只是我们彼此有交集。这是我做人设的时候的一种理解。这可能也跟我的工作生活经历有关,我要处理一件工作上的事情,这个单位里从老总到下面的保洁工,对我来说他们都是独立的,他们每个人的的意见我都是要听的。
肖:刚才听您说的,您为了儿子的教育其实付出了很多,但您的小说好像也不太会专门去处理亲子关系?
闲:对,不太想写这个主题。写得太真实的话,太累了,但又不想不真实地写。不过我写的小孩子都还是很令人喜欢的,对吧!
五、非典型言情:“幸福感”与浪漫爱情的可能性
黄:我还想请您谈谈关于男女主的亲密关系。最早的《九全》和《花开》里,男女主的社会地位和性别权力并不平等,女主为了保全独立人格,在亲密关系中其实始终非常警惕、有所保留,为自己留足了后路。我感觉这里面其实预设了女性的人格独立与“甜宠”叙事之间的对立关系。但到了《锦桐》,女主更有婚恋的自主选择权了,似乎也以一个更信任男主、更放下疑虑的方式进入了亲密关系。这样的变化意味着什么呢?
闲:这是由逻辑来决定的,《花开》里程恪和李小暖的相处方式就是“霸总”模式,我不认为像李小暖这样的独立女性会对“霸总”产生“斯德哥尔摩”效应那样死心塌地的想法,她有坚定的信念可以保证自己思维的独立。如果我们带入自身的话,在被人逼着娶到家里这种情况下,还能做到始终没有隔阂、一心一意,这是不可能的。我觉得这个刺扎在心里,就永远也拔不出来。不止李小暖,实际上一直到《盛华》里,我还是很委婉地在表达这样的观点。
黄:是的,虽然《锦桐》在前《盛华》在后,却会感觉《盛华》更接近早期的《花开》。
闲:对,《盛华》的李夏,作为一个前世有那样惨痛的经历才爬到太后位置的人,重生回来不可能像小女孩一样谈恋爱,和十来岁的小年轻争风吃醋。我不能接受纯谈恋爱的人设,这是违反逻辑的,她要是这样也不可能做到太后的位置。她的婚姻是她最合适的选择,重生之后她很理性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始终抱着宁肯粉身碎骨的决心往下走,只是最后赢了而已。《锦桐》不一样,在这本书里女主始终不是很强。《锦桐》一开头就说了,从她外婆到她妈妈再到她,她们是一代不如一代。所以她前一世很惨,后一世虽有了前一世的经历,她也没展现出超过前一世的眼光和素养。她只是找对了人,她为什么跟宁七(男主)关系很好,是因为宁七是那么对她的。
黄:《锦桐》是您时隔几年之后回起点的第一篇文,我当时追更,一看开头就感觉您非常有胆量,您写的是一个对很多古言读者来说构成巨大雷点的开篇。
闲:我违反了“双洁双处”是吧?
黄:是的,而且是女主“非处”。
肖:而且《锦桐》的男女主是双重生设定,在当时看来也很特别。
闲:我写《锦桐》的起因挺偶然的,是因为我朋友嫁了一个所谓的“凤凰男”。我朋友当年各方面条件都特别好,到了中年成功后这个“凤凰男”出轨了,并且他觉得自己当年要是坚定的话,他和所谓的“真爱”在一起也能达成现在的成就。我当时就特别愤怒——如果我有法术的话,就把你变回去,让你看看当年没有娶我朋友的话,你会是什么样。这就是李桐、姜焕璋的设定——男人被宠坏了的时候,完全不能理解生活中的琐碎对他的压力、对他事业的拖累,他也看不到一个好妻子对他的影响。这就是我写《锦桐》的动因,听到这件事后,《锦桐》的开头我用半个小时就写出来了。这是我唯一没有任何改动的开头,一次就过了。为什么要姜焕章重生?他不重生就不爽了。
黄:就是不平之气。
闲:对。写他重生,是因为我的一股不平之气,他不重生就没有对比,有了对比,他才会有巨大的痛苦。
黄:在目前您写的所有主角里面,您最喜欢哪一位呢?
闲:李小夭。她其实一直都很自我。李小夭其实是最“邪性”的女主,她没什么抱负,杀人不眨眼,也很自私。但她活得很好很幸福,其他女主都不幸福。《九全》里的李青,我本来给她安排的结局是让她跳崖——编辑跟我说,你是不是想从此告别这个行业了,最后就改了。《花开》的李小暖也不用提了。就只有(《秾李夭桃》的)李小夭是活得最幸福的,李小夭想要这个美男就把他搞到手,她是有爱情的。其他女主里,《墨桑》的李桑柔也算有爱情,但是李桑柔的爱情太精神层面,她一直都是很孤独的。李小夭不一样,她属于胸无大志型的,她就是个土匪,她后来所有的手段都是为了搞到男主。我觉得爱情里“幸福感”最重要,其他都不重要,所有的小姑娘首先要想到自己——特别是小姑娘。男人的本性里就有这个东西,不用交代,小姑娘很容易付出。
肖:您个人是怎么看待爱情?
闲:爱情很奢侈的,不是每个人都能碰到爱情。在座的人中,大家扪心自问,有几个人碰到过爱情呢?我看《围城》的时候,里面最戳我的一句话是形容苏文纨的爱情,大概是说一件精美至极的衣服在箱子不舍得拿出来,等到拎出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发黄变旧了——太感慨了!我估计很多人都会对这句话很有感慨,很多人都是这个样子。我们年轻的时候认为爱情是必定有的,今年遇不到,明年肯定遇到。实际上一辈子没遇到爱情的人也有很多。
肖:那您在小说里如何处理理想爱情的主题呢?毕竟还是言情小说。
闲:哎呀,小说还是给大家一个幻想吧,我爱情写得一直不太好。
肖:因为您自己也不太信?
闲:我都不信,然后我又要写爱情,我的爱情就容易写得太现实了,不够romantic(浪漫)。但是好的、romantic的爱情,最后一定要以死来结局,但凡能够名垂千古的爱情都是这样。如果不死,这个爱情就会一地鸡毛,就不成功。
黄:那您在生活中呢,不会觉得有些时刻特别浪漫吗?
闲:很多呀!我很关注细节,很敏感,会看到很多浪漫的小细节。但为什么我言情总是写不好?就是我对浪漫的理解实在太小众了。比如我们家院子,树上有两只野鸽子,它们关系很好,有时候有一只鸽子落到草地上,然后突然跳起来、飞起来,过一会儿另外一只鸽子就落下来了,在地上跑啊跑、吃点东西。我的理解是,第一只鸽子可能找到了好吃的,比如一条虫子,就叫另外那只鸽子下来。我觉得它俩就挺浪漫的。但这种浪漫如果写在文里面,很多人会觉得寻常。
黄:不够戏剧化?
闲:对,我对浪漫的理解,实际上都是很平淡的一些事情,但很多人对浪漫的理解是广场上摆蜡烛、送花,必须要阵势很大。我对广场上摆蜡烛、送花这种事,感觉不是浪漫,我觉得很傻很尴尬,特别是在没有追到的情况下。这可能跟个人的认知有关系,我现在在努力尝试,怎么能把细节写得让大家能够体会到这种浪漫。
肖:其实现在的读者们已经开始能接受“大女主”言情小说里的爱情只是一个点缀了。
闲:我身边有很多非常成功的朋友,在她成功之后就很容易遇到爱情。我前两天跟一个朋友谈到这个问题,人在自身非常独立、有个性的时候,所有的标准,尤其是精神层面的,是不会做任何迁就的。到这个阶段呢,人就会很孤独,所以一旦到了这个阶段就会发现很多孤独的人。这个阶段的人,不会像一般的恋爱一样,“霸总”式的互相要求。这时的爱情非常理性,不会要求两人一定从灵到肉没有一处不融洽、不契合,两人只要有一处融洽,只要有一个地方很合拍,双方都会觉得非常幸福。因为我们的棱面都太多了,我们都太独立了,我们都有太多自我的东西,所以我们不可能完全拼在一起,那只要有一个面契合在一起,就非常幸运。
肖:您的这个爱情观跟我们特别契合,我们都是90后了。好像更年轻的一代人,会比较容易这么想。
闲:其实我觉得年轻一代不将就的很多,这挺好的。但是现在很多年轻人不将就,是因为没有被生活毒打过,还不知道这个不将就到底意味着什么。有可能会更惨,比如说到30多岁了,才突然明白这个不将就的代价是什么,但自己承担不起。我从来不鼓励单身,不结婚这件事情,实际上对心理层面的要求非常高。
肖:是不是也因为这样,所以即使您觉得爱情不是一个必然因素,还是会给女主配一个男主?
闲:对,我不会让女主单着的,你看《墨桑》里李桑柔那么强大的一个人,我还得给她找一个男的。唯一一个例外就是《锦桐》的长公主,为什么呢?因为长公主不是“人”——她是一个“帝王”,我一直是把她从“人”中间区分出去。我一直努力地在写言情,努力补我的言情描写。
肖:您努力的方向是塑造一个跟女主势均力敌的男主吗?
闲:我想找到一个适合我的、我能写的浪漫的模式,相处的模式。浪漫有很多种,我试图找到一种我比较喜欢的、比较擅长的、又不违背我的逻辑的相处模式。
肖:现在还没有找到吗?
闲:对。我一直在尝试,包括我会看很多韩剧,也是为了这个。我个人是更喜欢看美剧或者日剧,但是恋爱、浪漫这种事情呢,还是韩剧做得最好。
肖:感觉您是一个特别理性的人,您觉得浪漫爱情与理性之间,应该有一个什么样的平衡呢?
闲:像我这种凡夫俗子,我希望自己这一辈子过得好,安安分分,那理性肯定是最重要的,要先立足于理性、爱护你自己,在这个基础上再去看你的爱情。但如果有的人是——我活一把就死、爽一把就死,那就另说。我书里很多人,比如说郭胜这种人物,他就是爽一把,追求刺激,包括江延世,为了轰轰烈烈爱一场不管后果,就是烟花似的人生。这就看个人的选择。我觉得烟花式的人生很好,我很欣赏。但我肯定不是那种人。我希望活得长一点,看的事情多一点,多经历一点,每天吃好。我为爱情付出得很有限,前提就是你不能伤害到我,不能让我损失很多,甚至我为爱情花的钱都要掂量掂量。所以这个就看你的选择。
肖:那么未来您会倾向于学习美剧、英剧那种方式,主要走剧情吗?
闲:我又写不来浪漫,肯定是走剧情了。
肖:有可能是“无CP”的写法吗?
闲:CP是必须有的,没有CP谁看啊(笑)。
六、改编是“玄学”
肖:您会有意识地去看韩剧之类的影视剧,是不是也跟网文的影视改编趋势有关?
闲:我最近跟做编剧的朋友聊了很多,还跟着他们一起开编剧会,这件事情给我提供了另外的视角。我发现,最初写作的时候,有两件事对我影响很大,一个是章回小说,另一个是我的叙事很影视化。现在我自己越写越意识这两点,我想既然已经受到了影响,不如把这个影响弄清楚。
肖:会读一些剧本来训练自己、努力向影视化的叙事靠近吗?
闲:我是看过很多剧本,我从17、18年就开始看剧本,也收了很多优秀的剧本,有些还是通过关系找来的未公开的。
肖:那您还是吸收了一些影视化的叙述手法的。
闲:对,我昨天还跟一个朋友吐槽说,现在看剧的享受都被破坏了,看剧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分析哪里好哪里不好、结构怎样,就会想这些东西。
肖:那您看当下大热的一些国产影视剧,尤其是根据网文IP改编的古装剧,或者说“古偶剧”,对您的创作会有一些借鉴意义吗?
闲:从剧本的角度来说,谈不上。网文年年有爆款,但每年爆款的网文,就是一个方面做得很极致,并不是所有的方面都很均衡。比如你说为什么(舞剧)《千里江山图》火了呢?是因为它情节好吗?是因为它好看,画面美。同理,其实很多IP剧的火,不是它所有方面都很好,而是它有一个方面做得很极致,有的是男女主长得好看,有的是节奏和反转非常快、很有爽感。对于网文作者来说,就要想想哪一种创作方式是适合自己的,是能够持久的。
肖:其实您的一些作品已经在进行影视改编了,包括《墨桑》和《秾李夭桃》。现在的写作会不会受到IP导向的影响呢?
闲:我从来不考虑这个。往哪个方向写,才更适合改编呢?谁能给个方向?就算是问业内的知名人士,他们也不知道。我问过很多人,包括编剧工作室的负责人、制片人等等,我都跟他们探讨过这个问题。他们的回答删繁就简,最核心的就两个字——“玄学”。
黄:很多读者都好奇过,您笔下的女主都姓李,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墨桑》和《阿囡》的女主角也开始有了前后代的关系,会不会想打造一个“李氏宇宙”?
闲:最开始是随手起的,后来就是给自己找个特色。所有人都会问我这个问题,证明我成功了。给自己搞个标签,这是市场化的一部分。其实没有特别的原因,我姓项,我先生姓刘,我们家没人姓李(笑)。也没有想做“李氏宇宙”。《阿囡》这本书写在《墨桑》后面,实际上是有点为了后面的衍生而作了一些衔接,因为《墨桑》正在影视改编。
肖:我们已经占用您特别长的时间了,再次感谢闲大跟我们聊得这么深入!
闲:我很荣幸,希望有机会跟大家见面,谢谢大家!
原载于《青春》2023年第2期
END
扬子江网文评论
图源 | 网 络
文字 | 山东大学网络文学研究中心
编辑 | 张雨晴
审核 | 邢晨 张珈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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